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两人也专注地看过来,追命道,“若只是傅宗书的事,我还觉得可能是巧合,但再加上王钦,前脚他们刚上门欺负小谭,后脚就出事了,何况这两件事里,都有你的影子,凭我的直觉,你肯定做了什么手脚。”
无情看了看几人,笑而不语。
追命压低声音道,“真的是你?可是,你完全没有任何条件啊,是怎么做到的,还不留半点证据?”
铁手也说道,“不错,我去查了下,傅宗书那天去相国寺的时候,已经清过场了,且他的轿子周围全是侍从和打手,保护地十分严密,隔着一定的距离,你根本找不到任何机会,暗器也射不了那么远。
还有王政,当时房里只有他们夫妻二人,房顶窗户都完好无损,没有任何人闯入,就像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将他那处硬生生切断了一样,太不可思议。”
无情心里暗道,可不就是从天而降。
不过,出于对谭笑的保护,他不会把真相告诉任何一个人的,到底是怎么样的,就让他们去猜就行了。
看他还是不说话,冷血也跟着问道,“大师兄,不会有人查出来什么吧?”
无情道,“放心,神鬼难测。”
想知道的事问了一半,追命也不再纠结,哈哈笑道,“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傅宗书死了,蔡京废了一半,大师兄好事将近,咱们今晚必须不醉不归!”
几个师兄弟之间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轻松愉快地聊过天,不说他们以前办案时,总是天南地北地分散在四处,极少有聚在一起的时刻,若是见到这几人共同出现,那大部分原因只能是,又有什么不得不让四人共同去办的大案,那时的心情,总归是沉重的。
这样惬意的,放下所有包袱痛饮的时光,真是许久都不再有了。
?
下午时分,正是店里人最多的时候。
谭笑这个老板整天不见人,这会在床上翻腾,一会捂着被子傻笑,一会激动地蹬腿。
这种痴傻的症状,她已经维持了两三天了。
那根玉簪,她宝贝一样地装在盒子里,放在床头,时不时看一眼,然后再乐上半天。
扑腾完了之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好像也该送无情一个什么东西回礼?
男子送女子发簪,女子总不能再送同样的东西了吧,就她从那些话本里了解的来看,送一个自己做的香囊或是手帕之类的绝对是主流。
但……这就难倒她了啊。
她这半年,虽说针线活多少进步了一点,但真的也就一点点,从只会缝扣子到会补个破洞的区别。
还是补得不太好的那种。
她从柜子里翻出平日里买的香囊手帕,上面的刺绣无一不是精致绝伦的,个个都是艺术品,她拍马都赶不上。
不过那句话怎么说,送什么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心意!
不会就学,哪怕绣得不好,至少也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再说了,她别绣那种复杂的图案,只是简简单单的青竹这样子的,还怕学不会吗!
这样的自信心,就在第二日,被陆娘子无情地打击了。
她看了看谭笑在布上走得那两行歪歪扭扭的针脚,沉默片刻,才说道,“掌柜的,要不你还是打个同心结吧,那个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攒了四十多个树脂,跟着大佬刷了一天的材料,为了三天后的钟离。
帝君,我是你的狗!我爱你啊!求求你一定要看我一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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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陆娘子这项提议,谭笑听得有些心动,同心结后世卖得挺多,她见过不少次,跟着学两遍她肯定也能学会,难度跟刺绣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但就是因为简单,单送一个同心结,会不会显得太敷衍了。
无情送她的那只玉簪,以她再不识货的眼光看去,都能看出不是凡品,想必花了他不少钱吧。
陆娘子又道,“若你觉得还不够的话,可以再加一只玉佩编进去,大捕头日日挂在腰间,一看到它就能想起你。”
她揶揄地调侃两句,谭笑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心里默默盘算着这事是否可行。
送人礼物,最希望看到的一是对方喜欢,二是能用得上,尤其是情人之间,最好能时时带在身边。
她看着桌上摊开的一堆布片线头,脑补了下无情腰上挂着个鼓囊囊的丑的看不出来绣的是什么的香囊,哪怕他不介意,她自己都介意啊!
