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动作都比较基础,属于简单易懂节奏感较强的那种。
这套动作和前世的舞步几乎差不多,耿舟毕竟以前学过; 再次回味起动作来; 也算是如鱼得水,不仅没拖别人后腿,还被舞蹈老师夸奖跳得很不错。
这次耿舟挺心虚的,这套舞他以前练过,和别人站在不一样的起跑线。
《果冻》的曲调很活泼; 团队为两人设计造型时,也考虑了很多方面,究竟应该用哪种风格。最后他们敲定下来; 要走类似韩国乐坛的炫酷风。
当天下午,要正式开机拍mv了。造型师临时为耿舟染了个粉毛; 被叶知荫笑话说他和粉色还真是有缘。这种樱花粉的发色确实很难驾驭,幸亏耿舟皮肤白; 不是普通的白皮,而是站在阳光底下能闪闪发光的白皙。
造型师看耿舟的粉毛效果不错; 想给叶知荫也染同一种颜色; 却被叶知荫言辞拒绝了。
理由倒是冠冕堂皇; 叶知荫说他的肤色没有耿舟那么白,染粉色容易显黑。造型师却认为叶知荫的五官很适合这种颜色,劝说了许久,费尽了口舌。
叶知荫不耐烦地翻着杂志,说:“你再唠叨,我就把tony叫过来了。”
这个造型师和tony是同公司的,两人算是竞争对手,这次没用叶知荫熟悉的tony做造型,也是因为tony不太欣赏这样的风格。那人比较喜欢清清爽爽、漂漂亮亮的造型,这种口味略重的金属风,他说驾驭不了。
造型师无可奈何,只能依着叶知荫的意思,给他染了个奶奶灰色。
即便这样,叶知荫依然不爽,他对着镜子,扯着刚染好的发丝,微微皱着眉,看个不停。耿舟安静地坐着让造型师给他化妆,见叶知荫这样,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说:“真的帅。”
叶知荫瞥了耿舟一眼,不说话了,坐回去继续看杂志。
造型师帮耿舟化了个阴郁风的妆容,转头畏手畏脚地问叶知荫想要怎么样的,叶知荫懒洋洋地支起下巴,盯着耿舟看了一小会儿,这次倒是挺随意的:“就和他化得差不多吧,挺好看的。”
感天动地。造型师高高兴兴地为叶知荫化了一个差不多的妆容。
化完,造型师不由感慨:“这长得好看的人就是不一样……”化这种妆都挡不住扑面而来的灵气。
他为叶知荫涂侧脸阴影的时候,一不留神注意到叶知荫左耳一个肉眼几乎不可见的耳洞,他像发现了一座巨大的金矿山似的,兴奋地说道:“叶哥,你有耳洞啊。”
叶知荫翻阅杂志的动作略微一滞,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耿舟知道这个耳洞,他以前也发现过,虽然叶知荫从来没戴过耳钉,但他却有个小耳洞,单单打在左耳的耳垂处,小小的一个,很不起眼。
他那时有问过叶知荫,叶知荫说是年少时候不懂事,太叛逆,只要老师和家长不许的,他都想要尝试,打群架、打耳洞、逃课、吸烟……除了泡妞没机会,校园时期的叶知荫简直是妥妥的……社会他叶哥。
年纪大了点之后,叶知荫依然没有改掉坏脾气,可也反省着觉得少年时期的他着实太荒唐。所以之前他以为耿舟未成年,都不把烟借给他。
这人很矛盾,传统与叛逆糅合在一起,却不违和。
也许是叶知荫不太喜欢那段荒唐的岁月,又或许是他觉得戴耳钉有点娘气,上辈子的耿舟和这辈子的耿舟,都没看到这人戴耳钉。
造型师提议叶知荫戴耳钉,也是因为这很符合这次的造型。
叶知荫不太情愿,他假装用心在翻杂志,说道:“这是很久以前打的了,可能都合上了。”
造型师说道:“没事,看看能不能戴上,合上就算了。”说着,他从化妆箱的配饰那一栏取出一个小方盒,小心翼翼地打开,耿舟随意一瞟,就见里头端端正正地放着一枚不知什么材质做成的耳钻,在白炽灯的照射下,看起来竟很有质感。
“要不……我给你戴上试试?”造型师迟疑地提议道。
叶知荫停下了翻阅杂志的动作,他瞥了一眼旁观的耿舟,用询问的语气淡淡地说道:“可以让耿舟来戴吗……”
造型师显然没想到叶知荫是这个答案,他的表情略微一怔,倒是回想起其他造型师对叶知荫的评价——叶知荫此人,好像有点洁癖,平常能忍着别人在他脸上刷来刷去已经很好了,千万别贪图美色对此人动手动脚,趁着公务之便吃人家豆腐……那实在没好果子吃的。
想必一定是没眼色的对叶知荫动手动脚了,才有这番警告似的留言传出来。干他们这行的,十男七同,叶知荫这种模样,也不怪同行起了点小心思。
他想起这些总总来,脸色变得有些复杂,以为是叶知荫介意之前的事,不放心他这种陌生的造型师,只肯让亲密一些的同队友来做。
造型师脑洞极大,短短几秒内,思绪犹如过了山路十八弯,他回过神后,连忙把耳钉双手递给了耿舟,把这个烫手山芋送给了他。
这次其实是造型师想太多,误会了叶知荫。对于叶知荫来说,戴耳钉已经是极私密的事情了,他在心里比较了一番,发现不怎么能接受一个陌生造型师给他戴耳钉,却能坦然地接受耿舟做这件事。
耿舟愣愣地捏着耳钉,不知事态为何会发展成那么诡异的样子,叶知荫却倏尔掀起眼帘,幽幽地望了他一眼,看上去竟然有点像鼓励的样子。
“……”耿舟一时有种说不上来紧张,紧张中暗藏着隐隐的雀跃,连他捏着耳钉的手都出了汗。他的喉结上下翻滚一圈,压抑着小鹿乱撞般的心跳,慢吞吞地凑到叶知荫的身边。
他与叶知荫靠得极近,在灯光的投映下,两人的影子似乎都交叠在了一起。
耿舟轻轻咳嗽了一声:“那……我试试?”
