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是我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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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是我白月光-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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脊始终没有弯曲。

    须臾,沈熙淡淡一笑,退后一步,抬手弯腰,朝迟聿行大礼,“臣僭越了。”

    说了这四个字之后,却陡然话锋一转,“可臣说的,是实话。”

    “这一切的根源,不在于我,而在于你自己。”

    “是你给了我靠近的机会,是你一次次地令她受苦,这一切的根源,不在于我的主动,而在于你自己,是你欠了她的。”

    迟聿死死盯着他,袖中手狠狠一捏,咯咯作响。

    他哪里欠了她?他承认最开始不太厚道,可他后面所做之事,自认坦坦荡荡,绝无半分害她之心!

    可一个个都这么说!

    迟聿猛地攥紧了沈熙的衣襟,往后狠狠一推,沈熙的背脊砰地撞上坚硬的柱子,五脏六腑翻涌般得痛。

    在武力上,沈熙根本不是迟聿对手。

    沈熙倒抽着冷气,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碎了。

    他知道,自己要是再多说一句,可能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挺直着背脊,一字一顿,无比清晰道:“看,你还是不知道。”

    “自己做错过什么,自己却不知道。所以凭什么以一副理直气壮的态度来索取她的喜欢?你没有付出过,凭什么要索取?”

    迟聿的手背上青筋崩出,死死地抵着沈熙的喉头,沈熙呼吸受阻,一时说不出话来。

    眼前之人的模样渐渐变得模糊,沈熙挣扎的力气微微弱了下去……

    迟聿猛地收手,沈熙瘫软在地,不住地喘息着。

    红烛噼啪一闪,迟聿的影子投在沈熙的跟前,更如沉沉乌云罩顶,弥漫着无声的杀气。

    可沈熙不怕了。

    他捂着喉咙,撑着柱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臣言以至此,王上不信,尽管拭目以待。”他嗓音嘶哑,却很快活地看着迟聿,挑衅道:“您就拭目以待,看看到了最后,她是不是真的把心给了您。”

    迟聿的面容已经恢复平静,冷冷瞥了沈熙一眼,他寒声道:“带下去。”

    “关进大牢,随后再行处置。”

    身为一个君王,哪怕就算答应了心爱的人,他也不能允许任何人,挑衅他的威严。

    为君之本,便是威之当头。

    沈熙勾了勾唇,露出讥诮的笑容来,侍卫上前押他,他却主动转身,往殿外走去。

    迟聿右手一紧,指节沉沉一响。

    ……

    沈熙连夜被关押的消息没有走漏出去,迟聿来到西欢殿时,里面正传来姑娘们说笑的声音。

    “错了错了,奴婢不该下这里。”姣月急急忙忙地去捡棋盘上的黑子,却被身边的小宫女推攘一下,“姣月姐姐,您和公主下棋呢,怎么还能悔棋?”

    商姒却浑不在意,微笑道:“你便由着她悔棋,就算悔棋无数次,姣月也不是本公主的对手。”

    姣月气得跺脚,“公主当真欺负奴婢,奴婢何曾学过下棋,怎么会是公主的对手!”

    商姒笑道:“我也不大会,我们半斤八两,我一人与你们三个下,你倒还埋怨起我来了?”

    三个小宫女笑闹成一团。

    欢声笑语顺着风传来,迟聿站在门外,广袖低垂,寒意顺着衣角漫上眉眼,眼中透寒。

    盛怒之后的凌厉眉眼宛若寒刀,却在听到她的笑声之时,赫然冷静下来。

    迟聿低下头。

    有些记忆被唤醒了。

    曾经在偏僻的小院里,他也是这般与她下棋。

    他笑着让她请帮手来,她把御前的宫人都拉到了自己这边,却还是频频输掉,他笑道:“俗话说的好,人多势众,你找了这么多人,却还是赢不了,是不是有些丢人了?”

    她挥乱棋盘,耍赖道:“我从前从未下过棋,就连这其间规则,也是你教我的,哪有这么欺负一个新手的道理?”

    迟聿却饶有兴致,细细端详着少年因为生气而有些泛红的脸庞,他微笑道:“那我退一步,由着你悔棋,直到你能赢为止,如何?”

    少年的眼珠子转了转,飞快地瞟了他一眼,她试探道:“当真?”

    “当真。”

    后来他便反复耍着那少年玩儿,从前总觉得一日难捱,可和她在一起,总是很快就到了散场的时候。

    后来过了那么多年,迟聿一个人下棋,总是能想到,若对面之人是那少年,又当是如何的气急败坏。

    时到今日,这一副在眼前重现。

    商姒戏谑地耍着这群小宫女,手段与他当初如出一辙,迟聿忽然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她为什么会下棋?

