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被水一糊,就更加丑了。
难怪刚才聂靖云看他的眼神满是嫌弃,就连楚宴自己也嫌弃啊。
等他终于擦干净了,这张脸才缓缓的露了出来。
周盼才十六岁,脸部的轮廓十分柔和,可谓是雌雄莫辨,也难怪扮了这么久的女子也没人察觉。楚宴紧紧的盯着铜镜里的自己,又下了狠心摸了自己下面。
'……这真是个男人?'
'毫无疑问,是的。'
'他要是没重要零件,我真觉得他是个女的!'
还是大美人的那种。
楚宴心中郁闷,等他好不容易换了女装以后,又重新躺在了床上。
这样的动作已经让他虚弱的身体出了薄汗,楚宴只道这具身体太差,等离开了乔府,他得好好锻炼下身体才行。
否则走几步路,就气喘吁吁,这么娇弱可如何是好?
“盼儿,你换好了吗?”
“嗯。”
乔翰秋打开了房门,后面的两人也跟着他一起走了进来。
屋内的光线显得有些暗淡,唯有走得近一些才能看清他的容颜。
楚宴低着头,眼睫微微的发颤。青丝散乱的迤逦而下,披在他的背上,他的眼里还带着迷蒙的雾气。灯下看美人,更是让这幅画面美得惊心。
乔翰秋直接就站在了原地,眼中闪过了惊艳之色,眼睛也不眨的望着楚宴。
之前的他来见自己,都是上妆的。可没想到……不上妆的他会这么美。
“翰秋,你怎么停下了?”
听到声音,楚宴朝那边望了过去。正好同刚进来的聂靖云对视,只是这不轻不淡的一次凝视罢了,却让聂靖云微怔。
他看过无数美人,都不及眼前这个。
这样娇弱的美丽,虽然他不喜欢女子,也要赞叹一句。
“乔公子……我想起来了,我是被人推下水的。”楚宴的眼底还带着泪,脸色苍白得厉害。
他想清楚了,不就是穿个女装吗?
他就矫揉造作,就辣他们眼睛,反正自己又看不到自己的脸!第115章
楚宴望向聂靖云; 想看看聂靖云是什么反应。
而他没想到的是,他们全都没有说话,眼神却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乔公子?”
乔翰秋终于反应了过来; 想起聂靖云和纪子尘还在这里; 立马走过去把被子盖在楚宴身上。
“盼儿……你的衣衫没系好。”
楚宴:“……”
mmp,他果然还是讨厌女装!
外面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只剩下灯笼零星的微光。
聂靖云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眼神一直放到了他的身上。这让楚宴觉得他只要说错一句话,对方就会扑上来将他撕碎那般。
“你说你记起了什么?”
果然,正题来了!
“那日是有人推的我!”
聂靖云眼底染上了阴翳:“画舫上就咱们四人; 周姑娘说这话,莫不是在指控我跟思语?”
一听这话,乔翰秋也脸色凝重:“是啊,盼儿你得确定好,聂兄是我的挚友,他绝不可能害你的。若你真的感觉是有人推的你,那我便禀明陛下; 好好审查一下聂思语!”
“可聂小姐是皇后的侄女……”
“她若真做了这样的事; 不管什么身份; 就算让乔家得罪了皇后,我也要还你一个公道!”
楚宴沉默了下去; 原主的心愿里可是有护乔翰秋一生安康的; 如若真的指了出来; 乔家只会受到皇后母族的打压。
这案子不能查!
楚宴将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只能乔翰秋虚弱的笑道:“我也没有证据……总不能冤枉了聂小姐,兴许是我记错了。”
聂靖云略带深意的看了一眼楚宴:“周姑娘,既然是你记错了,下次可别再说这样不负责任的话了。”
楚宴脸色铁青。
难怪聂靖云敢这么嚣张的弄死原主,他后招全都想好了!
不过楚宴到底是忍受不了这种气的,对方胜了他一招,他就要想办法赢回来。
面对聂靖云的恐吓警告,楚宴完全没有如聂靖云预料的那般吓哭。
楚宴望向了聂靖云,朝他露出一个笑容:“聂小侯爷,人人都知道令妹对我的未婚夫倾心,你就一定能保证令妹从未对我使过绊子?”