叶知荫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暂时听不出什么别样的情绪。
耿舟摩挲着他耳垂的一角,视线聚焦在其中,灼热的呼吸气流喷在叶知荫的侧脸上,暧昧又温情。他对准着把耳钉往里头推……明明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耿舟的手却始终是抖着的。
第三十章 内裤
耿舟此话一出; 站在台下翘首以盼、心急如焚的林泉瞬间变成了冷漠脸。这记者的问题刁钻又古怪; 但说的的确是事实。无论从哪方面来看; 耿舟在组合里的付出都更多一点; 但叶知荫却比耿舟红得不止一点两点。之后叶知荫还有大ip的电影要演; 要是演好了; 他的戏路一宽; 和还在音乐区徘徊的耿舟差距就更大了。
林泉觉得耿舟这孩子贴心又懂事,做事从来不让他担心。这些都是优点,可他却看不到耿舟心底真实的想法。这孩子才出道不久,老练得像在娱乐圈如鱼得水多年的老油条; 林泉年长他那么多岁; 却也不敢说看得懂耿舟。
有时候; 他也会替耿舟感到一点不公平。还有些时候,林泉会觉得耿舟看似不在意,其实心里门清儿,把嫉妒和难过憋在心里不说出来而已。
所以记者问耿舟这个问题时; 林泉很是焦急和无措。他不担心耿舟会说不符合团队的话; 但人的第一反应和神态很难作假。他怕耿舟一时忍不住,把掩藏在心底的委屈通过微表情暴露出来。
结果耿舟的行为再次出乎他的意料。
耿舟全程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满和在意,而是一副理所应当的笃定神态; 还说出了“我的就是他的……”这种护短又隐隐有些甜蜜的宣言。
耿舟和叶知荫吃睡都在一起,工作也凑在一块儿; 可以说是朝夕相处、形影不离了。林泉作为旁观者; 细细回想了一下这两人的日常相处; 越咂摸越觉得不对劲,思路也偏向了一些暧昧的境地。
林泉是个挺理智的人,这脑洞一大,他就立即判断这一想法的现实与否,很快,林泉就否定了他的猜测,把两人的感归为朋友的情感。
应该是他想多了吧,林泉想。
记者们沉默了一会儿,半晌,他们才缓过神来,一个个尴尬地捧着耿舟,说两人的兄弟情真好,耿舟便也露出从容不迫的笑容,向他们道谢。
……
耿舟这些天很不开心,在记者面前的笑容都是表演给外人看的。
这一个多月过去了,叶知荫已经接到《宴色》剧组的邀请,即日就要坐飞机赶往拍摄地。他们出道不久,叶知荫就要离开至少两周左右的时间,马上要迎来聚少离多的日子。
要是耿舟这段日子没和叶知荫住在一起就算了,一旦住在一起后,他就回想起了上辈子的总总趣事,也逐渐习惯了叶知荫再次回到他身边的日子。
耿舟习惯晚上和叶知荫一起玩游戏,一起吃零食看剧,晚上互道晚安,第二天一起去公司报道,再一起为《果冻》和组合跑通告,做宣传。
现在一下子要退到原点,把叶知荫拉到相隔千里之外的地方,他怎么能开心得起来。
叶知荫出发的前一天晚上,耿舟穿着睡衣睡裤,头发乱糟糟的,俨然一副宅在家的模样,他不干自己的事情,也不坐在沙发上休息,就无所事事地站着看叶知荫收拾行李。
叶知荫把一打换洗衣物卷成筒状,一个个放进行李箱里。
耿舟就这么静静地站着,很有存在感,却不说一句话。这个公寓的装修团队是公司找来的,主要走的是简约大方的欧式样板间风格,客厅顶部只有一盏华丽的水晶灯。
他恰巧站在灯光底下,投下一道长长的身影。
叶知荫收拾了一会儿,忽然掀起眼皮,看了耿舟两眼,又飞快地收回视线,低着头说道:“……你走远一点,挡住光了。”
耿舟哦了一声,沉默地退开,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背后忽而传来叶知荫的声音,他叫住耿舟:“你帮我拿一下放在浴室里的旅行套装,可以吗?”
