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注视着某个明星，向藤蔓一样无孔不入。
那如果——
尚川摘下了眼镜，按摩了一下太阳穴。
那如果。
我也在看着你呢？
尚川不慌不忙地给侦探回了个消息，让他们继续盯着这两个女孩的社交账号。交代完之后，就继续了自己手上的工作。
今天的工作挺多，他一直忙到了晚上七点，直到梅舒晗拿着一叠文件，敲了敲尚川的桌子。
“下班了，老板不下班我们都不敢走，”梅舒晗抱怨，“你说我们这些单身狗就算了，你一回家温香暖玉的，怎么还待在公司不走？”
尚川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之间让大家多加了一个小时的班，放下手中的笔，准备收拾东西：“什么温香暖玉？小夏这几天在拍戏。”
梅舒晗这才想起来，夏元凌的本职工作是个演员。
她继续打趣道：“那你也不去看看？就一天到晚扑在工作上，不怕他跟人跑了。”
尚川白了她一眼，他俩是板上钉钉的契约关系，有啥好跑的。
“我跟你说，这新婚夫妇，不能经常分居，很多婚姻破裂的根源就是这个时候埋下的你知道吗？”梅舒晗一个劲儿地跟尚川分析着如何保持一个稳定的婚姻。
“都成年人了，他还能照顾不好自己？”
“照顾自己和被别人照顾，可不是一种感觉，尚总哟，你都三十多岁了，小心自己人老珠黄，娇妻跟着别人跑了！”
梅舒晗故意气尚川，尚川无可奈何地把她赶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收拾东西的时候也在想，自己要不要去探班夏元凌。
去吧，夏元凌拍戏忙，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搭理自己。
不去吧，又怕落人口实。
他倒是真的有点纠结。
到家，给自己点了个外卖，避风塘鳕鱼片，清炒豆苗，配上一碗杂粮饭。
填饱肚子，再放满一浴缸的水，他不喜欢沐浴球和浴盐这样麻烦的装饰物，简简单单地往水里滴了两滴柑橘精油。
拿好衣服准备泡澡的时候，瞥到了夏元凌送给自己的小黄鸭。
应该——是送的吧。
真幼稚。
心里虽然这么评价，但尚川还是在泡澡的时候，让小黄鸭浮在水面上，在自己的臂膀之间游动。
很可爱，黄黄的脑袋，圆溜溜的眼睛，还有两片腮红。
捏一下就会嘎嘎地叫出声。
夏元凌送了自己礼物，按理来说，自己应该给予回礼。
只是几只小鸭子太过廉价，不值得自己跑上一趟剧组。
尚川靠在池壁上，温热的水淹没了他的胸口，他仰头看着浴室天花板上安装的浴霸。
一整天的疲劳得以舒缓，氤氲的水蒸气带着柑橘的香味在空气中浮动。
他好像不得不承认。
他开始想念那只深更半夜跑到自己床侧的小鲨鱼了。
作者有话说：
夏元凌：也不知道是谁比较幼稚！！！！！
第20章
最后尚川还是没有去探班。
一是代言人的事情让他脱不开身，二是夏元凌拍戏也忙，自己昨天发的消息到现在都没有回复。
“小程，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尚川看着电脑屏幕里《诰命夫人》的宣传图，用鼠标绕着导演名字画圈，“我记得我之前和几个拍戏的导演吃过饭，手机里应该有他们的联络方式，你看能不能联系到小夏这部戏的导演，我想给小夏送点零食。”
秘书小程疑惑地接下来这个任务。
“可是您为什么不直接联系夏元凌？”
“他太忙了，一直不回我的消息。”
“这样啊。”
吩咐好事情，尚川就把网页给删了，继续看着策划案。
秘书小程看着他紧皱眉头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浮现四个大字：孤寡老人。
不过小程还是很负责任地给尚川找到了导演的联系方式。导演接了电话，听懂了尚川的意思，就随便找了个导演助理来处理这件事。
最后尚川在线上超市下单，买了一堆小夏爱吃的零食，魔芋爽，蛋黄酥，蝴蝶酥还有巧克力威化，说起来现在小夏住在外面了，那吃螺蛳粉应该也无所谓了。
反正也熏不到自己。
于是尚先生立马下单了三袋螺蛳粉。
然后让外卖小哥送到了导演助理手里，再通过导演助理转交给了夏元凌。
他想，那只小鲨鱼一定吃的很开心。
接下来的几天，尚川都通过这种方式给夏元凌送零食。
估摸着夏元凌吃的差不多了，就再送去新的。
夏元凌拍戏忙，没时间回复消息。尚川也就没提自己给他送东西的事情，只觉得心意到了就行。
但没想到，尚川没去探班的行为，落在别人嘴里又是一种说法。
夏元凌拍戏，方芮并没有跟着，而是在公司处理别的艺人的事情。这别的艺人，除了方芮本身带着的那几个之外，还有薛衡琪的事情。
