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邱鸣摘下耳机长吁了一口气,慢慢松开鼠标。
他的指尖这时还在微微颤抖,但整个人的身心却又是放轻松了下来的。
沈邱鸣自诩不是什么好人,打算行侠仗义却不免起几分小心思,同情Congee是一回事,拿对方做磨刀石又是一回事。
与Skin打团战并不能说毫无价值,但远不及Congee来得更加具有挑战性,因为轮不到他们认真发力,这头北美赛区来的不羁野狼就已经替他们把自家的狼群拆的四分五裂。
谁不想轻松赢得比赛,沈邱鸣也想,但他却不能。
成长是需要经过历练的,比赛实战永远比镜花水月的言辞来得更有说服力,Congee是他设下的一道坎。
Deer原本计划着拖慢第一场的比赛麻痹对方,他知道以Skin桀骜不驯的性格,ELM的败落是迟早的。
KWC可以获胜,但必须得险胜,一场故作苟延残喘的骗局换来轻松无痛的第二场的连胜,对他们而言是再合算不过的一桩买卖。
可偏偏剧组里的这位沈编剧不听话,临时起意修改了他写好的完美剧本,而我方的演员们一个新爹带三个旧儿,全都对他言听计从,毫无怨言。
KWC快节奏的闪电战让ELM感受到了一丝寒凉彻骨的危机感,于是他们不得不换上坐在替补席的这位老将,甚至不用Congee向前去求。
沈邱鸣是在胁迫着ELM让Congee上场,同他场上敌人场下好友的这位老将不应该就此埋没。
冠军只有一个,但值得尊敬的对手却很多。
他要让ELM那群自以为是指点江山的作妖管理层再度看到Congee身上的价值。
至于对方往后的去留打算,那就不是他该管的事儿了,或者他会为这位朋友参谋些好去处,却不屑刻意去算计诱导。
但不管怎样,沈邱鸣至始至终是公私分明的。
Congee是名副其实的实力派,沈邱鸣希望自己那些青涩的队友能够迈过他煞费苦心为他们设下这道坎,因为未来即将跋涉的道路只会满地荆棘,越行越难。
好在他的队友们不失他所望,在Congee一系列的穷追猛打下依旧咬牙挺住,战术上配合得完美无缺,枪法上也没有出现什么重大失误,硬是稳扎稳打地抗下第二局。
不可否认,赢下比赛的那一刻,他感到无比自豪。
宝剑锋从磨砺出,他手中的这把剑看似锈铁钝刀,实则为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
沈邱鸣从电竞椅起来,撑开双臂给了骆北琛一个拥抱,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笑意。
他凑到对方的耳边,低声细语,尾音带点儿轻颤,止不住的欢喜:“阿琛,我好高兴啊……”
骆北琛抚了抚他的脊背,眼底盛满了柔情,“鸣鸣,你要记得,这只是开始。”
往后还有很长很长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沈邱鸣却再也不是孤身一人,因为有他在,有他们在。
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把剩下的路走完。
这是骆先生给予自家太太,无需言说的承诺。
*
ELM两场接连败落,握手时都耷拉着脑袋兴致不高,年纪小的Tofu更是恨不得挖个坑把自个儿埋了。
今天他的拉胯操作不是一般的多,十有八。九要被推到舆论的风尖浪口,什么司马评论估计现在就已经刷爆他的私信,吃枣药丸。
同为辅助的江逸南握手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道:“豆腐,虽然咱们玩得是辅助,但咱们不是菟丝花呀,顺风好兄弟,逆风没唧唧,管他死活去。”
Tofu醍醐灌顶:“………卧槽?”
江逸北一把扯过弟弟,不留痕迹地拍了下他的屁股,催促江逸南继续往前走,然后回头同Tofu握了握手,“别听江小南胡说,抗住压力做好自己。”
Tofu疯狂摇头,脸上已换成一副向往的表情:“不不不,是我受教了。”
江逸北:“………”
他才一个没看紧,自家的沙雕弟弟又成功迫害了一个纯良辅助。
得,回头家法伺候吧。
Congee在输掉比赛时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可转瞬间又释然了。他本是派上来救场的,比赛时又是全力以赴,谁也不欠谁。
如果ELM成功让一追二,那叫教练战术安排得好,他是天神下凡的救世主,如果ELM又输一局被人家剃光头,他就成了来替Skin挡喷子枪眼儿的那个沙包。
这是把双刃剑。
但有理智的明白人都能看出来,整场比赛下来Congee没有一分钟在拉胯,全是血妈carry,奈何队友调整状态的时间太久,而KWC也不是吃素的。
总而言之,遗憾是有的,但他问心无愧。
沈邱鸣虚虚握了下他的手就撤回来,怕他家先生又变成醋坛子,“粥姥爷。”
比赛场上他被Congee连爆三个头,笑得脸都扭曲了,语气阴恻恻地让队友布置陷阱把这狗东西骗进去,关门打狗。
可惜进去是进去了,但最后还不忘和他同归于尽,极限一换一拿下Peng的项上人头。
骆北琛当时声音冷得结了冰,克制而压抑,“怎么地,你俩还他妈上演一出泰坦尼克号?”
