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特别实际。
从来都没有花里胡哨的爱心点心,甜品就是糖醋里脊松鼠桂鱼可乐鸡翅,小吃就是炸春卷炸馒头炸元宵。
他被题海战术淹得快溺水的时候,每次都是被他时老师从厨房里端进来的夜宵拽出来的。
“其实不用叫我。”
林间拧上保温桶,接过李磊递过来的视频电话:“我会的歌跟你们不是一个年代,也没跳过舞。”
“难度不会太大。”班长周成哲努力劝他,“大家都不会啊,应该就是最基础的那种,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真不用。”林间无奈,“我去了你们还敢练吗?”
周成哲:“……”
问题很实际。
毕竟虽然大家都很爱戴间哥,但这种爱戴还是掺杂了一定的敬畏,甚至比面对班主任还要紧张一点儿的。
不光不敢练,甚至连一二三四都不一定敢喊。
李磊其实也没指望林间真会上,坐在一边看热闹:“间哥,你过去不还吹过口琴吗?后来没再吹了?”
“八百年没吹了。”林间说,“我现在就会吹《小星星》。”
“间哥什么时候会吹的口琴!”梁见有点儿诧异,仰卧起坐直,“我都不知道!”
“当初给分流班找出路,说学乐器也能考艺术升学的时候。”李磊替他回答,“间哥挑的口琴。”
“口琴也可以啊!”周成哲还在努力,“林间同学,如果你真的热爱口琴,那么一定能——”
“不是热爱。”林间打断他,“主要是当时学校小卖部只卖口琴。”
周成哲:“……”
班长的努力功亏一篑,失落地回去喝藿香正气水了。
林间准备回家,简单收拾了两样东西:“没事儿我先回去了,二当家午睡呢,差不多到点儿该醒了。”
“指挥也不行吗!”吴涛还挺想看他间哥拿指挥棒的,伸胳膊挽留,“拿个棒棒没有难度吧?”
“指挥是乐队的灵魂!”梁见不服气,“你以为指挥是人家拿着指挥棒瞎点?巴拉拉小魔仙指哪儿变哪儿吗?”
“……”林间觉得这群人越想越离谱:“过,我现在心里只有学习。”
“间哥!”吴涛不甘心,“高中说不定就这一回了,九十一年肯定没校庆了,有校庆也轮不着咱们玩儿了……”
林间摆了下手,推门正要往店外走,李磊忽然看了一眼手机:“家属睡醒了。”
林间踏出去的腿收回来,蹙眉:“你怎么知道?”
“学委找的他。”李磊举起手机,“家属说行。”
林间愣了下,几步过去接过手机看了看。
小书呆子的对话框跟头像都是他调的,非常好认,聊天的句式也是熟悉的简洁明确。
不像假的。
作假也没这么快。
“家属要上台啊。”李磊凑过来,就着他的手看,“手语歌,这个节目不论从哪个方面看起来居然都吐槽不出来问题。”
“就是间哥得把人看好,二当家这个条件,一个人上台,到时候追光灯歘一打下来。”
吴涛想了想:“要照片的就不是一个两个了。”
林间:“……”
梁见补充:“还有送小纸条的,趴门偷看的,高价收购二当家答疑的时候写的便签纸的。”
林间:“……”
“尤其在二当家考了年级第三,还直接拒绝了去实验班以后。”猴子常年混迹贴吧,“专楼都有两个。”
林间:“…………”
周成哲咬着藿香正气水的吸管,收到了林间同学的短信。
主要是咨询手语歌节目有没有可能需要两个人。
周成哲有点犹豫,问了一遍文艺委员,给他回消息:不需要吧?如果有乐器特长的同学也可以考虑……
林间:摇沙锤算吗。
周成哲:……
林间:八级,有证书。
林间: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毛线团铿锵有力地晃着沙锤说道。
第112章
班委会对间哥的爱戴和敬畏是发自内心的。
但艺术是艺术。
林间看着班长鼓起勇气发回来的消息; 放下手机抬头。
“怎么样?”李磊看热闹不嫌事大,“同意了吗?”
“没有。”林间说,“说这是一首带有抒情色彩的手语歌; 大概可能不是特别需要沙锤这一类乐器。”
“沙锤凭什么就不算乐器?”梁见不服气,“我哥说了,沙锤也有沙锤的美啊!”
