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十分感激你,越狱这件事还是没必要,别弄了吧。”
克洛莉斯实在认为越狱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而且,她能越狱到哪里去,她没跑还能等着洗清冤屈,要是跑了,怕真会成了畏罪潜逃。
忠实读者告知她,没有律师愿意接她这桩案子,苏格兰场也没有再去探查真相,没有新的对她有利的证据证词出现,她如果不逃,真的会在监狱里度过一生。
“到时候,你就没有办法给读者带来好的戏剧了呀。”
德古拉没有什么「读者综合症」,她面前这位可能真的得了「读者综合症」。
“那我也不能越狱啊,我的名声会臭的。”
克洛莉斯看到忠实读者一副要哭的模样,只得好声好气安慰他:“生活远比戏剧更精彩。”
忠实读者不解。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词是好词,话是好话,克洛莉斯没办法给他解释得更明白,把这两句话掰开了、揉碎了、翻来覆去说来就来好几次,终于把这位读者送走了。
克洛莉斯舒了一口气,她可不会越狱。
在狱卒给她送饭的时候,克洛莉斯还特意提醒了他们:“监狱里关押着这么多人,你们的安保工作能不能搞好一点,万一碰上劫狱的、越狱的、逃狱的怎么办?”
克洛莉斯恨铁不成钢。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4章 暗潮风涌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听说达西先生还是为他妹妹的案件找到了一位律师,他肯接下这一桩案件完全是因为高额的报酬。
这位律师的名字叫做朗·费罗,他的确是一名执业律师。只不过官司的胜率极其低,可以约等于没有。
朗·费罗不光官司胜率低,而且已经有十年的时间没有接到过新的案子,这个时间长到足以使米尔沃顿那边都忘记给他也递上一封威胁书。
顺带一提,其他收到威胁书的律师们心里头都憋着一口气,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把柄落到了别人的手上,只能看着朗·费罗这个废物将几千英镑收入囊中。
“真不知道达西先生是要将达西小姐救出监狱还是想让她在监狱里度过一辈子。”知情人士不由慨叹。
而达西小姐是知道监狱外发生的一切的,这都仰仗她的忠实读者,他似乎就是监狱里的工作人员,隔一段时间就来告诉她外面的动向。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找到了律师不对吗?”
找到肯接下这桩案件的律师是好事,可是忠实读者愁眉苦脸。
“朗·费罗已经十年没有打过官司了!”
“噢,那我这一场还算是他重出江湖之作……”克洛莉斯压低声音,她是犯人,不可以高声说话,“这多么像一出戏剧的转折点啊,一位律师久不接案件,时隔多年又重新出山,写进剧本里都会让人激动的。”
“他没几场官司赢过。”也不是忠实读者要给她泼冷水,只是提前让她认清现实总比她耽于戏剧情节要好。
“可能他这一场就会赢呢!”
“他是个结巴。”
结巴怎么替人辩护,也难怪这人要转行了,朗·费罗转行去当了一个鞋匠。
“监狱的防卫还是太松懈了!”
每次克洛莉斯说出这句话,忠实读者就知道她不想再与他继续聊天,等到开庭的前一天忠实读者终于跟克洛莉斯说了,他是来监狱体验生活的。
“我迟早也会写出一部惊天动地的作品。”他是如此壮志昂扬。
克洛莉斯高兴地说:“那我等着看你的作品。”
忠实读者是摇着头离开的,他也希望诺利·斯克还有机会能读到他的作品。
被关在监狱里少有的一个好处就是——克洛莉斯·达西和科林·博格的绯闻得到了彻彻底底的澄清。
因为自从她入狱以来,各方都在为她洗刷罪名而奔波。唯独伊丽莎白花园安静得很,连人都没有出来过。
不过,克洛莉斯·达西杀害劳伦先生一案还有一个重大的收获,即她写给劳伦先生另外半封信上的秘密。
这个秘密可不得了。
伦敦藏着一个吸食人血的怪物啊,他所居住的地方还有一个房子都装满了人血,花园里的成片的紫藤花下尽是人的尸骸——
其实后半部分谁都没有提到过,纯粹是当局根据证人艾琳·莫里亚蒂的口供添油加醋。
要不然伊丽莎白花园种成片紫藤花做什么呢,难道纯粹为了观赏吗?
所以要不要行动,趁着伊丽莎白花园里的不死怪物不注意就把他们抓捕回来?这实在是一个问题。
苏格兰场讨论了半天也没有讨论出一个结果,没有结果的事情如何决策呢?那就请教上级。
消息一层一层传上去,到了某位被称为「掌握大英帝国命脉」的官员手里,他实在懒得看厚厚的材料,大致听秘书说了一下事件原委,大手一挥:“那就去办吧,不要扰民。”
他从办公椅上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他的秘书认为长官实在是公务操劳,整日办公,他的腰都整整粗了一圈,他应该要出去走动走动。
于是:“长官,城北有一个畸形秀,您想不想去看一看?”