耿舟哪里会拒绝叶知荫的请求,他背对着叶知荫嗯了一声,大步往浴室走去,在洗漱台下的柜子里找到了叶知荫早就准备着的洗漱套装,拿出来帮叶知荫好好地放进行李箱的夹层里。
叶知荫看着耿舟做这一系列的举动。
“要是你是我助理就好了。”叶知荫开玩笑说,“赵大华被辞退之后,公司到现在都没替我找到合适的助理,就这个旅行套装,我记得自己放在浴室里的,但之前找过几次,都没找到。”
耿舟嗯了一声:“它在最底下的那层抽屉里,你习惯把暂时用不到的东西塞在那里。”
两人的气氛有点尴尬和僵硬。
叶知荫忽然出声:“你最近有点心不在焉,怎么了?因为《果冻》的成绩不够好吗?”
耿舟摇了摇头:“《果冻》有这样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我没有不开心。”
的确,他们组合上辈子也是用《果冻》这首歌火起来的。《果冻》当时的成绩挺不错,连续蝉联了两周的季军。当时,叶知荫的专辑扑过一次了,公司几乎抱着忐忑的心情孤注一掷,为他们做了这张单曲,结果有第三的好成绩,让公司高层们放下了心,也安心为两人的组合造势。
如今有营销号吹低《果冻》和yg组合,不过是因为《全世界》太火了,两厢比较之下,《果冻》确实不够出色而已,这并不代表它取得的成绩不够。
反正李经理不止一次恭喜他们组合出道的旗开得胜。
叶知荫问:“那你是怎么了?”
——因为你要离开我两周,我会很想很想你的。
脑子和心里都是这一句话,耿舟却完全不敢说出口,他舔了舔嘴唇,随便找了个瞎话,说:“我就是想养狗了,但是想起那天在超市你说不准养狗……有点烦闷。”
叶知荫压根没想到耿舟这几天闷闷不乐的原因竟然是——这人想撸狗,却迫于有他这个强权主义的室友在,不能撸,犯瘾所以不开心了。
他还担心这人是有什么烦心事,结果就是因为不能养狗。
狗有他这个室友好吗?
叶知荫沉下了脸,心想,真是白担心他了。
耿舟有点想要叶知荫察觉到他的那些露骨的小心思,又怕叶知荫知道了以后彻底不理他,左右为难,心里煎熬得厉害,迟钝没发现叶知荫神色的变化。
第二天叶知荫坐飞机离开b城,耿舟就更是抓心抓肺地难受了。他以为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叶知荫即便还没有特别亲近他,也应该把他当做了会经常联系的好友。
耿舟吃饭拿着手机,练舞把手机藏在口袋里,一旦感知到震动,他就会拿出来看一看,是不是叶知荫发来的消息。他以前还会去小区的泳池游个泳,但游泳不能带通讯设备,他也就放弃了这一习惯。
每天拿着手机,茶饭不思,连人都消瘦了一圈,教他练舞的老师还打趣地问耿舟是不是在追妹子失败了,怎么看起来那么颓。
耿舟心想,能不颓吗?这都几天了,叶知荫没联系过他,连林泉偶尔都能接到叶知荫的电话,说是报告一下行程和拍戏的进度。
一天,耿舟似往常一样,出席了一则通告,接受了一个知名地方台主持人的采访。这位主持人幽默风趣,很会抖包袱,场下被请来的妹子们都笑得花枝乱颤,而耿舟的脑海里都是“叶知荫怎么样了”,不大能听进去主持人的话,更不能随机应变地接收对方的梗。
最后录播的节目结束,主持人在后台忍不住和自家的编导吐槽,说:“不是说这个耿舟非常地幽默风趣吗?我觉得这一个半小时都是在尬聊。”
耿舟清楚自己最近很不在状态,心不在焉,整个人像是行尸走肉似的,林泉也批评他说刚才的节目效果不太好,让女主持人站在台上一个人撑场子,他都不怎么配合的。
他听完后觉得自己很不礼貌,惭愧地去后台想向那位女主持人道歉,没想到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人家和编导吐槽自己,为了避免尴尬,他索性退出了房间,找到林泉一起回公司了。
哪想到林泉似乎在打电话,耿舟不知道他在和谁通话,怕打扰到他,匆匆转身离去。
林泉却叫住了他:“哎……耿舟,你过来接一下电话。”
耿舟都快走到门口了,听见林泉的话,觉得奇怪地歪了下头,才又慢慢转过身来,往林泉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无声地张了张嘴,用口型比划着问:“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