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将一盘炒莴苣端上来,讨巧卖乖道:“青云直上!”
小厮又端上一盆王八汤,往桌上一搁,不出所料道:“老爷独占鳌头喽……”还好没说老爷是个大王八。
四菜一汤,有荤有素、大吉大利,可还缺点主食,只见小厮又端上一盘发糕、一盘蜀黍面窝头,寓意‘高中’、‘头名’。
这便是‘大合源’的钱掌柜为自家少东摆设的践行饭,一般举也多少就是这几样。当然大富人家要豪阔些,但无非就是盘碗多些,用料珍贵些,名头更讲究些罢了,却也逃不了这些‘高中榜’的彩头。
也有那贫寒士,买不起甲鱼河鲤,只好用那‘青云之上’、‘高中头名’来将就,若实在觉得不过瘾,还可以啃个水灵灵的大萝卜,边啃边叫道‘好彩头’!……萝卜又叫菜头。
但士们刚刚睡醒,更兼心情紧张、自然大多食欲不振,任凭什么山珍海味也吃不到嘴里去,大多是掰一块‘头名’,沾点‘鳌头’汤,最多再戳几筷‘龙门’罢了,倒不如萝卜青菜的吃着爽利,可见豪奢未必处处享受、贫寒也能舒泰自得。
第六卷 云诡波谲第三七三章 沈子岚
第七章沈岚
考生进入考场后,按号舍的编号每人一间号舍,号舍外有一名军丁看守,一千六个号舍便动用了八号军丁,昭武帝的决心可见一斑。
考生在号舍内坐定,便有孔敬徳与李光远同时宣讲考纪:。每场考试以晨昏为界,考生在黄昏时要交卷,如仍未完成,发给只蜡烛,烛灭后即扶出场外。其间禁止讲问走动,进食睡眠乃至便溺,皆在那不足五尺的小间内进行,待日场考完后,方才得以释放。
讲完这些,又按例解说下场考试的内容,此时天下毕竟战火仍频,是以昭武帝不重锦绣章,而重真才实,虽然也考场、却没有前朝那些‘墨义’‘帖经’之类纯靠死记硬背的东西。
第一场考史论,共五道题,昭武帝从《春秋左传》这样的儒家典籍上取出五段字,其中关于聘问、会盟、征伐、婚丧、篡弑各一段,让考生作五篇史论,阐述自己对这些问题的看法,每篇五字,最多不得超出五十字。这是为了避免考生云里雾里的胡诌八扯。这场考察的是举们理解问题、思考问题的能力。
第二场考策论,也是五道题,昭武帝找出五件内政外情,也可能是对齐方略这样的大事,也可能是府县讼狱这样的小情,让考生作五篇策论,命其分析原因,提出应对之策。同样是每篇五字。这场考的是举们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
第场才是道四书题,以及一命题诗,藉此考察举们的问才识。
此时还未将四书五经提高到畸形的高,更讲究识渊博、机智多变,若是本本分分考试录取,也真格更能为国家选拔出智谋超群的人才。
待宣讲结束,秦雷便沉声宣布道:“第一场开考。”十八房考官便将散着墨香的考卷发下,开始了第一场‘史论五篇试。’
举们忐忑的双手接过考卷,便见到开篇一题乃是‘产为政、有事伯石’这样的正统史实,并非偏难怪,大部分人都松口气,纷纷低头构思起来。
第六卷 云诡波谲第三七四章 老李和老文
第七四章老李和老
闻言哂笑一声道:“那本宫还真要谢谢你了。”说着漫不经心一挥手,侍立在角落的蒙面供奉便显出了身形。
铭义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蒙面供奉卡着脖提了起来。他徒劳的挣扎几下,踢翻了名贵的桌椅,却换来蒙面供奉一顿暴打。
看着混乱的场景,皱起眉头道:“别弄脏了本宫的地毯。”蒙面供奉答应一声,便将铭义拖出了船舱……但还是晚了些,有一点无色的酒水洒在了那名贵的地毯上。
“把他给本宫扔江里去!”视线在地毯上游弋,终于看到了那一点并不显眼的水迹,秦霆不由暴怒道。
砰地一声,蒙面供奉便将铭义随手扔进了江里,溅起的水花足有半丈高。
“救命啊……我不会游泳……”铭义一边胡乱扑腾,一边惊慌失措的叫喊道。没几下就喝了水,被呛得说不出话来,眼看就要没了顶。
听着外面的挣扎扑腾声,这才安稳的坐在桌前,尽量把视线从那地毯上移开。为了分散注意,便拿起一柄精致的银色小锤,‘咔嚓咔嚓’敲开个核桃,挑拣出果仁搁在手心。轻轻吹一下果仁上沾着的碎屑,一个完好无暇的褐色核桃仁便出现在他的掌心。
专注欣赏了片刻,这才将那果仁往口中送去,中途突然又停了下来,重新把手掌抬到眼前。伸出左手食指,把那核桃仁翻了个个,便看到果仁的这一侧有道微不可查的裂痕,应该是方才捶打时,与桌面挤压所致。
倏地变了脸色,嘴角使劲抽搐几下,右手猛地攥拳,便将掌中的果仁捏了个粉碎。
拍拍手,清理掉掌中细碎的果核,他这才冷哼道:“拖上来吧。”蒙面供奉便将喝饱了江水的铭义提了上来,却又怕污了爷的地毯,只好站在舱外等候吩咐。
“带进来!”秦霆却浑不在意道。
第六卷 云诡波谲第三七五章 地狱天堂皆在人间
第七五章地狱天堂皆在人间
“往年因为有我在,朝政才不能被皇帝独揽。皇权不张,自然没人将他当回事,但现在不一样了。”只听彦博幽幽道:“在秦雨田的协助下,昭武皇帝用年便可将大秦上下换一遍,再用两年时间重新掌握朝政。到时候皇家军政大权在握,便是与尉大人您翻脸的时候了。”
李浑干笑道:“打就打、怕个球?”
