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没能再挽回。
秦绅伦尝到了一丝血腥味,是被踹倒时鼻子撞到地上伤到的,他抬起手胡乱抹了一把,看到手上的血迹时,突然想起刚才,这只手在程斐身上摸到的一点异样。
程斐被牵着走了一段距离,直到把秦绅伦彻底甩在后头时,才猛然甩开邵听风的手。跟兔子似的,窜到两米之外,结结巴巴地说:谢、谢你帮我解围。
邵听风被他生生甩开也没生气,而是挑了挑眉:不用谢,这是男朋友该做的。
程斐的脸腾地红了:什么男朋友,刚才我乱说的,你可别当真啊
两人陷入沉默。程斐立即感觉到对方的原本淡漠的视线,突然变得凌厉起来,说不上什么感觉,但他没敢抬头,眼睛一个劲儿盯着地面乱瞟。
他也知道自己这么说话,似乎有点拔吊无情的渣男味,可是,他确实没有答应承诺什么啊
这么忐忑着,眼前的小炮灰就超他迈了一步。男孩子腿很长,一步就缩短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程斐讷讷看着那只脚,心想,小炮灰今天穿的鞋没见过诶,不是!
他抬起头,就对上邵听风略带些委屈的目光。
可我当真了,怎么办?
声音也委屈,头上好像有双看不见的耳朵,恹恹地耷拉下来。
程斐登时有些手忙脚乱,急道:那,那你就不能不当真吗!
不能。邵听风垂下眸,定定地看着他,仿佛要把整个人看透。
程斐受不了他这认真的眼神,正要逃避他的目光,就见他抿了抿唇,眼睛一眨,把眼底深沉眨掉。
然后用一种蛮不讲理的语气道,你刚才跟姓秦的说我是你男朋友,还说不会让我不高兴。你已经是个成熟男人了,得说话算话,对我的名誉负责。
程斐噎住,很想说可我对你没那个意思,可目光触及他眸子里那股子孩子气的执着时,又说不出口。
半晌,他气若游丝地抱怨:邵听风,你这人怎么这么幼稚?
邵听风眸子闪了闪,理直气壮道:但斐斐就是喜欢我的幼稚。
程斐:
你他妈还没骂出口,他的手再次被邵听风握住。
不是十指交缠的暧昧姿势,而是双手将他的手完全包裹,并缓缓地放在心口的位置。
邵听风声音轻轻的,带着征询:让我追你吧,斐斐,别再躲着我,行么?
介于成熟男人和年轻男孩之间的少年音划过耳畔,程斐耳根子烫到要烧起来。
被握了一阵,他察觉自己手心不断冒汗,可对方一点也不在乎,还故意让他汗津津的手在胸口上蹭了蹭。
一蹭才知道,邵听风的心跳有多快。扑通扑通,打鼓似的。二十岁男孩子的活力,直白张扬。
程斐立即抽回手,眼底湿漉漉的,什么都说不出口。因为他觉得现在说什么,好像都无济于事,邵听风真要追,他还能阻止吗?
太狡猾了,这个小炮灰,太狡猾了!
可是,他悲哀地发现自己好像也也不觉得太抗拒。
程斐闭了闭眼,眼球挣扎地滚动了几下,才蓦地睁开,低声道:行。
邵听风眼睛瞬间亮起来,刚激动地说点什么,就听到一句瓮声瓮气地警告:但是在我答应以前,你什么也不能做,不能像上次那样亲亲
声音越来越小,脸也越来越红。
邵听风看着他脑袋低到只剩一个发旋,嘴角忍不住弯起,把他说不出口的话补完:好,不亲,我答应你,什么都不做。
程斐:
被年纪小的男孩子追,好像也不错?至少,很乖。
然而很快,他就明白了一句在网上流传已久的至理名言: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活了二十几载,程斐深刻地体会到被小朋友追是什么滋味了。
两分钟后,嘴上说着什么都不会做的邵小同学,就趁着俩人走到某个拐角处没人看见时,偷偷捏了捏他耳朵。好不容易冷却下来的耳垂,被带着薄茧的粗糙指腹温柔地捻动,霎时又重新灼热起来。
搞完事的邵听风还不满足,接着就十指扣住他的手,牢牢地勾缠在自己掌中。
程斐:喂!
邵听风:嗯。
你、你你说话不算数!
邵听风目不斜视,十分正直:可我没有亲你啊。
程斐:
这人,怎么能随随便便把亲挂嘴上的?
他吭哧吭哧就要甩开小炮灰的手,谁知刚一动,就被人又捏了捏指头。
程斐这下话都不利索了:喂!!!
