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是我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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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是我白月光-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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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姒掀被起身,勉强穿好绣着牡丹的绛色纱履,撑着墙壁,忍着脚踝的疼痛,勉强走了出去。

    迟聿静静端坐在那处,低头看着手中的折子。

    这个位置,曾经是她才能坐的。

    他手上拿的东西,普天之下也只有她能看。

    哪怕她在位期间,大权不在她手上,但在她管辖之下的皇宫之中,依旧无人明面上触犯天子的威严。

    商姒的眸色暗了一寸。

    察觉她灼热的目光,迟聿抬眼看来,薄唇略弯,淡淡道:“过来。”



    天子是我白月光 第11节

    

她低眼,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去,把手递给他。

    腰肢一紧,她又被他抱到了腿上。

    商姒低眉,乖巧地偎上他的肩头,十分熟稔。

    他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低笑道:“这一觉睡了两个时辰,将晚膳也睡过了,瞧你怏怏的,此刻当是饿了罢?”说着,也不等她回答,直接从右手边拿过一直备着的饭菜,那饭菜是新热的,似乎一直是为她反复热好备着的。迟聿将碗端到她面前来,舀了一勺,道:“张嘴。”

    她轻启红唇,如上次一般,没有反抗。

    一碗热腾腾的米饭下腹,她确实舒服了一些,迟聿放下碗,拿帕子给她擦了擦嘴,忽然低下了头。

    察觉到唇瓣上柔软的触感,商姒的眼睛蓦地睁大,惊呆了一般地看着他。

    他的大掌无声探到她脑后,不让她后退,唇却细细碾着她唇瓣,并未深入,却偷到一抹馨香。

    他漆黑的眸底登时盈满笑意。

    第9章 心迹

    一触之后才离开,商姒这才猛地回神,从耳根到双靥,都染上不正常的粉色,不知是生气还是羞赧所致。

    “你……”她张嘴,又不知说什么。

    ……他亲她?

    他为什么亲她?

    难道他喜欢她?

    ……实在荒谬。

    她不解,又想到之前他出言替她寻回颜面之事,倘若他一开始是要收她为禁。脔,又何必照顾她的心意?

    少女一瞬不瞬地望着他,黑眸剔透琉璃,眼神透出一丝疑惑。

    迟聿抬手,指腹慢慢揉捏了一下她软软的唇瓣,沉声道:“你这处倒是甜软,与你脾性不同。”

    商姒撇开了头。

    这一偏头,便望到案上尚未阖上的奏折,只无意瞥了一眼,身子便已僵住。

    ——摄政王王赟乃乱党之首,其首高悬城楼,短短七日引贼人共计三百余人,陆续来取王赟头颅,属下已细细盘查,俱未发觉天子下落,但属下以为,或能从陆含之处下手。

    ——天子下落难明,属下惟愿世子早日践祚,王欲废嫡立庶,今昭国内外俱是乱象,世子宜早日平定乱局,以天子印玺号令群雄。

    ——今商氏皇族,凡存于世者皆可反戈一击,属下以为,公主姒,宜杀而后快。

    三句话反复回荡在脑海中,商姒死死盯着那字,浑身动也动不得。

    “商姒。”

    耳畔传来迟聿的低喃,他顺着她的目光,知晓她忽然间的情绪大变是为何,便将她死死按在怀里,不顾她轻微的颤抖,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看得这般目不转睛,有何高见?”

    她能有何高见?

    问她她自己该不该死?

    她勉强定了定神,轻声答道:“政务之事,我不过是区区女子,自然不懂。”

    迟聿低笑一声,将她放在椅中,起身走到案前,随手翻了翻那些上奏的折子,蓦地一撑桌面,隔着桌子倾身往前,问她:“人人都欲令我斩草除根,事关你自己性命,公主却不想争取什么?”

    他简直比她自己都快要懂得如何掌控她的情绪,商姒掐了自己一下,竭力保持清醒,勉强答道:“世子前后如此行为,是不是意味着,若我不妥协,便只有死路一条?世子求而不得的结果,便是杀而泄愤吗?”她情绪有些不稳,尾音有一丝颤。

    她以为她好歹再也不必担心生死问题,谁知他将这一切摊在她的面前。

    变相地说,不就是明码标价么?

    她只觉沉重悲哀袭上心头,一时耳晕目眩,脸色也苍白些许。

    却听见他淡淡道:“求而不得?我有一万种办法令你妥协,至于这些奏折……”他随手阖上那些奏折,不紧不慢道:“不过是告诉你,你的性命是我救的。”

    她无声抿唇,垂下眼来。

    商姒想了想,终究没有忍住,又仰着头,望定他道:“在世子眼里,我到底是什么?便是捉弄小猫小狗,也该有个限度。”

    他眼角一搐,脸色微冷,“你觉得自己如小猫小狗?”

    她高高地仰着颈子,倔强回道:“世子养只小猫小狗,图的也不过是闲暇取乐,我于世子不也是如此吗?”