    这辈子,他根本没有教她下棋!也不曾听说过,有谁曾与她一同对弈。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笑靥如花的那张脸,手脚俱僵,心在狂跳。

    之前所怀疑的一幕幕飞快地闪现出来。

    她突然转变的态度,她与沈熙说不完的话题,沈熙质问他的那些话。

    什么叫,“自己做错过什么,自己却不知道”?

    他所有记忆中,唯有一事最令他内疚,便是整整关了她十年。

    可这辈子不是一切可以重来吗?

    迟聿霍然转身,飞快地朝监牢走去。

    “王上!王上您慢点!”身后的总管太监不住地叫唤,声音惊动了院中的人。

    商姒原本笑着的脸,骤然收敛了笑意。

    她转头看去,只见宫门大开,门口却一片漆黑,空无一人。

    她淡淡道:“沈大人送来的棋盘倒是珍品,把它收起来吧,今日我困了。”

    姣月等人也不再嬉闹,开始收拾残局。

    商姒站在院中吹着冷风,心底一片冰冷。

    时间回溯到几日前。

    她本去沈府探望沈熙,与沈熙正在说笑,两人笑着笑着,也相对沉默下来,沈熙忽然道:“你不该来的。”

    商姒不置可否,但她却道:“不来的话,我会一直惦记着,你若因我再也不能行走,我本就欠了你这么多……往后该怎么报答呢?”

    沈熙笑着摇头,“你不必对我一直带着感激之情,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些。”

    商姒垂下眼,放在膝头的双手却微微握紧。

    “但我已经彻底释然了。”沈熙话锋一转。

    商姒赫然抬眼,眸子犹带几分茫然,定定地看着他。

    “我一直以来对你的照顾,也并非是以得到你为目的。”沈熙温柔地看着她,想着这般充满活力和朝气的她能出现在眼前,已是一大幸事,身为前世的“沈熙”,他已经如愿以偿了,沈熙道:“往后,我只希望你跟着他,能过得很好。”

    只要她能好好活着,他便不虚此行。

    那日在屋顶,他醉了酒躺在房瓦上,承诺过他会帮她。

    大概从那一次被拒绝开始,沈熙彻彻底底地醒悟了。

    不是他的,真的就强求不来。

    “可他心性极高,他身为君王,哪怕妥协一时,又怎会妥协一世?”

    这也是商姒一直在犹豫的原因之一。

    其实她在和迟聿之间,终究还是弱势那一方,她很想和迟聿平等相处,她不愿做依附他的那个人。

    甚至,想到将来他还有可能三妻四妾,她就难受得紧。

    她很想相信迟聿的承诺,可帝王的承诺,却又那么微不足道。

    “那我就教教他,让他妥协。”沈熙眸中冷光微闪,“不如将一切彻底摊牌。”

    第87章 跳湖

    地牢里阴暗潮湿,长道两侧火把将路照得幽暗,迟聿快步冲入地牢,身后狱卒吓得冒了冷汗,诚惶诚恐地追在王上后头。

    迟聿在关押沈熙的牢房前驻足。

    沈熙听到动静,抬起头来,隔着铁栅栏,笑意淡淡地看着迟聿。



    天子是我白月光 第83节

    

迟聿道:“开门。”

    狱卒上前,将牢门打开,低头后退,让开了路。

    迟聿慢慢走了进去,来到沈熙的面前。

    这一切仿佛在沈熙的意料之中,他没有任何惊讶的神色,只是从容地扶着墙壁,站起身来手上戴着的镣铐哗啦啦作响,沈熙依旧淡然平静地抬了抬手,低声道:“罪臣参见王上。”

    迟聿挥动衣袖,身后所有人全部退了下去。

    “你究竟是谁?”寂静的牢房里,迟聿紧紧盯着沈熙,眸子里溢满了杀意。

    他反应极快,从商姒会下棋,一直联想到了所有的事情,好像自从他们来到昭国时,这一切都失去了他的掌控。

    迟聿心机深沉如此,很快就能想明白,沈熙是故意激怒他的。

    沈熙肯定还有话说。

    “臣就是沈熙,臣不敢欺瞒陛下,陛下,别来无恙。”沈熙微微一笑。

    他唤的是“陛下”,是前世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

    迟聿眸光陡暗,面上透出三分寒冽。

    长期隐藏起来的气势此刻不再掩盖,他原本是不动声色的,但沈熙这一声“陛下”,仿佛唤醒了曾经那个不容丝毫侵犯威严的君王。

    须臾,迟聿微一颔首,“看来朕的沈爱卿,也回来了。”

    沈熙淡笑道:“臣若不回来,实在会错过很多遗憾。陛下和公主都恢复了记忆,臣身为陛下的心腹之臣,公主的老友,怎么能不回来?”

    迟聿眼神微变,“她……是什么时候?”