邵听风无辜的声音传来:斐哥哥,我年纪小,自制力不太好,多担待一下。
话刚说完,年纪又小又没自制力的小炮灰,又挠了挠他的手心,轻轻的,痒痒的。似乎在嬉戏,又像在生涩地**。
那轻轻的一挠,差点没把程斐心口挠穿,连他后面说的鬼扯都没听进去,就这么晕乎乎地,被一路牵回了宿舍楼下。
眼看前面逐渐出现一些熟人的身影,程斐生锈的大脑重新运转,一颗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世界比现实开放,男男情侣司空见惯,但他还没做好全校出柜的准备啊!!!
幸好邵听风的自制力总算知道按时回归,在被他们发现以前,偷偷又捏了捏他手心,然后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程斐一获得自由,就立即红着脸窜到前面去。
身后的邵听风步伐悠悠,把带着程斐体温的手酷酷地插回衣兜里,只有嘴角抑制不住的弧度和微红的耳根,昭示着两人刚才做过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于是,分开一段时间的俩人,重新恢复了舍友关系。
马甲掉光的邵听风也不在像以前那样龟缩在卧房里偷偷摸摸敲键盘,而是光明正大地在程斐面前聊工作,程斐才知道这家伙有多忙,时不时就要开视频会议,有时候还得亲自到现场。
几天后的某个早上,程斐接到产检通知,听说这次产检很轻松,他原本打算一个人去,谁知邵听风听到消息后便毫不犹豫地把原计划的工作全推了,说什么都要陪他去。
两人许久没一起行动,出门前程斐特地叮嘱他不许再牵手,反复得到保证后,才不情不愿地把他带出门。
斯诺学院因为学制和专业的原因,十二月份的宿舍楼便已经空了大半。除了外卖员的身影,基本上很难遇见熟人。
不过今天下楼时,两人意外地在电梯里碰到了时祯。
时学长平时走休闲嘻哈风,今天却穿了一套风骚的紫色西装,背着打光板和支架,看样子是要去什么地方直播。
早啊,两位学弟去哪?时祯兴冲冲地问。
程斐本来打算含糊其辞,可是想到之前种种古怪,他又怀疑时祯知道了些什么,沉默片刻后,他不动声色地开口:去医院。
正常人听到这句话,多多少少都会关心一句去医院做什么、有哪里不舒服。
谁知时祯僵了一下,随即便像没听到似的,快速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这样哦,正好我去做直播一场婚礼,咱一块下楼吧。
话题闪得太快,往往显得更不自然。
程斐意味深长地看了时祯一眼,没有戳破什么,而是顺着他的话题接了下去:什么婚礼?
说出来吓死你!时祯神秘兮兮道,是最近很火的秦家大少爷和邵家大公子前夫的婚礼!秦绅伦和舒衣凡!一个婚前小三,一个婚内出轨,刺激吧!
电梯间一片沉默。
时祯同时收到了来自两个学弟的白眼,尤其是邵听风的眼神,几乎能把他冻成冰块。
时祯缩了缩肩膀,为降级存在感,拼命把自己缩到墙角里。
他没注意到下一刻,正在翻白眼的程斐突然浑身一僵,脸蛋瞬间涨红。
邵听风,居然当着时祯的面,偷偷掐了一下他的腰,不轻不重,带着一点警告的意味,却让他整个脊柱都酥。麻了。
电梯门很快打开,趁着时祯逃难似的往外走的功夫,邵听风面瘫着脸,微微侧头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清的气声道:斐斐,如果你想去参加婚礼的话,我这个准男朋友也会奉陪的。但我自制力不行,可能会做出一些不好的事。
程斐:
作者有话要说: 小炮灰:比如在那姓秦的面前再牵一波小手手?
渣攻:求你别来!!!
第64章
程斐被那气音弄得耳朵发麻,虽然邵听风的语气很平静,跟以往没什么不同,但他还是听出了某种如临大敌的警惕。
他缩缩脖子,有些不自在地问:你还想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邵听风静默了一会,慢吞吞道:当他的面,亲你。
艹,狗嘴吐不出象牙。
你想都别想。程斐把衣领竖起来,挡住发红的脸颊,快步走出电梯,跟上了前面的时祯。
几人一起去了停车场。在上车前,时祯借着车子的后视镜,给自己打了条领带,那领带居然是绿油油的原谅色。
风骚的紫色西装配着醒目的荧光绿,不出意外的话时祯会是婚礼上最靓的崽。
程斐登时笑出声:你这样参加婚礼不怕被轰出去?
怕什么,我可是媒体人。时祯裹紧自己的小西装,满不在乎道,我知道你俩跟他们不对付,好巧,其实他们也在生意上得罪过我们时家。但莫得办法,我可是本地为数不多拿得出手的八卦类主播,正正经经被婚庆团队请去的,谁会轰我?
