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你会明白的。”汉尼拔道，“现在，开枪。”见艾米迟迟不动，他又开口，带着一丝揶揄地成分，“害怕吗，还是说，你打算借我的手？就像在游戏里那样，让你得到经验？”
“对我来说，小丑已经死了，对他的脑袋开枪，我不会有心理负担。”艾米说，“但我不能让别人知道小丑是我干掉的，他的追随者会给我和我的家人带来危险。”
“不会有那样的麻烦。”汉尼拔说，“他没有追随者了，而你将收获崇拜者，因为在你之前，没有人能杀死小丑，包括蝙蝠侠，哥谭的罪犯会因为你的举动而对你疯狂膜拜。”
从他字里行间，艾米听出了一些暗示。
在汉尼拔没有骚扰艾米的这段时间，他以一人之力将小丑的追随者也消除殆尽，这是一个大工程，艾米对他采用的消灭方式不得而知。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艾米不得不道，“也许你想治疗你的断臂？”
汉尼拔知道很多不愿意透露真实身份的超级英雄的样子，他参与了那个游戏，又与大部分人接触过，他大概是知情者中唯一的漏网之鱼。
直到现在，汉尼拔都在复仇者联盟的抓捕名单首位，他好像很善于藏匿，即使动用了斯塔克工业的天眼系统，也没能将汉尼拔揪出来，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无影无踪。
汉尼拔说：“我认为完美的事物，并不一定是完整的，对吗？”他看着艾米，眼神催促对方扣动扳机，“不要浪费时间，今天晚上，我还有其他事要做。”
艾米拿起枪。
小丑似乎依然有意识，艾米不知道汉尼拔是怎么做到的，但这也不是她关心的问题。
当枪口瞄准小丑太阳穴的那一刻，艾米仿佛在他脸上看到如释重负的表情，尽管那张几近僵硬的五官也挤不出多余的模样来了。
艾米放下了枪。
“是什么让你对敌人产生了同情心，艾米？”汉尼拔发出不满的声音。
“你知道小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艾米道，她没等汉尼拔回应就接着说，“他希望死在蝙蝠侠手里。”
“所以？”汉尼拔道。
“蝙蝠侠以为小丑死了，死在了别人手里。”艾米把枪搁在餐桌上。
小丑的脸因激动而变得扭曲。
“死亡对他来说，不是惩罚，而是解脱。”艾米继续道，“我为什么要让他得到解脱？他现在肯定很痛苦吧。”她问汉尼拔，“能感觉到疼痛吗？”
“恐怕不能。”汉尼拔说，“但他的大脑还非常活跃，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如果放任不管，能保持这样多久？”艾米问。
“很久。”汉尼拔带着笑意说，“直到我不再给他提供养料为止。”
“那就让他自生自灭吧。”艾米看着小丑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些被你害死的人，一定会很高兴看到你今天的下场，蝙蝠侠依然健康，履行着他的正义行为，他会遇到自己喜欢的女人，结婚生子，并把他的信念交给他的子孙后代，世人会歌颂他，赞美他，拥护他，未来将有无数个像蝙蝠侠那样的英雄诞生。而你，小丑，没人记得你是谁，包括你做了什么事，你不过是一个坏透了的罪犯，死在毫无意义的地方，跟所有坏蛋的下场一样。”
小丑的头被收进了一个装满仿佛液体的玻璃槽中，一块布将他彻底遮掩，由于失去了发声带，艾米听不见小丑的咆哮。
“复仇的感觉怎么样？”汉尼拔问道，他从始至终都表现得极为淡定，几乎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
“比想象中好很多。”艾米道，“谢谢你。”
汉尼拔为艾米送上了第二份礼物，那是一个精致的盒子，巴掌大小，里面放着一条由黑宝石串起来的手环。
“我希望今天，你能戴上这个与我共进晚餐。”他说，“专门为你订做的，我想，是你喜欢的颜色。”
艾米没有接下手环：“你应该留着送给适合你的女人。”不过她猜，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做“食人魔”的伴侣，那意味着随时可能变成食物被放上餐桌。
“我替你解决了小丑，你不应该有所表示吗？”汉尼拔沉吟了一会儿，“戴上吧，至少在这一刻，你就是那个适合的女人，等你离开这个地方，随便你怎么处理它。”
艾米迟疑了几秒，目光在汉尼拔的断臂上短暂一瞥，她拿起手环，戴在了手腕上。
汉尼拔好像很满意，他指了指一旁的料理台，说：“你可以为我制作料理了，今天晚上你请客，食材随便挑选。”
