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和赵桓深信不疑,就给郭京赏赐了大笔金银财宝,还授予官职,让他在京城招揽士兵,可以说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这个不知所谓的仙法上。
但郭京招来的那七千七百七十七人都是些市井无赖之徒,不堪金人一击便土崩瓦解,他不过是个蒙骗世人的鸡鸣狗盗之辈,汴京城破时,郭京卷了金银趁乱逃走,后来不知去向。”
诸葛正我:“……”
无情:“……”
铁手:“……”
冷血:“……”
服了服了,真的服了,还能更丢人一点吗,千千万万汉人的脸面彻彻底底被扒得一干二净。
深呼吸,别太气,有那样的君主,下面出了这样的奸宦,似乎也不是多出奇的事了。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毕竟他们的官家,是个沉迷声色犬马隔三差五溜出宫逛青楼不理朝政的艺术青年,做出这种事这也是正常的,习惯就好。
几人面色扭曲,努力压抑着杀人的欲望,一番艰难的心里斗争后,好不容易使心态渐渐平和下来。
谭笑语气一转,接着说道,“其实金兵围困汴京时,并不是真的就穷途末路了,当时城内还有七万士兵的,只是……”
几人想都不用多想,便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了。
“竟还有七万!别说七万士兵,就是七万只狗都能将金人咬掉一大块肉,难不成我军真就窝囊至此,连一座城都守不住,汴京就这样白白丢了吗!”
冷血眼里凶煞狠厉的血色一闪而逝,拳头捏的咯咯作响,咬着后牙槽低吼道。
铁手长叹口气,无奈道,“若真是七万只狗,倒还好了。”
诸葛正我愤然道,“想必是官家听信奸贼仙法之言,不肯出兵守城罢?”
“诸葛大人猜的不错,正是这样。”她也跟着叹气,惋惜说道,“有个叫何粟的臣子请求坚守汴京,但赵家父子就是鬼迷了心窍,完全听不进去,或许也是……被金人吓破了胆吧,他们面对金人时,兴不起一点抵抗的心思,便只能任由金兵在城内肆虐。后来城破,何粟随赵佶赵桓北上,悲愤交加之下,绝食而亡。”
何粟这样忠肝义胆的忠烈之士,在靖康之时,也只是千千万万个里的一个而已,世间从不缺少抛头颅洒热血的忠义之人,只是君主太无能,累的这些报国无门的仁人志士含恨而死,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
她虽不是本朝的人,也深知这个世界不过是衍生出来的虚拟世界,并不是真正的历史,更没有亲身经历过。
但只要生在和平年代学习过近现代史,知道真正的士兵应该是怎么样的,真正的领秀该是什么样的,听闻这样荒诞又沉重,可以说完全是内部因素导致的惨剧,谁能不怒火中烧。
无情提笔,在纸上又写下何粟这个名字,几人凝视着那两个墨黑大字,低头不语,心里沉甸甸的。
每当他们以为所知的未来已经够凝重时,总会有新的奇葩事推翻他们的认知,原本命运的轨道上,历史比他们想的还要惨烈得多。
师徒间的小会议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这个话题一结束,诸葛正我便说了晚上再商议的话,先各自去忙。
谭笑总觉得,他们似乎是有意给她和无情腾时间,为了不打扰二人间的如今没太多时间的相聚,生生把工作都挪后了。
等几人出去,她犹犹豫豫地问道,“我是不是打扰你们工作了,总觉得你们刚才的事还没讨论完?”
无情收拾着桌上铺地到处都是的纸,微笑道,“不是你的原因,已商议了几个时辰,的确该休息会了,你无须这么想。”
他的心思还没有完全从方才的谈话里抽离出来,因此脸色称不上多好,方才那一笑也有些强颜欢笑的意味,谭笑理解他的心情,便默默地帮他整理桌面,并不出声。
待书桌又重新恢复了整洁,无情的心情好似也像这张桌子一样,不好的情绪被一点一点收纳起来,此时又换上了两人独处时他温柔浅淡的笑。
“几天没见你,快起来走几步让我看看,是不是走得更稳当了一点。”她一脸期待地看着他说道。
“这个不着急,你总能见到的,现在还有别的事。”他微微一笑,“给你布置的功课带了吗,让我看看。”
谭笑后脑勺滴下一滴巨大的汗,现在是关心我的字写得好不好的时候吗?
你是怎么做到前脚还在痛心疾首国之将亡,后脚一脸微笑地要检查作业的?
