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活交给张妈就可以办了，可因为对方是苏言之的小公主，哪怕麻烦了一些，苏言之还是想要亲力亲为。
时时撇了撇嘴，将大勺子放了回去。不买就不买嘛，什么了不起的。
他又乖乖的拉着慕早早的手，跟在一旁。
中途苏言之去付账，慕早早有些累，时时陪她在不远处的茶水店休息。
看着爸爸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好像一点都不觉得烦。时时心里竟有点不太舒服，转头看着慕早早，问：“妈妈，我没出生的时候，爸爸也这样帮我买东西吗？”
慕早早被时时问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起自己怀时时那会儿，日子要比现在难过的多。而且，因为她的冲动，险些害的时时没能来到这个世界。别说让苏言之帮他买小衣服了，时时刚出生不久，她就带着他去了英国，连话都没说上几句。
“你爸爸其实很爱你。”慕早早有些答非所问。
时时对慕早早这个回答不太满意，嘟了嘟嘴：“他没有给人家买衣服，对不对？”
见慕早早不说话，时时就当妈妈默认了，继续说：“本来就是嘛，爸爸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是在英国。那时候人家已经三岁了。他如果真的爱我，为什么没有像陪伴妹妹一样，陪我出生，陪我长大。”
慕早早一直以为时时对英国的事情不太在意，毕竟那个时候太小。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又能记得些什么。
可慕早早忽视了一点，时时不是普通的孩子。他从未出生就经历了很多小孩子未曾经历的苦难，心智也比同龄的小朋友成熟太多。他有自己的思想，也明白很多事。尽管他不说，但心里比谁都清楚。
时时低着头坐在慕早早身旁，摇晃着双腿，暗自嘟囔：“他到底是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我爸爸不会是爹地吧？”
相较而言，丹对他真的好太多。
苏言之结完账，提着大包小包过来。时时前面那些话他没听清，但最后一句却听的无比清晰。
他说他爸爸是爹地？是丹？
这小混蛋，明白什么叫认贼作父吗？苏言之因为丹救了时时的关系，虽然知道时时每天都会去医院看望他，也并没有阻止。可现在看起来，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超出他的预期。时时竟然开始怀疑他这个亲生爹地的身份？
“真是出息了。”苏言之脸色阴沉。
时时没想到爸爸竟然过来了，心下一惊。抬头看向苏言之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惧怕。这话他不怕当着爸爸的面说。
如今话题说开了，时时也忍不住将内心的疑问说出口：“我还没出生的时候，爸爸为什么不给我买小衣服？我出生之后，爸爸又为什么不陪我一起长大？妈妈和爹地陪我到了三岁，才第一次见到爸爸。前面的时间，你都做什么去了？”
面对儿子的指责，苏言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虽然时时说话的声音不大，可是这一家三口的气氛太过诡异，有几个人往这边看了过来。
慕早早也觉得时时在这种场合不适合说这样的话，哄道：“好了好了，东西买完了，咱们回家。”
时时傲娇的昂着小脑袋，不肯从座椅上起身。慕早早也有些尴尬，说话声音严厉了许多：“时时，你听不听话？”
“我有说错吗？本来就是爸爸偏心，喜欢妹妹不喜欢我。”他努力瞪大眼睛，却还是没能隐藏中眼中闪烁的晶莹。
慕早早无奈，站在苏言之身边，小声对他说：“你对小忆这么好，儿子会吃醋的。”
“他有他爹地就好了，反正我这个爸爸可有可无。”苏言之的态度，并没有因为慕早早的话而软下来。
时时听苏言之这么说，心里更气。既然爸爸这么认为，那就这么认为好了。
时时从椅子上跳下来，也不多说，从慕早早的包里摸出手机，给安楠拨了一个电话。
“安楠叔叔，我在商场。你来接我一起到医院看爹地。”时时一边说着，自顾自的迈步往商场出口走去。
慕早早疾步去追，却被苏言之拉着胳膊拦了下来。
“让他去。”苏言之一脸怒意。
“你干嘛跟个孩子一般见识。万一出危险了怎么办。”慕早早有些生苏言之的气，从苏言之的手中抽回手腕，继续快步朝时时追了过去。
刚走了两步，小腹传来一阵剧痛。慕早早下意识捂着腹部，脚步也不自觉的缓慢下来。
她心中有些惊恐。
明明已经打了保胎针了，应该没问题了才对。怎么忽然会这么痛。早产也没这么早的，要是现在出事，孩子一定活不成。
剧痛来的快，去的也快。腹部抽搐了一下，随后又明显没了感觉。