艾米愣了愣，随即又觉得莫名轻松：“冰箱里的是人肉吗？”
“我不会做那么扫兴的事。”汉尼拔说，“鸡肉和牛肉而已。”
气氛和谐得不可思议，汉尼拔坐在位置上除了偶尔喝一口杯子里的红酒，并没有对艾米做出实质性的“骚扰”行为，就像许久不见的老友准备畅谈一番的理所当然。
“我是一个通缉犯。”汉尼拔道，“离开之后，你可以举报我。”
“试探我吗？”艾米说，“我不会这么做的。”
“不要对我放松基本的警惕。”汉尼拔微微笑着，“你的味道我一直非常向往，我一直在克制。”
“可吃了我，你会失去一个在你受伤后，唯一对你表达关心的人。”艾米笃定地道，她的超能力足够对付汉尼拔了。
菜肴一道一道的做好，为了符合汉尼拔的审美，艾米还刻意做了摆盘设计，让食物的外观显得更加诱人。
汉尼拔开始品尝那些看起来美味无比的食物，少了一条胳膊并没影响他的优雅。
“味道怎么样？”艾米问。
“很好。”汉尼拔给出了绝对高度的评价。
艾米心情愉悦的笑了笑：“万一你不幸进监狱，我会抽空探视。”她自己的酒杯是空的，汉尼拔没有给艾米倒酒，她顺手拿过葡萄酒瓶，倒了半杯。
“一个月。”汉尼拔擦了擦嘴。
“什么？”艾米不明所以。
汉尼拔道：“一个月之后，普通人与超能力者将迎来战争，你恐怕没有精力探监，而我也不会被抓进监狱。”
艾米怔愣了一瞬。
“人类不配拥有和平。”汉尼拔像是在控诉，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也不值得拯救。”
艾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喝下那半杯葡萄酒。
汉尼拔是对的，以目前的局势，平民和英雄之间的矛盾就像崩在弦上的箭，一触即发。
“也许这个世界需要新的超级罪犯。”汉尼拔意有所指地看向艾米，“比如，像公爵那样的。”
就在艾米想要继续发问时，一阵天旋地转袭来，她感到全身上下都没了力气，甚至连口腔都麻痹了。好在艾米还算清醒，立刻反应过来自己中了汉尼拔的什么招，她刚准备使用变种力量朝对方进攻，忽然发现自己体内的变种之力像是被封闭了，根本无法释放。
“我说了，你不能对我放下基本的警惕。”汉尼拔站起来，慢慢靠近艾米，这是他与女孩儿见面后，第一次主动接近。
艾米完全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断朝她的方向走过来。
“我知道你是变种人。”汉尼拔站在在艾米身前，轻轻抚了抚女孩儿的头发，“所以在礼物上做了点改良，看来效果不错。”
艾米想起戴在手腕上的饰品，里面肯定有抑制变种人力量的东西，然后她又想到那杯酒，酒应该没有问题，因为汉尼拔本人也在喝，那么就是杯子里放了使她麻痹的药物。
“不用害怕。”汉尼拔从衣服的内侧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很快我们就再也不会见面了。”
艾米瞪大了眼睛，想说点什么拖延时间，在进入这栋房子前，艾米给万磁王发了信息，不出意外，这个白捡的父亲，是会来救她的。
可艾米只是抽动着嘴角，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来了！拔叔带着他的刀来了！
第122章 chapter 122
艾米不是没有怀疑汉尼拔邀请自己的动机； 她考虑过拒绝赴约，但以汉尼拔的行事风格来看，就算这次拒绝； 也一定会有第二次或者第三次，时隔这么长时间才出现在自己面前，汉尼拔必然有所目的。
艾米之所以最终决定独自前往； 是考虑到； 无论在游戏还是现实，那个被全球通缉的“食人魔”都没有伤害过她，甚至还屡次助她脱险，也救过彼得； 更何况艾米现在拥有了自保的力量； 无论汉尼拔安排了怎样的陷阱，都不至于轻易得逞。
她实在没料到汉尼拔在不经意间就下手了，即使艾米来时保持警觉，和他相处时间稍微长一点儿； 是很容易放松下来的。
更何况； 在艾米的认知里； 汉尼拔算得上是可靠的盟友，她很难对这个人产生敌意和抵触。
尽管他危险至极。
艾米很奇怪为什么汉尼拔会知道她是变种人； 她还没有在任何组织登过记； 平时也极少在外人面前展示。当然； 对手是汉尼拔，他能查到这件事； 倒也不奇怪，因为小丑受过艾米变种力量的伤害。
今天的邀约看来早有准备，从踏入房子开始； 她就已经在汉尼拔的算计之内了。
变种人确实是特殊的超能力者，普通人拿他们毫无办法，可一旦受制于抑制器，他们立刻就失去力量，和那些普通人根本没有区别。
汉尼拔拿着手中的匕首明晃晃的，相当锋利，只需要在艾米脖子上轻轻一抹，她就完蛋了。