“沙锤美在哪儿了?还不如三角铁呢。”吴涛举手; “间哥,你可以换个思路,比如再给班长看看你三角铁十级的证书……”
指望这群人帮忙还不如自荐跳草裙舞。
林间没跟他们废话; 又没收了两瓶百事可乐; 扔下嗷嗷待哺的补作业互助小组回了出租屋。
小书呆子在家的出没的正常普遍规律很好掌握; 醒过来的前半个小时可能在卧室; 等彻底醒了盹一定在客厅; 要么抱着电脑敲敲打打,要么给他批卷子整理复习资料。
他做过的题、看过的重点,都是时亦已经扫过一遍整理好的; 最大限度保证时间利用率。
等他复习结束,该讲的题也讲得差不多。时老师有时候也会趁着他直播出趟门; 买点儿菜回来加个餐。
等时老师从菜市场顺利回来; 再往后的安排就相对自由。复习进度松的话就能回卧室放松闹一会儿; 赶上周五还能出门浪一浪。要是遇上时老师监考模拟考,一下午就直接连到晚上,吃顿夜宵直场播倒头就睡。
林间简单收拾了下客厅,拿过来他同桌的书包; 掂了掂又沉了不少的分量,挂在衣架上。
时亦每次自己出门,时间都要比正常人长一倍还不止。
他觉得问题可能是出在双方的交流上,本来想跟着一块儿出去,被程航坚定地按住了,说要给男朋友足够充分的锻炼时间跟空间。
……
道理当然没错,但不放心也是难免的,再这么下去他很可能要放弃一天的直播,或者带着直播偷偷跟着他同桌去菜市场买个菜。
他在客厅转了一圈,把昨晚直播完没来得及关的电脑拔了电源扔在散热板上休养生息。
直播倒是意外的顺利。
大脑的容量都被学习占满了,游戏经常转不过脑子,他顺手在直播间上挂了个“在知识的海洋溺水”的牌子,跟于老师聊天的时候还说估计人气多少要降一波,也不知道怎么阴差阳错,居然比原来还多了不少。
还都不是来看他操作的,点名要看主播被知识按在地上凌虐以后打游戏怼天怼地怼对手怼队友的混沌状态。
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乐趣。
今天显然属于不正常不普遍的情况。林间在外头晃悠了一圈都没看见人,放轻动作推开卧室门。
卧室没开灯。
窗帘严严实实拉着,一点儿光都没漏进屋里。
林间脱了外套挂在门口,在屋里找了一圈,回到床上,把男朋友从还没换下来的过冬羽绒被里轻手轻脚发掘了出来。
小书呆子估计是被消息的提示音吵醒的,手机都还攥在手里没来得及松开就又睡回去了,这会儿还没醒,埋在枕头里,浓深的眼睫安安静静地拢在眼睑上。
难得睡超了那个格外严苛的时间表。
整个人埋在好几层被子跟枕头里,睡衣跟被套一个色儿,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
林间把手机从他手里拿出来,放在枕头边上。
时亦现在已经放松了不少,睡觉的时候还是本能地警觉,刚被碰上手腕就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飞快闭上。
林间没忍住笑了,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还能睡回去吗时老师?”
“嗯。”时亦睡得有点儿热,应声都带了点鼻音,“刚梦到可乐,还没喝。”
林间没舍得叫醒他,没告诉时老师他带回来的战利品里就有真的可乐,配合着在他脑袋上拧了两下:“行了,喝吧。”
时亦跟着笑了,睁开眼睛要撑着坐起来,被林间圈着一块儿躺下去:“再睡会儿。”
“午觉不能睡久,进入快速眼动睡眠阶段,醒了反而不舒服。”时老师在他臂间摇摇头。
“……”林间非常懂得变通:“再醒会儿。”
时亦刚撑起来胳膊,被他逗得没了劲儿,稍微一带就拉回了睡得暖融融的被子里头。
天气偏阴,光线格外暗,卧室里超安静。
男朋友还睡得热乎乎的。
不赖床简直天理难容。
林间坚定不移地赖着床,让男朋友枕着自己的胳膊,低头轻轻亲头发:“时老师。”
时亦在他胸口抬头:“嗯?”
“你最近有点儿太忙了。”林间低头,跟他鼻尖顶鼻尖,“男朋友脑袋顶上负责心疼的天线要开始抡圆了转了。”
这个距离就很容易叫人对眼,时亦抬头看了一眼,忍不住笑出来:“不累。”
……
不累就不会午睡都睡不醒。
林间没反驳,亲了一口男朋友,把人往怀里捞了捞:“别太辛苦,听话。”
时亦觉得他这个评价标准有点儿绝对:“你也辛苦。”
“我都习惯了啊,你别跟着我熬。”林间笑了,“不是有科学研究吗?说每个人最合适的睡眠是多少都不一样……我应该就是睡四个小时就够的类型。”
时亦抿了下嘴角,抬头想说话,被他低头在唇上碰了下:“我同桌万一是九个小时,我们两个就有整整五个小时的时差。”
时亦:“……”
这个人很多时候就很欠打。
难受都难受不起来那种。
时亦决定通过从床上坐起来证明自己不需要每天睡九个小时。
“我同桌长身体……靠。”
林间胳膊一直搭在他身上,被带得晃悠了一下,整个人差点儿栽歪到地上,一条腿堪堪在床边扎了个马步:“等我有钱了,一定要换个不是弹簧的床垫。”
时亦压了下嘴角,把他拉上来:“有事?”