慕早早松了口气，暗自嘀咕：“小东西，你可别吓唬妈妈。”
等慕早早再抬头的时候，时时已经坐着电梯下了楼。慕早早一阵着急。
身后苏言之上前，上前拥着她的身子，知道她担心，解释一句：“有保镖跟着，放心，不会有事。”
听苏言之这么说，慕早早紧张的情绪才渐渐平稳下来。她怎么忘记了，苏言之现在对这母子俩的保护很上心，以前那种危险，再也不会发生了。
突如其来的心安，让慕早早心中觉得温暖。只要有苏言之，仿佛周围的小宇宙都带着一层荧荧的保护罩。慕早早后知后觉，那些担惊受怕的岁月，似乎真的过去了。不会再有人伤害她在乎的这些人，一切都在慢慢变好，她也该早点让过去过去，踏踏实实的活着。
时时下了电梯，坐在商场大厅的休息椅上。眼睛盯着电梯口。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五分钟过去了。妈妈竟然没有追下来。
他刚才走的时候，虽然是在跟安楠打电话，可进电梯那会儿，偷偷瞄了一眼妈妈的方向。看到爸爸追上妈妈的脚步，似乎要阻拦。
爸爸那么生气，不找他也无所谓。可妈妈也不要他了吗？
是因为妹妹吗？
…
ps：电脑升级到现在才开机，所以更新晚了半小时，抱歉……
第六四八章：自私的母亲
苏言之本想跟慕早早下楼，又想起还有小被子忘记买。夫妻俩又回了店里，挑选了适合小公主的婴儿被。
慕早早心有担忧：“要不你去买被子，我还是下去看看时时吧。”
“你还想他下次继续这样耍脾气扭头就走吗？”苏言之也不阻拦，只是反问。
慕早早停下脚步。有些纠结的往电梯方向看了一眼，想到自己有些话也想单独跟苏言之说，时时在场反而不好，慕早早也有些气那个小家伙越来越见长的脾气，心下决定，转身跟苏言之又回了店里。
慕早早跟苏言之买了婴儿被出来，迈步往电梯那边走去。
苏言之跟慕早早说：“刚才有信息，说安楠已经到了。”
“在楼下？”慕早早问。
“嗯。”苏言之点点头。
慕早早放下心来。烈风的那群人，还是很值得信任的。
既然如此，慕早早也不着急下去了。想到肚子里的小家伙，她对苏言之说：“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累了？”苏言之将两个手里提着的袋子，都放到一只手上。空出另外一只手，牵起了慕早早。
慕早早不置可否。
苏言之四下看了一眼，见不远处有一家甜品店：“到那边去吧，电灯泡不在，咱好好喝个下午茶。”
慕早早有些无语，白了苏言之一眼：“别说时时了，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他亲爹。你就一点没担心他？”
“出生之前担心他能不能出生，出生之后担心他会不会健康长大，然后担心在学校里会不会被同学欺负，能不能跟上老师的课程。再大点担心会不会早点，有没有被调皮捣蛋的孩子带坏。再大点担心找不找得到媳妇，然后就要开始操心他结婚生子，继续开始担心他的孩子能不能出生。这样的担心，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苏言之的话不无道理，可身为父母，有时候哪怕知道这些道理，还是会忍不住担心啊。苏言之就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吗？
苏言之见慕早早微微蹙眉，再次开口：“他能安全的长大，有自己独立的人格。我更愿意让他做出自己的选择，而不是因为家长的恐惧，让他束手束脚，连自己的路是什么都不知道。”
“还真是个开明的父亲呢。”慕早早娇哼一句。对苏言之的这些道理，不附和，也没有反对。揽着男人的胳膊，跟他一起往甜品店那边走去。
点了一份慕早早很喜欢的提拉米苏，没有喝咖啡，要的是鲜榨橙汁。夫妻俩坐在靠窗的位置。
午后的阳光带着热烈过后的余温，透过百叶窗投掷下影影绰绰的光线。小资的情调，轻柔的法语歌谣，时光好似顷刻间变的安宁。慕早早的心情也前所未有的平静。
或许是因为今天苏言之带给她太多的安全感，让慕早早这些日子躁动的情绪，得到了安抚。
“言之。”慕早早坐在苏言之的对面，望进他的眸子。这个男人的眼睛带着天生的致命吸引力，陷进去就容易无法自拔。
苏言之大大方方的跟慕早早对视，脸上带着笑。这张笑脸啊，慕早早看了快三十年了，怎么就是看不够呢。温温柔柔的，比这午后的阳光更温暖。
“有话直说，或者想表白？”苏言之看出慕早早眼中的迷恋，心里喜滋滋的，面上却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
被他这么一说，慕早早像做坏事被抓到的孩子，脸上一热。
“多大年纪的人了，还会脸红。”苏言之像是故意的，戳穿了慕早早的尴尬。
慕早早恼羞成怒，作势横了他一眼：“嫌我老了是吧。”
“反正我总是比你老。”苏言之说。