艾米无法和汉尼拔沟通，也猜不透他为什么这么干，女孩儿紧张得汗流浃背，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汉尼拔没有立刻下手，他悠闲地依靠在桌沿，把艾米的下巴轻轻抬高，然后居高临下的望着女孩儿道：“一直以来，我都在寻找各种各样的食材，其中，年轻女性的身体，是最适合用来烘烤的，其次是年轻男性。”他目光温柔，神情祥和，低沉的嗓音仿佛在念一段优美的诗篇，“我的味觉很发达，能够轻易分辨大多数肉类的来源，对了，我还喜欢吃菌菇类食物。”
艾米祈祷着，希望他能多讲几句，哪怕再恶心一点儿的内容都无所谓，时间拖得越长，她等到万磁王的机会就越大。
汉尼拔再神通广大，也搞不定万磁王。
“至少在我的味觉丧失以前，是这样。”汉尼拔说，语速依旧像在读诗，“很遗憾，今天我无法为你烹饪，虽然利用经验也能制作出可口的料理，但那会有失水准，我不希望最后的时间，给你留下不完美的印象。”
艾米现在唯一能动的就是眼睛，她眨了两下，以示疑惑。
汉尼拔似乎很高兴艾米愿意听他讲这些，无论是否被迫，于是接着说：“小丑是个相当难缠的对手，他的智力不亚于我，所以在打斗过程中，我受了点儿伤。”他用匕首的刀尖挑开他衣服领结，接着是纽扣。
艾米看到汉尼拔的胸口连至腹部出现了明显的腐烂迹象，伤处像是被高温所烫，创口的部分已经变成了死肉般的黑色。
“如你所见。”汉尼拔从容地指了指自己，“我被灌了一瓶没有稀释过的硫酸，小丑先困住了我，给我喂了那样的东西，他以为我死了，在他靠近我的时候，我刺穿了他的喉咙。”他晃了晃手里的刀，“就是用这个。”
艾米瞪大了眼睛，努力地想要开口说点儿什么，她太震惊了。
一个人喝下硫酸还能活吗？
好吧，他还活着。
不过汉尼拔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欺骗，他掌握着主导权，骗一个任人宰割的无力换手之人没有意义。
可是，汉尼拔说这些想要表达什么？
“没关系，我一直在给自己注射吗/啡，感觉不到疼痛，不过因此我也失去了味觉。”汉尼拔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给艾米解释，就好像他听到了女孩儿对自己的关心，“事实上，我失去了很多东西，但能为你做这些，很值得。”
这是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告白，如果汉尼拔表达的意思，是艾米理解的那样。
艾米思考着他是不是打算跟自己同归于尽，好听点儿叫“殉情”，因为在游戏里，彼得就说过，汉尼拔可能喜欢自己，而他所表现的种种行为，确实印证了彼得的猜想。
“我很快就要死了，在此之前，希望你替我完成一件事。”汉尼拔道，他把匕首靠近自己脖项，“请你品尝我的肉，看它是否是你所吃过的，最特别的料理。”
艾米深吸了一口气，即使做这样的动作，也有些困难。
汉尼拔说完，拿着匕首，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艾米阻止不了他割下颈部一块生肉的动作，男人看起来好像也没有很痛苦的样子。汉尼拔刻意避开了要害，硬生生地刨了薄薄的一片下来，血水仿佛堵不住的泉眼，突突地往外冒。
艾米很想大声叫道“你简直疯了”，但她说不出来，衣服上沾染了不少汉尼拔的血，空气中满是腥味儿。
不过想一想，那人确实是个疯子，这样的评价对汉尼拔而言，就跟“早上好”一样没有营养。
汉尼拔将匕首扔在桌上：“你是不是以为，我会直接让你生吃？”他道，“那就太没有情调了不是吗。”
艾米看着匕首上红色的血迹，几分钟前，她还以为自己会死在刀口之下，可汉尼拔竟然先把自己的脖子给抹了，尽管那不足以致命，但如果不及时治疗止血，他还是会因失血过多休克，接着是死亡。
突然想起刚才，汉尼拔说他有注射吗啡，艾米大概明白他面无表情没有痛感的原因了。
汉尼拔在艾米的肩膀上拍了两下：“我不会伤害你，永远都不会，但是，如果你不安静的坐在这里，我会很难得到你的试吃同意，另外，你的变种能力对我来说，也是阻碍，所以，我暂时封锁了它们。”
艾米不能回应他的安慰，而汉尼拔也不在意，他带着一身的血笃定地走向后厨，把自己的肉片放进平底锅，开始认真的料理起来。
房间里充斥着血腥的气息和油香的味道，两则同时窜进艾米的鼻腔，令她胃部抽搐。
很快，汉尼拔端来一个精致的摆盘，四周用蔬菜装饰，中间是一枚半熟的肉片。
汉尼拔的脸色异常惨白，他的脖子还在流血：“尝尝看，没有人吃过我的肉，也包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