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放她一个人待着。
她红着眼,抬头,望着他,“骆承东,求求你。”
语气里的哀切让骆承东心如刀绞,思肘了一会,“好,我出去,你先躺下。你最近要静养。”
她躺下,骆承东给她盖好被子,调好空调的温度,“落落,有事叫我。想打想骂,我都在。你不要伤害自己。”
林落婵闭着眼,没有回应。
骆承东站在床边又看了会,转身,出去了。
不过他没走远,就在走廊站着,时刻注意里面的动静。同时嘱咐医生每隔半小时进去一趟。
另外打电话给了权威的美容科医生,让他们快速过来。
他想做一些事来分散林落婵的注意力,怕刚才这些信息让她彻底垮了。
病房里安安静静的,林落婵肿着眼,看天花板,觉得人生好没意思。她努力想维护的林氏集团却是这么不堪壮大起来的。
一下子找不到努力的方向了。
过了几个小时,美容科医生从北京赶过来,骆承东带医生进入病房,发现病床上没人。心一下停止了跳动,整个人跟疯了一样,大声喊,“落落。”
环顾病房,赶忙去厕所,发现门被反锁,急得后退一步,准备一脚踹开门。
这时门被从里面打开,林落婵出来。
他浑身的血液才开始流动起来。愣了两秒,上前一步,把她用力紧紧抱在怀里,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才甘心。眼眶彤红,鼻头酸胀的厉害,连带着心脏也抽抽的疼。
林落婵的脖子被他摁在肩头,被压的喘不过气了,“放开,我没法呼吸了。”
骆承东把人松开一些,但还是不许林落婵离开他的怀抱,低声说,“落落,答应我,不要伤害自己。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我都满足你。但你不能伤害自己,求求你。”
仔细听,能听到这个男人说话时声音微微颤抖,带了点哽咽在里面。
林落婵伸手推他,“你先放开我。”
骆承东最终还是松开了她,低头跟她对视,“有两位美容科的医生过来给你看看脸上的伤,不要担心会被毁容。”
林落婵扭过头看见了病房里的两名医生。
刚才她在卫生间照镜子被自己吓到了。嘴角裂了,整个脸都变形了,眼睛也肿的像个桃子。
两位医生仔细检查过后,确定大部分是皮外伤,最近伤口愈合这段时间要忌嘴,还需要擦药,防止留疤。
骆承东在一边看着,提醒医生头发的事。
林落婵连带着头皮被扯下来的后脑勺已经被医生处理过了,贴了纱布,防止感染。
两位美容科医生打开看了看,谨慎下结论,“可能伤到毛囊了,以后这块再长出头发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林落婵看不到伤口有多大,只是很疼。但相比其他事情,这小块头皮和头发的损伤,她能接受。
骆承东紧了紧握着口袋里的头发的手。
之后一连几天,林落婵在病房静养,骆承东大部分时间在病房外的走廊站着,只在林落婵要吃饭的时间才进去。
他时刻注意着里面的动静,偶尔能听到她压抑的哭声。特别是晚上,呜咽的哭声会持续很久。
一墙之隔。
她的泪流在脸上。
他的泪流在心里。
护士站的护士一连几天,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都能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站在走廊外。她们偶尔看不下去,就从护士站拿了把椅子过去,不过都被婉拒了。
半夜,夜深人静,林落婵能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沉重、缓慢,她熟悉这个声音。
在一起的时候她就觉得他的步伐很沉重,也问过他,他只说,可能是因为长得高,体重不轻。
他从不跟她说身上的压力。可能是因为习惯了压力的存在。一个人的步伐能反应一些无形的压力。这是恋爱中的人的敏感。
林落婵的伤口渐渐好起来,她看见他的黑眼圈越来越重,整个人消瘦的很厉害,最终开口,“你回北京吧,我不会自残和自杀的。”