慕早早笑着垂眸，端起橙汁喝了一口。双手捧着杯子，眼睛看向窗外。她忽然忆起小时候，那大概也就是十来岁左右吧，曾经想到过，如果她和苏言之都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还会不会在一起。到时候他们该给自己的孙子孙女讲述什么样的故事。
大学之后，认清了现实，很不甘却仍旧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永远，唯一不变的就是改变。而改变最快的，莫过人心。
谁能想到，如今他们已经为人父母。
“言之，要是小忆不能来到这个世界，你会不会很失望？”慕早早转过头，再一次看向了苏言之。
既然相遇相处这么不容易，既然最爱的人就在面前，又有什么必要再一个人去承受本该两个人一起面对的经历。哪怕这经历是不愉快的。
苏言之记得刚才慕早早问过这个问题，现在又提了起来，可见在她心里，还是很在意的。
苏言之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况，他略微能够猜到一些。或许是因为车祸之后他身体没能完全恢复，慕早早担心他作为男人来讲，失去了生育的能力，会不会影响苏言之的心情。
“如果小忆出了问题……”慕早早再次开口。
话没说完，苏言之打断她，开了口：“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吗？”
慕早早觉得知道，忽然之间又好像不知道。似乎很多男人都希望有个女儿吧，有个乖巧的小公主供他宠溺，想想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看着小公主从小小的婴儿，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陪伴一朵花的盛开，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可看着苏言之现在的表情，他心里似乎不是这么想的。或者说，不只是因为这样的缘由。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你给我生一屋子女儿。个个都像你一样，我就可以拥有一屋子你的翻版。重新陪着她们从像你小时候一样的可爱年纪，一天一天的长大。像是那些青春又重放了一遍。”苏言之说着话，自顾自的笑了起来：“那些我曾错过的属于你的日子，好像又捡了回来。光是想想，就觉得特别幸运。”
慕早早眼眶微微有些热，她笑着抬手揉了揉：“这太阳真烈啊，晒的脸都是烫的。”
苏言之也不揭穿，看了一眼拉到一半的百叶窗，明明将阳光都阻挡在慕早早的身体之外，只留给她清凉的阴影。
他继续说着：“所以，你可能好奇，为什么我总是跟时时不对付。”
慕早早点点头，算是明白了一些。
苏言之的童年并不快乐，甚至可以说是折磨。时时越是像他小时候，越是会勾起苏言之那些噩梦一般的记忆。他需要时间去适应，需要努力去忘却。
“女儿不是最重要的，你才是。”苏言之突如其来的情话，让慕早早的心脏仿佛停滞了一下，随即砰砰跳动起来。
她的小秘密，也组织着语言试图跟苏言之坦白。
商场楼下。
安楠不知道时时出了什么事儿，还以为他在商场走丢了，又因为时时用的慕早早的手机，安楠也没办法联系慕早早询问情况，放下手头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时时面前。
本来刚才接电话的时候，还隐约听到时时的声音里有哭腔。还以为小家伙躲在角落抹眼泪呢，没想到眼前是一个比任何时候都冷静的时时。
他从休息椅上起身，拍了拍裤子，对安楠说：“走吧。”
安楠伸手抓住他，一把将这个傲娇的小家伙拎了回来。
居高临下看着他，说：“你跟唤狗似的把我这么急着叫来，是不是要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小孩子跟父母耍脾气这么简单的事，你看不出来？”时时倒也没想隐瞒，白了安楠一眼。
安楠怔了一下：“你爸妈现在在商场？”
时时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是哪一帮的。”
“我是真理那一帮的。”安楠有些恼，夺过时时手里的手机，找出苏言之的电话，拨了过去。
甜品店，慕早早将提拉米苏的小钢勺放回瓷碟里，抿了抿嘴唇不小心沾上的可可粉，缓声开口：“言之，我昨天跟安楠去医院了。”
正在此时，苏言之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老婆’，慕早早也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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