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进城!进城!!
沈青扶着秦雷上车,石威早等在里面,把一个痰盂递到秦雷面前。秦雷心神一松,便抱着那痰盂大吐特吐。沈青上前想拍拍殿下后背,却又怕触动伤口,一时有些踌躇。
石威却不管这些,使劲为秦雷捋了捋胸口,待到殿下吐得差不多了,便端过早已准备好的清水,送到秦雷嘴边。
秦雷摆了摆手,喘息着靠坐到车厢壁,今日急着赶路,自早餐后便未曾用膳。空腹饮下近十斤烈酒,可把这具十六岁的小身板折腾坏了。
他的两眼无神的在车厢内游移,良久才重新聚焦。石威又递上清水,秦雷接过,缓缓的送入口中,漱漱口,吐回痰盂,慢慢地恢复了正常。
车厢内酒气熏天。里面的三个人却毫无所觉,依旧门窗紧闭。
车行顿饭工夫,石威打破了沉默,他低声恨恨道:“殿下,这分明是有人要您出丑。用这么大的觞,还用‘仙人醉’这种秦国最烈的酒。”
秦雷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没有人要我出丑,是我酒量不行。”
这下连沈青都按耐不住,激动道:“殿下,您在回国路上是何等英雄,怎么一回来就……”他觉得自己有些冒失,终究没有把下面的话说出来。
秦雷轻笑一声,本不想回答。但又不想伤了这个自己极喜欢,又忠心耿耿属下的心,他还是开口问道:“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沈青咬牙切齿道:“敢辱殿下者,杀无赦!”
石威在边上听不下去了,狠狠拍了沈青脑袋一下,骂道:“混账话,还以为在荒郊野外呢,想杀谁就杀谁?”
秦雷笑着点点头,附和道:“石大哥说得对,京城水深得很,不到万般无奈,谁也不会刀兵相见的。”
沈青兀自强硬道:“那也不能这么算了,至少也要狠狠打一顿出气才好。
第五十一章 说吧;都想扁谁?
知客躬身施礼道:“二位公子,若是去六楼的话,小的擅自做主为您打九折。”在万里楼这种地方,折扣十分之一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这也是知客能做的最大让步。
秦雷与小胖子互相挑衅的对视一眼,秦雷转头对知客道:“叫你们老板来。”
知客陪笑道:“咱们老板一般晚上才来,现在只有掌柜的在。”
小胖子望了望大厅里靠窗坐着的几个人,小眼睛一转,把秦雷拉到一边,小声道:“咱们打个赌,今天中午若是谁能不表露身份上了七楼,谁就算赢。”
秦雷笑道:“可有什么彩头?”
小胖子沉吟一会,咬牙道:“谁输了,以后见了对方都要绕道走。”
秦雷轻笑道:“那何必呢,玩而已。这样吧,谁输了谁会账吧。”
小胖子心道,以后还要常相见,确实没必要闹僵了,点头道:“可以。”
秦雷点点头,伸手示意他先请。
小胖子嘿嘿笑道:“你可输定了。”秦雷朝他挤挤眼,也不答话。
小胖子上前对知客笑道:“这位小哥,方才是跟你开玩笑的。其实我们是文三公子的朋友。你上去通报一声,就说刘公子和朱公子来了。”
知客当然不希望事情闹大,陪笑道:“原来是刘公子和朱公子,两位稍候片刻。小二看茶。”说完赶紧上楼,生怕再横生事端。
有青衣小帽的小二把秦雷两个引到偏厅饮茶。小胖子朝秦雷挤眼一笑:“看来你要输。”
秦雷皱眉道:“但愿我带的钱够。”
小胖子得意的笑道:“愿赌服输。
第七十章 恐吓、排挤、杀!