报纸上已经贴出了广告,伦敦最近有两场表演令人瞩目,一场就是这个畸形秀。
而另一场则是达西小姐杀人案的庭审——这当然也是一场演出,辩护律师、证人、犯人的联合秀,而且嫌疑犯是风云人物,受关注程度着实不亚于一个有名剧团上演戏剧表演——但遗憾的是,畸形秀和庭审是同一时间。
“畸形秀?”
秘书把海报递给了长官,长官的手指划过海报,落到了标得最大的那一行字:最震撼人心的怪物,《启示录》中最不可饶恕的妖魔?
“我倒是有兴趣了。”长官点了点海报。
“是呀,最近有不少人都是为了这一出畸形秀来到了伦敦,朗格酒店入住的客人里不少公文包里都塞着这张海报。”
“我对畸形秀没有任何兴趣,而且这其中的怪物,我肯定已经见过了。年轻人,容貌的恐怖并不让人感到害怕,最令人恐惧的,是文质彬彬外表下一颗浸在泥潭里的心。”
秘书受到教诲,卷起了那张海报。
长官让他过一会儿再进来,把他的信寄出去,而且一定不要通过公共路途,确保这一封信通过可靠的人交到收件人的手里头。
秘书点了点头。
长官开始写信,写一封信用不了多少功夫,他把信叠好放在信封中,同时在信封里加入了一条蓝色的丝带。
不出意外,这封信当天晚上就会被送到收信人的手中。
写完信件,秘书将信件通过当局的秘密渠道输送,长官站了起来,背着手,看着窗外的天空,像是有一场暴雨要下,又像是会遇上难得的晴天。
跟伦敦潮水暗涌相较,法国巴黎则是要平静许多,人们还是一如既往地过着自己的日子,丝毫还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生活中有一些暗戳戳的眼睛在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在法国最大的交易所中,有一笔大生意即将谈成,久富盛名的一条街道的拥有权即将被拍卖出去,不出意外,这会成为全欧洲最富裕、最繁华的街道,参与竞标的商人带来了各自的方案与诚意。
各家媒体报社已经在赶制第二天的新闻,他们收到了最有可能竞标的商人退出竞争、赶回英国的消息。
尽管,拍卖还没有正式开始,也没有宣告结束,但是结果已经出来了,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5章 朗·费罗
达西小姐的案件开庭了,她的忠实读者在庭审前,特意跑过来祝她好运。
克洛莉斯叫住了他:“你认为我会被判多少年啊?”
忠实读者看着她那一脸轻松愉快的表情,一句话都不想跟她说,甚至差一点儿相信,这达西小姐,不会真是个变态杀人狂吧?
毕竟许多变态杀人狂都是衣冠楚楚、从外表上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他不想听到不太好的消息,如果当场见到诺利·斯克真的被判刑,他或许会当堂崩溃,作家的情绪总是比常人更不稳定,权衡之下,他选择了去看畸形秀,他倒要看一看《启示录》中最不可饶恕的恶魔长成什么样子?
忠实读者赶到了举办畸形秀的地方,一个红色的大棚像宝塔一样立在了宽敞的空地上,周围果真是热闹非凡,还有街头艺人的助兴表演,大家的手中拿着花花绿绿的海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从口袋里掏出门票,经过检验,进入棚内。
忠实读者是没有票的,他不舍得花两顿饭和一本书的价钱来买一张畸形秀的票,他甚至暗暗抱怨过,这场畸形秀究竟是有多么古怪才有胆量将价格定的如此之高,他也不屑于去偷,偷那是贼才做的事情,他虽然在监狱中体验生活,可不想真的被关到监狱里头去。
忠实读者打算避开前门,从后头偷偷溜进去。他装作迷失方向的样子来到了后门,正巧碰上畸形秀的工作人员在搬运「展品」,工作人员看到了他。
“你在做什么?”
忠实读者丝毫不慌:“我在等你们啊,老板说,你们怎么这么慢,特意派我过来看看。”
会写故事的人,他天生就是一个演员。
工作人员「噢」了一声,骂骂咧咧:“这几个铁笼子都太重了,你快一点过来帮忙!”
