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师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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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师表-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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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言蹊笑着编辑:'那万一我比你先散场怎么办?我蹲在路边眼巴巴地等你?'

    '你该担心的是万一自己没玩够,被我捉回家该怎么办。'谈容一语破的,切中真相。

    竹言蹊霎时感觉膝盖多了一箭。

    年轻人在外聚餐,仗着没有大人管束,嗨到十二点都不奇怪。

    可他身后如今杵着位干爸爸,想熬夜潇洒基本是没有可能了。

    干爸爸随后又道:'我先去忙了。记得传我地址,晚上见。'

    就算无缘修仙帮派,竹言蹊还是很乐意饭后有谈容接他的。

    他搂着筠筠,挑选小猫两手比出ok的表情,按下发送键的手指格外轻快:'收到指令,晚上见咯~'

    结束与谈容的闲聊,竹言蹊转切陈嘉尧的窗口,定了傍晚碰面的时间。

    他和筠筠在床上玩了半天,快到中午才翻身下床。

    客厅的大阳台晾晒着昨晚换下洗好的衣服,有竹言蹊的,也有谈容的,服装风格截然不同,呈两极分化排挂在晾衣杆上。

    尽管画风迥异,衣服间的距离却没有隔开很远,一眼瞧去也不觉得违和,直白浅显地宣告窗外,这间公寓此刻居住着两个人,他们的生活痕迹正在舒徐缓慢的渐次融合。

    竹言蹊削了个苹果,站在阳台的玻璃门后嘎巴啃着。

    他目光越出窗外,谈容衣物的阴影被阳光送到他肩头,晃晃悠悠的,几乎和筠筠轻抖的耳朵尖儿达成了同一频率。

    这情景舒适得不像话。

    竹言蹊嚼着果肉,突然意识到,在这短短三四天的相处里,他已经习惯和谈容两个人的生活节奏了。

    *

    傍晚五点,竹言蹊和陈嘉尧他们在淮扬菜馆碰头。

    几人都是微信小群里的朋友,年龄悬殊非常之小。

    有大学在读的,也有跟竹言蹊一样,毕业没多久的,目前分布在江城各区,经常一起开黑组队打游戏。

    他们线上交流频繁,线下一见面,张嘴就能侃成一片。

    在座的都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吃饭不止要点菜,啤酒也少不了。

    其余人在陈嘉尧那货的带领下,先装模作样地冲竹言蹊敬酒,把“庆考宴”这名头坐实了。

    竹言蹊笑骂了陈嘉尧一句,到底没拒绝,意思性地喝了半杯。

    他酒量不好,大家适可而止,哄笑着换人针对。

    一来一去间,菜一盘接一盘的上了齐,喝空的酒瓶子越来越多,聊起话头也越来越刹不住闸。

    陈嘉尧被问起这周怎么不积极组织开黑时,泫然欲泣:“他姥姥的,别提了,我们学院新来一老师,比我高三班主任还严格。”

    竹言蹊正被酒精熏得懵懵然,闻言吊起眼皮,看向了他。

    “我上次作业被他打回重写,这次作业哪还敢含糊?成天拼了狗命去写,根本没心思打游戏。”陈嘉尧哭完惨,又一拍竹言蹊面前的桌子,“就是为了我哥的面子,我也得整个靠谱的作业交上去啊。”

    竹言蹊哂然一笑,夹了块牛柳吃。

    “你整作业就整作业,关言仔什么事?”旁人没听说他俩联手闹出的乌龙,只当陈嘉尧喝大了,逻辑不通。

    “说到新老师……你们昨天看微博热搜没有?”群里常玩辅助位的奶爸问。

    “热搜话题那么多,你说的是哪个?”有人问道。

    “我们学校的那个啊。”奶爸提醒,见众人茫然,接着说,“不知道也正常,排名比较低,在三十好几位,晚上还被撤了。”

    奶爸就读在江城的林业大学。

    人天生对身边的八卦更感兴趣,诸位一听,视线齐刷刷地聚焦去他身上。

    “我们学校有个女生,家里父母特别变态,还重男轻女,大学后就逼着她工作赚钱。她特别硬气,打着工还考了本校的硕博连读。”奶爸啧啧赞叹,赞完语气微变,“负责她的导师也是去年新来的,一个三十岁的女教授,挺心疼这女孩子的,所以平时私下对她很好,两个人亲姐妹似的逛街吃饭,还带她跟自己老公一起旅游。”

    他咽了咽口水:“……结果女生觉得老师对自己有好感,受不了她老公的存在,前段时间发了好大一通火,然后向老师表白了。”

    众人:“…………”

    “老师当场开导她,但是女生情绪太激动,不信自己自作多情,受刺激自杀进医院了。医生说她有长期的焦虑症,所以才会冲动行事。她在那种家庭长大,情绪多年压抑,也意识不到自己精神有问题。”奶爸“唉”了声,“反正吧……女生现在在市医院躺着,女老师也很愧疚伤心,主动辞职不干了。”

