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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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 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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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雷脸色这才好看些,轻声道:“不提这事了。”与馆陶议了一会儿政务寺地事情,秦雷看天色已经到了申时,对馆陶道:“京里的事情你多费心,不必事事请示。备案即可。”

    馆陶点头应下,轻笑道:“还是有事要请示。请问王爷,今年的年会在哪儿开?还有一个半月就过年了,总要有个准备。”

    秦雷寻思片刻,挠头道:“放在京山营吧,那里方圆几十里都是我们的地盘,孤也放心些。”他是被泄密折腾怕了,竟有些十年怕草绳的味道。

    馆陶微笑道:“那也好。让伙计们都看看咱们的老巢,定然干井足。”

    秦雷颔首笑道:“不错。这些天加点劲,把账目梳理下,对每人的嘉奖拿出个条陈来。你二十一那天就过去吧。”

    馆陶笑道:“还有整一个

    秦雷拍拍他的肩膀,沉声道:“过完年,咱们王府的新章程运转起来后,你就带头休个年假吧,争取一次解决终生大事。”馆陶家中还有个老娘。去年秋里就接到中都来享福。秦雷时常去他家探望。知道老太太对现状相当知足。唯一地不满就是…馆陶竟然还是老光棍子,严重耽误了老人家抱孙子。

    馆陶苦笑道:“石家弟妹倒是热心。这半年里都给属下介绍十几户了,可尽都不合胃口啊。”说着苦笑道:“前日照镜,悚然发现鬓角生出些华发,这才想到,属下已是年近不惑了。”

    秦雷微笑道:“不妨不妨,酒是陈的香、醋是老的酸,这是缘分没到,说不定什么时候王八绿豆就对了眼…咳咳,有些不恰当哈,领会精神即可。”馆陶只能摇头苦笑。

    两人闲扯几句,便到了门口,黑衣卫已经集结完毕,秦雷便与馆陶告辞,上车离了清河园。

    马车上,乔天才还是坐在秦雷对面,脸上早没了来时的飞扬跳脱,怔怔的望着窗外,双目却散乱无神。

    秦雷没有搭理他,双手环抱在胸前,定定地想着心事。早些时候文庄太后关于阳谋阴谋的一番论断,秦雷深以为然。对于昭武帝将身边人当棋子般摆弄,他十分担忧。因为太子、河阳公主,甚至是赵承嗣这些人,虽然在昭武帝眼里是棋子,但实际上,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位高权重,且…自尊心极重,不可能被支配被愚弄后,还完全无动于衷。

    他们的心理怕是会受到影响,未来的轨迹也会因此而改变。对于他和昭武帝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现在他要去河阳公主府,造访那位十分陌生的姐姐。据他猜测、据昭武帝和秦卫证实,这女人是秦国皇家密谍的首领,或者说是昭武帝两套情报班子中的一套。

    对于这个有着姐姐名义地蛇蝎美人,秦雷一点好感都欠奉,甚至有种将其消灭的冲动。但他不能,不仅因为两人的姐弟关系,更因为她是昭武帝的一颗重要棋子,不是现在可以碰地。

    老头子会玩火**的。秦雷心中苦笑道,停下思绪,这才注意到乔天才那张苦兮兮的小脸。秦雷似笑非笑道:“怕了?”乔天才老老实实点点头。

    秦雷轻声道:“送你回去吧。”

    哪知乔天才坚定摇头道:“俺不回去,俺这才知道自己不男人,俺要变男人。”说着倔强的望着秦雷道:“姐夫得说话算话,你说俺坚持下一天就留着俺的。”

    秦雷轻笑道:“不错。你想留下就留下吧,但要约法三章。”

    乔天才点点头道:“俺听着。”

    “第一。不准叫我姐夫,也不准跟任何人提我们地关系,”说着秦雷挠头道:“我们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乔天才陪笑道:“很快就会有了。”

    秦雷笑骂一句,接着道:“第二,你地身份将是普通一兵,要遵守操典章程,”见乔天才脸上露出谄媚地笑,秦雷板起脸道:“就是秦来了也一样,没有人可以搞特殊。”

    乔天才讪讪笑道:“俺不是这个意思…”

    秦雷轻笑一声。肃声道:“第三,不要跟你家里说任何孤地事情,也不要跟孤说你家里的事情。”

    乔天才这下真的不解了,贱笑道:“都是一家人,怎么能说两家话呢?”