    沈熙道:“是在长安中箭的时候。”

    迟聿沉默。

    沈熙直视着面前的帝王,忽然勾起一抹冷笑来,“公主刚刚醒来时,便能猜到您早就恢复记忆了,打从最开始,就只是在费尽心机地调教征服她,您说她为什么不想让您碰她?面对一个前世强占不成,今生威逼利诱、趁虚而入的人,她自然不会轻易妥协。”

    迟聿拢在袖中的手,无声颤了颤。

    宛若五雷轰顶,他呆怔许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从前那十年……”

    “她还没有放下。”沈熙冷然打断他,毫不畏惧地,几乎是有几分尖锐地说道:“从前之事,您做错什么,容臣与您细细算算账。”

    ……

    夜里开始下了雪,倒春寒来势汹汹,白雪堆满了门口台阶,商姒裹着棉被躺在床上,想着迟聿,又想着沈熙,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外面响起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平白吓得她一个激灵,商姒撑手坐起,扬声唤道:“怎么了?”

    姣月隔着门道:“是花盆被吹到了,公主别起来了,今晚忽然就冷得很。”

    商姒躺了回去,姣月收拾好了一切,才端着热腾腾的汤药推门进来,坐到了床边,哈着热气道:“这几日熬过就好了,然后就真真正正地到了春天,公主的病也会好上许多。”

    商姒微微一笑,捧过那药碗,忍着苦味一饮而尽,再拿帕子擦了擦嘴角,“你近日去御花园的时候,便避开湖边走,那里路上恐结了冰,若是滑到冰湖里去,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这么冷的天掉进湖里,想想就让人浑身发寒,姣月眨了眨眼,笑道:“奴婢省得。我们公主是越来越温柔了,越来越像姑娘家了。”

    商姒微微一怔,“我像个姑娘家?”

    “是啊。”姣月回忆从前,慨然道:“当年,公主一身男装,当真的潇洒活泼,奴婢从来不觉得您是姑娘,后来哪怕您换了女装,奴婢也觉得怪怪的。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奴婢就总感觉,公主您也越来越文静温柔了,从不为难旁人,也甚为关心奴婢们。”

    商姒失笑。

    她伸出一根手指,轻点姣月眉心,“死丫头,我哪里是文静温柔了?不过是最近病得厉害,没有力气四处折腾罢了。”

    “不是有昭王嘛。”姣月浑然不在意地咕哝道:“昭王这么厉害,一定会治好公主的。”

    两人正在说话间,外面却有人顶着风雪连滚带爬地跑进来,不住地敲着门。姣月唬了一跳,连忙去看开门,却见御前总管一骨碌跪倒在了商姒的跟前,整张脸都苍白得如同厉鬼一般,吓得姣月连忙护着商姒道:“你你你、你这是怎么了!”

    “公主!”原本神气的总管此刻膝行着跑到商姒面前,猛地抱住商姒的脚,慌张道:“公主快去救救王上吧!他跳进冰湖了!”

    商姒倏然起身,难以置信道:“他怎么会到冰湖里去?”

    一边的姣月惊骇地捂住了唇。

    天哪,这么冷的天跳进湖里,这是要出人命的啊!

    那总管急得哭腔都有了,“王上不听奴才的劝,执意往里跳,奴才也不知道这是突然怎么了,公主您快去救人吧!大概只有您劝得动王上了!”

    他话音刚落,商姒便直接穿了鞋,连衣裳都来不及披,直接飞奔了出去。

    “公主!公主您别着凉了!”身后的姣月抱起披风,也不顾一切地追了出去。

    商姒迎着风雪,一路在宫道上狂奔,浑身的血液都仿佛降至了冰点,心快要跳出嗓子眼儿了,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道路湿滑,商姒一路上跌跤了许多次,最终被姣月追了上来,姣月把披风裹到她身上来,慌张道:“公主您千万不能再生病了,您注意着身子。”

    商姒点了点头,推开了一边的姣月,又往御花园跑去。

    大雪纷飞,皇宫里银装素裹,乌云蔽月,只有姣月手中的宫灯照亮了路。

    商姒跑到湖边,脚底打滑,一下子摔到地上,她却撑着地面,怒喊道:“迟聿!你疯了吗!你快给我出来!”

    广阔的湖面静悄悄的,商姒根本看不到迟聿在哪里。

    她眨了眨干涩得发痛的眼睛,继续喊道:“迟聿!”“迟子承!”

    “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也跳下去!”

    话音一落,商姒听到了隐约的水声。

    她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循着声音找过去,夺过姣月手中的宫灯一照,果然看见湖边湿漉漉的迟聿。

    他的脸色十分灰败,唇瓣发白,长发狼狈地搭在肩头,连眉毛睫毛都在滴着冰水,浑身都湿透了,狼狈不堪。

    唯有那张极为惨白的脸上,一双深渊般看不见底的眸子,还在静默地望着她。

    商姒的呼吸都似乎被卡住了。

    她惊骇地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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