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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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 第5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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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是攸关大秦存亡的大事,也难过他会如此失态。

    “你知道,我给的收购价格实在是太高了,所以这笔生意从来就不挣钱。但原先我们的两个大金主…西方的宗教贵族和伊斯兰世界的酋长们,需求十分旺盛,因此赔的不算多。”秦雷两手一摊,一脸郁闷道:“但从天佑五年开始,前一个金主组成个什么狗屁十字军,跟后一个金主打起来了。这两边一打仗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多少钱都不够招兵买马的,哪有功夫理会来自东方的奢侈品?”

    “打那会儿起,咱们的货物就几乎卖不出,全憋在手里了。而齐楚两国生产的东西却连年激增,我却不得不斥巨资继续收购,这才亏得越来越多…”秦雷长叹口气道:“怕你知道后压力太大,未老先衰,所以才一直瞒着你的。”………

第六四九章 天佑之治 (下)

    对于这支军队,秦雷向来爱护有加,从昭武末年以来,朝廷中一直进行着血腥而残酷的镇压与清洗…先是对李氏一党的清算、而后是对士族官员的清洗、然后又是对御史党的打击。直到天佑六年七月,首辅大学士王安亭主动致仕回乡,御史党人树倒猢狲散,朝局这才算是消停下来。

    但回首这段历史,我们兀然发现,虽然政坛风波一波接一波,朝廷之上新人换旧人,却一点没有波及到大秦的军队。秦雷将他的将领们护于卵翼之下从不伤害,也不允许别人伤害。

    这是极为明智的举措,因为军队不比别处,它正常时保家卫国的利器,可一旦陷入混乱,便会马上化身为杀人放火的凶兽,可以把自己的国家砸个稀巴烂。而秦军的中高级将领们,不是与李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就是出自名门大族。如果秦雷将对李家和世家的清算,无节制的扩展到军队,必然会引起将领们的强烈反弹,不管秦雷的威信有多高,后果也不堪设想。

    而秦雷保留下这些士族军官,不仅使他们感恩戴德、死心塌地,也让那些因为大清洗而地位严重受损的家族,看到东山再起的希望,使其怨气大为减少,这才没有出什么大乱子。说完了好的,再说说不好的。那便是官员必贪定律又一次神奇的应验了。

    哪怕秦雷每年都要杀一批贪赃枉法的官员,但赃官贪官还是前赴后继的出现了。事实证明,这些有文化、有头脑的官僚们的群体智慧,完全可以绕过朝廷的种种监控措施,有能力做到大权大贪、小权小贪,有权就贪、不贪白不贪的地步。

    起初几年,秦雷听到有人贪污就会忍不住咬牙切齿,拍桌子骂娘道:“这些人个个该杀!”他也曾幻想创造一个真正纯净地王朝,一个官员们人人清廉、百姓安居乐业的王朝。因此一度对贪官污吏绝不手软。规定凡是官员贪污受贿者,罪加三等论处,甚至曾经一年处置过两千多名犯罪的官员。

    与此同时,他还绞尽脑汁,妄想发动群众,让全天下的眼睛都来监督天下的官员…天佑二年的新政中规定。不管是谁只要发现贪官污吏,就可以把他们绑起来,送京治罪,而且可以乘坐驿站地马车,沿途关卡必须放行,如有人阻拦,杀无赦,全家流放!

    但这一看似牛逼的政策,实际上相当不咋地。自古民不与官斗,老百姓见了当官的躲都躲不及呢,还敢把他揪住·送京城?当官老爷是一个人在战斗啊?

    据说有憨直之人。真的想要把自己的知县老爷扭送京城,而且还真让他抓住了,也顺利上了路。于是全天下的人都看着这亘古未有第一人,压着所告的官员一路向北,谁知还没有走出省,那告状的人便因心理压力过大,丢下县令大人,偷偷落跑了,此时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更何况现在大家生活都不错。官员们也还算有节制,没干出什么逼人跳崖的缺德事儿,还真没有舍得一身剐,敢把大老爷拉下马地猛人出现。后来这条充满理想主义色彩的法令,自然更是无人问津,成为了《天佑新政》中第一条被实质性废弃的法令。

    当然秦雷也知道指望破鞋扎烂了脚。要是光靠着群众检举揭发。他地大秦被官员给贪光了。自己都不知道。他肃贪地主要线索来源于他地特务机构。民情司和谍报司。以及后来专门组建地反贪司。这三司地密探遍布于全国各地。一旦发现官员有贪赃枉法等问题即可上奏。一经查实。便可将其抓回京城论罪。每年查处地贪官。数量不可谓不多。其效率也不可谓不高。

    使用了这么多地手段。自己也高度重视。特务监视、严刑峻法全用上了。按说贪污行为应该绝迹。然而情况远没有他想象地那么简单。

    然而大秦朝地官员们仍然前腐后继。活像一群敢死队。成群结队地走向反贪司地大牢、或者奔赴法场、或者流放千里。却仍然不知道收手呢?

