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埃里克后来告诉她,实际上当时这家公司已经濒临破产,指望着林德威姆博物馆的订单来挽救一下局面,艾琳娜却以质量不过关的理由拒绝了那家公司,这才遭到了报复。
但是那家公司的负责人称魔鬼脚跟的粉末是有人特意寄给他的,并且给出了一封信作为凭证。
几人去查过之后,发现是假地址,信上给出的信息也不足以告诉他们到底寄信者的身份是谁。
调查一时陷入了僵局,艾琳娜却在这个时候想办法去了一趟监狱。
因为不放心,她还喊上了埃里克和小布鲁特,又找了一些信得过的人一起。
入口就阴森森的,枯死的树与破败的大门,再加上褐色的、泛着脏乎乎的暗色痕迹的墙,总是让人看起来心里有点排斥。
监狱的看守似乎是被打了招呼,对几人也客气又恭敬。
但是他身上属于监狱独有的的阴暗味道几乎满满当当的溢了出来,从细枝末节的地方暴露在艾琳娜面前,让她有点下意识的不太舒服。
进了这座监狱,她没有过多的和这里的负责人寒暄,而是直接找到了关押着莫里亚蒂的那间房。
“是你干的吗?”艾琳娜直截了当的问道。
坐在桌子边的莫里亚蒂有点莫名其妙的抬头。
“什么?”他问道,将手中的笔放了下来,扭头看向她。
“魔鬼脚跟,”艾琳娜答道。
她几乎是没怎么想就往这边跑来了。
毕竟,除了莫里亚蒂,还有谁这么无聊?
“哦,”莫里亚蒂应了一声,慢慢站了起来,“没错,是我。”
他似乎对这个毫不心虚,“怎么,出事了?”
这么快?这让他有点意外了。
莫里亚蒂设计这件事的环节有一段时间了。
他入狱实际上都是几番周旋的结果,有不少人因为和他的利益往来不得不保他,也有支持他的人,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更别说死刑了。
无所事事的时候,莫里亚蒂就反思自己到底在之前的几个事情中有哪些疏漏。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建筑的结构与逻辑性确实有点用,莫尔森那个家伙还勉强有一点正确的时候。
构思这个环节的时候,他考虑过很多可能性,但还是选择了这个,因为这个最稳妥,成功率也最高。
艾琳娜摇了摇头。
“没有,我们提前发现了,”她有点疑惑的问,“我出事对你有什么好处吗?你怎么老盼着我出事?”
因为她把莫里亚蒂关进了监狱?
不是,这座监狱守卫这样森严,他怎么有时间把消息递出去?
还是太闲了。
艾琳娜想到自己的计划,暗暗点了点头,觉得可行。
“因为你让我不太高兴,艾琳娜,”莫里亚蒂凑近栏杆,慢条斯理的答道,“我觉得要给你一点教训。你猜猜看下一个是什么?”
是衣服?还是食物?又或者…
无论是什么,莫里亚蒂都可以试试看。
他的人手还算充足,更何况几乎伦敦的所有事情都逃不过他的消息网。
艾琳娜看向他,点了点头。
“你有病,”她用陈述的语气说道。
“我没有,”莫里亚蒂这样回答,“不然你们怎么不杀了我呢?”
他歪头看了看艾琳娜,又打了个哈欠,“更何况,如果这是一种病,那世界上的人大概都疯了。你不好奇吗?下一个是什么?”
一滴水啪嗒一声,掉在了艾琳娜的头顶,惊地她一激灵。
“不是特别好奇,”她摸了摸头顶,实诚的说道,“这件事后,我就又去排查了家具,角角落落,然后完善了一下管理制度之类的…你可以给自己省一点事。”
“但是人的恶是无限的,”莫里亚蒂又坐回到了床上,“你知道的,不是吗?”
艾琳娜没搭理他。
“闲出来的,”她下了结论,“虽然杀不了你,但我给你安排了几个室友。”
莫里亚蒂被她这句话说的愣了一下。
“什么室友?”他下意识问道。
然后监狱的看守咧着嘴,将隔壁的几个人放了进来。
他的老熟人了,一对要了台缝纫机天天在监狱里做衣服裙子的兄弟,另一个则是每天坚持写小说试图通过这个勾搭到富婆的前军官。
两拨人住在他左右的两个牢房,非常热闹。
这是干什么?要和他住在一起了吗?
