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又不能倒回去重来,只好抱歉道:“对不起啊。”
这人就怕互相敬着,阿吉婶听我道歉,反倒大度地笑了,“没事,你能活过来就好。年纪轻轻的,还长得这么漂亮,多好,有什么想不开的事,还非得寻死啊”
我想了想,实在编不出什么理由,只好说:“我也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啊不记得了”
阿吉婶尖叫着跳下了床,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惊悚地看着我,发出了一连串的质问,“你不记得了那你叫什么啊你家在哪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啊”
她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我头都大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只能冲着她干摇头。
她就搓着手在屋里地上一圈圈地走,嘴里还直嘀咕:“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可麻烦了,这可怎么办我这是要砸手里呀!”
我看着她那抓狂的样儿,又好气又好笑,我一个有手有脚的美美的大姑娘家怎么就砸你手里了?你乐意,我还不乐意呢!
刚刚对她升起来的那点好感登时烟消云散了。
我就沉了声音道:“放心,明天一早我就离开,不会赖在你这儿不走的。”
可能是我的面上有点冷,语气也不大善,阿吉婶脸上有些挂不住,便坐到我旁边,拉过我的手拍着,不自然地笑笑,说:“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可别多心……”
可她那话说的,怎么能让人不多心?
我没吭声,她颇有些尴尬,眼珠转了转,一拍巴掌道:“哦,对了,你这衣服还湿着呢,我给找件干净的换了吧。”
阿吉婶说着就下了床,半跪在地上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大箱子,打开盖,翻找起来。
“那谢谢你啊。”
我这人,就听不得人家两句好话,她那边话一软,我又觉得她人不错了。
阿吉婶找了半天,翻出一件宽大的青色粗布袍子,抖搂开,瞧了两眼,递给我,“这是我年轻时穿的,可能不合身,你就先对付对付,将就一下吧。我再给你弄点水,你梳洗一下。”
阿吉婶说着就把水端了出去,很快又端了盆热水进来,把水放到地上,说:“你自己先洗着吧,有事叫我,我就在外面。”说完就关上门出去了。
我把湿透的衣服换下,从头到脚擦洗了个遍,又重把头发梳理好,可下算是舒服了点。
可等我拿起衣服往身上一穿,哭的心都有了。这哪是衣服呀,简直就是一个大口袋!我这苗条的身子往里一放,什么腰身都看不出来了,就跟水桶一样。
看来,这阿吉婶年轻时也不苗条啊?!
我瑶尘最爱美了,让我穿这样的衣服出去可怎么见人呐?
想来想去,只能是改造!
我在房间里找到一个木制的针线盒,在里面找到把剪刀。凭着我的审美和想象力,把袍子铺在床上,拿手当尺,量好尺寸,稍一比量就下了剪子。
以前,我常去裁缝店观摩学习,做这种事情还是挺有准的,心里有数。
几剪子下去,很快就裁出了个样式,一通飞针走线,旧衣就换新颜了。
其实,也并未剪去很多布料,而是把肥出的部分尽量保留,做成褶皱堆领、中间系带的连体裙装,这是绝无仅有的瑶尘亲手设计制作的衣服,漂亮极了,我非常满意。穿上之后,非常合身,不肥不瘦。
(瑶尘说到这里时,眼睛放光,连脸上都有了神彩。)
这时阿吉婶在外面问我换好了没,我美滋滋地叫她进来。
不出所料,她都看傻了。
我张开双臂转了个圈,她指着我目瞪口呆地说不话来,然后转身就跑了出去。
什么意思嘛我打量下自己,应该很漂亮啊为什么要跑
一会儿功夫,外面便传来一阵嘈杂声。
我推开房门抻长了脖子往外一看,透过及腰高的篱笆墙,只见阿吉婶正回头招呼着身后的一群年轻小媳妇、小丫头往这边来呢。
打开篱笆门,女人们鱼贯而入,叽叽喳喳的就把小院子占满了。
阿吉婶连说带比划地说得正起劲,一回头,瞥见我立在门口,大家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向了我,整个小院立时变得静悄悄的。
万众瞩目,知道吗当时就是那种感觉。
“你们看!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
“天啊,这就是你年轻时穿过的那件袍子吗”
一个与阿吉婶年龄相仿的女人率先走上前,摸了摸我的袖子,发出赞叹:“我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太不可思议了!”