“落落,你跟我一起回去。我跟韩允商量过了,他们公司会有人来接替你的工作。”骆承东最近一直在跟韩允沟通这件事,把林落婵被打这件事跟他说了。
韩允当即要过来,被骆承东严厉拒绝了。林落婵爱美,不会允许自己以这幅面孔见人的。两人商量的结果是,公司派人过来接手这边的临床试验。
林落婵摇头,半途而废不是她的性格。
骆承东料到了不会这么容易劝她回去,略带赌气的语气,“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
林落婵差点脱口而出,“你回不回去关我什么事?”不过看着骆承东深陷的眼窝,到底没狠心把这句话说出口。
不管外界怎么对她,她一直是一个柔软的人。有时候她痛恨自己这一点,但这种骨子里带来的性格,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变的。就像她母亲把所有不堪全部吞下,依旧温和地待她。从没有对她发火和不满。这其实不仅仅是性格了,是一种修养,是一种为人的原则。
她始终温柔地对待这个世界,哪怕它这么不堪。
骆承东把餐盒一个个打开,筷子和勺子用开水烫了一遍后递给林落婵。做完这一切,准备如之前一样,离开病房。
林落婵没有着急吃饭,紧握着筷子,垂着头,轻声说,“一起吃吧。”
骆承东抬起的脚步慢慢放下,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过身,看着林落婵。
“你还没吃吧,一起吃。”林落婵又重复了一遍。
骆承东走到床尾,“没事,我等会吃。”
她把手上的筷子递给他,“我吃不了这么多,不要浪费了。”
他深深地注视着她,接过筷子,在床尾,坐下。
她拿起勺子,两人无声地吃饭。像这样一起吃饭,时隔很久。
他吃得很慢,把鱼肉剔除刺之后,放到她碗里。
最终所有饭菜都被吃完,他把剩下的汤也喝了。
使用的是她用过的勺子。
吃过饭,收拾完餐具,骆承东开口,“落落,我给你上药。”
之前他想这么做,怕她反感就没有提出来。
见林落婵没反对,骆承东拿过药膏,非常小心的涂药。林落婵闭着眼,偶尔疼,她的眼皮就会抖动几下。
他就知道下手重了些,慢慢调整力度。
上完药,等她睡着后,他出去。
打林落婵的那个患者家属,已经被骆承东的律师提起诉讼了,接下来就是走法律程序。
骆承东对律师团就一个要求,让这个人失去尽可能长的人生自由。尽管对方一再道歉并且提出赔偿要求。
出院前,做了所有检查,林落婵回了北京。
没过几天,她去了母亲墓地。她从来都没有了解过自己的母亲。印象中她永远对她温温柔柔地,总是温和地笑着。
她不知道这笑容的背后是怎样的心酸与痛苦。林母把母亲这个身份做到了最好。只记得母亲去世前一段时间,发呆的时间越来越多。她不知道那是抑郁症,只是觉得母亲没有之前那样开心。
她记得母亲在去世前几天,一天晚上,在床前,跟她说,“落落,以后要找个你爱的人嫁了。女孩子第一次要给自己爱的人。那个人要是你的丈夫。这样人生才不会有遗憾。”
她当时有些懵懂,青春期还没开始,只隐约听懂一些。母亲当时要求她牢牢记住。不要随随便便交付自己,要保护好自己。
知道真相后,她才明白母亲这段话背后那段惨痛的经历。
在墓地泣不成声。
由于当年徐玉的极力反对,林父的墓碑不在林母旁边,甚至都不在一个墓园。当时林落婵争取了好久,都没能成功。
现在看来,还好没有葬在一起,不然母亲在那边都不会快乐。
待了很久后,准备起身离开。想起当年骆承东出现在这里,在周围转了转,发现母亲墓碑的斜后方上的一块墓地上面的名字,拿出手机搜了一下,确定是骆氏集团的前掌门人,骆承东的父亲。
那个方向能看到林母的墓碑,不管当年林父选这里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现在看来母亲应该是开心的吧。
她希望母亲在那边是开心的,也应该是开心的。
棠芯城城整理: 这里揭开真相。之后依旧是早上六点更新~
我能要一个作者收藏和预收文收藏不?
