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城讥笑,当领|导的,满口大道理。
“那你试试。”
“我已经在试了。”白严修道,“陆先生,希望你不要干扰我的工作,我不想跟陆家有牵扯。”
陆城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就走。
白严修将黑色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微闭着眼睛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一丝不苟的严苛禁||欲形象褪去几分,添加了些许暴躁的气息。
大厅里,顾长安在跟吴大病说话,瞥见陆城的身影,他啧了声:“我还以为你掉马桶里了。”
陆城心口堵着火,语气里听不出多少情绪:“马桶才多大,我能掉进去?”
顾长安假模假样的笑:“你能耐大啊。”
陆城也笑:“确实。”
当晚陆城就从庙里搬回了顾家老宅。顾长安坐在小马扎上剥花生吃:“陆城来回的折腾,不知道是哪儿坏掉了。
吴大病也在剥花生,他讷讷的说:“思想坏掉了。”
门边的陆城脚步一个踉跄,吴大病要么不说话,要么就直奔要害,神了。
第二天中午,顾长安跟陆城出去踩马路,确切来说,他是被对方强行拉出来的。
这里面也有吴大病的一份力。
顾长安以为顶多就消个食,意外的碰见了陈静静同学,就她一个,旁边没跟着王煜。
陈静静在喂流浪猫,看样子她经常来这里,大猫小猫都很喜欢她。
有一只猫可能是新来的,不熟悉陈静静的气息,性格还有些火爆,抓了她一下。
陈静静不在意的咧嘴笑:“慢点吃啊,还有好多呢,不许抢。”
她蹲在那里倒猫粮,青涩的脸上挂着明艳动人的笑:“好朋友就该要一起分享嘛,可不能吃独食哦。”
拐角处的顾长安将这一幕收尽眼底,单就这个举动来看,陈静静是个挺善良的小姑娘。
陈静静喂完猫粮就走了,一步三回头的对着流浪猫们挥手,甜甜说下次再过来,阳光洒在她的脸上,看不出半点自卑的痕迹。
顾长安一扭头,发现陆城在看手机,就随意的问他看什么。
陆城修长的手指快速点动,完了就把手机往大衣口袋里一塞。
顾长安眯眼:“你在搞什么鬼?”
陆城说:“什么都没搞。”
顾长安到嘴的话在看到一个高个男生时转了个弯,回到了肚子里。
流浪猫们做出比面对陈静静时还要热情的反应,如同小崽子看到妈妈一样朝男生跑去。
男生是李然,汤圆的发小跟同桌,他手里拎着猫粮,也是来喂猫的。
比起王煜的呆板,死读书样,李然就是校园里最受女生欢迎的那类男生,看他的身材应该很喜欢运动,又高又帅。
家境也好,从头到脚都是潮牌。
顾长安压低声音问陆城:“你有看到汤圆的鬼魂吗?”
陆城睨他:“看到了我会告诉你的。”
顾长安露出夸张的吃惊表情:“这么好?”
陆城转身就走。
顾长安看了会儿李然喂猫,没看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只看出李然比陈静静还要喜欢猫,看猫的目光像是在看女朋友,那叫一个温柔专注。
街边有套|圈|圈的摊子,地上铺着块红布,上面放了很多小玩意儿。
有个年轻妈妈带着小孩在玩,她买了是十个圈圈,一个都没套中。
小孩想要小猴子玩偶,年轻妈妈只好又买了十个圈圈。
顾长安示意陆城看摊子:“你会玩吗?”
陆城一副压根不放在眼里的架势:“小意思。”
顾长安给他十块钱:“你去。”
陆城收了钱说:“不想去,懒得玩,无聊。”
顾长安翻白眼,嘴硬,直接说自己不会不就行了?
陆城的确不会,来这里是他第一次出远门,在这之前都一直待在家里,他是家族下一任的族长,一堆人围着他转。
生活的既乏味又沉闷。
顾长安问陆城要回他的十块钱。
陆城不给。
顾长安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家伙,他拿一百的给摊贩找零。
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顾长安都会,如果点亮厨艺,那他真的就是所谓的全能。
顾长安一套一个准,摊贩坐不住的站起来,搓着干燥的手,冷汗直流。
围观的越来越多,夹杂着惊叹声。
陆城站在人群里面,目光始终落在青年身上。
眼看十个圈圈全套|中了,摊贩擦擦脑门的汗,讪笑着说:“年轻人,我上有老,下有小,混口饭吃很不容易,你看要不换个地儿玩别的?”