    他叙述完,又补充说:“本来这事没上热搜的,只有少数几个学生在微博感慨,后来各班班群发了通知,明令禁止在网上乱说,大家好奇,你搜一下我搜一下,硬是给送上热搜榜了。”

    上热搜的原因太过真实,大家忍不住笑了下,接着才捡起热搜本身聊起来。

    有说女生自作多情太可怜的,也有说老师好心好意受牵连的。

    总之一句话,女生不幸,老师倒霉。

    错在女生的垃圾父母,生而不养,空让孩子活着遭罪。

    竹言蹊从奶爸讲到“向老师表白”起就垂下眼,觉得嗓子莫名干痒。

    他边听着耳边的叹惜,边端着自己的杯子,喝一小口,再喝一小口,试图止住那股燥意。

    科学表明,酒精会麻痹脑神经的作用,无论是正面情绪,还是负面情绪,都会在醺然状态被无限放大。

    可能是竹言蹊装惯了谈容的学生,也憋了一肚子的小秘密,往常憋着不觉得怎样,现在一憋,他只觉得心里有根弦不对劲。

    明知众人说的是女生和老师,但他大脑跟不上理智的步调,老被矫情的感性带偏,心里那根弦一拨就难受,酸溜溜的。

    竹言蹊兀自出着神,兜里手机震响了半天也没反应,还是陈嘉尧用胳膊捣了他:“哥,你手机响了,是不是有人给你打电话?”

    竹言蹊回魂,动作慢吞吞地掏出手机,看清来电显示舔了舔嘴唇,接通,低低“喂”了声。

    对方静了下,问他:“喝酒了?”

    “聚餐喝酒怎么了。”竹言蹊咕哝,“都是成年人,又不是小孩过家家。再说我也没喝多啊,就喝了一点儿。”

    谈容不由失笑。

    这人喝了酒,小脾气还见长了,稍问一句就不乐意了。

    “没怎么,也不敢怎么。”谈容忍不住逗他,又问,“马上十点了,准备回家吗?”

    十点了?

    竹言蹊移开手机,看眼时间,再看眼满桌狼藉,和周围喝红了脖子的几个人。

    “我在楼下,想回家了过来找我。”谈容道。

    竹言蹊皱皱鼻子,酒劲连着心里的酸劲,一并冲得他想说“不要你接”,可是自己又禁不住电话里的男声蛊惑,本能地想立马下楼找他。

    “你想让我现在下去吗?”竹言蹊喝醉了还抛不掉孔雀包袱,傲娇矜持地问。

    “随你,都可以。”谈容顿了顿改口,“但是时间不可以太晚,筠筠还在家里等你。”

    筠筠是剂灵药,竹言蹊眉头顿时舒展了。

    时间不早,他们这桌本来就已经临近散场,十分钟前就有明早上班的先行告退了。

    竹言蹊打了声招呼,起身要走。

    “卧槽,你一个人走可以吗?”陈嘉尧不放心道,他眼睁睁看着他哥喝了三杯,创下最新记录,“等会儿跟我一起吧。”

    他和竹言蹊不同,是东北大地闯出的一匹狼,喝酒上脸,但绝不上头,干完一瓶白的,走路四平八稳,打车还能跟师傅砍价。

    “犯不着,你留着劲儿送奶爸回去吧。”竹言蹊拍拍他的肩,穿好外套出了包间。

    竹言蹊确实醉了,但也没醉成不能走路、不能思考的酒鬼样。

    脑子转慢点也是脑子,走路走慢点,腿脚还是稳当的。

    外面的空调温度没包间足,竹言蹊意识清透几分。

    他在走廊灯下停步片刻,想缓一缓头脑沉重的感觉,省得在谈容面前露丑。

    还没缓出点儿什么效果,余光里先走来一名修眉深目的挺拔男人。

    那双深黑沉静的眼睛正对着他,渐渐腾出明显的笑纹。

    “走吧,”对方的声音里也携着笑意,逗弄起这位6岁余190多月的大孩子,“带你回家找筠筠去。”

    第36章 名字

    这家菜馆正如陈嘉尧所说,预约难排,生意兴隆。

    即便眼下已经逼近停止营业的时间了,一楼大厅的散桌仍旧人声喧喧,吵杂闹热。

    包间的隔音效果一般,邻处包间的声响也在朦胧透出。

    置身这样的环境中,照理说,竹言蹊应该听不清十步开外的男人说话才对。

    可他站在这道喧嚷嚣嚣的走廊上,听觉中枢被酒精激发出最大潜能,硬是从一片语笑喧呼间识别到谈容的嗓音,毫不费力地将它单独拎了出来。

    “你一共喝了多少?”谈容走近,在看清竹言蹊眼神的同时,自己的神色也随之一变。

    竹言蹊醉后反应不明显,电话里的声音相对如常,只多了一丝微不足道的娇憨意味。面部表情也很是平淡,眼梢微微挑扬,脸边浮起浅浅的酡粉,和被暖气蒸腾生热的反应非常相像。

    谈容刚刚站得远,大体瞧来,还以为他酒劲不重。

    现在离得近了,这才看清对方目光略显迷蒙,眼前还蒙了层薄薄的水汽,和小酌小醉似乎相去甚远。

    谈容不免有些头疼,伸手替他整理衣服,校正领前没对准的纽扣:“你前天晚上才把药断了,今天就开始糟蹋自己的胃了?”

