那我还能留住谁？！
难道对我好的人都无法活下去吗？！
天空上蓦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这一刻正是世界开始出现颠覆性转变的时刻。
“啊——！！！”也在这一瞬间，凯瑟琳猛然尖叫起来，她的身上绽放出了血色的光芒！
马上就要刺进艾德里克胸膛的细剑蓦然停下，因为它被红芒拦住了，再也无法前进半寸。
凯瑟琳缓缓站了起来，此时她的眼神凶狠暴戾，脸上的神色是无尽的冷漠，和原来的气质天差地别。
“你……你怎么回事？！”奥斯维尔亲王有些懵，虽然他受到过“高人”指点，但却从来没听说这种情况。
毕竟就连【贪婪】都没想到，竟然就在破碎之夜当晚被他逼出来一个异能者。
凯瑟琳不说话，只是伸手往前一推，奥斯维尔顿时往后一个趔趄，那道红芒竟然如此强大！
“快，快给我杀了她！”奥斯维尔亲王惊慌地后退，同时指挥那些怪物攻击凯瑟琳。
“公……”艾德里克刚勉强站起来，却见凯瑟琳已然大步上前。
她的身上是凌厉而可怕的气势，花园中水池里的水蓦然飞了过来环绕在她身周，接下来便形成了无数血色的尖刺，狠狠地贯穿了所有的怪物！
她冷漠地挥手，奥斯维尔亲王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数道尖刺穿体而过。
他纵然有不寻常的力量，但根本就不怎么会使用，而且反应速度太慢，就这样一命呜呼。
凯瑟琳杀红了眼，她已是罪之异能者，如今的她只想杀戮！
“公主殿下！”
艾德里克试图叫住她，但凯瑟琳杀完了花园里的敌人后就御空而起，飞向了宫殿的方向……
那晚，天崩地裂，世界破碎；
也是那晚，洪水席卷了那个国家的贵族区……
据说洪水退去后贵族无一幸存，不是被淹死，就是被怪物杀死，或者是心脏部位被刺穿。
但是凯瑟琳屠戮了那些人之后并不想收手，罪之异能控制了她的身心，她还想继续杀戮。
而艾德里克在关键时刻死死拦在了她的面前，不惜拼命阻止。
他知道不能让公主殿下继续杀戮，尤其是不能杀无辜的人，否则公主殿下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
面前的茶已经不再冒热气，室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程漠终于忍不住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凯瑟琳的目光悠远，如大海的蓝眸中无数隐藏的情绪随着回忆翻涌不休，“我很幸运，遇到了墨羽。”
“墨羽？”程漠有些惊讶，这次竟然不是初雪。
“嗯，墨羽……是平衡者。”凯瑟琳静静道：“她的身上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可以让人的心情平复下来，可以让罪转变为罚。”
“当时艾里拼命阻拦我，而我刚开始还没有对他下杀手，因为尚存一丝理智，但是到后来越来越无法遏制杀意，艾里也已经精疲力尽，那个时候墨羽从天而降。”
凯瑟琳感激地说道：“她看出了我内心深处的善良未泯，所以就用那种神奇的力量帮助我，最终我成功找回了自我。”
她轻声道：“如果没有艾里以命相拦，如果没有遇到墨羽，现在的凯瑟琳就不会存在，世界上只会多一个只知杀戮的罪之异能者。”
程漠久久不语，凯瑟琳是幸运的，却又是不幸的，她失去了过去所有的美好，作为一个曾经公主，现在却和大家并肩作战在第一线。
她亲手杀了父王，虽然那个人确实没有人性，但是谁能了解这个女孩内心的痛。
背负如此沉重的回忆，还能勇敢迈步前进，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母亲最后的愿望是希望我以后能活得像个公主，所以我才一直穿着宫廷风格的裙子，保留了一部分过去的生活习惯，院子里的装饰是我和艾里在各地收集，亲手建造的，我不能让母亲担心，所以即便是我曾经最讨厌的繁琐事情，现在也还挺习惯的。”
凯瑟琳重新恢复了微笑：“不过，也只有这些停留在过去罢了。”
“I will no longer，as has ever been y habit，bsp；to ruate on every&y&ion whibsp；fortune ay dispense；I will enjoy the&，and the past shall be for&he past。”
（译文：我绝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对命运加给我的不幸念念不忘；我要享受现在，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歌德《少年维特之烦恼》）
“借用我很喜欢的书上的一句话，就是如此。”凯瑟琳抬起头，蓝眸中又恢复了坚定，“我要用我的力量继续清扫世界上的恶，用我的双手终结那些不平之事，用我的心来拯救人们。”