顾长安很爽快的笑:“好啊,我就是过过手瘾。”
摊贩老板喜极而泣,他心想,你这手瘾过的我差点心脏病都犯了。
套中的小玩意儿都装进了大袋子里面,陆城提着,顾长安不提。
袋子真的太丑了,还是破的,有损形象。
顾长安拿着红色小猴子玩偶找那对母女,发现她们在不远处买弹葫芦。
他走过去,将玩偶给小孩:“给你的。”
年轻妈妈连忙摸女儿脑袋:“快谢谢叔叔。”
小孩有点不好意思,软糯糯的喊:“谢谢叔叔!”
她把手伸出来:“妈妈,娃娃给你。”
顾长安看见小娃娃挂件,先是愣了一下,之后一把抓住。
年轻妈妈不明所以。
顾长安确定就是汤圆书包上的挂件,他并没有编出一个煽情的故事来解释,而是直接问:“女士,这个挂件你是在哪里买的?”
年轻妈妈说:“不是我买的,是我女儿不知道在哪捡回来的,她经常到处玩。”
顾长安蹲下来问小孩:“小朋友,你告诉叔叔,这个小娃娃是你在哪里捡的?”
小孩一手抓着玩偶,一手怯怯的往一个方向指:“就,就那边的树林里面。”
顾长安直起身问道:“女士,能不能让你女儿带我们过去一下?”
年轻妈妈看看顾长安,又去看陆城,似乎是在判断是不是有什么不轨的企图。
陆城从口袋里拿出豪气冲天的手机,随着他的动作,腕部名贵的手表露出半截,顾长安是个穷人,比他接地气,拿出的是身份证。
两人默契十足。
年轻妈妈这才放心道:“可以。”
第37章
树林离街道有段距离; 路不好走,年轻妈妈似乎也不怎么常来,走几步就会去注意自己脚上的长靴,发现沾到泥,脸色就会变差,但她更怕被树枝或者石头划到,所以都是踮着脚挑地儿走。
落后几步的顾长安跟陆城没那个顾虑; 前者一路走一路查看四周的环境,后者哈欠连天,中午吃多了犯困。
这个时间段; 正是一天阳气最重的时候。
顾长安一进树林,还是觉得阴森森的,他抬头往上看; 树枝如同一只只手臂般纠缠在一起; 挡住了天空洒下来的阳光。
“就是这里!”
软糯的声音将顾长安拉回现实,他寻声望去; 只见小孩所指的地方是一个不深不浅的坑; 里面有很多腐烂的叶子,跟烂泥混合在一起; 散发着不太好闻的味道,像是随时都会爬出来各种各样的虫子。
年轻妈妈受不了的用手掩鼻:“童童; 这里这么脏,你怎么进去拿的小娃娃?”
小孩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往坑里戳挑:“就,就这样弄上来的。”
顾长安看看坑; 半蹲着问小孩:“哪一天捡到的?”
小孩眨眨大眼睛,结结巴巴许久,脸憋的通红都出不来一个音节,看起来不超过三岁,还小。
顾长安看向孩子的妈妈。
年轻妈妈说不知道,孩子都是爷爷奶奶带,她今天刚好休息,所以才带孩子出来逛逛。
见青年似乎很着急,年轻妈妈说:“这样吧,我给童童奶奶打个电话问一下。”
顾长安笑着道谢。
年轻妈妈打电话问了,说:“童童奶奶说是上个礼拜天。”
顾长安的眼底闪了闪,就是汤圆失踪的那天,他蹲在小孩面前,举起手里的小娃娃:“小朋友,捡到这个娃娃的那天,除了你奶奶,还有没有其他人在?”
小孩一下下拽着小猴子玩偶的尾巴,看样子是听不懂什么意思。
顾长安又去看年轻妈妈。
年轻妈妈没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她会意的拿出手机打给婆婆问具体情况,还开的免提,那头老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没有啊,就我跟童童。”
老人想起来什么,“对了!有个人影,当时天都黑了,看不清,感觉像个女孩。”
“童童不知道怎么回事,闷头就往树林里跑,还跑的很快,我在后面怎么叫都不听,没办法就跟着跑了进去,换做平时,那个点我是不会带她乱走的。”
似乎是怕儿媳误会自己带不好娃,乱带,老人解释了一番。
“那个小娃娃很脏,我让童童丢掉,她偏不,就跟我唱反调,我只好拿湿巾给擦了擦,回来也消过毒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年轻妈妈挂断电话,对青年说,“先生,我婆婆的话你也听见了,我们什么都不知情,小娃娃你要就拿走。”
顾长安抿嘴道:“谢谢。”
年轻妈妈抱着孩子离开,她觉得那地儿让自己很不舒服,具体又不上来。
“童童,以后不要往这边的小树林里跑了,有大怪兽。”
“没有大怪兽,有,有姐姐。”
年轻妈妈的脚步立刻顿住:“什么姐姐?”