彦博哂笑一声道:“现在您与他平分秋色,自然不怕。但五年后呢?且不说秦雨田这个变数,就拿现在的军力说,您觉得有希望胜过皇家吗?”
李浑心里清楚,但兀自嘴硬道:“没打过谁知道?”
彦博掸一下衣襟,冷笑道:“皇室式微时,自然无法赢得官兵的支持,所以您才有希望。但五年后,昭武帝脚踏河山、手掌乾坤,一副真命天的派头。到时候,还有几个愿意跟您走的,恐怕还未可知吧。”
这些话,阴先生其实已经讲与李浑,他却有些将信将疑……毕竟李家在军中上年的经营、十几年的专权,难道就那么不堪一击吗?
但从彦博口中听到同样的说法后,他终于相信了,不由坐直身肃声道:“那怎么办?”
只听彦博冷声道:“这盘棋咱们本来下得好好的,却冷不丁跳进一个乱来,这才让昭武帝杀得在下方寸大乱。所以想拨乱反正,只有将那颗乱剔除掉。”
李浑深吸口气道:“打压、放逐,还是刺杀?”看来秦雨田这个新贵,已经将老鬼们挤兑的非要下黑手不可了。
彦博轻笑一声道:“杀,他眼看就要羽翼丰满,只有彻底清楚才能永绝后患。”
李浑点点头,旋即又苦笑道:“那小便如刺猬一般,就连老夫的血杀都被他除名,实在想不出如何才能杀掉他。
第六卷 云诡波谲第三七六章 这么凶干嘛?
第七六章这么凶干嘛?
皇宫大内、御书房中,又是一个通宵达旦。
放下手中最后一本奏章,昭武帝这才起身到一边的安乐椅上小憩。
轻手轻脚的将自己搁在软椅上,他感觉每动一下,身上都仿佛针扎一般。一边小心活动着酸麻的脖颈,一边轻叹道:“最近这身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眼睛花得厉害,看东西也越来越吃力。”
卓言赶紧上来为他揉捏脊椎,细声道:“陛下,就像五哥儿说得,您可得悠着点,这国事处理起来没个头,若是累坏了龙体,就得不偿失了。”
昭武帝接过小监奉上的参汤,轻啜一口道:“哎……确实有些力不从心了,”说完觉着有些丧气,又强颜笑道:“不妨事的,撑过这一段,等那内阁建起来之后就轻松了。”
卓言见昭武帝坚持,只好小声道:“陛下现在总可以睡会了吧。”
昭武帝点点头,轻笑道:“好吧,睡觉……”刚要起身,却又想起一事道:“楼万里招了吗?”
卓言苦笑一声道:“已经审问天了,他还是不承认……”说着略微沮丧道:“依老奴看,这下是上当了,楼万里不大可能做下那等愚蠢之事。”
昭武帝放下手中的杯盏,接过丝巾擦擦嘴,无所谓道:“传。”
卓言赶紧领命而去,须臾便将一个遍体鳞伤的男带了上来。
那男身上衣衫已经被打成了布条,与绽开的血肉粘在一起,分不清哪是衣裳哪是皮肉,若不是两个侍卫架着,定是连站都站不住了。
果然,侍卫稍一松手,他便双膝一软,伏跪在了地上,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吃力的抬起头,便看见昭武帝端坐上,正面无表情的向自己望来。
第六卷 云诡波谲第三七七章 取士
第七七章取士
李光远从袖中掏出两根蜡烛,面色肃穆道:“下官也是昨日才发现这种伎俩的,已经力所能及的将发现的全部换掉,想不到这里还有个遗漏。”
秦雷接过那两根蜡烛,稍一对比,果然发现其一长一短相差一寸,森然盯着那考官,冷笑一声道:“你给孤解释一下。”除了阅卷之外,十八房考官还负责各房试卷的收发,蜡烛也是由他们发放。
考官双膝一软,伏跪于地,口中小声道:“考场历来如此、臣等不过是依例而行。”这些撮尔小官反而不如朝堂上的大人们敏感,还分不清形势,不知道天变。尤其是一经幕后人挑唆后,竟然还敢胡来。
秦雷森然一笑道:“既然你愿意依例,那好吧,说着向麴延武问道:“罔顾考纪、私自贿,依例该如何处置?”