    极具讽刺意味地是。天佑朝地贪污状况。居然比昭武朝后期还要严重。仅次于文彦博秉政时期。令人匪夷所思。

    秦雷陷入了困惑之中。他十分不理解。为什么这些饱读诗书。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作为人生信条。讲究温良恭俭让地知识分子。就那么喜欢贪污呢?

    经过反复地思考。他隐约觉得。这跟现在这帮官员出身有关。自己地官员政策也难辞其咎…用雷霆手段。对士族官僚犁庭扫穴固然干净利索。可把那些社会地位不高、财富状况也远远不如士族地庶族书生骤然抬上高位。却显得有些欠妥。

    这好比他把肥肠满脑的前任贪官撵走,再换上些穷兮兮地新官一个道理。这些新官固然会想干出一番事业来证明自己,但看着那些离任官员赚得盆满钵满,依然享受着奢华的生活,就连社会地位也比自己高,心里的不平衡也就可想而知了。

    很自然的,便会有人效仿前任开始捞钱,之后又会有更多的人来效仿先行者。而且他们或他们的家族,普遍有段辛酸的奋斗史,许多人的家里都是刚刚走上小康、甚至还有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其对财富地重视程度,要远远超过含着金汤匙出生地世家子弟,吃相自然也比他们难看,这是毋庸讳言的。

    而且天佑年间,国家经济高速增长,财税收入节节攀升,各州府县地库房里都堆满了粮食银钱,更让官员们心痒不已,在缺乏有效监督的情况下,贪污再所难免。

    要解决这个问题,便必须有效的监督,除了自己玩老命的捉虫之外,他还寄希望于六大复兴衙门推举出来的三十六名巡察御史身上,指望着这些拿复兴衙门俸禄的官员,能帮着自己更有力的监督那些不省心的官员。

    而另一方面,秦雷也终于明白了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为了能让改革顺利进行下去,除了对明目张胆贪赃枉法的官员严惩不贷外,暗中也给官员们留下了后路。

    比如说大秦施行税赋折银的制度,老百姓上交朝廷的各种物品如粮食∵菜、布匹、水果、葯材等,都是按照规定折算成银两上缴的,而折算比率虽是由朝廷掌握,但地方上自然有特殊情况,适当照顾照顾,从中捞一笔,似乎也是很正常的。

    官员们还创造出了折色火耗一词,因为百姓交上来的银钱,形状千奇百怪、成色也十分混杂,所以要由官府统一熔锻成整齐的银锭上交朝廷。而碎银熔煅时可能会有损耗…官府就用这个名义来征收多余的银两,这些多征的赋税就称为火耗。

    其实到底有没有损耗,也只有官府自己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多收钱的借口罢了。

    秦雷知道这个情况,却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了时不时的敲打一番,并没有下死手整治,因为他知道按下葫芦浮起瓢,阻止了这个法子,那些天才的官员们,还会想出更多更绝的法子来贪污。与其到时候让百姓更加受罪,还不如默认这个还算有节制的贪污法子呢。

    于是乎皆大欢快,朝廷该收的一分钱没少收,老百姓也不用听凭官员糊弄,贪也好,抢也好,说好了宰一刀就宰一刀,至少日子好过点。官员们也捞到了好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就这么着了吧。

    所以事实证明,你得给人留条活路,要是想干事儿,就更得让大家都满意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人呢?

    而自从那场大战之后,齐国便深陷百胜公神话破灭的泥沼之中,不可自拔,皇帝对赵无咎不再百依百顺”不时有廉颇老矣的言论发出;贵族阶层悲观失望,整日在宴饮享乐中麻痹自己;百姓们则被赵无咎透支国力的后遗症压得民不聊生,每天都有相当数量的流民逃往秦国,从事秦人不愿做的苦力谋生。

    如果不是

    天佑三年开始,秦国商人向齐国大量高价收购麝香、鹿茸、山羊皮、犀牛皮,给了齐国人以缓和之机,齐国非要出大乱子不可。

第六五五章 穷的只剩下钱了

    一阵微风吹过,枝叶哗哗作响,斑驳的树影下,立着武成王与当朝首辅。

    “王爷为何这样做?”馆陶毕竟是馆陶,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如丧考妣,反而很快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沉声问道:“您明知道没有销路,还大肆吃进齐楚两国的货物,必然有着比两亿两更值钱的目标。”

    “先纠正你一下,如果不是该死的十字军东征,我们不至于亏损这么多。”对馆陶的反应,秦雷十分满意,这才是一国宰辅该有的气度,便呵呵笑道:“我现在也被搞得骑虎难下、无以为继了,这才准备发动战争。”说着颇为遗憾的搓搓手道:“若是能再进行五年,让齐楚俯首称臣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哪用费这番功夫。”