    她望着他,水眸光涌。

    目光隔空相撞。

    许久,迟聿才冷笑道:“我待小猫小狗绝无耐心,那夜我若势在必行,也不会为你心软忍耐。”

    她眼睫微扇。

    她也记得他那日放她一马。少女紧绷的背脊缓缓放松下来。

    “做我的人。”

    他慢慢凑近她,隔着桌子,呼吸却近在咫尺,她猛地抬头,身子不自觉地往后撤,直到退无可退。

    他语气略嘲,道:“我身边的人,断没有吃亏的道理。”

    “包括任人欺辱,身不由己。”

    “公主前半生如何,后半生便不如何。”

    “如此……公主仍觉得我只是贪色?”

    她想反问一句“若不是贪色还能如何”,但此情此景,他的身影几乎已经将她完全笼罩住,她又想起那夜,他的目光也是如此带着火一般的烫意,这样直视着她,令她没由来得头晕目眩。

    大胆,放肆,而格外坦然诚恳。

    商姒的心在一刹那几乎停跳,她抿起毫无血色的唇,只冷静地反问道:“我若还是不想,世子会用强硬的吗?”

    迟聿的眼神一刹那变得深沉冷凝。

    良久,他直起身子,淡淡道:“会。”他侧眼望她一眼,“我对你,是势在必得,无论手段。”

    商姒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是松了一口气,或是憋闷得紧,他越是这般笃定自信,她越是觉得头皮发麻。

    ……

    翌日,商姒回去时,便见之前在窗外聒噪的宫人们都不见了。

    人人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丝畏惧之色,商姒微有诧异,没想通为何突然如此,随口问及,蓝衣便解释道:“她们克扣公主膳食,无礼在先,世子已将她们都罚了。”

    蓝衣说起其他人时,神态极为自然,除了脸色透着些许苍白,旁的地方与平日并无丝毫诧异,若非提前知晓蓝衣也被迟聿罚过了,商姒都不会知晓蓝衣这一身裙衫之下,分布着密密麻麻的伤口。

    她微微颔首,心底却在冷笑,待到蓝衣弯腰为她除去一双丝履时,冷不丁开口问道:“她们被罚,那你呢?”

    蓝衣动作略顿,垂眼不言。

    商姒脚尖微抬,以趾尖勾了勾她的下巴,嗓音透着一股凉冷,“连你主子都不急着对我如何,你却暗中作祟,这一顿教训可让你长记性?”

    这举动不可谓不侮辱人。

    但商姒生得极美,身材欣长,长腿撩人,这样的动作被她摆出来,却像是美人午后慵懒的闲倚轻语。嗓音清冷,如她与清高对应的皮囊,故而她这般的举动做来,不显得令人厌恶,反而让人感觉随性轻挑。

    但她所为却真的透出一丝报复之意。

    蓝衣蓦地松开手,抬头看着商姒道:“能让公主不继续做缩头乌龟,蓝衣有何过错?”

    商姒微微眯眼。

    蓝衣淡淡一笑,低头将商姒的袜子除去,起身道:“公主与其为难奴婢,不如好好思考如何应对下一次。蓝衣帮公主,只是觉得公主对世子的意义不一般罢了,公主若不进一步,当真以为自己能明哲保身么?”

    商姒慢慢重复道:“不一般?”

    人人都说她不一般。

    她倒是不知,她哪里又特殊了?

    迟聿待她,也未必见到多少特殊优待。

    蓝衣不紧不慢地将衣物挂好,才转过身来,直视着商姒的双眼道:“世子待您真的很好,他在您之前,没有其他女人。”

    这句话无疑令商姒暗暗一惊。

    蓝衣继续道:“奴婢跟着世子多年,世子对女色从不感兴趣,当年昭王后欲为世子挑选侧妃,亦被世子婉拒,凡兄弟所赠美人,世子皆不留其入府过夜,直接命人遣散。既然如此……公主可明白,那日世子当众将您抱在怀中,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商姒会是迟聿的第一个女人,其地位举重若轻。

    一个从来不靠近女色的世子,他拥有全天下最勇猛的军队,他的亲人、下属、甚至整个天下都在想着往他枕边塞人。

    此刻,却出来一个商姒。

    她还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是商氏皇朝的公主,身份凌驾于所有诸侯国之上。

    她会吸引多少目光,不言而喻。

    而他又将如何宠爱她,亦会让全天下人目睹全程。

    商姒一瞬间心底五味杂陈,说不上来是震惊居多,还是无奈心酸居多。

    蓝衣淡淡瞥了她一眼,见她陷入沉思,倒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关上窗子,点燃了角落里的安神香,便转身出去了。

    商姒坐在床上,面对着一殿空荡冷寂,忽然产生了一丝极为迷茫的情绪。

    一闭上眼,那人带着侵略性的眼神便这般望定她。

    他嗓音低沉,自信至极,狂妄至极。

    可偏偏令她无可反驳。

    冷宫幽禁几载,为帝又是几载,不知看尽多少脸色,商姒当真想不通,这世上会有无端想对她好的人吗?