“当斩……”麴延武轻声道。
秦雷点点头,对那考官轻笑道:“既然你那么愿意依例,那咱们就依例斩吧……”那考官兀然想起这位爷的血腥,登时磕头如捣蒜,连声哀求饶命。
秦雷笑眯眯看着麴延武,不阴不阳的问道:“麴大人,你说怎么办吧?”
这官员乃是礼部的一个郎中,虽然不是麴延武的嫡系,可他身为礼部堂官,还是要护上一护的,小声陪笑道:“此人虽然该死,不过这事儿不是他一人所为,若是把十八房考官都斩了,可让谁来阅卷呢?”
他知道秦雷若要杀人,哪里还会询问别人的意见,这郎中的脑袋早掉下来不知多少回了。现在王爷这样问,定然是又有什么算计,身为老搭档,麴延武自然要好生配合,轻飘飘一句,便将十八房考官都扯了进来。
秦雷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翘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哪!”皇甫胜大声应道:“末将在。”
“将十八房考官悉数拘到至公堂前跪下,孤王有话要讲!”皇甫战赶紧领命而去。
第六卷 云诡波谲第三七八章 美人赠我小兜兜
第七八章美人赠我小兜兜
“你觉得增加多少合适?”昭武帝终是同意了秦雷所请。
“再加六十个进士。”秦雷轻声道“这样就可以给各大家族一个交代了。”
“原本一九,”昭武帝沉吟道:“再加上这六十个,就是……二五。”
秦雷点点头,笑道:“凑个整儿,吉利。”
昭武帝颔笑道:“不错,二五怪好听的。”说着想起一事道:“方中书、商德重那几个,在一九十人中吗?”
秦雷微笑道:“六个上榜四个待定,还请陛下裁决。”他知道昭武帝要市恩,自然不会、也懒得画蛇添足。
昭武帝闻言先是一喜,呵呵笑道:“看来朕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说着有些遗憾的咂舌道:“要是十全十美该有多好啊。”
秦雷满面恭敬道:“有道是恩出于上,父皇完全可以将那四个不争气的家伙点上去。”
昭武帝面上有些为难道:“不好吧,这样就不是二五了。”
秦雷干笑一声,轻声道:“多一两个无妨。”说着不好意思笑笑道:“儿臣向父皇讨个人情,我有个表弟沈岚……”沈家过显眼,昭武帝一定会过问,反而不如‘大合源’的少东家提拔起来容易,所以秦雷还是要请示一下,讨个人情。
只见昭武帝双眉一条,面色却变得十分复杂,秦雷也不知道老头怎么了,只好硬着头皮道:“这小十分的不争气,但好歹是儿臣的表弟,总不能看他荒废了吧。”
昭武帝双目飘忽的盯着门外,语调有些琢磨不定道:“听说他连春闱都没参加?”
秦雷嘴角抽动一下,苦笑一声道:“也不知是谁如此多嘴多舌?”
昭武帝把视线收回到秦雷身上,幽幽道:“你在考场中不知道,那……沈岚把你……他娘打了,还把沈老爷气得躺在床上了。
第六卷 云诡波谲第三七九章 爹亲娘亲不如舅母亲
第七九章爹亲娘亲不如舅母亲
心里挂记沈家的事情,秦雷与诗韵又略坐片刻,便起身告辞出去,诗韵心中虽然不舍,却想着不日便可再见,也就轻松的送他出门。
出了永福宫,秦雷便径直往沈家赶去。半上,无处不在的沈冰统领又冒了出来。
“我真的很好奇,你为何每次都要半道上车?”望着风尘仆仆的手下,秦雷好笑道。
沈冰张张嘴,勉强笑笑道:“怕被盯梢的发现了。”
秦雷见他神色凝重,也没了开玩笑的兴致,轻声问道:“这几日京里有什么动静?”
“前日彦博去了李家,两人密谈了许久。”沈冰皱眉道:“但谈话内容无从得知,之后也没什么动静。”
秦雷一边接过这几日的情报汇总,一边轻声道:“彦博放低身段去李家,必然所图匪浅,”说着微微皱眉道:“这老家伙倒是身残志坚,都到这份上了还上蹿下跳,可别真让他折腾出点儿什么事来。”
沈冰沉声道:“王爷的意思是……”
秦雷平淡笑道:“不是我的意思,而是老头的想法,他已经不想再见彦博了。找个合适的机会,让他们去了吧。”
“那后那里……”沈冰不无担心道:“根据以往的种种看,后是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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