    “王爷具体做了什么呢?”见秦雷老是顾左右而言他,馆陶简直要抓狂了。

    “当初跟齐国作战,发现每每杀敌一千,我们都要自损八百。那次牧野之战,更是让我见识了什么叫人算不如天算。孤这才彻底信了兵书上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再次伐城。”秦雷轻叹一声道:“所以八年前我就决定,要设法削弱对方的战斗力,能不战而胜最好,最差也要树立起绝对的优势。”

    “这跟您大做买卖有什么关系?”馆陶点头问道。

    “关系当然大了。”秦雷呲牙笑道:“这事儿还得从六年前那次东巡说起…”

    秦雷说的是天佑元年到二年,他在全国各地巡视,除了视察当地民政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会见诸位领兵大将,与他们统一战略思想上的认识。

    将军自然是纷纷向他请战,要求待国力恢复后,率军攻齐报仇,再以兵威震慑楚国称臣。但秦雷根本不赞同这样莽撞。他对将军们说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齐国毕竟是大国,我们与他们交战。就算能胜也是惨胜。更何况楚国绝不会眼睁睁看着齐国灭亡,你们觉着大秦同时面对南北两国的攻击,胜算有多大呢?”

    一番话把将军们说得哑口无言,他们虽然托大,却也知道两线作战的难度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而是一种可怕的倍增。

    急于报仇的将军们,只好问王爷有何妙计。秦雷笑道:“办法是有的,但说了就不灵了。你们只需好生操练兵马,到时便有分晓。”搞不清玄虚地将军们,只好按下心中地好奇,老老实实的练兵,等着见分晓地那一刻然后秦雷便密令洛阳府尹马奎马大圭,开始向齐国适量出口粮食;同时又令简明郡王秦霁。派遣商人到齐国收购鹿茸、麝香等各种名贵葯品,至于茶叶、丝绸、砂糖等消费品也是来者不拒。

    当时秦齐两国刚刚结束一场大战,双方的关系十分紧张。除了对秦国的低价粮食大为欢迎之外,齐人并不愿意跟秦国人做其它买卖。

    但这并不是什么难事,秦霁派去的商人在齐国到处扬言:这些东西是要通过丝绸之路贩往西域的,并不是秦国自己用。并开出了一两上品花鹿茸二两黄金,一两上品麝香三十两金子,至于其它物品地收购价,也比齐国当时的价格,高出五到十倍。

    当时的齐国,正处在严重透支国力后的困顿期,不仅老百姓穷困潦倒。急需粮食度荒。就连世家大族、富商巨贾,也损失惨重。渴望得到恢复,因此对秦国商人的高价收购根本没有抵抗力。

    在有人带头之后,齐国人便踊跃与秦人交易,果然是货到付款,童叟无欺,令齐国上下颇为兴奋。

    这种交易当然引起了齐国朝廷的注意,但经过满朝的热烈讨论,他们没发现这对国家有什么不好…对于负债累累、紧缺钱财的齐国朝廷来说,这简直是大大地利好,好得不能再好!

    为了能扭亏为盈、赚取暴利,齐国君臣一致决定,也把国库和内库中的宝贝拿出来卖钱!这么些年的积累下来,内库里光麝香就有上百斤,这该换成多少银子呀。

    当然为了谨慎起见,皇帝还是接受百胜公地建议,下旨严格限制铜铁牛皮等军用物资的出口,好在秦国人暂时还不收这个。

    热烈的交易持续到来年,齐国几乎把国内所有的库存都卖给了秦国,价格却因为货源越来越稀少,一个劲儿的向上窜,到天佑三年四月间,一两麝香已经涨到了七十两黄金;鹿茸也到了一两换六两黄金的地步。让人瞠目结舌之余,又陷入了疯狂的疯狂之中!

    老百姓见一两鹿茸,便可以让中上之家舒舒服服的过几个月,一两麝香便可阔气的过几年,要是弄个十几二十两的,这辈子便全部有了着落。哪里还肯再种地?于是纷纷放下农具,做猎具奔往深山老林、草原荒谷中去捕捉麝和鹿。军官们也红了眼,他们停止部队地训练,命部下把兵器改成猎具,有组织有纪律地展开围猎…效率远远超过一般百姓。

    但这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能一夜暴富,就算你逮到麝或鹿,也不要高兴的太早,因为无论是鹿茸还是麝香,都不是那么好得到地。比如说麝香,这玩意儿是从雄麝的香囊中分离得到,要得到一两的纯麝香酮,就必须捕杀近千只雄麝。再加上老百姓也不认识公母,往往把没有香囊的雌麝也一起杀了。其难得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鹿茸虽然情况要好些,没有麝香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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