程斐乐了,这婚庆团队跟秦绅伦有仇吗?
行,冲着你这条绿领带,你今天的直播我一定抽空看,记得往前面挤一点,我有点好奇他们看到你这一身打扮是什么表情。
明白!其实今天等着看他们笑话的人也不少,毕竟是出轨+小三的劲爆组合嘛
两个小主播刚讨论没两句,在驾驶位上的邵听风突然按响喇叭,刺耳的声音把他们的交流打断了。
斐斐,系安全带。邵听风的声音莫得温度,时学长直播顺利。
时祯:我怎么觉着您是在期盼我直播崩裂呢?
三人很快分道扬镳。
邵听风沉默地开了一路,直到开到南国妇产也没再坑过声。他总不好说,连直播都不想让程斐看吧?这样就显得太小肚鸡肠了。
程斐迟钝地察觉出这小炮灰似乎在生什么闷气,他想了一会也没想明白,索性就由着他去了。
到医院后很快就被张医生的助理接待,两人都一起去了老地方。
五个月的产检内容相对比较轻松,但血液项目的检查还是不少,程斐没吃早餐,饿着肚子被抽了七八管血,在等待血检结果的时候,张医生给他做了一项很有趣的项目四维彩超。
上次两人已经通过屏幕看到了模模糊糊的黑白小螺蛳,这次他们则看到的是更为清晰的彩色映像,相比之前小小的一个点,现在的小螺蛳已经长大许多,当探头在肚皮上游走的时候,居然还能看到小螺蛳的五官。
头一次看到小螺蛳的小脸,程斐都激动得差点要从床上爬起来,可他一动,探头就滑来滑去。于是只能乖乖躺着,拼命扭头看像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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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医生见他辛苦,很大方地直接把显示器拧过来,让他看个仔细。
放心,你俩都长得不错,所以宝宝也长得很俊。喏,还这么小月份,就能看出宝宝鼻子很挺了。
双亲都是高鼻梁。程斐鼻翼窄而精致,鼻头是那种很少见的微微翘的小翘鼻,这让他在众多网红主播中极富辨识度;而小螺蛳的鼻子是挺直霸气的高鼻梁,更接近邵听风的特征。
第60章
程斐盯着屏幕看了一会,有些不高兴:鼻子不像我。
一旁的邵听风浑然不知孕夫的心塞,闻言只知道傻乐:嗯,像我。
张医生又瞧了瞧:嘴也像小邵。
邵听风挠挠头,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脸蛋也红扑扑的。
程斐酸得要命,又无法反驳,于是不甘心地问:那眼睛呢?
眼睛还没能发育好,现在是紧紧闭着的,说像谁还为时过早,但看两人都在期待地看着自己,张医生便细细观察了一下,笑道:看眉骨,应该也是像小邵吧。
程斐:
老子的基因就这么不强势吗?这本破书的受真没人权!
张医生又检查了一会,然后把四维彩超照片打印下来,交到二人手上。邵听风拿着那几张彩色照片,开心得藏也藏不住,耳根都是红彤彤的。直到挨了几记冷飕飕的白眼后,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出走多时的求生欲在程斐的死亡凝视下终于回归,邵听风心脏一抖,胡乱指着照片上某一处:斐斐,这个地方像你。
程斐磨着牙瞪了他一眼,明知他是瞎几把乱指,还是忍不住低下头看他指的地方。半晌纳闷地问:这什么部位?
一旁的张医生收拾完东西,听见两位小爸爸还在讨论四维彩超,便也探过头瞥了一眼。
随即笑起来:那是宝宝的生。殖器官我也不瞒你们了,宝宝是男孩。
话音刚落,原本还在好奇的小爸爸们脸色骤变,一点都没有知晓宝宝性别的兴奋。邵听风更是像被收到惊吓一样,快速缩回了手。
程斐磨着牙,只恨此刻手上没有带刀。
张医生:???
张医生不确定地问:难道你们喜欢女孩?这可不行呀,孩子性别是天注定的,男孩女孩都是宝贝不是
他语重心长地教育了一番,小助手进来说找他有事,于是先让程斐在诊室等着,忙完回来继续检查。
狭小的诊室里顿时只剩下两个准爸爸大眼瞪小眼。
邵听风的求生欲前所未有高涨,咽了咽口水,他又挣扎着补救了一句:其实,斐斐不小的。
程斐:
你没了,真的。
四维彩超结束后,其他血检结果也出来了。张医生综合他各方面的指数,总结了这次产检情况。
嗯,大人的身体素质逐渐跟上来了,张医生一边看单子,一边抬头看了一下程斐的气色,满意道,睡眠质量看起来也可以,上个月被照顾得很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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