薛衡琪能不能谈下蓝心珠宝的代言，对整个公司来说是重中之重。
上次明里暗里暗示夏元凌，夏元凌都没有给回复，进组之后，更是一条消息都不回复了。
“尚总一次都没有去探班过？”方芮跟薛衡琪确认这条信息的真假。
“嗯，”薛衡琪有朋友在夏元凌的剧组工作，“我朋友说，一次都没有，夏元凌一直在拍戏，也没时间见人。”
“我有个认识的人在尚川的公司上班，听说开会的时候，尚川自己否认了让夏元凌当蓝心珠宝代言人的提案，”赵润也提供了自己这边的情报，“芮姐，你之前跟夏元凌的时候，有听说过他跟尚川谈恋爱的事情吗？”
“有段时间小夏是朱淳带着的，小夏好像是跟尚川谈了一段时间，但是也不长，一个月都没有，很快就结婚了。”
“你们说他俩会不会是联姻？”薛衡琪给出了自己的猜测，“就是没有感情的那种。”
方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上次尚先生教训她的事情还历历在目，看样子尚川对夏元凌还是挺维护的。但是这之后，夏元凌并没有从尚川身上收到任何好处，两个人还像是各过各的。
“我不确定，”方芮没敢随便乱说，“不过夏元凌估计确实没办法影响到尚总的决定，你们看要不还是从蓝心珠宝那边努力？”
薛衡琪看方芮这边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和赵润先离开。
“芮姐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在给我们帮忙，”薛衡琪忍不住抱怨，“推三阻四的，一说到关键问题上就不知道。”
“在公司里别说这种事，”赵润提醒了薛衡琪一声。
薛衡琪知道他们一个公司的，自然会看顾着点。
但她心里多少就有些不服气。
刚巧后天薛衡琪参加了一个服装品牌的时装秀。
服装和珠宝向来都是被捆绑在一起的，所以尚川也受到了邀约，和他一起出席的，还有公司总设计师及艺术总监梅舒晗，以及其他几个设计师。
尚川对时尚这种东西不感兴趣，看什么都觉得奇奇怪怪。
但梅舒晗就格外兴奋，跟公司几个设计师到处社交，看到人就打招呼，也不知道她哪儿来那么多朋友。
尚川找了个不吵的位置坐下，翻起了手机。
夏元凌还是没有回自己消息，是不想回还是真的太忙了？
连看个手机的时间都没有？
平时看他玩手机还挺起劲的。
他天生一股疏离感，就算站在这里，只是看看手机，就凭空产生一股生人勿近的氛围。
但偏就有人不识抬举。
“尚总？”
尚川回过头，看到了薛衡琪，他礼貌的打了个招呼：“薛小姐。”
“尚总也是过来看秀的吗？”
“嗯。”
尚川爱答不理的态度没有让薛衡琪气馁，反倒是想着法的找新鲜话题和尚川聊。
尚川懒得搭理，但这人又是蓝心珠宝的代言人，自己抹不开面甩脸走人。
“听说小夏去拍戏了，尚先生刚刚新婚就要分居两地，不会有什么不自在吗？”
别说，还真有。
尚川甚是想念小鲨鱼睡衣。
但在别人面前自然不能这么说：“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不自在的。”
“那不一样，一个人待在家里，终归是会有些无聊，”薛衡琪伸手准备去碰尚川，却被尚川侧身躲过。
“是嘛？我挺享受独处的时光的。”
尚川刚好看到一个认识的朋友，上前几步搭讪，将薛衡琪甩在后面。
薛衡琪没想到尚川会拒绝的这么明显，一点情面都不给自己留。
不过，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恰好这时，夏元凌在剧组拍戏，太阳太大，脸上的妆都被晒的反光。
剧组的工作人员看他晒得不舒服，赶紧拿了个帽子盖在他头上给他遮阳。
这倒也没什么问题。
就是等灯光师们调好灯光，夏元凌准备进入镜头，摘掉帽子时，才发现这玩意儿居然是绿色的。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21章
第二天，铺天盖地的新闻，都是在议论尚川和薛衡琪在秀场对话的照片。
营销号疯狂转发，粉丝控评，内容大多都是尚总中意薛衡琪，薛衡琪有望继续代言蓝心珠宝。甚至还有人直接谢谢尚川，愿意给薛衡琪这样一个机会。
开会的时候，向来乐呵呵的梅舒晗都没忍住拍了会议桌，大骂一句无耻。
搁这儿演古装剧了！还逼宫！
现在好了，热度炒的这么高，不就是在逼迫他们品牌方必须官宣薛衡琪的合同吗？
“薛衡琪也不错，之前和她合作也有基础——”
“都已经闹成这样了，签就签了吧。”
其他参会人员叽叽喳喳地小声议论。
就在这时，尚川放下了手机。
随着手机落在桌面那声响，与会人员的嘈杂声立刻安静了下来。