其他人一听也都围了上来,“你能不能也给我做一件”“也给我做一件吧!”“我也想要一件。”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看够了衣服就晃着我的胳膊央求我。
我叹了一口气,用手指绞着发梢,仰头望天缓缓道:“不行啊,我都跟阿吉婶说好了,明天一早就得走了。”
“为什么要走啊”
“我不能在人家吃闲饭呐掉她家井里,已经够给人家添麻烦的了,不能再麻烦人家了。”
“啊呀,那你上我家,你给我做件衣服,我管你一天吃住。”
“上我家,我管你两天。”
“你们谁都别争了!”
阿吉婶举起双手,大喝一声。看到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自己,才轻咳了一声说:“人是在我家井里被我发现的,就得住在我家,你们谁也别想跟我抢。”
第一百一十四章 瑶尘的叙述之误会
阿吉婶这一句貌似很有理的话把大家说得一时都没了话,姑娘媳妇们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有点转不过弯来,不知道该怎么回她。
片刻的沉默之后,有个小姑娘突然有些羞涩怯怯地发了声:“阿吉婶,你”
小姑娘抿了抿嘴唇,眼神飘忽的眨了眨,大家都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小姑娘就愈发的羞涩,脸胀得通红,最后象鼓足了勇气似的问道:“你不怕她抢你男人啦”
大伙一听,这蔫人问的好啊,平时不说话,一说话就竟往关键上叨,眼光就唰的齐齐地转到阿吉婶身上,想看她怎么说。
阿吉婶被问得一愣,但即刻就满不在乎地把手一挥,大咧咧地高着嗓门笑道:“嗨!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都想明白了,这姑娘这么漂亮,长得跟个仙女似的,就我家那臭男人,人家哪能瞧得上啊!”
女人们爆发出一阵哈哈的哄笑,又嘻闹了一会儿也就散了。
看来,女人天生就爱美,哪里的女人都一个样,见了漂亮衣服就走不动道,什么羡慕嫉妒恨都可以抛在脑后了。
把女人们送走后,阿吉婶把我拉进屋,神秘地说:“姑娘,你看这样好不好,反正你也没地方去,以你的手艺好,不如在我这儿开个铺子,专门给女人们做衣服,赚了钱咱们对半分。”
她说到这儿,我才明白她打的是什么主意。我说这人怎么转性了,前后变脸变得这么快呢敢情在这儿等着呢!
她见我低头不语,劝道:“你说你都失忆了,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了,你的家人又都不在这里,一个姑娘家能去哪?”
阿吉婶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歪着头看我的反应。
我控制着表情,尽量不给出任何变化,她没看出什么,只当我是听进去了,就接着说:“要我说呢,反正你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你又是个要强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人,那还不如照我说的,在我家先住着,我管你吃住。这样你就可以自己养活自己,等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走也不迟啊?我敢保证,到时候,我决不拦着你。”
细想,她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我现在何去何从真是没个想法,不妨就先在此落脚。可偏偏偏她是个醋坛子,外一哪天打碎了,溅我一身酸,那可就不值当了。
于是,我说:“住您这儿,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您可不能没事猜东猜西,指桑骂槐地给我脸色看。”
阿吉婶一听,有门,便高了嗓门大声道:“哎呀,瞧你说哪去了,你可别听那些女人瞎说,我不是那样人。你就放心住吧,回头我把旁边那间屋子收拾出来,你就住那儿,单住!”
