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来看我阿爸给我找的伴侣,我是真的不知道能遇到这些鬼东西啊……呜呜……我好苦啊,我的伴侣有伴侣了,我阿爸阿父也没了!我!!!!”
飞直接将手边的兽皮往他嘴里一塞,嫌恶道:“闭嘴吧你!”
“这么大兽人还哭。丢脸!”
“这样的废物,有什么用,杀了!”
他话音一落,立马有两个兽人沉着一张脸上前。一左一右扣住他的肩膀,将他往一个充满血腥气味的地方拉。
“唔唔唔!”
暗慢慢上前,手上动作很快。像是急迫地按在兽人的肩膀。
他背对兽人,看着飞,语气怜悯但稍显冷硬:“消消气,他年纪小,哭也正常。”
“呜呜……嗝!”
“就是嘛,我也不过才成年。”
飞学着暗最常用的表情,冰块儿似的冷脸扫过架着兽人的两个黑狼。
接着指着暗的鼻尖大骂:
“你居然还为他求情!你个蠢货!你是不是我们部落的!”
“滚出去,这里我说了算!”
暗眸光一凶,两个狼兽人见状不对,立马上前架着暗往外拉。
暗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脸是木的。
眼看着要出门了,架着暗的兽人凑他耳边悄悄道:“你说话呀,说话呀!”
暗狠厉地扫了他一眼。
兽人脖子一缩。
他深吸了一口气,立马学着暗的声音道:“飞!你不可以随便杀人!我相信他,他一看就是个好兽人!”
出门不远,暗一脚踹向边上兽人。
狼兽人“嗷呜”一声没吐出来,被同伴死死捂嘴。
同伴嘿嘿一笑,松开了他。
“都出门了,不用演了。”
狼兽人不解:“不是都抓到人了吗?像以前那样直接审问就行,为什么还要演戏?”
“你傻啊,我们这是在玩儿技巧。”
“技巧?”
“嗯哼,阿杬说过的,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红脸……哎呀!反正就是脸!”
“要是他信了,那他就会靠近暗。有什么目的,不用花力气审,他自己就能说完。”
走在他们俩前面的暗压了压眉心。
他要是下次再这么傻子似的配合飞,他就真的是个傻子。
暗的戏份结束,但是飞并没有结束。
无论如何,这个兽人都有可能是故意引诱着堕兽来他们的部落。
之前的几批,也有可能是这样来的。
只不过他们没有发现而已。
飞虽然看不出这个兽人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他看到这个兽人就只觉不爽。凭直觉,他飞从来没错过。
面前的兽人弱唧唧地缩在一起,飞哼笑一声,忽然一拳头砸了下去。
整个屋子里都是拳拳到肉的闷响。
守在门外的兽人龇牙。
“狠呐。”
“该,就该杀了!”
打了几十下,飞拉起兽人的头发,看清他眼中来不及收敛的恶意。飞揉了揉手,故作没看见。
他威胁道:“好好待着,不要想着逃跑。不然,你只有死的份儿。”
砰的一下,飞重重关门出去。
兽人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一声眼睛盯着外面。
“被抓住,是我活该!”
他低咒一声,撑着手臂挪到墙边,粗喘着气靠在上面。
飞一出门,立马冲着已经走到大山洞那边暗冲过去。他开怀笑着,手臂往暗的肩膀上一搭。
暗侧身躲开,一脸黑沉。
飞搭了个空也不气馁,笑眯眯向暗歪着肩膀撞了下他,道:“怎么样,我刚刚学得跟你像吧。”
暗理都不理他,径直往幼崽园里一钻。直接坐在了幼崽们的最后。
青讲故事的声音一顿。
这是怎么了?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阿青叔,我们还要听!”
青回神,笑着道:“好,我继续给你们讲。”
*
下午。
中间的屋子里,几个护卫队的兽人和飞、暗、曜聚集在一起。
“问出来了吗?”曜问。
“没有。都是假的。”
那个兽人看着可怜,身上肋骨都清晰可见。但是他并不像是受了苦难的兽人。
他的眼睛里透着一股生活富足的明亮。
且看身形,皮肤松垮,四肢却修长。在飞抓住他肩膀的时候,他条件反射地要打过来。
肌肉明明是绷紧的。
可是在他反抗的时候飞试着受了他一巴掌,轻飘飘的,像装出来饿狠了的模样。
但实际却是卸了力道。
乍一看,确实有几分落魄兽人的模样。
但条件反射不会作假。
那兽人一定很少受过欺负。
飞甚至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想,都在打的过程中故意将他的衣服扒了。
他虽然很谨慎,但抹了一层泥灰的身上没有一点伤口。
甚至于腋窝那端的手臂内侧,因为没摸上均匀的泥灰,比大牙猪的牙都白。
他打完人,指节都黑了。
曜说的没错,这个兽人就是不安好心。
“堕兽没有方向感,一旦放出来,他们会四处乱跑。”
“大规模的堕兽向着一个方向共同行进,只能是看到了吸引他们的东西。”
“这个兽人,盯紧。”
“是!”