    秦雷冷哼一声。语气平淡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乔天才被堵得抓耳挠腮,他不知道秦雷与乔远山之间的那段公案,自然无法理解秦雷的冷淡。

    秦雷又想起一事,淡淡道:“你改个名吧,乔天才已经死于宫难之中了。”乔天才一脸愕然,却也知道这是洗脱自己罪名的最好办法,只得无奈答应下来。

    这事马车停下。外面的沈青悄悄车门,轻声道:“到了。”

    秦雷从座位上起身,乔天才赶紧把佩剑给秦雷挂上,刚要抢着下车。却听秦雷道:“你不用下去了,在车里候着吧。”南华子是河阳公主找来的,最初便住在这里,乔天才虽然只是个跟班,但以他拉风地个性。估计府里上下没有不认识他的。

    跳下马车。深沉肃穆的公主府便映入秦雷眼帘,这里是昭武帝当皇子时的潜邸。前些年又扩建修缮一番,赐给在婆家住不下去的河阳公主,当作安乐窝,倒是没有浪费这龙兴宝地。

    府里地下人似乎得到命令,全都不见了人影。除了一对傻乎乎的石狮子,洞开的大门前没有一个活物。

    黑衣卫们却不敢怠慢,全副武装的开进大门去,分成两列站定,为王爷搭起一条安全的通道。

    拒绝了沈青送上的披风,秦雷扶刀大步走进公主府,穿过一重重庭院,除了站桩的黑衣卫,竟仍然见不到一丝人影。

    但秦雷没有停下脚步,他能听到几缕幽怨的琴声,透过重重庭院,传到自己耳朵中。他知道那女人就在庭院最深处等着自己。

    走了许久,终于在后院地绣楼前停下,凝神听那古琴,作为永福和诗韵共同的听众,他的鉴赏水平还是水涨船高的,至少能听出这是古曲《月宫怨》,据说是天上地嫦娥仙子所做,最适合独守空房的**、青年丧偶的寡妇、被人遗弃的怨妇弹奏。

    弹琴之人水平虽洼,但胜在真情实感,倒也可以一听。听了一段,秦雷下了结论。

    里面的人似有所觉,几个颤音之后,琴声便停了下来。过一会儿,一个妩媚地声音响起:“贵客临门,为何踯躅不前呢?”

    秦雷哼一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至见内厅地软榻上横着一具古琴,琴后盘腿坐着个白得晃眼的身子,

    秦雷赶紧面红耳赤地转身退出来,恼火道:“你怎么不穿衣裳?”

    只听里面地女子吃吃笑道:“弟弟眼神不好。不过是屋里太热,姐姐穿的薄了些罢了,怎能污蔑于我呢?”

    秦雷背着身子恼火道:“速速穿上些得体的衣服,否则休怪我翻脸。”

    里面的女子咯咯笑道:“奴家倒要看看弟弟怎么个翻脸无情。”

    很显然,她欺秦雷血气方刚,想用裸露**扰乱他心智。这法子不可谓不厉害,却用错了对象。她不知道这点刺激对秦雷来说简直是白开水一般清淡。

    秦雷只想说一句:感谢加藤鹰。

    冷笑一声,秦雷淡淡道:“你们没有听到吗?孤的皇姐热了,还不将门窗悉数砸烂,火盆全部撤下!”

    黑衣卫轰然领命,几十人围上去,抽刀就要把那门窗全部劈碎。

第三零八章 河阳秘史

    锋利沉重的唐刀,伴随着强烈的惯性,狠狠撞击在雕龙画凤的精致门窗上。伴随着轰隆的破碎声,木屑飞溅之间,梨花木质地的门窗片片碎裂…

    黑衣卫们只用一个动作,便将原本美轮美奂的绣楼变得满目疮痍,可见破坏永远比建设容易得多。

    齐刷刷的收回唐刀,黑衣卫们便要冲进绣楼之中…

    “谁敢?”一声暴喝传来,话音未落,二楼的窗户一齐打开,几十张劲弩指向楼下的众人。楼梯上也源源不断的冲下全副武装的紫衣卫士,将犹自安坐的河阳公主团团护在中央。

    轻蔑的哼一声,秦雷哂笑道:“孤还道你这婆娘傻大胆,原来也怕死得很。”

    有卫士拿来狐裘,河阳公主就这样赤着身子穿上,更显得粉颈修长,只听她声音微微有些生硬道:“你就这样对自己的姐姐吗?”

    秦雷嗤笑道:“你就这样对自己的弟弟吗?”说着挥挥手,将护着自己的卫士驱退,抬脚进了大厅,看着犹自警惕望向自己的紫衣卫士,冷声道:“有圣旨,河阳公主接旨。”

    河阳公主眉头一蹙,旋即又妩媚一笑,款款跪下道:“儿臣接旨。”见主子跪下了,众卫士只好放下兵器,跟着跪下。

    秦雷从袖中抽出圣旨,展开朗声念道:“大秦昭武皇帝诏曰:朕代天守牧,统御万民,当为万民表率,朕之子女亦应谨言慎行、忠廉孝悌。然今有次女河阳,骄横跋扈、不敬公婆、不守妇道、逼走亲夫。实乃皇家之羞耻,不宜再留居中都,现赐府陪都,令其即日离京,无诏不得返回。望其洗心革面、重修妇德,他日总有相见。钦此。”

    虽然河阳公主伏在地上。秦雷看不到她的脸色,但见她煮熟虾子般的脖颈,便知道她气得不轻。

    等了半天。也没听到河阳公主谢恩令旨,秦雷有些尴尬地将圣旨卷一卷,重新塞到袖子里,沉声道:“都撤了吧,孤要和皇姐单独说几句。”

    紫衣卫士们望向河阳公主,只见她婷婷袅袅的直起身子,面色已经恢复了慵懒,几根白皙手指随意一拨,轻声道:“退下吧。男人总比女人要怕死些的。”

    紫衣卫士们便潮水般退去,见他们退了,黑衣卫也退到门外,但无论是黑衣的还是紫衣的,都持弩在手。挥眈眈,保持着十分的戒备。

    秦雷便在厅里拖把椅子坐下,与河阳公主遥遥相对。

    河阳公主轻笑道:“弟弟为何坐得这么远?怕姐姐吃了你不成?”