“这便是我的故事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誓言
程漠看着她的眸子，不由得微笑起来。
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问凯瑟琳关于过去的问题时，她说过的答案。
怪不得当时她会露出如此复杂的表情，怪不得她鼓励自己去追寻过去的记忆。
因为那没什么可怕的，过去就是过去，不论如何，不论多么悲惨，我们都是活在当下。
所以过去的记忆，正视它就好。
过去的身份，不代表现在。
“感谢你的故事，我想我明白了很多。”程漠沉声道：“善与恶，并不是由力量决定的，罪与罚，真的只有一线之隔。”
凯瑟琳的微笑更深了：“你明白了就好。”
程漠自从那场梦后纷乱的心情的确被平复了不少，不过他还需要时间去细细思考琢磨一番，左右下午茶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他便提出了告辞。
凯瑟琳没有挽留，她知道程漠需要时间消化，于是便微笑着目送他出门。
程漠来到门外，却发现艾德里克靠在墙边静静看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刚才他是不是一直在聆听凯瑟琳的讲述。
“程先生，我送你出去吧。”感觉到程漠出来，他才终于收回了目光。
“嗯。”程漠答应一声，就跟着他往外走去。
“小姐能遇到界峰山上的大家，真的是她的福气，她在宫中从来都不会露出十分快活的表情，在这里却是一直很自在快乐。”艾德里克低声道，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说给程漠听。
“是啊，她能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继续前进，真的很了不起。”程漠由衷道：“当然，她说过你是必不可缺的，没有你也没有她的今天。”
艾德里克沉默了一瞬，随即轻声道：“我是她的骑士，自然要保护她。”
“你现在似乎不叫她公主殿下了？”
“嗯，这是小姐的要求，她说公主已经是过去式了。”
程漠又问道：“你成为她的骑士有多久了？听她的描述，似乎你很早就跟在她身边了。”
“嗯，在小姐十岁那一年我就成为了她的骑士，现在应该过去八年了。”艾德里克难得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那个时候我也才十三、四岁，我想王后大概是更想给女儿找个玩伴吧。”
“皇家哪有那么容易，十三岁就能成为骑士，说明你还是有过人之处吧。”程漠说道。
“嗯……大概吧。”艾德里克回忆道：“我大约从六岁开始就入宫接受各种骑士训练，又因为比较刻苦，便成为了当时最年轻的候选骑士。”
程漠有些惊讶：“你这么早就入宫了？”
“都是王后殿下的恩赐。”艾德里克眼中是由衷的感激，“若不是她把我从奴隶贩子手里救下，我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阳光了，更没有机会学习那么多本领，也没有机会遇到公…小姐了。”
原来他曾经竟然差点成了奴隶，好在命运给他开启了另一条路。
“只可惜当时没能保护好王后……”艾德里克的眼中满是遗憾和淡淡的悲伤。
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人莫过于凯瑟琳与她的母后，那天晚上的事对于他来说也是难以解开的心结。
王后被杀，公主黑化，无论哪一个都让他无法释怀，如果他能够足够强大，这些是不是就能避免了？
“当时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程漠低声道：“你应该不希望凯瑟琳战斗的吧？”
“不……我不希望她遇到危险而已。”
此刻二人已经穿过了鲜花长廊，来到花园之中，看到有小巧玲珑的鸟儿自花草间掠过。
艾德里克看着那只鸟儿，轻声道：“小姐和其他贵族女孩是不同的，这些我很早就知道，她应该做自由自在的夜莺，而不是关在笼子中的金丝雀，所以现在的生活是她更喜欢的，那么我就会为她高兴。”
“更何况还有你们。”艾德里克感慨道：“真是不出来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广阔，我们的国家只是一个封闭又落后的小国罢了，外界的人以前生活得应该比我们更好。”
程漠赞同地点头，奴隶制的国家的确太落后了，而且按照凯瑟琳描述中的那种对立与压迫，即便是没有破碎之夜，国王的统治也将走到尽头，他们能从那樊笼中逃出来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我一路看着小姐长大，自然知道她的心之所向。”艾德里克看着前方的花丛，似乎又看到了那个穿着公主裙的小丫头在开心地旋转，她慢慢长大，变成美丽优雅的女子，那颗澄澈的心却不曾变过，这是他最欣慰的一点。
程漠看着他的蓝眸，那双眸子中此刻满是温柔和宠溺，那是他从来不曾直接流露出的情绪。
