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书后全横滨都想追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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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书后全横滨都想追杀我-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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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报纸重新摊开,中原中也找到了自己尚未看完的那个故事。
  被托付了所有希望的神明,最终失去了一切,孤独地迷失在了遥远的异乡。
  中原中也忽然想,这实在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喂——中也!”
  白濑的语气有些羞恼,只不过是一张报纸而已,自己都已经把它丢到一边了,中也却还要捡起来。就像是在故意让他难堪一样。
  “我要出去一趟。”
  像是没有听出来白濑的情绪,中原中也将连帽衫的帽子提到脑袋上,双手插着衣兜口袋。
  这样的反应让白濑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甚至愣愣地看着中原中也从自己眼前离开。
  中原中也去了一个地方。
  擂钵街的中央位置,这个最长直径达到了二十公里的深坑,是中原中也最初的记忆诞生的地方。
  从某一刻起,“它”回到了这个世界,变成了“中原中也”。
  在看到报纸上的那个故事《荒神》的时候,中原中也忽然很想回到这里来看看。
  他从故事里读到了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一种仿佛能够让他感同身受的感觉。
  ‘祂孤独而又迷茫地沉浸在黑暗之中,不记得过去,也不知道是否会有未来。’
  这就是故事的结尾。
  事实上中原中也很少看书,也几乎不买报纸,这张报纸是他在路上捡到的,本意是想随便看看是否会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但这是一张文学报纸。
  《荒神》的作者,笔名只有一个字,“渊”。
  本就对这方面并不关注的中原中也,在他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个作者的任何信息。
  但他记住了这个笔名,而后带着报纸来到了一家书店。
  他忽然有一种冲动,他想要看看她写的其他故事——如果她真的写了其他故事的话。
  回到基地的时候,中原中也带回了一本小说,一本书名为《记忆》的小说。
  在青森旅行的第二个月,渊绚收到了仓田主编寄来的读者来信。
  在不久前确定好要在青森暂居之后,涩泽龙彦接到了仓田主编的来电。
  对方在向他请示何时可以开始“回收”那些未能卖出去的小说。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渊绚的那本《记忆》销量非常惨淡。不过以仓田主编的经验来说,这也有夏目漱石的新小说出版的影响在其中。
  夏目漱石的新书吸引了绝大部分人的注意力,使得他们在买到了他的新书之后,对其他小说的兴趣便削减了许多。
  涩泽龙彦的回答是并不着急。因为他们暂时还不会回到横滨。
  所以真实的销量,还可以再记录一段时间。
  对这种事情毫不知情的渊绚正期待地拆着读者的来信。
  她拆出了一封这样的信——
  ‘人和神的区别究竟在哪里呢?
  如果只是因为力量的强大与否,那么如果人有了非比寻常的强大力量,是否也就等同于神了呢?
  我想要向您请教一个问题。
  我从报纸上读到了您的《荒神》,在我看来,这是一篇让人觉得很悲伤的故事。
  被寄托了全部的希望,担负着整个军队所有人的人生,即便是神,也会无法承受住这样的沉重吧。
  但这样看来,神和人,似乎又没有什么不同之处了。
  人无法做到的事情,神也无法做到,人无法承受的重量,神也无法承受……
  可虽是如此,人们却依旧盲目地依赖着神,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认定神会永无止休地帮助他们……
  之所以会落到这样的局面,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希望能收到您的回信。’