“听说他们很积极努力,”艾琳娜最后这样说道,“我希望能带你一起努力一下,至少不要让你闲着有时间瞎想,莫里亚蒂,你可以再忙碌一些的。”
她是离开的很干脆,但莫里亚蒂看着这几个人,有点笑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莫里亚蒂:弱小,可怜又无助。jpg写的不太满意,把七千字修到了五千多qaq
没写完,电脑没电了,明天起来了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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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fall like rain
艾琳娜出了监狱的门;缓缓叹了口气。
她看着浑浊的天色,一时居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或者说;为什么现在自己不在建筑事务所,反倒是跑来处理一些她以前觉得与她“毫无关系”,并且“可以委托专业人士解决”的事情。
大概是莫里亚蒂这次真的碰到了她的底线;艾琳娜不确定的想。
她还是第一次发现人无聊起来还能干出这种事情。别的也就算了,让一个孩子往桌子中填充魔鬼脚跟;还刻意叮嘱他要把点着烛火的灯打翻…
真的令她有点生理性的厌恶。
威逼利诱那对兄弟显然没有那么困难;更不用说她也自认没有莫里亚蒂那样奇怪的想法;不需要他们为她做上一些会要人命的事情。
监督一个莫里亚蒂干活可比干别的轻松。
至于两人曾经是莫里亚蒂属下;又常年受莫里亚蒂的观念影响…
这就归他们自己操心了;艾琳娜并不打算为他们安排的事无巨细。
毕竟只有坚持自己的观点,留到最后;才能得到她许诺的东西;是吧?
…她其实挺讨厌干这种事情的。
但是有些事情;总不能指望伯爵做吧。管家以前确实能帮忙处理好这种事情,但她总不能逃避一辈子。
是;埃里克也可以帮忙处理,实在不行小布鲁特也没问题。
但艾琳娜觉得自己总要试上一试。她并不打算随时随地处于被莫里亚蒂威胁的局面,这种情况早就应该反转了。
更何况她天天画图天天工作,放莫里亚蒂一个人在监狱里想东想西找办法阻碍她工作?
不可能的事;要忙就一起忙好了。
艾琳娜理直气壮的想,为社会奉献价值;发光发热,比琢磨往她的建筑中塞东西可有益多了。
她这一腔好心,希望莫里亚蒂不要辜负才好。
眨了眨因为常年熬夜而有点干涩的眼睛;把这一堆费解的事情丢到一边的艾琳娜转头看向埃里克。
“我们现在先回事务所,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再说?”她询问着他的意见,“昨天忙了一晚上,辛苦你了。”
埃里克摇了摇头,张了张嘴本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可以说的必要了。
“都可以,”他低声答道。
艾琳娜点了点头,又看向身边的小布鲁特。
小布鲁特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想到自己的薪水,决定还是把自己的想法埋在心里。
“我们还是去建筑事务所吧,”他言不由衷的说道,“忙了一个晚上的其他事情,我现在特别的想工作。”
听见这话,艾琳娜不由得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你真的这么想?”她问道,“我记得你昨天还和薇薇安抱怨这次的工作太多了…”
薇薇安是事务所中的另一个女工程师,她以前是陪着丈夫从事建筑设计工作,但前两年丈夫亡故之后,她就不得不靠着兄弟的接济生活。
由于家中积蓄又不够供她和两个儿子上学,偶然看见事务所登报招聘工程师,薇薇安就记下了地址,过来应聘了。
但小布鲁特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他随口的抱怨居然也能被艾琳娜听见。
上帝啊,这就是随口一说而已,当不得真!
小布鲁特后颈一凉,只感觉自己的钱包空空近在眼前。
“不不不,没有的事,”他连忙陪笑圆谎,“我抱怨的是这次的工作太多,导致东西不能尽善尽美…做我们这一行,工作多不要紧,感觉多了之后做出来的东西不够完善了,这才是最令我担忧的。”
艾琳娜好笑的看了他一眼。
“啊,是这样的没错,”她点了点头,有点调侃地问,“但我觉得,有时候就是应该做一些突破自己极限的事情,你觉得呢?”
小布鲁特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他强行按住自己揣在兜中不断颤抖的手,铿锵有力的答道,“莫尔森小姐,您说的对极了!”
街上。
福尔摩斯几乎是毫不费力地抓住了这次的罪魁祸首。
安抚了两句委托人,与匆匆赶来的葛莱森探长交谈两句解释清楚原委后,他就出了委托人的家门,往自己在贝克街的暂居处走去。
现在的伦敦已经有点寒冷了。
泛着黄褐色的枯枝败叶散落在地上,堆在道路两侧。有点萧瑟的风打着旋儿的吹着街道,这些破破烂烂的叶子有些被直接吹到了空中,有些则是拖着尾巴般在地上飘出长长的轨迹。
福尔摩斯稍微拢了拢大衣,往报刊亭走去。
他伸手翻了几下摆在外面的报纸,就掏钱把它买了下来。
报刊亭的老板见是他,就笑着和他搭话,“福尔摩斯先生?你也对这个感兴趣?”