“算是。”林间在床边晃上晃下地玩儿,笑了笑,“快开学了,想找时老师通融一下……”
“今天是最后一天。”时亦说。
“啊?”林间愣了下。
“寒假特训。”时亦指了指墙上的计划表,“最后一天。”
要把林间落下的基础赶在一个寒假里都追回来,无疑不是个多容易完成的工作量。
但如果补上了,哪怕还没来得及夯实补漏,在开学以后也能跟得上正常教学的节奏,作业、小测和考试都能发挥出最应有的作用。
只要能跟得上,就还能在高三的时候跟所有人挤到一个起跑线再冲一次,看能冲到什么样的高度。
“于老师说寒假是重点时间,要抓紧。”时亦怔了下,“怎么了?”
“这是个特训啊?”林间才反应过来,几步过去研究了一会儿那个计划表,“没有下一页了?就寒假?”
“……”时亦转身去找新的表格纸。
“不用了不用了。”林间飞快扑回去,及时制止了时老师的动作,“特训超爽,超开心。”
时亦看了他一会儿,跟着笑出来,攥住他的手。
决定开始特训的时候,他其实也不是特别有把握。
对大多数人来说,学习毕竟还是件枯燥大于乐趣的事,尤其是以高考为明确目标、做题为必要方式的学习。
林间背着这么多事,操着这么多心,哪怕觉得累了想放弃他都能理解,再调整计划,把复习时长拉长到高二下半年加整个高三,也能拼出来一个结果。
但现在这种结果无疑是不一样的。
他其实也没能想到,林间居然就真这么边挣钱边操心边复习,一口气跟他撑到了现在。
……
还是在不知道这是个特训,以为这种日子会延续到地老天荒的情况下。
“真的。”
梁见坐在开学第一天的教室里,满怀敬意地听间哥讲那特训的故事:“要是我找了个对象,这么拉着我昏天黑地地学习,就算长得再好看我也分手了。”
“所以你找不着对象。”猴子说。
“靠?!”梁见幡然醒悟,“是因为这个吗!”
“两成吧。”吴涛托着下巴点评,“剩下八成是因为你没有间哥帅,你试试,要是当初你扣篮拽着篮筐掉下去,这个故事可能就结束在你跪在体育组写检查了。”
梁见:“……”
一群单身哈士奇没心没肺地乐,李磊绕了半圈,把托人买回来的新口琴递给林间:“间哥。”
“辛苦。”林间问,“多少钱?”
李磊知道他在这种事儿上从来算得清楚,报了个数:“你跟家属说了吗?”
“还没有。”林间说。
“啊?”李磊愣了下,“为什么?”
林间清了下嗓子,侧头看了看小书呆子压在书桌上的几张歌谱。
一开始是因为他想问问时老师能不能通融让他上台摇沙锤,结果被特训结束的喜讯冲击得有点儿剧烈,直接漫卷诗书喜欲狂彻底忘了要说什么。
后来就是单纯因为不好意思了。
毕竟在手语歌表演里摇沙锤这个事儿再怎么描述,也是不可能跟帅沾上任何一点点点的边的。
他自己冷静下来想了想……都不太忍心想。
画面太惨烈。
“现在学来得及吗?”李磊被他说服了,拉过来过道对面的椅子坐下,“两个月,吹出调没问题,吹出歌还是挺难的。”
“就是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林间深吸口气,揉揉额头,“知道不就跟家属说了吗。”
两个人一起上台是件大事儿,对小书呆子来说是,对他来说也是。
倒是不怕时老师知道了以后再给他来个口琴特训,主要是万一掉链子,多多少少也是个连遗憾带失望的结果。
那就还不如先不说。
“这种感觉我熟。”
梁见理论知识非常丰富,举手发言:“是一种想给对方个惊喜又不知道能不能给成的、紧张中混合着忐忑,忐忑里包含着期待的复杂感受。”
“多见于青春时期情窦初开的各种情况,严格来说不太符合间哥心理年龄比我们大三十岁的人设。”
梁见推了下鼻梁,冷静分析:“但一切都有意外,只要想象力足够丰富,就会知道哪怕是间哥也有今天……”
“丰富不起来。”吴涛说,“我也青春期情窦初开,但我唯一有过这种感受的经历,就是我妈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