    这世上会有人仅仅因为想要她,便对她这般有耐心吗?

    她不知道。

    商姒低眼,慢慢撩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刀痕。

    狰狞刀痕,疤痕恐怖,一看便是年岁已久。

    商姒骤然闭目。

    当初有人辱她杀她,亦是毫无缘由。



    天子是我白月光 第12节

    

第10章 犒军

    翌日,迟聿跟前的将军君乙亲自来叫商姒。

    商姒尚在睡梦之中,便听见外面传来细碎的脚步之声,旋即蓝衣快步入内,淡淡吩咐道:“快快伺候公主更衣。”身后端着水盆衣物的宫人纷纷上前,有人掀开被子,有人开始给商姒更衣。

    商姒只觉美梦被打搅,大为不悦,偏偏有火发不出,只好冷着脸被人肆意摆布了一番,穿上公主规格的华服,才跟在君乙身后上了马车。

    华美的马车一路疾驰,直过宫道而不停,直抵长安城楼之下。

    商姒一路昏昏沉沉,瞌睡连连,直到眼前青幔被猛地掀起,黑暗的轿内被帐外天光侵照,她微微偏头,避开刺目白光,慢慢下了马车。

    君乙上前躬身道:“属下君乙,请公主先上城楼。”

    商姒凝眉道:“上城楼做什么?”

    “公主上去便知。”

    商姒冷淡瞥他一眼,那一对尖锐的眼角泛出微微冷光,她笑的时候温软无比,不笑的时候,就这样看着你,仿佛就自带淡淡压迫感。

    君乙恐她不悦,正要再行说些什么,却见商姒转身,慢慢走上了城楼。

    上了城楼,迎风而立,商姒靠在城垛边,不过往下看了一眼,便立刻惊出了一身汗,连瞌睡也霎时彻底清醒。

    那是一条银黑色的巨龙。

    长安城下,大军严整肃然,黑甲相连,剑光凛然,将士人人站得笔直,乌泱泱的一片连成翻滚涌动的巨龙,看不到尽头,日坠树梢,雪光蔓延,刺目而凛然。

    旌旗飘摇,当空作响。

    文武百官伏首恭敬地站在两侧,武将林立,场面肃杀非常。

    此一景,与长安城破前夜她登上城墙的一瞥,几乎完全重叠。

    那日,她一身天子礼服,跟在王赟之后上了城楼,却见铁甲林立,敌军声威赫赫,而为首立马横刀之人,正是一身银甲的迟聿。

    他单枪匹马站在长安的城墙之外,身后的雄狮百万都仿佛俱化他一人之衬托,他浑身的气质如出鞘的寒刃,杀意敛在刃尖,不锋芒毕露,却又致命地危险。

    令人折服,令她心惊。

    只那一眼,商姒便知道,自己若落在他的手上,必然凶多吉少。

    商姒骤然闭眼。

    又忽听号角长鸣之声。

    城楼之下,千万将士齐齐跪下,沉声大喝:“参见世子!”

    喊声震天,耳膜随之狂颤不休。

    迟聿身披铠甲,冷然站在上首,黑眸沉沉,展臂拿过酒来。

    他举酒沉声道:“我初举清君侧之旗,欲平天下,除佞之臣,今尔等自昭国直入长安,杀奸臣王赟,肃清弊之朝堂,还天下承平,复为朗朗乾坤。虽天子行踪未定,而已定都城之乱。诸子皆战功宣昭国,然吾之役未讫,四面群敌环伺,天下脊脊,此天下尚未安定。聿信诸将皆勇敌之士,今此定天下之功,吾与尔等共享!”

    他仰头一口饮尽那酒,下方将士齐齐喊道:“主公千岁!属下誓死效忠主公!”

    “主公千岁!属下誓死效忠主公!”

    “主公千岁!属下誓死效忠主公!”

    “……”

    声声响若雷鸣,商姒只觉耳膜发痛,双手不由得攥紧,才发觉手心都是冷汗。

    震撼大于心惊……

    一个手段残忍的敌人,远远比不上一个受将士拥戴,军心高涨的主公。

    她见识过迟聿的狠,见识过他的冷酷手腕,可此刻他的受人爱戴,才是真真切切令她感觉到心惊。

    迟聿站在上首,慢慢收戟,震天喊声终于歇止。

    迟聿淡淡吩咐道:“带公主下来。”

    “请公主殿下——”

    迟陵眼皮蓦地一跳,身边众将脸色微变,文武百官悉数抬起头来,面面相觑。

    宋勖眸光微闪,转头看了过去。

    便见那公主一身宫装,慢慢下了城楼,往这处走来。

    两侧侍女上前,托起她曳了满地的华丽裙摆。

    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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