  这是渊绚收到的第一封关于《荒神》的读者来信,对方的落款是“荒霸吐”。
  用文章角色的名字来作为落款,这样的举动令渊绚想起了自己之前收到的一封读者来信。
  那是《记忆》刚刚出版的时候,有个读者的落款是小说中宗教的名称——万世极乐。
  这二者之间似乎有着某种异曲同工的妙处。
  渊绚思考了几分钟,她拿起了笔。
  她准备给“荒霸吐”写一封回信。


第1卷 第19章 
  ‘在我看来,写作是一种倾诉的方式。那些怯于用语言表达出来的内心,将会化作文字的形式浮现在纸张上。
  但在许多时候,有许多东西,倘若不直接说出来,那么永远也不会被人理解。
  因为人们总会将自己的心百般遮掩,这是一种保护,但同时也是一种伤害。所以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他人——
  都请坦诚一些吧。
  请务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渊绚将回信装进信封,这里的邮局在距离他们的住处几公里远的地方,平时在吃过晚饭之后,她有时候会和涩泽龙彦一起出门散步。
  她打算在外出散步的时候把要寄给读者的回信放进邮筒。
  以渊绚的理解来看,落款为“荒霸吐”的读者,一定是遇到了某些难题。正如那个落款为“万世极乐”的、说从《记忆》中看到了自己的前世的读者一样,都是因为从故事中读到了戳中自己内心的东西,所以才会写下那样的信。
  这是一种倾诉。而并非单纯地询问。
  写信的人并非是在询问情节的设定,比起故事中的“荒神”为何会落到如此孤独悲惨的境地,读者“荒霸吐”寄来信件,更多的是其他的用意。
  想要对写下这个故事的人说些什么,希望书写故事的人也能理解到自己的心情。虽然写作看起来像是单方面的倾诉,但实际上,作者与读者之间的交流是相互的。
  使用文字、使用语言,原本素不相识的人们,就这样看到了彼此的“心”。无论多少次想到,都会觉得这是非常奇妙的事情。
  在给“荒霸吐”的回信中,渊绚给予了对方鼓励。
  在她看来,这是她唯一能为对方做的事情了。
  既然能够用写信的方式倾诉自己的内心,那么再多一点点勇气,他便可以用语言做出同样的举动。渊绚对此深有体会。或许一次做不到,但只要努力去尝试,一定能拥有足够的勇气。
  就像她一样。
  从这个世界、从他人身上借来的勇气,让她重新获得了继续生存下去的信心。让她再一次接受了世界。
  但渊绚也知道,拒绝远比接受要难得多。更何况,“荒霸吐”要拒绝的,是一些让他留恋的、却又让他痛苦的东西。
  她从对方的字里行间感受到了那样的矛盾,对方将自己代入到“荒神”的角色之中。那个受到人类的供奉,与人类有着无法割舍的羁绊的神——他将自己代入了这样的角色。
  渊绚能做的,只是给予对方微薄的鼓励,一个人是否能做出改变,真正的契机只会是来源于他自己的“心”。
  她想,即便是如她这样的人,也会在某个瞬间迸发出超乎自己想象的勇气。那么其他人一定也可以做得到。
  想到这里时渊绚将信重新拿了出来,她在信的末尾又加上了一句话。
  ‘如果有一天获得了解脱,请给我寄来信件吧。’
  这一次的来信并不多,因此,渊绚很快便看完了。
  虽然很想给每一名读者都写去回信,但看着有些信的内容,她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复对方。
  他们并非是想要向她询问什么,也不是想要向她倾诉什么,只是单纯地想要写些东西,寄来给她。
  是在分享自己的心情。渊绚对这样的心情感同身受。并没有特意寄去回信的必要。
  而且她现在正在旅行。和涩泽龙彦一起旅行。
  与在横滨的时候稍有不同,在青森的时候,涩泽龙彦和渊绚都不会独自出门,他们在出门时总会带上对方一起,无论是外出游玩还是单纯地随意走走。
  这个安静的小镇,让渊绚想起了她真正的故乡。
  那个她诞生的地方,有着她和她的哥哥存在的、充满了他们之间的回忆的地方。
  但在那个时候,她极少和哥哥一起出门散步。
  在渊绚的感觉中,涩泽龙彦和她哥哥之间的差别越来越大,他们给她留下的记忆也愈发不同。
  渊绚想,这是好事。这样的话,过去的记忆就不会与现在交叠,即便联系到一起的时候,也能一下子分辨出不同的情感。本就属于两个世界的存在,被彻底割裂反而更能令她轻松起来。
  这样的话……她就可以继续心安理得地握住涩泽龙彦的手,依偎在他的身边,而不必因内心的挣扎犹豫不决。
  在他们一起前往邮局的路上,涩泽龙彦提到了一个地方。
  “我听说,在附近的山上有一条很漂亮的溪谷,因为受到水流的影响,气温也会和其他的地方稍有不同,所以即便是现在,也还在盛开着樱花。”
  他低下脑袋,看向身边的渊绚,“明天一起去那里吧。绚不是很想看樱花吗?”