“你对凯瑟琳……是不是……”他忍不住问道。
“我是小姐的骑士。”艾德里克垂下眼眸。
程漠不解道：“但是现在也不用讲那么多规矩了啊，我们都是平等的同伴，就算是有些习惯保留着，这种事也……”
“我曾经对王后发过誓，永远做小姐的骑士。”艾德里克低声道：“而且小姐如此光彩照人又聪慧善良，世界恢复正常后，她应该能找到更好的人。”
公主从来都是嫁给王子，一个小小的骑士怎敢奢求？
更何况艾德里克对凯瑟琳的感情是任谁都想象不到的，那是刻在骨血之中的感情，甚至高于爱情。
他可以为了她十年如一日地默默付出，而不会求半点回报，她和别人开心的在一起时，他不会打扰半分，就如之前出宫的事情一样，凯瑟琳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后一直跟着一个人。
骑士的精神他诠释得淋漓尽致，造就了这一份不同于任何人的情。
就连他的异能都是如此，为什么艾德里克的异能等级比凯瑟琳要低？
因为凯瑟琳的异能是为天下而生的，她要涤尽天下之不公与罪恶；而艾德里克的异能只为凯瑟琳一人而生，他的职责是永远守护她。
这就是为什么那套组合技只有他和凯瑟琳在一起才能施展。
他爱她，从很早开始，谁都无法想象。
在艾德里克十岁那年，骑士训练时，第一次见到了年幼的凯瑟琳，他的目光便被那活泼的小姑娘吸引。
她是宫中与众不同的光，她和其他贵女是不一样的，他很早就知道。
见到的次数越多，他就越移不开注视那道光的视线，心甘情愿地沉沦其中。
所以在十三岁那一年，他被王后选中做公主的专属骑士之时，别提他有多么开心了。
艾德里克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王后迎着朝阳，温柔又庄严道：“艾德里克，你愿意成为公主的骑士吗？永远守护她、帮助她、爱护她。”
那个时候，自己单膝跪地，用最虔诚的心和语气给出了誓言：“I ；long as y life is gog on”（我会的，至死不渝。）
第一百九十三章 投喂
从凯瑟琳的住处出来，程漠取了几小瓶流动的泉水，便慢慢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和执着，所以每个人都在变得越来越强大。
只是我的过往与执着，是属于自己的吗？
这个问题是他的心病，程漠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迫切想要回忆起过去的全部。
他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老头早就跟他说过，他并没有机械改造过，那么封闭的心和记忆究竟是怎么回事？
程漠也不傻，通过这几次的梦境联合起来，还有自己经常会有下意识的动作和习惯，那个所谓的“妹妹”应该就是初雪，另外一个重要的女孩子则是墨羽。
但程漠一直在逃避这个答案，他不希望自己是初夏。
他已经习惯了作为程漠生活，他不想有一天突然被告知，你是另一个人。
明明相貌什么的都不一样，我却会不自主地被他的记忆影响，可是程漠却在尽量脱离这种感觉，因为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是初夏。
就算是要有执着，那也应该是我自己的执着。
我的执着……
程漠的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了前方沿着山路渐渐走近的那个白裙飘飘的身影上。
星月头饰在紫色的天幕下折射着微光，依然是那么好看。
看着墨羽，程漠又想起了凯瑟琳说过的话：“墨羽是平衡者，她拥有一种神奇的力量。”
那么那天在梦中帮助我平复心情的湛蓝色光芒，应该就是属于墨羽的能力。
还记得之前和初雪与烟萝去的那个非国部落里，当时波波莎娃黑化为罪之异能者的时候，若是墨羽在的话，波波莎娃应该就不会死。
这大概就是每个人的命运不同吧……
“墨羽……”程漠开口叫道。
“嗯？”墨羽在他面前停下了脚步。
“你……”程漠有心想问问她对初夏的看法，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喜欢什么？”
墨羽：“？”
“呃，我不是说人……啊，就是想问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东西……”程漠暗恼，这有什么可慌的？
“你这么说……我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来。”墨羽用袖子遮住嘴，一脸呆萌地歪头。
然后两个笨蛋就这样对视了大概一分钟。
当然，这个笨指的是交流方面的。
“嗯……那你喜欢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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