谢谢各位~
第40章 第 40 章
林落婵脸上的伤还没好透; 所以她选择在家办公。许筱把收集到的数据给她; 她分析整理。
她同时联系张勇,推进林氏集团股东大会的召开。
关于林氏集团; 她有了新的安排; 不再是单单挽救这个日渐衰败的公司而已了。
骆承东回来之后,开始没日没夜的工作。在外地一周的时间; 辛苦助理方哲来回跑着送文件。但还是有很多工作耽搁了。
韩允想上门拜访林落婵,被她拒绝了。还没好透之前; 她不想见人。
骆氏集团之前准备跟韩氏集团合作的医药项目; 韩允最终还是没有签合作意向书。
这在骆承东的意料之中。
比起这件事,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担心。
柳牧知道骆承东在外地一周都是为了照顾被打的林落婵。这天他来骆承东办公室正好听到韩允取消合作这件事。
“韩允应该知道你跟落婵的关系吧?毕竟你当时发了微博的。”柳牧思前想后提出了疑问。
“他知道。”骆承东用了肯定语气。至于韩允什么时候知道的,他直觉不是最近,而是很久之前就知道了。
柳牧警觉起来; “这个韩允不简单。现在他是摆了你一道; 不知道后续还会有什么,你还是小心点。”
骆承东脸色阴沉。
柳牧临走前; 收起不正经的样子; “承东; 你的面色太差了。注意好身体; 不要到时候追回老婆; 没身体伺候,人姑娘估计会嫌弃你了。”
骆承东没心思跟他插科打诨。
柳牧到底还是心疼骆承东。过了两天,拿了一些上好的人参送到骆宅,嘱咐厨师煲汤给骆承东喝。
这些年; 骆家没个女主人,不会有人来做这些。柳牧的母亲时常会拿一些补品给柳牧,让他送给骆承东。
以前骆承东收下了,结果过了很久,柳牧发现补品还在骆承东办公室放着,压根没被吃掉。
所以那之后,柳牧就直接把东西交给骆家的厨师。
*
大半个月后,林落婵走出家门,开始正常工作。
韩允第一时间赶过来,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
林落婵还以为自己的脸没完全恢复,摸着脸,疑惑,“我变丑了?”
“瞎说。我是觉得当初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去外地的,至少也要派公司的人跟你一起去。”韩允是为这件事道歉。
林落婵稍稍松口气,“那是意外,大家都不想这样的。”
韩允:“很久没出来了吧,今天我的时间都是你的,要吃要玩,我全程奉陪。”
“改天吧,我跟人约好了。”林落婵今天确实有约。
韩允没勉强,开车把林落婵送到地方就离开了。
一路上,他没少说话让林落婵开心。
林落婵去了一家酒店。到了房间门口,敲门,开门的是方璟。
一大早林落婵接到许森渺的电话,非常着急地说自己找不到方璟了。
林落婵打了一上午电话,方璟的电话始终是关机状态。她差点要报警的时候,电话终于打通了。
林落婵进去之后发现恍若隔世,当年她在酒店沉沦的时候,是方璟二话不说把她拉了出来。
她面前的方璟状态不好,满脸疲惫,眼睛红肿。
林落婵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小心地问,“师姐,怎么了?师兄欺负你了?”
方璟摇头,轻轻抱住林落婵,“落婵,我怎么办啊?”
林落婵搂住她,“需要我做什么?”
过了会,方璟松开林落婵,坐回沙发上,抱着腿,缩成一团。
林落婵一头雾水,毫无头绪,只能猜测,“在学校遇到麻烦了?”
方璟抬起头,欲哭无泪,“我怀孕了。”
林落婵既开心又担心,方璟这幅样子说明这个孩子不在她的预期中。
林落婵伸出小手,跃跃欲试,“师姐,能不能让我摸摸你肚子?”
方璟放下膝盖,“他现在还只是颗小豆芽,还没心跳。可是我完全不想生孩子啊。一点也不想,都怪许森渺这个混蛋。”
不久前,许森渺拿下了一个很大的基金项目,去餐厅,两人一起庆祝了。
晚上的时候,两人自然而然用彼此的身体响应了这件事带来的幸福感,结果由于比较激烈,发生了一点意外。
方璟当时以为不是危险期,就没太注意。他们之前也有过这样的经历。谁知道这次中奖了。
林落婵赶紧想各种理由说服方璟,“师姐,生下他吧。我来当干妈,负责给你带孩子,你可以跟师兄继续享受二人世界。”
林落婵很喜欢小孩,毛绒绒、软乎乎的小孩太好玩了。
方璟哀叹,“我的事业刚起步啊,肚子里的这个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缘分,他选你做妈妈是一种缘分。师姐,孩子没这么可怕的。”林落婵小心措辞。
方璟还是愁眉不展,“生下他我不情愿,但是要我杀了一条生命,我更不忍心。人生真是烦死了。为什么生孩子的不是男人啊?”
林落婵没生过孩子,于是换了种套路,“师姐,你就这么想,生孩子还有哺乳期,前后两年,你就拿自己当太皇太后。男人只能做牛做马的伺候你,使劲使唤。这是老天给我们女人作威作福、心安理得的时刻。”
当然,林落婵这么说是因为知道许森渺肯定会全盘接受这种状态的方璟。
“在许森渺面前,我一直都有点作啊。”方璟对自己有很深的认识。
林落婵一下哑口。这时有人敲门,她有点尴尬地解释,“应该是师兄,我来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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