  渊绚侧过脸,她需要稍稍仰起脑袋,才能看到涩泽龙彦的脸。
  涩泽龙彦有着一副美丽英俊的面容。
  “那就一起去吧。”她的眼睛弯弯的。
  涩泽龙彦的面庞浮现出笑意,他牵着渊绚的手,虽然渊绚自己或许并没有察觉,但是,现如今几乎占据了她全部生活的人,只有涩泽龙彦。
  他们之间的记忆多不胜数,而其中几乎所有的记忆,都是美好的、梦幻的,甚至会让人觉得有种完美到近乎不真实的虚幻的记忆。
  但涩泽龙彦总觉得,还是缺少了什么。
  他非常重视渊绚。重视得几乎等同于甚至超过了他的生命的重量。
  因为从他拿到她的第一部 作品,那封信的原稿时,在他的心底里似乎便响起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对他说: 
  要去找到。要去拥有。要成为全部。
  能够填满他内心空虚的东西,都可以从她的身上获得。倘若一个人真的能够给予另一个人“救赎”,那么涩泽龙彦此时的状态便再贴切不过了。
  这和他最开始的时候所渴求的东西截然不同。以前的涩泽龙彦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深深陷入现如今的局面之中。
  在渊绚的身上,存在着非常特别的东西。
  那样东西究竟是什么反而不重要了,只要注视着她的身影,握住她的手掌,感知到她正在自己的身边,涩泽龙彦便感受到了一种被安抚一切的平静。
  和渊绚待在一起的时候,是他最平静的时候。
  这和他收集到异能石时的感受截然不同。
  那些癫狂的、纠缠的厌倦与愤怒,都在顷刻间归于平静。
  这是涩泽龙彦最最接近“普通人”的时候。这令他几乎有一点点体会到了那些平凡之人不对这个世界感到厌倦的原因。
  也令他在某一个瞬间,生出了“就这样一直下去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心情。
  溪谷和住处的距离比想象中更远一些。
  渊绚的体力显然不可以和涩泽龙彦相提并论,走到那里的时候,渊绚的体力也达到极限了。
  她坐在溪谷旁的石头上休息,涩泽龙彦蹲在她的身边。他擦了擦渊绚额头的薄汗,握着她的手指。
  或许是因为美好的事物总是有共通点的,所以漂亮的樱花,清澈的溪谷也令渊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尤其是涩泽龙彦蹲在她面前,将背部面对着她。
  他那头漂亮的白色长发就这样铺在背上,在透过山间缝隙流落下来的光线中煜煜生辉。这样温暖而又美丽的颜色,令渊绚在趴上他的背部时几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脏正在扑通扑通跳动着的声音。
  没有任何思考的能力,耳边只有潺潺的流水声音,在水面上漂浮着坠落的樱花,生长在高处的樱树绚烂而又不可触及。
  但比之更加美丽的事物,却实实在在地存在于她的身边,并且能被她切实地触碰到。
  为了不从对方背上滑落,渊绚的手臂环着涩泽龙彦的脖颈。
  她趴在对方的背上,想起了哥哥以前背着自己过河时的场景。现如今和那时候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一个人和另一个人要如何成为家人?
  最直接的方式是血脉。
  在身体里流淌着同样血液的人,轻而易举便成为了家人,结下了直至死亡才能割裂的羁绊。
  那么,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呢?
  那些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要如何在他人的心目中占据足够重要的位置,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成为彼此无可替代的重要之人?
  渊绚想起了许久之前,哥哥曾对自己说过的话。
  他爱怜地将渊绚拥在怀里,对自己可爱的、可怜的妹妹说,“等到绚长大之后,一定也会遇到非常爱你的人。我希望会有这样一个人,他爱你胜过于我,也胜过于他自己。”
  物质上的贫穷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幸福与否,但精神上的爱意却可以。
  她的哥哥,对他唯一的妹妹抱以无可替代的爱意,他甚至希望所有人都能够爱她。
  因为,“无论如何,我也希望你能够获得幸福。绚。”
  从记忆中苏醒的话语,令渊绚陷入了短暂的迷茫。她似乎能够理解哥哥的话语,又似乎无法理解。
  但她在思考过后,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第1卷 第20章 
  ‘“我想要永远和你在一起。”这样的念头无比清晰地呈现在脑海中。
  无论是以怎样的身份,也无论是以怎样的方式。
  “我想要去爱你。”’
  让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二人成为家人的方法是存在的,只不过不是作为兄妹,而是其他的身份。
  可每当渊绚想到这点的时候,她都要开始思考起涩泽龙彦有无这方面想法的可能性。
  一直以来都在以她的“哥哥”自居的涩泽龙彦,在他的眼里,她从始至终都是他的“妹妹”。
  联想到他们之间没有亲缘证明的、也从未被渊绚认可过的“兄妹”身份,趴在涩泽龙彦背上的渊绚忽然想要问他一个问题。
  她没有抬起脸来,依旧贴着他的后颈,渊绚知道他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叫你“哥哥”,我们能成为真正的家人吗?”
  在她细微的声音传入涩泽龙彦耳中时,他的表情凝滞了一瞬,而后停下了脚步。
  渊绚对这突如其来的静止感到忐忑。那一瞬间她甚至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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