要是有人问起来他要怎么说,这是我媳妇给我做的,那这脸她可以彻底不要了。
怎么想送玉佩都是个十分不错的选择,精致高雅,拿得出手,也十分衬他。
收拾了桌上那一堆东西,正打算去古玩首饰店里转转时,她马上又产生新的疑虑。
玉器一行向来水深,她一个完全不懂行的,进去大概率会被宰一顿,极有可能被忽悠地花了大价钱却买了个便宜货。
所以,她得找个对这方面精通的人陪着自己一起去。
脑子里将认识的人过了一圈,第一个跳出来的是专家花满楼,可惜大少爷远在江南,远水解不了近渴。
铁手他们?也不行,这几人成天舞刀弄枪的,让他们品鉴品鉴兵器还差不多,就没见这三人身上带过什么配饰,铁定也帮不上忙。
要是顾惜朝在就好了,他精于书画,帮她掌掌眼看一块玉的好坏,想来也不在话下。
一想起他,她又有些纳闷,诸葛神侯到底让顾惜朝做什么去了呢,怎么这么久了也没见回来,总不至于接了什么秘密任务一去就是三年五载那种吧。
正发愁时,她突然看到楼下经过一人,急忙趴窗边喊了一声。
杨无邪听到有人叫他,仰头一看,笑得一脸灿烂的女孩撑着窗沿向他挥手。
他就像也被感染了般,也跟着弯唇笑了起来。
休息室里,谭笑不遗余力地给他推荐试试这杯桂花乌龙茶,茶里加了纯牛奶和桂花的方式,他还是第一次尝试,本以为味道会很奇怪,意料之外的十分香醇,入口微涩,余味回甘,加上桂花的清香,口感一层叠一层,十分丰富又特别。
他放下茶杯,感慨道,“此茶倒是特别,我还从未见过能把牛乳和茶这两种完全不相干的东西结合在一起,味道竟很不错的。”
说话的空隙里,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房间内的陈设,视线在看到头顶的灯时顿了顿。
早就有耳闻云上最稀奇的不是那些各式各样的点心和饮品,而是像脸盆一样大的可以照明的灯具,还有门窗上大块的琉璃。
不知有多少想混进来盗宝的人,不过连司空摘星都折戟沉沙后,倒让外面那些人消停了不少。
他掌管金风细雨楼的情报库,查了数月,对于她的来历却始终一无所知。
最早有消息是在兰州,再往前一点就查不到半点人生轨迹了,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来历神秘,手里宝贝不少,长得又漂亮,身上没一点武功,看着没啥心机的样子,也不知道这姑娘是怎么安稳地活到现在的?
靠神侯府的庇佑吗?
谭笑得意地扬眉,“这就叫创新,你看看外面排队的人,就知道我这里的东西有多受欢迎了。”
“不过……”她立刻又装出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嗔怪道,“咱们好歹也有过交情了,这么长时间了,你竟然一次都没来过我这里,太过分了吧!”
杨无邪含笑告饶,“是我的不是,以后一定常来。”
谭笑满意地点点头,笑眯眯道,“喝完了记得给你们帮里的人多多宣传哦,只要十几文,就能感受非一般的快乐,是不是很划算。”
杨无邪忍不住低笑,“谭姑娘,你对每一个进来的客人,都是这么卖力吆喝的吗?”
“不不不。”她竖起食指左右摇摆,一脸严肃道,“只有那些看起来有钱的一看就有很多小弟的老大们,我才会这么尽心尽力。为了回馈新老客户,本店现在推出会员制,缴纳二十两,所有商品一律九折。
缴纳五十两打八折。只要一次性缴纳一百两,未来一年内本人可无限制消费,不过只能堂食不能外带,最重要的是可以免排队,所以杨主管,要办会员吗?”
杨无邪闷笑两声,他忍了又忍,肩膀耸动几下,笑着道,“依谭姑娘之见,我该办哪种好呢?”
谭笑挂上标准的营业式微笑,热情地道,“自然是最后一种了,杨总管这样身份的人,肯定是看不上那一点小小的折扣的,只有尊贵的高级会员,才与你相配。
想一想,当别人还站得腰酸脚痛的时候,你已经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享受美味了,这样特别的待遇,是不是非常令人心动?”
杨无邪挑眉道,“听上去是不错,可惜……”
“可惜什么?”她问道。
杨无邪叹气,“可惜我没有带那么多钱。”
谭笑笑眯眯道,“没关系,熟人之间可以赊账,你回去了派人把钱送来也可以。”
他好像不该进来的……杨无邪默默想着。
说笑了一阵,谭笑才问道,“杨总管,你一会有事吗?”
杨无邪道,“没什么要紧的事。”
“那太好了。”她眼巴巴地看着他,“我想买样东西,但对这方面又不懂,怕进去被骗……”
“所以,谭姑娘的意思是,想让我帮你看一看?”
“没错没错。”她忙不迭点头。
杨无邪温声道,“不知你想买的是什么,若是我能帮得上忙,定在所不辞。”
谭笑突然脸颊红了红,她低着头,有点扭捏地说道,“我想买个玉佩,适合男子的款式。”
杨无邪眼中划过一抹了然,问道,“送无情的?”