“就就就……”小孩的语言表达能力还不完善,很吃力的说,“就是漂亮的姐姐。”年轻妈妈蹙眉,回去要好好跟婆婆说一说,在外面一定要跟紧孩子,世道太乱了,她继续往前走,比刚才走的更快。
小孩趴在妈妈肩头,手抱着小猴子玩偶,眼睛往树林里看,她喊了声:“妈妈。”
“嗯?”年轻妈妈脚步不停。
小孩眼睛亮晶晶的,激动的喊:“猫,有大猫,白色的,妈妈你快看!”
年轻妈妈下意识回头,还真有只白毛的流浪猫,在草丛里不停窜动,她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树林里一片寂静,风吹动树梢的沙沙声显得尤其清晰,像是有人在耳边低声喃喃着什么。
顾长安给季青打了个电话,让她带人过来,怀疑汤圆就在这片林子里面。
陆城提着蓝色大袋子:“先回去一趟。”
尿意突然来了,让他在这里随便找个角落解决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顾长安在四周走动:“你回去,我留在这里。”
陆城抬眉:“确定?”
顾长安不耐的摆手:“别废话。”
陆城揉了揉太阳穴,青天白日的,不好翻墙走壁搞太大动静,只能走着回去,他拿出一张对折的符箓:“你拿着,我一会儿就过来。”
顾长安把符箓收好,想了想还是拿出来用手捏着。
陆城一走,顾长安就有种气温低下去一大截的错觉,他前后左右的扫动,脚踩到断树枝,发出咔嚓声响。
后面隐约有轻微响声,顾长安猛地捏紧符箓转头,他看清草丛里的东西,不禁长舒一口气,原来是只白猫。
就这么短暂的一两秒,顾长安的后心就渗了层冷汗,他觉得白猫有点眼熟,好像是陈静静跟李然先前喂过的那群流浪猫之一。
顾长安啧了声,有人喂就是不一样,长得肥嘟嘟的。
白猫在一棵小树苗周围转悠,不知道在干什么,顾长安欲要迈步走过去,警方来人了。
季青亲自带队过来的,除了警员,还有两只警犬,来了就直接干活,一寸寸搜找。
起风了,众人都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战。
顾长安看一眼手里的符箓,颜色没有变淡,也没其他变化,说明没有鬼魂靠近,是大家的心理作用在作祟。
人的自我暗示既神奇又可怕,能把虚幻的变成真实的,也能把真实的变成虚幻的,意识完全扭曲。
季青站在顾长安旁边,问了事情经过,她把小娃娃交给痕检人员。
小娃娃经过了好几个人的手,在小孩家里放了几天,痕迹早就破坏了,鉴定的价值会很小,但还是要试一试。
季青问青年:“怎么只有你一个?”
顾长安脑子里跑思绪,有点混乱:“嗯?”
“那个陆先生呢?”季青换个更加直接些的话头,递给青年一根烟,“他没有陪你?”
顾长安接烟的手在半空停滞一秒,撤了回去,他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季队,你这话听起来容易让人产生歧义啊,你这样玩闹,我很难办的。”
季青:“……”
刘悦今天来姨妈,腰疼的厉害,她抱着包蹲在一处,碰到什么东西,回头一看才发现是棵小树苗。
正打算收回视线,刘悦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
她凑近去看树苗周围的土,又去看其他地方,发现就这一块土是湿的,不久前有人来浇过水。
树苗不是新苗,这树林里多的是树,大树小树一堆,为什么单单浇这一棵?
刘悦伸手摁了摁土,她在短暂的待机后脑子里闪过一道亮光,激动的大声喊:“季队,有新发现!”
随着季青的吩咐,一伙人拿着工具过去挖走树苗,一直往下挖,没多久就有个警员叫起来,说看到了头发。
接着是手,脚,身子。
一具尸体被警员们从土里挖了出来,是失踪的女学生汤圆。
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沉重,虽然所有人早就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但真的将女孩从土里挖出来,心里还是很难受。
死亡是残忍的,不管面对多少次,都做不到木然。
刘悦是个实习生,脑力可以,小聪明也有,适应能力还是不行,她摘下口罩跑到一边干呕去了,边呕边哭,眼泪哗啦哗啦的流淌。
死者被害时是花一样的年纪,明年就要高考了,人生会随之步入一个新的阶段,未来无可限量,现在却是一具腐烂的,冰冷的尸体,让人看得揪心。
季青给顾长安一副手套跟口罩。
顾长安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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