    “啤的,”竹言蹊被动地微抬下巴,配合对方重扣衣领,“杯口就这么大一点儿。”

    谈容垂眼,瞥了眼他比在腹前的手势,扣好最后一粒纽扣:“你对自己的酒量很有自信?”

    竹言蹊拧了拧眉,张嘴辩驳:“我又不是傻,这么可能乱喝一气。”

    他理智有些掉线,感性略胜一筹,但智商和意识双双守住了家门,除了后脑勺像被人狠狠砸了一拳,太阳穴不住地鼓胀发酸,其他一切都好。

    谈容对上他骄矜迷濛的视线,顺着毛捋:“嗯,看出来了。”

    只字不提他扣茬外套扣子的事实。

    竹言蹊被顺足了毛,举步往楼梯的方向走。

    平稳迈出几步,还故作不经意地斜眼瞟了谈容一下,再慢悠悠地把头转正。

    谈容走在他肩侧,被那一眼瞅的有些想笑。

    对方的眼神太好解读,明明白白地“暗示”谈容:看吧,我走路没问题,根本没醉得多厉害。

    到了楼梯口,竹言蹊阔步一脚,踏上最上面的一层台阶。

    谈容见识了他穿过走廊的高视阔步,却还是放心不下。

    他跟在竹言蹊身后忍了又忍,到底没能忍住,一手上前,一把揪住竹言蹊颈后的兜帽,一步接一步地虚提着他阶阶下移。

    早春时节的外套偏厚,谈容力道施得不重。

    竹言蹊顶着一脑门的酒精,对有意掩瞒的间接触碰感知迟钝。

    他不打顿地从三楼下到一楼,完全没发现自己像刚会走路的小婴儿一样,被谈容用手提溜着走了一路。

    下楼梯被拎帽子也就罢了,跨过仿古店门前的那道门坎,竹言蹊甚至还被偷偷提溜了第二次。

    而他也是无知无觉,昂首慢步,自认形象极佳地走到谈容的车驾旁边。

    如同往常一般,竹言蹊径自去开副驾驶的门。

    “换个位置,你坐后面。”谈容没有直接上车,跟着他绕到另外一侧,为他拉开后座的车门。

    竹言蹊单手按在副驾驶的门把上,停住动作,转眼看他。

    “我等等把前面车窗降下一些,你坐在副驾会感觉很冷。”谈容解释,“开窗给你透透气,回去路上不容易头晕。”

    竹言蹊后脑勺正被砸着,他闻言松了手,钻进谈容打开的车门,在后排乖乖落座。

    谈容这才上车,驱车行进前果然将副驾的车窗降下一条缝隙。

    凛凛的夜风小股吹进,在车内空调的裹挟下,冷度大幅削弱,等吹到后座,只剩凉丝丝的微弱冷意。

    嗅到源自窗外的新鲜空气,竹言蹊头部的混沌感缓解了大半。

    “觉得难受告诉我,这条路没有限速,可以再开慢一些。”谈容道。

    “没事,这样就行,开了窗感觉很舒服。”竹言蹊瘫靠着椅背,手指抠了抠腿边的皮面,落了几拍补充说,“谢谢。”

    谢完再慢一拍,他动动嘴角,最后补上称谓:“谈教授。”

    谈容对他一向照顾,“谢谢谈教授”这串字词组合,竹言蹊也一向说得顺口,谢得磕巴打结倒还是头一遭。

    他开口时始终看向窗外,街边后掠的景象时明时暗,商铺的灯影晃眼,衬显得路灯朦胧昏黄。

    两人上车后只交流了这么几句,之后便陷入长久的静默。

    平时总是叽叽喳喳的,主动讲个不停,现在竟然会变得这么安静。

    尽管谈容第一次和醉酒的竹言蹊接触,但他还是认为,对方当前的状态显然有点不对劲儿。

    在等待红灯跳绿的间隙里,谈容透过后视镜看了他几眼,本想同他说些什么,又被那张干净静好的侧脸无声阻住。

    好在车程不远,车内的阒静没持续太久。

    两人先后下车,走进电梯间。

    失重感袭来,头重脚轻的竹言蹊不禁阖眼皱眉,出于身体本能的后仰了下脚跟。

    谈容早有预料似的适时出手,一把捞住他的胳膊,稳稳地把人扶牢。

    竹言蹊没拒绝,低低“唔“了声,缓过劲儿才道:“我差点以为自己要吐了。”

    他以前就讨厌电梯升降时的那一瞬失重,现在头脑发胀,混沌生沉,失重的感觉翻倍猛增,整颗脑袋都像泡在酸水里浸了一遍。

    “家里还有两串葡萄,等会给你榨杯果汁,你喝完了再去睡觉。”谈容不放过任何可以和他多说话的机会。

    “我不想喝。”竹言蹊小声咕哝,“晚上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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