她严重怀疑,他只是把这件事当成了他心情的调剂品,多看看她写得那一刨的字,心里也不郁闷了,饭都能多吃一碗。
她不情不愿地掏出一叠纸递过去,故意道,“当然带啦,盛夫子,麻烦您帮学生看看,我这几张写得怎么样?”
“促狭。”无情笑道。
他一张一张翻看她的字,写得好的会画个圈,写得不好的点个点,一个人有没有写过字,是很容易看得出来的。
她说她没有练过字,但是能感觉到,她是有些底子在的,字迹虽不算行云流水,也谈不上风骨,但每一个字都写得端正,并不像一个初学者能写出来的。
这种感觉就像,她会写字,只是不会拿毛笔写字。
难道她所在的世界,已经不用毛笔书写了吗?
无情这么想着,口中夸赞道,“进步很明显,这几张写得都不错,往后多加练习就行,只是这个字写得不好,还需要照着字帖多练练。”
谭笑扁着嘴嘟囔,“我写了好多遍了,就是写不好,始终找不到感觉。”
“许是运笔不当,我带你写几遍,你自己写起来便也会容易些。”
他的字虽比不上传世名家,但也是下过不少苦功夫的,一眼便能看出她的问题所在。
她看着无情撑着轮椅慢慢站起来,站在她身后,将她整个人笼在自己修长的身形下,右手握着她的手在纸上一比一划认真写着。
清冽疏冷的气息将她包围,写了一遍后,她的心思开始跑毛,眼睛不安分地悄悄转过去看着他认真的侧颜。
他似乎对于手把手教她写字这件事感到十分愉快,尽管脸上表情不变,但她已经十分了解他,从他眼角眉梢处每一个微表情都可以分析得出来。
早前几日,他知道她练的是王羲之的字,便拿了他自己的字让她弃了王羲之的字临摹他的,当时的她有一点点微妙的很难形容的感觉。
一个女子临摹的字帖是情郎写的,这是件缠绵又暧昧的事,就像在她纯白无垢的躯体上,打下了独属于他的烙印般,光是想想就够让人热血上涌了。
“不要分心。”他含笑的温柔低语在耳边响起,她忍不住揉了揉耳朵那一小片发红发烫的肌肤,收敛了所有小心思,老老实实跟着写字。
这样写了半个时辰,无情也拥着她站了半个时辰,这才坐下。
哪怕再忙,他也没落下每日的复健,只是站半个时辰,对他来说并不算十分困难。
谭笑坐无情旁边,正要将笔墨收好,身体突然微不可查的一僵。
系统升级了!
她没有点开界面查看,又重新低下头整理刚写好的那些稿纸。
无情是个观察力极度敏锐的人,哪怕他看不见,但当着他的面打开,她还是担心他会发现什么。
虽然她已经暴露的差不多了,但她总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还没想好要怎么告诉他这件事。
无情果然没有错过她这一瞬间的愣神,温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件事。”她先是摇摇头,随后说道,“我那天晚上看见六分半堂的人大半夜的去金风细雨楼搞偷袭,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无情道,“只是烧毁了一处粮仓,除了损失些钱粮,伤亡并不重。”
谭笑皱眉,“总有种我们自己的粮食被烧了的感觉……那金风细雨楼就没报复回去吗?”
“金风细雨楼,恐怕暂时顾不上那么多了。”无情蹙眉缓缓道。
她惊讶问道,“为什么,是楼里发生了什么变故?”
“是,也不是。”无情道,“苏楼主毒伤复发,天下无人可治,他怕是,要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3号下午的时候,有邻居送了我感冒药,还有邻居送了我一碗刚炒的肉菜和自己蒸的馒头和酸奶,还有个姐姐送了我一些雪糕和咖啡,还有给我菜和大米的,还有人送了我一箱酒精,这个现在也不好买,好心人真的太多了。
暖气的事也解决了,虽然依旧不是很热,但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冷了,也是小区的邻居来帮我看了下管道排了气,还有不少人在群里说他还能资助一个人的饭,有任何困难都可以开口。
一个姐姐在群里说,人在困难时就应该互相帮助,而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做一个自私利己的精致的旁观者。
哪怕做不到伸手援助,也不该对他人的境遇冷嘲热讽,你为什么不早早准备,你是不是等着别人喂你嘴里才行,你这种巨婴什么时候才能独立行走等等,说得我眼泪差点出来。
这就是我为什么永远爱武侠的原因吧,我永远喜欢人性光辉善良的一面,惩强扶弱,互帮互助,我永远爱这种类型的主角,哪怕她会做些在有些人看来不太理智的蠢事,但她不是一个冷漠的人感谢在2022…01…02 07:51:13~2022…01…05 05:35: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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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苏梦枕不好了是什么意思,快死了?