土鳖,忠实读者在心里头暗自嘲笑这一堆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工人,这可不是什么铁笼子,这是货真价实的银笼子。
他跟着工人们一起扛着笼子,心里却在想着,究竟是什么珍惜的物种才会让银笼子给关着。但是这一个笼子被一块大黑布遮得严严实实,他什么也看不到。
忠实读者冒充工人混进了畸形秀的后台,天知道,他长了多大的见识,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如此多古怪的人,有长着象嘴的、生着河马脸的、双腿长在一块儿的……可他听人说了,这些跟最后那一个「展品」相比,都算不上什么。
他竖起耳朵,安静地听着描述。
“我没有看到他的模样,但是听说浑身长满了毛,长满了毛倒也不算是太罕见。但是他啊,活生生就是书里头的怪物走了出来,他可能长了三个头也不一定!”
这个人也只是听见了一些说法,在场没有人见过《启示录》中怪物的模样,大家都是听说,那个银笼子里装着的,就是他,谁都想看他本来的模样,又没有人真的敢靠近他。
如果他情绪稳定的话,也不会被笼子关起来了,可见是个凶恶的主儿。
忠实读者偏不信这个邪,一个好的作家就应该对生活充满好奇,并且不屈服于恐惧,他趁着不注意,溜到了银笼子旁,侧身倚着,没有人发觉他这个姿势有什么异样。
“嗨……”他和银笼子里的人打了个招呼。
里头的人睁开了紧闭的眼睛,听到了这一声「嗨」,也回了一句:“嗨。”
这种感觉真神奇,忠实读者可从来都没有体验过呢。
畸形秀已经开始了,一些面目奇怪的人正是因此谋生的。所以他们在外面可能会因为古怪的模样备受歧视,可是在畸形秀的棚内,他们应该被称之为「艺人」,他们依靠古怪谋生,有许多报纸都抨击畸形秀是一种不人道的演出形式。
有一些艺人已经登场表演,观众席中传出了一阵阵的惊呼和喝彩。今天的演出格外精彩,有许多看不到这场演出的,都深表遗憾。
“我这个时间点应该坐在观众席上,看那个长了象鼻子的男孩表演喷水,而不是要趴在这里!”这个声音里充满了不情愿。
“往好点儿想,你今天可能会见到比畸形秀里更古怪的东西呢!”
“噢,我也可能因此丧命。”
抱怨的话、调侃的话以及对上天的祈祷都已经说完了,这一群匍匐在伊丽莎白花园外的警探可以开始行动了。
带队的是雷斯垂徳探长,他再次跟下属们强调行动规划:“第一小组两个人跟我从正门进入,以探访的名由接近目标人物,第二小组趁机潜伏进入,直奔庄园内部搜寻,第三小组接应,明白了吗?”
“明白了……”
压抑的气声,紧张的氛围。
“行动……”
雷斯垂徳探长从前门进入,他对着门房说:“我是雷斯垂徳探长,我们有重要的事情咨询博格先生和博格夫人。”
然而,他所有的话,在门房的眼中就是嘴巴一张一合,门房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摆了摆手。
雷斯垂徳探长叹了一口气,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然后进入了伊丽莎白花园,他自己认为是危险重重的伊丽莎白花园。
雷斯垂徳探长见到博格夫人的那一刻,第二小组也溜进了伊丽莎白花园,他们从后门而入,通过窗户潜入进了伊丽莎白花园的内部。
根据证人艾琳·莫里亚蒂的证词,在伊丽莎白花园里有一间专门的房子存放人的血液,光是想到这里他们都心惊胆战。
伊丽莎白花园的屋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书房里尽是一些珍藏的书籍,像一个图书馆一样,卧室里的家具一看就价格不菲,如果真要说有什么特别的,一定是价格高昂。
二楼长廊上有一走廊的画,可是这群警探又不是来看画的,匆匆瞥了一眼就再也没有把目光投到画上,丝毫没有注意,最中间的位置其实缺了一幅画,这里曾经挂着一个白衣女人的画像。
他们来到了又一个房间,是酒室。
“这是最有可能藏血液的地方。”
酒室当中熏着香,香味沉重,透着一股欲盖弥彰的意味。
“就是这里了。”
这股香味给了他们指引。
门外的雷斯垂徳探长在和博格夫人交流,他扯着谎,博格夫人却在认真听他的话,弄得他不好意思起来。
“呃……博格先生呢?”雷斯垂徳的谎言实在无法进行下去了。
博格夫人的神情落寞:“我不知道,他已经好一阵子没有回来了。探长,你们能替我寻找他吗?”
当然要接受博格夫人这个请求,他们警探就是要为人民服务的嘛。
“既然博格先生有一阵子没有回来了,你为什么不早点儿报案呢?”
看博格夫人的神情,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