    秦雷表情如寒冬一般,声音没有一丝感情:“你穿的太少,难免**,瞻之不雅。”

    河阳公主吃吃笑道:“想不到弟弟还是个柳下惠般的正人君子。”

    秦雷平淡道:“大家虽然不熟,但你还是最好收起那副贱样,让人看着恶心。”

    河阳公主虽然交际甚广阅人无数。但别人要么敬她地公主身份、要么慕她的美艳无双,是以不管什么身份、不管有多腹黑,面上总是要客客气气、甚至是低声下气,却没见过秦雷这般粗俗直接的。

    金枝玉叶地河阳公主。被堵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微微恼火道:“怨不得大哥说你缺少教养,我还当他说气话,原来却是真的。”

    秦雷微微皱眉道:“莫在我面前耍心眼子,你还不够格。”说着轻声道:“何必自己掉进茅坑里。还想着溅别人一身黄金汤呢?”

    河阳公主一愣。她确实想顺手挑拨下秦雷和老大的关系,没想到这小子根本不吃这套。还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她。她突然发现,在这小子面前,自己仰仗的三样利器…身份、美貌和头脑,居然都失去了作用,不由头疼起来。

    无视她的尴尬,秦雷沉声道:“陛下有口谕,让你将皇家密谍交出来。”

    河阳公主先是一怔,面色渐渐变得铁青,好半天才会恢复过来,只听她气极反笑道:“有可能吗?”说着伸手一撩垂到身前的秀发,幽幽道:“你知道什么叫皇家密谍吗?你以前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秦雷想一想,轻声道:“去年在北齐时听说过。”

    河阳公主微微眯起那双春水盈盈的大眼睛,柔媚问道:“八年前你听说过吗?”

    秦雷心道:八年前?八年前我还没来着呢,怎么听说过。但他是个诚实的人,摇摇头道:“没有。”据说皇家密谍是六七年前才兴起地。

    河阳公主将狐裘紧了紧,声音低沉道:“当然没有了,因为那时候根本没有什么皇家密谍!”说着猛地抬头望向秦雷,语带愤懑道:“在八年前,咱们那位父皇,被李家和皇甫家实实在在的压着,只能靠着几个太监偷偷找些线人耳目,在宫外打探消息,哪有能力建什么密谍。”

    秦雷没有搭话,听河阳公主接着道:“八年前的一天,咱们的父皇找到我…”想到当日的情形,河阳公主哂笑道:“他对我晓以亲情大义,当时我才十六岁,正是单纯到发傻地年纪。被他洒一阵狗血、淌一阵眼泪的,没几下就说通了,接下了这份害我一生的差事…”说着说着,河阳的双目中已经蕴满了水汽,终于吧嗒一声,一滴晶莹的泪珠摔落在了地上。

    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再也停不住。河阳公主也不理会,微微摇着头,颤声问道:“你知道他让我做什么了吗?”

    秦雷点点头,沉声道:“组建皇家密谍。”

    河阳公主咯咯笑道:“当时真的好傻好天真,光想着是父皇对自己的信任和期待,无论遇到多少困难,我都要对得起这份信任、这份期待,却没有想到…”说着伸出白皙修长地双手,接住滑落的泪水,喃喃道:“天下可有如此狠心的父亲,让自己十六岁的女儿,忘掉对大红礼服地憧憬。搬到阴森森的信王府,偷偷摸摸的做些见不得人地事情?”

    河阳又咬牙惨笑道:“你知道当时父皇让我搬出宫去的圣旨,是怎么说地吗?”秦雷配合地摇摇头。便听河阳一字一句道:“不守闺德、无视宫规!”怒火再一次熊熊燃烧,河阳紧紧攥着粉拳,长指甲深深陷入肉中都没有感觉。只听她戚声嘶叫道:“这与今日的圣旨何其神似!父皇啊!你不知道这种恶毒词语,对一个女人来说,是根本无法承受地吗?”

    说着坐直身子,冷笑着望向秦雷,满面的嘲讽道:“为了自己那所谓的大业,牺牲掉女儿的终生幸福不说,还要用些令人无地自容的罪名侮辱她。这就是你的好父皇,这就是你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挽救的父皇啊…”

    秦雷发现河阳公主地语言能力十分强大,她能用最精确地语言,表达出自己想要说得意思,至少秦雷听了她的话。对昭武帝的感觉又差了三分,虽然本来就不好…

    其实他知道,若是站在昭武帝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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