他指了指报纸的首版封面,念叨着,“要我说啊,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报纸卖的这么快。不过也难怪,建筑师专访,又是陛下夸过的建筑师,又是位尊贵的小姐…”
福尔摩斯略显冷淡的“嗯”了一声。
他又随意的看了看手上印着艾琳娜照片的报纸,就将它卷了卷,塞到了怀里。
出了报刊亭,对面是一排光鲜亮丽的服装店。
福尔摩斯不感兴趣的看了一眼,按照脑海中的地图往贝克街的位置赶去。
他快步往那边走,过了一会,又倒退了回来。
透亮的玻璃中倒映着福尔摩斯平静而锐利的样子。
他的眼睛却盯着那一排服装店中挤着的、一家在夹缝中歪歪扭扭开着的鲜花店。
本身就是和小布鲁特开个玩笑,艾琳娜也没有打算在事务所久待。
她将东西稍微理了理,又整理出了一些计划晚上完成的事务带回去,就打算回去了。
艾琳娜离开事务所的时候天还很亮,她到家的时候也差不多是傍晚时分,不算特别晚,也不算特别黑。
傍晚的霞光似乎从阴沉沉的云层中试探的露出了些许身影,原本泛着灰白色的天空也带上了一点红色。
等艾琳娜下了马车,用钥匙打开了房门,就闻到了一股清淡而芬芳的香味。
她四处看了看,发现一楼的桌子上那个细白的长颈瓶中被换上了新鲜的花束。
艾琳娜对花没什么深入的研究,也喊不出它的名字,只是单单觉得这花还是挺好看的。
翠绿的叶子和茎秆衬着中央轻飘飘的白色花朵,中间的蕊又是嫩黄的,花瓣舒展,似乎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艾琳娜有点意外的眨了眨眼。
“这是谁做的?”她自言自语道。
没有人回答她。
四周一片安静,亚麻色的窗帘随风飘了起来,蹭着窗框发出沙沙的声音。
不只是一楼,艾琳娜上楼转了一圈,发现几乎是能插鲜花的地方,都被换上了新鲜的花。
包括她房间的门口,挂着油画的那块墙壁下方的小桌子上,也被摆上了一束鲜花。
花就静静的躺在那里,被淡蓝色的绸带束起,花瓣都被压扁了一点。
艾琳娜连忙将花从门口拿进房间里,打开水龙头接了点自来水在空置的玻璃瓶中,把花插了进去。
处理好了这束花,艾琳娜又打算下楼转一转。
她在想自己晚上是在家里吃还是去外面的餐厅。如果是去外面吃,那就要知会一声哈德森太太,不然晚饭多做了会浪费…
艾琳娜踩着台阶往楼下跑,不期然的撞上了穿着随意的福尔摩斯打开了他那间卧室的门。
他似乎回来没多久,头发还蓬松散乱的披在肩头,并不像是往常精心打理的样子,衣服也乱糟糟的,围巾松垮垮的搭在他的肩头,脚上还踩着拖鞋,手上端着杯茶。
见是艾琳娜,福尔摩斯显而易见的愣了一下。
他看向艾琳娜,“艾琳娜小姐?我以为你还在上班。哦,不,你今天去了监狱,还和莫里亚蒂谈了些什么。他承认了这次的事情是他主谋的?”
艾琳娜点了点头。
“我今天提前回来了,”她笑着说,“偶尔也要尝试一下早点下班的感觉,好吧,我是觉得也许剩下的工作带回家会比较方便…我今天确实去看了莫里亚蒂。”
说到莫里亚蒂,艾琳娜抿了抿唇,“他还是那个样子。不过我觉得现在他应该没精力再做些别的了,我给他稍微找了点事情做。”
艾琳娜捏起指尖,比了一个很少的手势。
确实很少,毕竟只给他找了三个人作伴呢。
福尔摩斯挑了挑眉。
但艾琳娜也不在意他推出了这件事的始末没有。
她转开话题,顺口问道,“福尔摩斯先生,你一会有事要出去吗?我打算去外面吃饭,要一起吗?”
虽然问了,但艾琳娜也没有指望福尔摩斯答应。
但凡福尔摩斯出门,基本上就是有案子要查,或者又发现了什么新鲜事,他本人一向是不怎么喜欢出去的,但凡能呆在屋子里就呆在屋子里,这点和艾琳娜很类似。
不过艾琳娜自己最近因为重复排查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她虽然不太想要停下手上的工作,但总要在每次忙碌之后稍微休息休息。
虽然被好多人笑称为不会劳累的画图机器,但是艾琳娜也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紧张的时候不会掉链子,需要松一松的时候也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