其他仨队友:害怕。jpg
沈邱鸣皱了一下眉:“放你妈的骡子拐弯屁,别瞎说。”
骆北琛声线低沉,透出丝丝的凉意:“比赛完了你也就完了。”
沈邱鸣:“…………”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
沈邱鸣这般想着,飞快撤回爪子,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面前的Congee,懒洋洋问:“坐冷板凳爽吗?”
Congee慢悠悠低头同他对视,翘着嘴角,眉目浮起一抹轻佻,漫不经心道:“无所谓,反正拢共能上场一回就不错了。”
放你妈的屁,他在撒谎。
“那你得好好谢我。”沈邱鸣眯着眼,轻飘飘道。
Congee淡淡应了一声:“难得来E市,晚上我请客。”
“好——”沈邱鸣嘴边刚吐了一个字,就被身后的骆北琛蛮力掰过脑袋,勾住肩膀推搡着往前走。
与此同时他身后响起男人低沉喑哑的声音,不满居多,隐隐藏着一丝乖戾,“握个手哪来这么多话。”
沈邱鸣闻言哑然。
你才咧,不就说句话哪来这么大醋味。
酸死我得了。
如果转过头,他八成又能看到骆北琛那张乌云密布的俊脸,索性就不回头了。
“走啦走啦,收工回家。”沈邱鸣耐着性子扒拉下骆北琛压在他肩膀上的手,改为反牵的姿势,不正经地喊了句,“我琛哥今天牛批!反复横跳,琛哥最闪耀!”
“闭嘴。”男人别扭地低声呵斥他,但同他牵着的手却始终紧握不放。
感受到牵手的力道略微紧了些,沈邱鸣浅浅勾起笑容,眼里漾着饱满的笑意。
这算是消气啦?
他靠得近,接着又听到骆北琛在后头烦躁地嘟囔了几句话,不由得竖起耳朵听仔细了。
“啧,我家太太为什么就不能怀孕呢。”
“成天在外面放电,愁死个人。”
沈邱鸣:“………”
好好的琛爹,说傻就傻。
第60章 能屈能伸骆太太
熬过了采访,KWC一行人坐上商务车回住宿的酒店。
今天赶不回基地,反正难得来一次E市,余下的时间经理让选手们自由安排。
江逸南闻言兴奋地搓手手,捧着手机叽叽喳喳同坐在他身旁的江逸北讨论他俩今天去哪儿过丰富的夜生活,这种情况下动画片都只能排第二。
唐森看了他一眼,听到“夜生活”这仨字不由得眼皮一抽,又正儿八经补充了句,“玩归玩,闹归闹,别让我发现你们又惹事乱了套”。
他对这群闹腾精是一百个不放心,生怕一个不留神隔天就他妈上了热搜。
阮诺诺窝在座位上不服气地申辩道:“唐哥,把‘们’字去掉可以么,全队我最乖!”
沈邱鸣轻呵一声,“滚滚,宁说这屁话时能把屏幕上的小改改直播先关掉么?睁眼说瞎话的本领章口就来,谁给你的勇气?”
“……”
阮诺诺噎了半晌,偷瞄了一眼坐在沈邱鸣旁边的骆北琛脸,然后不红心不跳当场卖了自家队长。
“沈哥,这还是你推荐给我的,你说这几个小改改的身材都不错,前凸后翘,治疗有效,该冲就冲。”
沈邱鸣:“……”
操!!!
一言不合就背刺我一刀,滚滚你找死是不是?
沈邱鸣怀疑自家打野在外面有了别的爸爸,底气才那么十足。
骆北琛原本半阖着眼眸假寐,闻言倏然睁眼,似笑非笑看向沈邱鸣,嗓音沉闷,略带着些许的讽意道:“哦?看来你有先试过水?”
感受到男人话锋压抑着的暗流涌动,沈邱鸣抑制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来不及手刃打野,优先选择陪笑着哄自家琛爹:“阿琛别听他胡说,百因必有果,漂亮妹妹不属我,花花世界迷人眼,不如我琛哥这张脸!”