秦国战力公认天下第一,多半是靠骑兵打下来的。虽然近二十年来被东齐崛起的百胜骑军抢去了风头,但即便是高傲的百胜公赵无咎也不得不承认无论从数量上还是质量上大秦骑兵都zhan有无可比拟的优势。
百胜军虽天下无敌,号称十万雄师。但只有两万精骑。不是齐国皇帝猜忌,也不是上官丞相非难。实在是训练一个合格的百胜骑军太难了。别的部队的老骑兵都不一定能挤进百胜骑军的预备营。百胜军又征战不休,倾全国之力能维持住两万之数已是困难,要想更进一步,却不可能。
而秦国有五十万精锐骑兵。若不算水军,占了全**力的三分之一强。
要知道齐国只有二十万骑军,而楚国,由于地处南方,水网纵横,加上没有良马,举国统共有十万骑军,战力更是要大大的打个问号。
五十万对三十万,这就是秦国与齐楚两**力上的差距。
维持这么庞大的骑兵,自然要倾举国之力。这从秦国遍布整个西郭勒尔大草原和西凉草滩的九大牧场,便可见一斑。西郭勒尔的牧民全部编入牧场,不服从的或者被大秦消灭,或者逃离西郭勒尔。
这九大牧场每年可以为秦**方提供二十万匹优秀的军马,甚至还可以向内地输送用于运输与耕种的驽马三十万匹。
这不是全部,还有一个不在九大之列,却丝毫不亚于九大的牧场,这就是位于河套地区的皇家北山牧场。
现在秦雷便纵马驶入这个牧场的营地。汉人终归住不惯帐篷,所以修了个两丈高的土城,当作居住地。
秦雷一进城,映入眼帘的便是道路两侧整齐列队的五千军士,把整个小城的街面塞得满满的,只留下一丈宽的通道。
见到秦雷进城,五千人轰然跪倒,大声喝道:“恭迎殿下。
第七十三章 大道汤汤;逆之者亡
“规矩?”秦雷若有所思道。
“就是规矩,这个世界是有规矩的,你可以遵守,也可以不遵守。”
秦雷长叹一口气道:“若不遵守,就会犯规,便会被守规矩的排斥。”
馆陶点点头道:“对了一半,若仅仅被排斥还有在场上玩得可能,大不了玩的凄惨些,寂寥些。”
秦雷恍然,闭目惨然道:“既然是规矩,就有制定和监督的,若我不守规矩,便会被制定的和监督的撵出场去,连玩的资格都没有。”
馆陶落寞的点点头,自嘲道:“我就是那被驱逐出场之人。”说完这句话,馆陶反倒轻松起来,笑容重新挂在脸上。
秦雷的脸色却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他轻声问道:“这规矩是由谁制定的?又有谁来监督呢?”
馆陶知道秦雷说这话便代表他当真听进去了,微笑道:“这个问题我也思考了很久。这是问题的根本。”然后把腿从胡床上放下,与秦雷并肩坐着,悄声道:“先回答后一个,这举国的官员士绅,豪门大族,乃至你们皇家,都是这个监督执行的。”
“至于由谁制定的,我起初以为是皇权,或者是掌握国家权力的几个人。但当我去探究,却悚然发现就算是掌握权柄者,倘若违反了这个规则,也会被其他监督者自下而上的推翻。”
秦雷思索一下,问道:“倘若所有监督者集体违反规则呢?”
馆陶森然道:“那就会被所有在场游戏的人驱逐。礼崩乐坏,江山易色。”
秦雷心中渐渐清晰,他想到了马先生和恩先生,沉吟道:“这应该是规矩本身在起作用,这就是所谓天道吧。”
馆陶讶异的看着秦雷,半晌才喃喃道:“本以为你颇具慧根,没想到还是小觑了你。
第七十五章 棍子再强;也怕朴刀
北山牧场、土城、太子卫东北营。
此时已是子夜,这里却喧嚣的好似菜市场。只是充斥于耳的都是喝骂声、惨叫声和哀号声。
让我们回溯半个时辰。
那些白日里受了气的军头们,回到营中自觉被削了面子,竟越想越生气,最后几个头面人物一合计,决定夜里去东北营出口气。
于是子时的更鼓一过,这些军头带着各自的拥趸,怀揣各种利刃钝器,摸黑靠近了东北营的几座营帐。气势汹汹的破门而入,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
这些兵痞打仗虽不中用,打架却是行家里手,睡梦中的兵士往往刚惊醒,刚要起身,就被一棍子闷倒在床上。这种棍子内里是小臂粗的坚硬枣木,外圈箍着带刺的铁圈,一棍子下去皮开肉绽,又不会伤人性命。却比持利刃担的干系小。乃兵痞打架斗殴的最爱。
这群兵痞摸的这个营帐中五十人,悉数是今日参加宴会之人,大都烂醉不醒,在睡梦中被敲晕。有几个没醉的,却也敌不过一群恶狼,被掀翻在地,拳脚棍棒一起下来,几息间便被打的不成人形。竟是比醉倒在床上的还要凄惨。
这群恶棍横扫第一个营帐后,嗷嗷叫着就往第二个冲,他们在头一个营帐中弄出的动静已经惊动了附近的兵士。兵士们未及穿衣,便操起棍棒从几个营帐中冲了出来,正好对上叫嚣着杀过来的兵痞们。
两方人碰到一起后,怒骂着挥舞棍棒,相互追逐厮打。若是仔细听那怒骂声,还能听出两方人操着不同的口音。