作者有话要说:
迎着风,孤零零坐在山顶上的一家三口背影萧瑟。
“下面又在喊什么呢?”
第119章
此后几天; 飞都要进关那兽人的屋子里揍人。
暗不得不陪着他演戏。
趁此好机会,飞跟骂孙子似的时不时刺一下暗。倒没什么恶意,纯粹是享受教训兽人; 尤其是光明正大训暗的舒爽。
眼看着暗快忍不住,看自己的眼色越来越深。
飞也不敢再蹦跶。
只是每次从屋里出来的时候; 肩膀越来越垮。
还没进展……
暗冷漠:“明天别找我。”
飞苦哈哈地拉住他:“别啊。都演了这么久了,别前功尽弃。”
暗睨他一眼; 眼神儿里有淡淡的嫌弃。
他冷声道:“明天我来守。”
“好; 你来!”飞也演不下去了,巴不得他来,“那我……”
暗毫不留情:“你滚。”
飞两个毛耳朵沮丧垂下:“嗷。”
*
纹已经被抓到部落里五天了。
这五天里; 他窝在一个四面封闭,只有顶端有个窗口的小房子里。
房子阴暗; 通过小窗口也只能看见被云层笼得严实的天。
屋子窄小,里面还堆积着许多木柴。
没人跟他说话。
房子外的动静也小得可怜。
他吃的是草根,睡的是草窝。时不时还要忍受狼兽人的殴打。
为了逃命,他不得不安安分分。
当初不情愿地被兽王支使着当这个堕兽引路人。
现在被打得浑身是伤; 他暗自想:等他出去; 他一定要把堕兽带来,一直到弄死这些兽人为止。
百般隐忍; 终于; 他发现黑狼部落开始放松对他的戒备。
这个小房子门是木头做的,隔音并不好。
外面兽人的说话声他能听得清清楚楚。
每天被揍完后他缩在墙角; 耳朵贴在门上探听情况。
第六天的时候; 原本屋外还有十几个兽人; 现在只有前后各一个。
正是好机会!
“吱呀——”
门被打开; 两个长满了麻点的果子被扔了进来。
果子在地上滚了几圈; 沾满了灰。
这种不知名的果子是他除了草根唯一的食物。又酸又涩,可是不吃他就得饿死。
他抬头,隔着垂下的头发看着那开了一道的门缝。
屋外光亮刺目,他忍不住闭上眼睛。
眨眼适应后,那送东西来的兽人隔着一道门缝正要转身。
是经常被骂的那个!
他嘴角提起,眸光变得阴冷。
机会来了。
他抄起地上的果子,前后腿一绊,无力地在地上翻滚一圈,重重地撞在了那即将关闭的门上。
暗顺势松手,顺带还推了一把。
门开了。
耀眼的光落在身后,纹甚至都能闻到阳光的香气。
“进去!”
暗冷着一张脸,看起来的阴沉沉的。
联想到之前他被那个叫做飞的兽人长时间欺负,背后的性子肯定不像他在人前表现出来的那么和善。
纹闷咳一声。
心底咒骂。
本来是做个样子,但是几天没吃饱,身体已经虚弱得走几步就眼冒白光。
怕他关门,他手背爆出青筋,紧握住门框。
“你想报仇吗?”
暗愣住,接着猛地伸手,重重地在他的手背上割了一下。
纹一疼,手中的果子落下。
要不是躲得及时,他这手能被砍断。
砰的一声。
门被重重关上。
门外兽人脚步凌乱,匆匆而去。
屋子里的纹压住自己不断冒血的手腕,眼睛微眯,豆豆眼隐隐有了阴森蛇眼的模样。
他嘴角勾起。有戏。
大门不远处,暗抱着手臂往树上一靠。黑眸直直地盯着一旁的飞,看得飞头皮发麻。
他猛地往边上过去一步,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你为什么这么看我?”
暗扫过那没有关紧的门,一胳膊圈住飞的脖子,拉着人远离这个地方。
“该吃饭了,吃饱好干活儿。”
“什么活儿?”
暗打量着他的体格,声音平平:“吃饱了你就知道了。”
山崖前,兽人们聚集在一起。
一桶一桶的炒菜炖菜全部被端上来。
兽人们都是先打半碗的米饭,加个大大的鸡蛋饼子,最后再去打各种香气四溢的菜。
白杬揉着眉心,从山洞里出来。
“阿杬哥哥,今天有你喜欢的米饭!”