她愕然看着无情,对方神色凝重,以及几分对友人的担忧,显然没有丝毫夸大的成分。
“你说复发了,难道是他中毒已经很久了?”她问道。
无情轻轻颔首,“数月前他遭亲信背叛,在苦水铺中被多人伏击,也就是在那时腿上染了剧毒,现在怕是,再也压制不住了……”
这么说来吗,她上上个月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样的状态了吗?
虽然仅有一面之缘,但那人冷傲似雪的风姿还清晰地在自己的脑海里,又有着盟友这样同阵营的友好关系,她不免觉得遗憾至极。
说到中毒,她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某个自从得到后,她再也没有看第二眼的东西……但是事关重大,她还是问清楚了再下决定。
“他中的毒,天下就没有大夫可以解吗?若是解不了会怎么样,是不是会危及生命?”
无情面含忧色沉声道,“从寻访的结果来看,确实是没找到可以解毒之人,至于会不会危及生命……全看苏楼主要如何选择,若是等腿上的毒扩散至全身,那时大罗金仙也难救,但若是要保住性命,就只能……”
她听懂了,若是腿上的毒没法治,就只能截肢。
想到苏梦枕那样一个人少了一条腿,真的跟杀了他没什么两样。
只是她终究还是有几分犹豫,说到底也只是盟友,品行如何她也没接触过,她还不想把自己的特殊之处暴露给更多的人。
踟蹰半晌,她又问道,“你说,如果苏梦枕死了,他的继任者会谁哪一个,下一任领导下的金风细雨楼,还会继续抗辽抗金吗,我们的损失会不会很大?”
这个问题无情早就想过数次,听到她这么问,他半分不曾犹豫的答道,“下一任金风细雨楼的楼主,应当就是王小石和白愁飞二者之间,大的教义定是不会有变,但这之间要如何去做,又是大大的不同。只是不管是谁接任,比起苏楼主终究还是少了几分领秀的才干。”
谭笑若有所思点点头,她非常明白,就像张三丰领导的武当和俞莲舟领导的武当,不是说后者不好,只是前者的光芒太耀眼,在许多弟子们心里便是大大不同的。
想到此,她便缓缓开口,“如果说只是中毒的话,我倒是有办法,就是……”
想到那东西的模样,她恶寒地皱了皱眉,搓了搓胳膊上竖起的鸡皮疙瘩。
那么恶心的东西,应该不会有人能吃得下去吧……尤其苏梦枕那么高冷的人,或许人家宁愿截肢呢?
无情神色一震,惊讶问道,“你有办法?”
谭笑点了点头,答道,“嗯,我有一个……吃下去就能百毒不侵。”
无情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颇有几分不解,隐隐看还有些不快,“这样的好东西,你真舍得拿出来,只是为了一个一面之缘的人?”
她半点也没察觉对方那点小心思,皱着眉头纠结道,“的确是挺舍不得的,但是……我自己是万万不会吃的,你又会辨毒,应该也用不上,还不如拿出来做点好事呢,毕竟是一个阵营的盟友,他要是死了,多少也是个不小的损失不是。”
他有些奇怪,“这又是为何,莫非此物难以入口?”
谭笑捂着嘴,眉头皱得紧紧的,她只是想了下那个画面,肠胃便一阵翻滚,满脸嫌弃说道,“岂止难以入口,我觉得是个人都吃不下去,因为它是一只……红色的虫合虫莫。”
无情眉心一阵跳动,这下他算是明白,为什么她不把这样的东西留着自己用了,更别说她对这些小东西这么害怕,换做是他也是……挺为难的。
他又道,“果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虫合虫莫,它定是有什么奇特之处。”
“嗯,它本身就是剧毒之物,因此天生克制百毒,全名叫莽牯朱蛤,世间只有这一只,但是……”
她有些为难,抠着手指说道,“我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它能解苏梦枕的毒,我对它的了解,只是吞下去便能百毒不侵,至于能不能解毒,这个我也没有万全的把握,万一吃下去后反倒……所以这件事,好像还是有一定的风险的。要不要用它,全看苏楼主如何选择吧。”
无情的食指在桌面上轻点,他有时思考问题时就会做这个动作,谭笑便不再出声打扰他。
“事不宜迟,我这边去金风细雨楼将此事告知他,其间厉害我也会与他说明,你可以先回去等我消息,晚些时候我会去云上找你。”
半晌后,他收起所有思虑,温声说道。
谭笑也急着回去看看升级的事,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就此分别。
看不见她的背影了,他吩咐几个剑童去备轿。
金风细雨楼在湖边,要走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