楚宴的回击完全戳中了聂靖云的痛处,聂思语什么都好,就是太鲁莽冲动。
现在她曾对楚宴不利的事,都传得大街小巷都知道了。
聂靖云眼神微闪,看向了楚宴。
而楚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以笑容反击。
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硝烟,两人看着和和气气,实则底下云潮暗涌。
而聂靖云因为他这一笑,觉得那张苍白柔弱的脸一下子鲜活了起来。以往楚宴死板的印象还在,宛如一本枯燥乏味的书,翻开第一页就已经明白后续。
而现在的楚宴,一举一动都吸引着人继续往下探究。
聂靖云眼底满是玩味,忽而笑了起来:“周姑娘,是令妹的不是,我这个当兄长的,替她向你道歉。”
乔翰秋还弄不明白:“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楚宴想要岔开话题:“乔公子,我刚醒来……身子还难受着,现在夜也已经深了,能否让我先休息了。”
乔翰秋从床上站起身,紧张兮兮的说道:“你好不容易醒来,休息之前,先让纪兄看看你的身体吧?”
他轻声细语的朝楚宴说道,生怕惊动了佳人。
一旁的纪子尘眼神微暗,朝楚宴开了口:“周姑娘,劳烦你把手伸出来。”
楚宴微微恻过脸,鸦羽似的长睫微微颤抖。
他把手从蝴蝶花纹的锦被里拿了出来,然后撩起自己的衣袖,露出一段雪色的肌肤。
这个动作有种莫名的美感,一下子吸引了纪子尘的眼球。
纪止云微微愣神,过了好一会儿才覆上他的手腕,开始为他把脉。
“脉象虽然平和了些,但仍旧虚弱,这段时间得好生调养才行,否则会落下后遗症的。”
乔翰秋刚刚松了一点的心此刻又提了上来。
“翰秋,我会好生照顾着周姑娘的,你守了一夜没睡了,早点去休息吧。”
乔翰秋原本想留下的,但想起刚才楚宴说他累了的话,便对纪子尘说:“也好,今夜就劳烦你了。”
“嗯。”
乔翰秋和聂靖云起身离开之后,屋子里只剩下楚宴和纪子尘。
空气完全静止,气氛显得凝固。
楚宴原以为这个纪子尘兴许会对他态度好些,却没想到当自己瞥了纪子尘一眼的时候,他却说:“你好歹已经和翰秋定亲了,如此盯着一个外男看,还知不知廉耻?”
楚宴嘴角抽了一下,纪子尘这是天然的毒舌?
“不是说医者对待病人无男女么?大夫在我眼里也一样。”
“……一样什么?”
楚宴露出一个笑容:“不分男女。”
两个毒舌相互攻击着,而楚宴还笑眯眯的略胜一筹。
纪子尘皱紧了眉头,倒没有生气,只是想起自己方才的那句话是否略欠妥当。
“你身体尚未好,等会儿还得喝一碗药才能睡。”
“药呢?”
“……还未煎。”
楚宴明白了,这个纪子尘是真的讨厌他!
他心里憋着一股气,重新躺倒在床上:“纪神医,我真的累了,你若煎好了药,把我唤醒便是。”
纪子尘又觉得他好生无礼,累了也不知道坚持一会儿,在他面前就能这么放心的休息了?
不过幸亏有楚宴那张脸,这样明目张胆的反抗,也让人讨厌不起来。
再加上他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让原本抱怨的口气多了些撒娇的意味。
纪子尘只好先退了出去,给他煎药去了。
楚宴闭着眼睛沉思,和脑子里的系统开始了交流。
'原主的心愿是什么?'
'其一,让乔翰秋一生幸福安康。'
'其二,让害死他的聂家得到惩罚,尤其是聂思语和聂靖云。'
'其三,和乔翰秋退婚,并恢复自己男儿身。'
要在不连累周家的基础上退婚,并且恢复男儿身,这恐怕十分困难。
楚宴觉得棘手,想起周家这些烂事,不由觉得头疼。
周盼的原名应该是周珏,他的龙凤胎姐姐的名字才是周盼儿。
然而六岁那年,周盼儿走丢以后,辗转到了人贩子手中,好不容易找到之后却只剩下周盼儿的尸体。
原来那个人贩子精神不正常,对周盼儿抽打致死,最后还让周盼儿死于非命。
后来官府叫周家去领回尸体,周母看到周盼儿便彻底疯了。
周扬爱惨了他的妻子,便想到用周珏男扮女装,当做周盼儿养。
没想到当日将周珏送过去的时候,看到周珏穿着女装站在自己面前,周母突然之间就不疯了。
她抱着周珏,一声声的喊着盼儿,哭得眼睛红肿。
自那之后,周珏就成了周盼,只要他稍稍穿回男装,被周母看到以后,她又要精神错乱的发疯。
他这么扮周盼,就是十年。
虽说周扬答应了他,在他十八岁以后会让他恢复男子身份,可现在看来根本不好说。
而且乔翰秋对他情根深种,若是知晓他是男子,恐怕祸及周家。
当楚宴左右为难的时候,就听见了外面的脚步声。
显然是纪子尘煎好了药过来了。
他继续闭着眼装睡,纪子尘也在此时走到屋子里。
纪子尘盯着楚宴的睡脸,原本端着的药碗却破天荒的放在了一旁,不想吵醒他。
之前在楚宴昏迷的时候,明明他喂药全靠灌。
楚宴的脸色很苍白,褪下容妆的他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纪子尘又望到了楚宴的脖颈处,虽然被他用药盖住了,细长的脖颈上,带着拇指大的淤青掐痕。
竟是这样娇弱,他分明没怎么用力。
纪子尘眼神微暗,走到楚宴身边叫醒了他:“周姑娘,该起来喝药了。”
楚宴睁开了眼,认命的坐起身。
要是可以,他还真不想喝这些苦药,早先在前面几个世界,他吃这些东西还少了么?