幼崽们见着整天就只有吃饭和去茅坑才出来的白杬,蹦跶着凑上去。
菇举着自己的碗,向白杬展示今天的食物。
有点碎的大白米饭,加上金黄色的饼子。上面铺着小炒肉、炖牛肉以及一个素菜。
“今天的饭菜看起来好吃。”白杬道。
“阿杬哥哥,阿曜叔已经拿着你的碗去打饭了。阿杬哥哥等等就好。”
菇一只胳膊捧圈着自己的碗,另一只手拉着白杬去他们刚刚坐着的兽皮毯子处。
白杬捂着鼻子打了个呵欠。
他眼皮半垂,眼角下有点淡青色。这几天研究地图,他好一阵没有出来了。
“阿杬。”曜端着两个大碗回来,在白杬的面前蹲下。
白杬冲着他笑了笑。
“之前抓到的那个兽人怎么样了?”
“饿了几天,跑也跑不了多远。”
这几天堕兽人没有过来,部落里还算安静。白杬先草草吃了几口,垫垫肚子,之后才继续跟曜搭话。
见暗端着个碗往关兽人那边的屋子去,白杬疑惑:“正吃饭,暗是去干嘛?”
“去看看那边的兽人跑了没有。”曜状似平常道。
“我们要去看看吗?”
“不用。”
关兽人的屋子在最南边的那几个屋子。
小小的一个,是修屋子的时候还有剩余的砖块,兽人们在林子里建的房子。
平时用来放放木柴之类的。
按照曜的要求,又将窗户封了不少。
正巧这兽人赶上了,也用它试试这屋子到底住着怎么样。
暗端着香喷喷的食物到了门边。
他走路无声,目光盯着那被撑开一道门缝,又立马关紧的木门上。
缓缓靠近,背对着门口坐下。
他慢慢吃着,菜香从门缝中进入小屋。里面许久没有吃饱的纹肚子打鸣。
咀嚼吞咽的声音持续不断。
他煎熬着,死死盯着那关紧的门。
“你想报仇吗?”他走到门边,声音幽冷。
暗知道他在观察自己。
他控制着自己肩膀的肌肉绷紧,手中筷子停住。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随后又仔细品尝手中的食物。
他一声不吭。
纹只当他是默认。
在兽王城里,见识了太多同部落里反目成仇的事儿。纹理所应当地以为,在黑狼部落同样有不少斗争。
“我就是个跑腿的兽人,你要是能放我出去,我就帮你一个忙。怎么样?”
暗身子微微向门的方向侧了侧,不吭一语地加快速度,吃碗里的饭。
“你不说,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那个叫飞的兽人是经常欺负你吧。他说话那么难听,要是让他变成一个哑巴,你应该会很乐意。”
最后一口油亮亮的白米饭吃完,暗放下碗,起身面对着门。
狼眼森森,藏在浓密的睫毛下。
屋中光线暗淡,黑暗中的纹后颈一凉。
他惊异看去。
暗收敛气息,变得又如深潭静默。
纹眼中闪过疑惑。刚刚在吹风?
见前面依旧像个闷葫芦一样的兽人,他压低声音道:
“只要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怎么做。”
“保证神不知鬼不觉,连你们部落里的祭司都察觉不出来。”
暗:“怎么做?”
纹:“你先放我出去。”
暗注视着他的眼睛:“怎么做!”
纹看出他的急切,藏在凌乱头发后的嘴角得意地抬了抬。反倒是不如刚刚那么急了。
他后退一步,撑着墙壁坐下。
“很简单,不过你需要先放我出去。”
暗转身就走。
顺带还记得收拾自己吃了的碗筷。
“你!”纹像壁虎一样紧紧趴着门上,一只眼睛凑在门缝四处看。
前面没有兽人,但他还是不敢大喊。
他低咒一声,将一边因为酸涩只吃了一半的果子狠狠在身上擦了擦,放进嘴里 。
嚼木柴一样,他吃得出作呕。
看着门缝里的亮光,他露出两颗尖牙,默默地笑了。
这木门困不住他,要是他想出去现在就可以。
但是黑狼部落好像最近多了不少的兽人,要是他再被抓住,那就是死路一条。
但是现在他倒没那么着急了。
等那个兽人坚持不住,他就可以全身而退。顺带……送点礼物给这黑狼部落。
*
饭后,白杬打着呵欠回去睡了一觉。起来之后便急忙拉着兽人们开会。
现在最着急的就是这一波又一波的堕兽,建城墙越快越好。
开会最终确定建城墙的范围,又安排了收集材料的兽人,当天晚上,大家立马忙了起来。
部落里乱糟糟的,哪哪儿都是兽人们活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