彼时秦军多按籍贯分营,这样同乡同族易于管理,战场上又可相互照应,不至于无依无靠,好处确实不少。但有一宗极大不好,同乡同宗间过于团结,与外营袍泽的一点点摩擦,往往带来更大程度的斗殴。在御禁边卫四大军中都存在这个问题。太尉府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解决,只能靠严刑峻法压制。军规森严的部队还好说,像太子卫军这种预备役中的预备役,从来没把太尉府那些法令当回事。
第一百章 正月京都混乱之章 1
一曲终了,永福抬起头,晶莹的泪水顺着面颊淌下,砸在琴弦上,琴弦微颤。“哥,我想母妃了……”
秦雷默然,永福自幼丧母,又缠mian病榻,过得十分辛苦,这才养成了个把什么都藏在心里的清淡性。
在这个除夕之夜,想到别人都合家团聚,唯独自己身骨弱,凑不得热闹,只能枯坐在净室中弹琴自娱。琴为心声,心中抑郁惆怅,琴声便更助长这份凄苦。
秦雷上前轻轻拭去永福面颊上的泪水,轻声道:“别难过了,哥陪你过年。”
陪永福说了会话,快到戌时,便嘱咐宫女把永福裹得严严实实的,扶将出去,上了公主的凤驾。与她一起前往慈宁宫请安。
老后不喜喧哗,因而今夜宫中女眷都在坤宁宫吃酒,戌时一起去慈宁宫请安。
老后见了永福也很高兴,问了问病情,嘱咐几句多吃药、多将息,便让秦雷把她送回去休息。
待秦雷送回永福,把她安顿好,又重新去慈宁宫、坤宁宫、瑾瑜宫中磕完一遍头,天已是时刻。
秦雷紧赶慢赶,终于在报恩寺的新年钟声敲响前的那一刻,出现在书香阁的大门前。
偌大的花厅里,分几趟摆开十八张八仙桌,满满一屋亲近属下卫士见他进来,一齐起身向他拜年。
‘当……当……当……’辞旧的钟声敲响,甲年开始了。
整个正月里,秦雷都在忙碌着挨家挨户的串门。正月初一,进宫给宫里人拜年,昭武帝、后、皇后、瑾妃、永福,一圈拜下来,天也黑了。
正月初二,按秦国的习俗,这是走姥姥家的日。秦雷终于名正言顺的第一次拜访了自己的外公、大舅,人见面后不久,就转到内室交谈半日,方才心满意足出来。
第一零一章 正月京都混乱之章 2
就在老门人哭诉的时候。在他的哲郡王府上,那位破门而入的武勇郡王秦雳,却也没高兴到哪去。他用马鞭狠狠的抽着报信的亲兵,一下就把他抽倒在地上。但那亲兵很快又爬起来,笔直的站在秦雳面前。
秦雳又扬手要抽,边上一个士模样的拉住他,规劝道:“王爷息怒,此事蹊跷啊。”
秦雳看来很尊重这位中年士,愤愤的收回鞭,怒骂道:“老说过,只抓人,不许乱来。定是这群兔崽在齐国杀人放火顺了手。”
亲兵面上委屈无限,却不敢吱声。
士看了,问他道:“你所说属实?确实没有人放火?是那库房自己走水?”
亲兵赶紧回道:“回孙先生的话,确实如此,咱们兄弟还没靠近那库房,火就腾的起来了,眨眼就把房给吞了。”想了想,又补充道:“那火着的可猛了。就像咱们军中的火油着了一样。”
孙先生望着已经烧成火海的哲郡王府,苦笑着对面色阴沉的秦雳道:“殿下,咱们多半是被人栽赃了。”
这时候,又有亲兵从哲郡王府外飞奔进来,大声报道:“启禀王爷,咱们查简郡王府时,王府库房奇怪自燃,现在火势已经蔓延开了。刘统领派属下请示,是否需要救火?”
秦雳刚要发作,又有亲兵接二连的冲了进来。原来他们查的几处外宅也莫名其妙烧了起来。
怒不可遏的秦雳双手一揆,把马鞭一折两半,暴怒道:“谁都想栽赃老,都以为老好欺负是不是?”飞起一脚,把侍立在一边的亲兵踹了出去,犹不解恨的举起手边的一个石凳砸了过去。若不是孙先生上前扯了扯,地上那已经陷入昏迷的亲兵,便要魂飞魄散了。
秦雳甩开孙先生的手,翻身上了枣红的大宛马,想要打马离去,却发现马鞭已经折了。恼火的挠挠头,与地上的孙先生相视苦笑。
第一零五章 明察秋毫之末;烛照阴暗角落
秦雷领了差事,便装模作样的把手下散出去打探消息。自己则换上便服。悠哉游哉迈入京都府对面的一家名为‘四合居’的酒楼。
开饭馆的笑迎八方客,阅尽样人,眼劲都毒着呢。见一位年青英俊的公被一群衣着华贵的壮汉簇拥着进来,哪还不知道来了贵人呢。
掌柜的赶紧放下算盘,从柜台后绕出来,满脸卑谦向秦雷行礼问好。
秦雷向他微微一笑,胖掌柜仿佛吃了人参果似的浑身舒坦,笑容可掬道:“公爷有什么吩咐,小店定然全力照做。定让公爷感受咱们的一片诚心。”
一番话说得有里有面,秦雷心中点头,边上的沈冰看了王爷的表情,便对胖掌柜道:“掌柜的,我家公喜欢肃静,你看着安排吧。”
掌柜的使劲点头道:“公楼上请,咱们这四合居虽然比不得万里楼那样的去处,却也别有风情。”说着便引一众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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