“换掉薛衡琪，签约宋诗。”
宋诗是另一位尚川心仪的代言人人选，原本他还在薛衡琪和宋诗之间纠结，经薛衡琪这么一闹，他算是彻底下定决心换掉薛衡琪了。
“可是新闻——”
“让公关部的人来我办公室，剩下的会议梅舒晗你来主持，开始准备跟宋诗那边的签约和交接，”尚川道，“对了，能不能单独开个线让小黄鸭来代言？”
“啥？”
“当我没说。”
尚川随意把这句开玩笑的话带过，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公关部的负责人很快跟着秘书小程走了进来，他们这会儿正一头雾水，不知道尚川下一步准备做什么。
尚川不慌不忙地用签字笔写下了“薛衡琪”的名字。
他自诩非科班出身，但在商场上还从没吃过这么明显的亏。
倒是他忽略了娱乐圈出来的人，大概是除了小夏之外，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所以说夏元凌啊，这只蠢鲨鱼，怎么可能在娱乐圈中混出个样子出来。
尚川收起笔，开始交代起了自己想要公关部做的事情。
只一个下午，舆论的风向就发生了变化。
先是有营销号爆出，尚川和薛衡琪谈话亲密，刚刚结婚就和别的女生走得这么近，一点都不知道避嫌。
紧接着又有人指出，夏元凌最近在拍戏不在家，尚川这是有了出轨的苗头吗？
这样的桃色新闻自然是人们喜闻乐见的，虽然传播范围不广，但是一些讨厌薛衡琪的人和部分吃瓜群众心里都有所怀疑。
原本这样的新闻，无视就会过去，但没想到，蓝心珠宝官方账号煞有介事地发表了一篇声明，说尚川和薛衡琪只是正常的工作交往，没有任何关系，尚先生十分珍惜与夏元凌的婚姻，绝不许有人对此提出质疑。
薛衡琪那方看到这样的声明还挺奇怪的，不就是几个吃瓜群众的猜测，犯得着专门发一条盖了公章的微博来澄清吗？
但没想到过了几天，蓝心珠宝直接宣布宋诗成为新代言人，速度非常之快，甚至物料都准备的不够充分，好几张相同衣服的图拿来直接用。
虽然也引起了宋诗粉丝的不满，但是蓝心珠宝作为国内珠宝行业一线品牌，大家也不敢大声抱怨。
整个官宣代言人就透露着一股浓浓的赶工气息。
这时候，大家免不得猜测，尚川因为婚姻关系避嫌，直接抛弃了薛衡琪作为蓝心珠宝的代言人。
这波，堪称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既让尚川挽回了舆论，又让薛衡琪丢掉了代言。
“薛小姐，这件事我们也没有办法啊，尚先生和尚太太关系很好，所以只能先牺牲你来避嫌了，不过你放心，以后有其他的合作机会我们一定——”
“薛小姐？”
梅舒晗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滴滴”声，挂掉了电话，对着办公桌后玩着钢笔的尚先生道：“可以啊你，怎么想的到这一出。”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尚川回答，“多看点古人的智慧，只是有用的。”
“行行行，你牛皮。”
尚川不置可否，继续忙着自己的工作。
过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夏元凌才正式从剧组杀青。
风尘仆仆坐车回家，连澡都没洗，直接在床上倒头就睡。
太累了。
三四点就起来化妆，一直拍到凌晨，每天几乎就睡四五个小时，就这么轮轴转了两个月。他睡了个昏天黑地，到晚上八九点才醒过来。
醒来洗漱，一出房门就看到尚川抱着ipad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或许是黄海绵和粉海星的友谊故事吧！
“醒了？”
“嗯，尚先生晚上好呀。”
刚睡醒的夏元凌现在整个人都是软塌塌的，他揉了揉脸还是一副没怎么睡醒的模样。
“桌上有饭，我去给你热一下。”尚川放下手里的ipad，把自己晚饭点的外卖一个接一个送进微波炉里重新加热。
夏元凌也帮忙，顺手给自己煮了个面，下了个荷包蛋。
尚川没有吃夜宵的习惯，所以在夏元凌问他要不要再吃一点的时候，他拒绝了。不过尚川还是拿了个苹果用小刀慢慢地削皮，坐在夏元凌对面，陪他聊天。
夏元凌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把这两个月来在剧组的所见所闻都说了个遍。
什么这个女演员脾气很好啊，那个男演员背地里哭哭啊，受了一点伤就满世界抱怨，还有剧组的道具师和灯光师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