骆北琛嗤笑一声,不置可否。
他知道自家太太除了持证上岗的混世魔王,还他妈是个满嘴跑火车的小骗子。
“少来这一套,你最好想清楚要说什么。”
沈邱鸣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旋即挂上满脸乖巧的表情,抬眸同骆北琛对视。
撞入眼帘的是男人那对深邃瞳眸,眸色深得像研磨不开来的漆墨,眸底是一片平静,却莫名令他毛骨悚然。
本能的,沈邱鸣察觉到一丝淡淡的危机感。
今天一系列的骚操作持续叠加,骆先生这会儿是真气去了,要处理不好他怕是今天要交代在床上了。
沈邱鸣扫视一圈周围,没人鸟他,稍稍安心了些许。
沈邱鸣稳了稳心神,然后伸手轻轻捏住骆北琛的手腕,静悄悄将他的手缓慢搭在自己的腰上,脸颊贴近他棱角分明的下颌,一副食草动物的温驯乖顺模样。
骆北琛任由他动作,眉眼依旧冷冽到了极致,对他发出的示弱信号毫无反应。
舌尖烦躁抵着下颚,沈邱鸣磨了磨后槽牙,最后狠下心指尖一勾,微微掀起腰侧的那一小块布料,在将它从骆北琛覆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掌中一点一点地抽出。
夏天的炽热高温不好受,沈邱鸣上车时就脱了队服的外套,露出套在里面的那件单薄短袖衬衣。
整件都是纯白,唯有正面的中央用黑色字体嚣张印了两个讨打无比的大字。
你爹。
幸亏比赛的场馆里头开了十足的冷气,不然上场电子竞技下场真人快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但沈邱鸣对自己这件淘宝二十块钱包邮买来的衬衣倒是满意得很,不愧只要二十块,谁穿谁凉快,极致超薄,别想歪。
察觉到手掌中传来的触感从粗糙的布料逐渐替换成温热柔软的肌肤,骆北琛呼吸略微一滞,掐在腰肢上的五指抑制不住收紧了些许。
沈邱鸣故作倾倒在他身上,唇角扬起一道浅而柔软的弧度,嬉皮笑脸对他低声嚷嚷:“小哥哥,你摸摸,她们的腰还没我的细呢,我稀罕去试?”
骆北琛:“……”
真他妈的,凑不要脸。
缄默了一会儿,骆北琛才对他冷湛湛道了句,“指挥两场你渴不渴,渴了就闭嘴。”
显然这还不够他消气一壶,但态度至少没之前那么冷淡。
沈邱鸣悻悻啧了一声,寻思着革命尚未成功,还得再接再厉。
为了哄得骆先生乌云转晴,骆太太可以没脸没皮,底线贼低。
小幅度抿了抿唇,沈邱鸣低下头去凑近骆北琛修长的脖颈,一团团的呼吸喷洒在那处皮肉上,炙热且撩人。
抚上骆北琛的手背,沈邱鸣薄唇微张,舌尖上殷红的一点舔舐一圈那微微凸起的喉结,紧接着发出的软腻嗓音像是翻到了一地的蜜糖罐子,尾音辗转得缠绵悱恻,撒娇意味十足。
“我不渴,我水特多,小哥哥你渴吗?待会儿我喂你喝。”
他轻道的这声绵软粘稠的嗓音如同一条蓬松的猫尾,轻飘飘擦着男人的脖颈挠下去,勾得骆北琛莫名的心痒痒。
渐深的眸色中隐约掠过几缕浅浅的幽光,喉头不由得上下滚了滚,骆北琛眉睫微垂,掩去了瞳眸透着晦暗不明的情愫。
骆北琛挪开搭在沈邱鸣腰上的那只手,将他的下颌轻轻勾起,指腹刮了刮白皙的肌肤,眯起双眸声线喑哑道:“这么浪,存心找干?”
沈邱鸣艰难咽了咽喉咙,盯着对方不甘示弱地嘴欠道:“屁,心中有大海,到哪都是浪。”
骆北琛闻言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下套得逞的邪气笑容。
“行啊骆太太,待会儿我让你一浪更比一浪高。”
沈邱鸣:“……”
哦豁,完蛋。
骆太太把牙齿抖得嘎吱作响,想一巴掌抽死自己。
你叫皮,叫你皮,真他妈五行欠。干。
*
沈邱鸣被翻来覆去折腾完事后伏在床上躺尸,他在咸咸的鱼生中跌倒再也爬不起来了,他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幸亏是在赛期,骆北琛没下狠手,不然他怕是会死得更惨。
好不容易摸索着找到手机,沈邱鸣扫过屏幕,发现五分钟前收到了来自Congee的聚餐邀请,对面发来个地址,再附上一句话“沈妹妹,约不约”。
沈邱鸣:“……”
滚你妹妹,约个屁约,吃饭就吃饭,骚几把骚。
他偷偷往旁边瞟了一眼,骆北琛正端着平板看股市,反正以他的智商是看不懂,他也没兴趣。
察觉到沈邱鸣投来的目光,骆北琛偏过头瞧他,曲起指腹摩挲着他那处哭得泛红的眼角,声音低沉,“饿了?”
感受到同刚才折磨他时熟悉无二的触感,沈邱鸣下意识夹紧两股,然后啪叽一下拍掉他的手,恶狠狠道:“饿个屁,被你喂得都他妈溢出来了。”
骆北琛:“……哦。”
那是下面喂饱了,上面还没喂饱。
不准备亏待操劳许久的自家太太,骆先生切换页面搜索起附近的餐馆,首先划掉了炸鸡啤酒。
沈邱鸣盯着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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