纪子尘把碗递给了他,楚宴的唇瓣便印在了白玉碗上面。
他的唇色虽然苍白,可好歹比白玉碗红润一些。
因此两两触碰的时候,纪子尘惊讶的发现,他手指的颜色竟然要比这白玉碗更加莹白一些。
楚宴的眼里酝着一层雾气,喝得那叫一个不情不愿。因为自小良好的教养,他喝得十分小口,纪子尘是江湖人士,平日看乔翰秋的动作已经够斯文的了,没想到楚宴的动作尤甚。
当他终于喝完,才把碗递给了纪子尘。
纪子尘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楚宴叫了他一声,纪子尘才将白玉碗放到了盒子里。
他眼底有狼狈,很快就离开了这个地方。
楚宴舔了下唇上的药汁:“可真苦,就不能准备点儿蜜饯。”
'主人以为纪子尘是谁?那可是你的情敌。'
哦,对哦,情敌。
“情敌是什么东西,关我屁事。”
系统:'……'
对情敌这么感兴趣的楚宴,竟然有朝一日能说出这种话来!
“我现在穿着女装,整个人都觉得升华了。”楚宴露出一个笑容,“他们不辣眼睛,谁辣眼睛?”
不不不,主人你是对你的女装有什么误解吗?
—
明月当空,街道灯火阑珊。
乘着月色,聂靖云回到了聂家。
当他一踏进侯爷府的时候,一旁的聂侯爷连忙迎了上来:“靖儿,周盼现在如何了?可要紧?”
“父亲放心,周盼已经缓过来了。”
聂侯爷送了一口气,想起是谁惹出的这个祸事,立马把眼睛望向那边:“聂思语,你给我过来!”
聂思语脸色还有些苍白,根本就不敢看聂侯爷和聂靖云。
倒是一旁的于婉容将她抱在怀里:“好了好了,那个周盼现在不是没事了?你这么凶女儿作甚?”
“她简直太蠢,前些日子还为了乔翰秋的事情要死要活,闹得众人皆知。现在周盼出事,不是摆明了让别人怀疑她动了手吗?”
于婉容也朝聂思语说:“思语啊,你这事儿真是太糊涂了,要真的出了事情,娘可保不住你!”
聂思语眼眶红红:“我喜欢乔公子,周盼那个贱人容貌家世皆不如我,有什么资格跟我争?”
这一声,又让于婉容觉得无法反驳。
乔翰秋她也看过了,的确是人中龙凤,倘若聂思语嫁给他,可就不愁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了。
“虽说事实如此,但你也太冲动了,周家就周盼一个子嗣,万一周盼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闹到陛下那里……”
聂侯爷是个明白人,一听这话简直火冒三丈,直接打了聂思语一耳光。
他这个动作让于婉容和聂思语都愣住了。
“爹你打我?”
聂思语捂着脸,哭泣着跑回了房间。
聂侯爷依旧气愤,胸口起伏着:“这个孽女,一点也不知为聂家考虑!”
于婉容走不开,只让聂靖云赶紧去追聂思语,好好规劝一下她。
聂靖云眼底闪过一丝厌烦,可到底没有违背母亲的意思。
穿过了花园和轩榭,聂靖云才到达了聂思语的闺房。
他敲了门:“思语,是我。”
聂思语仍然在哭,听到是聂靖云的声音,这才走了过去把门打开。
“兄长,周盼那贱人真的醒过来了?”
“纪神医出手,自然救回来了。”
聂思语紧紧咬着牙:“兄长,我不甘心!”
聂靖云眼底的烦躁更甚:“你不甘心也没用,周盼死了,嫌疑最大的人是你。”
聂思语咬着指甲,脸上的妆容也被她哭花了,看着毫无美感可言。
“既然周盼不能死,就让乔公子自己对他死心!”
聂靖云沉默了:“你想怎么做?”
“兄长,你帮我找一个刺客好不好?让他在周盼和乔公子在一起的时候,故意唬周盼!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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