想想,好歹人家也算是救了我,留在这儿,给她赚些银钱,就当是报答她吧。
于是,我就这样在她家住下了。
晚上,昌蒲爷爷真的让人送来了只鸡,阿吉婶炖了一大锅汤。手艺不错,味道很鲜。
(女人的思维真是跳跃,也不知她的关注点到底在哪里。好几个次,我都不明所以,想打断她,想要让她挑重点讲,可每每看到她沉浸其中不能自拔的样子,又不忍心坏了她的兴致,只能任由她叙述下去。)
阿吉婶是个急性子,做什么事说干就干,刚吃过晚饭就忙着动手开始收拾房间,我想帮忙都插不上手。
等收拾好了我过去一看,还不错,能住人。
第二天一早,阿吉婶这个大喇叭就给宣传了出去,小店开张,第一天就爆满,单子接了一大堆。
我发现自己很有做生意的才能,没有本钱,就只出工不出料,让她们自带布料,针线暂借阿吉婶的,一天下来光订金就收了不少,阿吉婶乐得把自家的母鸡都宰了。
就这样,我不但留了下来,还成了受人欢迎的制衣人。
因为我说过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所以大家还热心地为我取了个名字,叫利。因为当地以梁姓居多,故很多人都叫我梁利。
日子每天过得虽然忙碌,但因为做的是自己喜欢的事,所以还是挺开心的。唯一不自在的一点,就是时不时的会与隔壁的兰巴不期而遇。
有一次我到院子里抻个懒腰打着哈欠,本想呼吸点新鲜空气休息一下。谁料抻到一半,隔壁的兰巴正好开门出来,被看了个正着,弄得我猝不及防,一口气堵在了胸口,差点没岔了,呛得我一阵猛咳,好不难受。
而兰巴则用一种探究的目光审视着我,更是让我有种被他看穿的感觉,恨不能立时逃离。
他看着我狼狈的样子,没说话也没动,等我咳完了,擦去咳出的眼泪,直起了身,他才直视着我的眼睛问道:“我们之前认识”
我心里一惊,忙慌乱地摆手,“不认识,不认识。”
说完了才想起,我和他认不认识,他自己难道不清楚吗干嘛还要问我
兰巴盯着我,也不说话,不知在琢磨些什么。我心里这个毛啊,一紧张,眼睛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了。
过了半天,兰巴才微皱了下眉,眨巴了下眼睛,然后“哦”了一声便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长吁了口气,擦了一把额上渗出的细密的汗珠,刚要转身,肩上挨了一巴掌,吓得我浑身一哆嗦。回头一看,是阿吉婶。
“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出神”
“啊,”我讪笑着,忙遮掩着矢口否认,“没什么,没什么。”便慌不迭地要往屋里跑。
阿吉婶往远处瞧了瞧,又瞅瞅我,道:“我刚刚好象看到兰巴了。”
“哦,是吗我没看见啊!”
我冲到门前,一把拉开房门钻了进去,回手把门关上。背靠着房门,心紧张得咚咚咚的直蹦。
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个儿在紧张个什么劲,为什么要说谎。
稳了稳心神,我走到床边坐下,拿起针线,想用忙碌来安定我游走的惊魂。
阿吉婶随后跟了进来。
我坐在床边做着针线,心里乱得很。怕她追问,便装没看见,低头紧忙手里的活。
“梁利啊,你看兰巴这小伙子怎么样”
“啊哦,挺好的啊。”
我随口应道。谁知阿吉婶一听立马来了精神,马上凑过来坐到我身边,热情无比地说:“要我说,兰巴这小伙子就是不错,年纪轻不说,还有祖传的本事,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能不找他他在咱们这儿那大小也算是个名人呢!”
我低着头,不置可否地含糊道:“嗯,是挺有本事的。”
阿吉婶瞅了瞅我,试探道:“你说,这要是哪家的姑娘跟了他,这一辈子肯定是吃穿不愁了啊。”
我装没听懂,继续低头做着针线,没吭声。
阿吉婶以为我是害羞了,便大了胆子,“梁利啊,要我说呢,你们俩都是一个人,你若真觉得他不错,不如你俩结成一对,岂不是件美事”
第一百一十五章 瑶尘的叙述之追踪
“啊”
我吓了一跳,一针扎在手指上,鲜红的血珠就冒了出来,我忙把手指放进嘴里吮吸。
听阿吉婶这话的意思,她肯定是误会了,我便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推辞“不行,不行,不行,这可使不得。”
“嗨!这有什么使不得的啊我看兰巴每次看你时的眼神和看别人的都不一样,他肯定是喜欢你的。你若不好意,我替你说去,保准一说就成。”
阿吉婶说完,双手摩挲着大腿,竟有些激动的嘿嘿的笑了。
我心里暗暗叫苦,她还只道我是不好意思惺惺作态呢,又怎知我听了她的这番话心里是怎样的反应呢
他看我的眼神有不同吗他可是巫师啊,不会是会点什么,知道我杀了他老祖宗了吧
我这心里突突直跳。虽说硬碰硬的,他应该不是我的对手,但不知为何,也许是做了坏事心虚吧,我就是惴惴不安的怕他知道。
我每天躲他都来不及,还要让我和他结成姻缘,这不是开玩笑吗!
于是,我只好拿失忆来说事。
“阿吉婶,您也知道我是不记得过去了的,但不记得,不代表就没有过去,外一我家里还有丈夫,哪天他若找来,而我又嫁作他人妇,你让我如何面对他呀”
阿吉婶终于被堵得没话说了,点头道“你说的也在理。”
打那以后,我见着兰巴心里就更发毛了,总觉得他知道了些什么。
我这人,心里藏不住事,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兰巴几次见到我,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都被我有意地躲闪开了。
就这样过了半月有余,一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我忙完了手中的活,想着好久没出去走走了,就敲着胳膊腿,出了门,想去附近转转。
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是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