“嗯。”她轻轻点头。
他微微一笑,道,“不远处就有一家玉器行,不如我带你去看看?”
谭笑开心道,“那咱们快走,要是一会结束的时间早,我还能请你吃顿饭。”
杨无邪起身边走边说道,“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这么客气。”
她正要回话,走在他旁边仰头看他时,又被他那过人的身高给死死吸引住。
坐着的时候还不是很明显,但当他站起来,尤其走自己旁边时,抬头跟他说话脖子仰得那叫个费劲。
这看着有一米九了吧,在这个人均营养不良的封建社会,祖上绝对出生过得了巨人症的人。
也不知道他成亲了没,媳妇高不高,两个人在那方面匹配不……
她咧开嘴偷偷笑了下,没想到杨无邪正好也低头,小动作被他看了个正着。
“谭姑娘看上去很高兴?”他挑眉问道。
谭笑道,“因为杨总管的慷慨大方,让我今天一下子就赚了一百两,一想起来就开心得不得了。对了杨总管,你要不要帮忙问问苏楼主和楼里其他人,有没有要办会员的,打折哦~”
杨无邪又开始笑,“我尽量说服楼主办最尊贵的高级会员。”
“你一定可以的,只有最尊贵的高级会员,才能配得上苏楼主这样的身份。”
她严肃地比了个大拇指,又问道,“说起来,他现在身体好点了吗,还吐不吐血了啊?”
杨无邪低下头神色温和地看着刚过自己肩膀的那颗脑袋,道,“自从解了毒后,便一日好过一日,我已经许久没有听到他像以前那样咳嗽过了。”
谭笑的心里也舒了口气,没有浪费药就好。
玉器行不远,掌柜一看到两人进来,迎上来就喊道,“杨总管,您来了。”
她以为两人认识,也没多想,只想着看在熟人的面子上应该也不会漫天要价。
杨无邪俯身在掌柜耳边说了句什么,谭笑就看见掌柜钻进内室去,不一会手里拿了个盒子出来。
盖子一打开,她瞬间被里面的东西吸引了心神。
冰透碧绿的颜色像田野里春日阳光照耀下的一汪湖泊,圆形的小小玉牌上雕刻着云纹,上面覆着温润迷人的光。
很好看,跟无情很契合,但一看也很贵。
谭笑深吸一口气,问道,“这个多少钱?”
掌柜看了看杨无邪,后者挥了挥手,掌柜行个礼就走了。
她看得莫名,就听杨无邪道,“这家玉器行是金风细雨楼旗下的产业,你是楼主的恩人,这点东西怎么能跟你收钱,送给你便是。”
“不可以!”她连声说道,“一码归一码,解药一事苏楼主也说了要怎么报答我,再说了,这是我要送人的礼物,自己出钱买的才诚心,怎么能白拿你们的东西。”
听她说得诚恳,杨无邪也不再坚持。
掌柜又走出来,问了问价格,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八百两这个价格还是让她惊得目瞪口呆。
但想到自己从穿过来之后也没花过大一点的钱,还有抽奖抽到的那些金币也还放着没有兑,还有司空摘星那骗来的十万,更重要的是,这是送给她喜欢的男人的。
她又觉得一点都不心疼了。
不过……
她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没带那么多钱,一会再来一趟吧。”
掌柜很会来事,笑呵呵地道,“姑娘既是我金风细雨楼的朋友,您的品性我自然是信得过的。东西您先拿回去,回头把钱补上即可。”
她看了看杨无邪,对方也赞同道,“你先拿回去就是,让人把钱送过来就行,不用特意再过来。”
这样最好不过了,外面出来一趟也挺冷的。
分别谢过两人,她带着盒子又去买了打络子的丝线,就赶紧回家了。
夜里,她正坐床上按照陆娘子教她的办法细细地编织,忽然听到窗外有轻轻的敲响声。
她急忙打开窗户,一身白衣的青年凭风而立,墨发被吹得高高扬起,瞳孔在室内灯光的映照下变成了浅棕的琥珀色。
“大捕头,大晚上的敲女孩子房间的窗户,你居心不良哦。”她挑着眉毛坏笑道。
无情浅浅低笑,“我只是来看看你。”
“那你现在看到了,然后呢?”
无情凑近了点,在她额上印下一吻,道,“然后我就回去了。”
“说谎,你明明就很想进来,快进来吧,外面冷死了。”她哼笑着,侧开身子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