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一看,“八寒池”三个字映入眼帘。他皱了皱眉,八寒池?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是回忆啦,回忆。攻受第七章相遇。
专栏中有两篇预收文,一篇古蛋《将军骑马不开车》,一篇咸蛋《钙舞首席'娱乐圈'》。还有愿意支持的小伙伴可以收藏一下作者专栏啦,感谢!
这里先放古蛋文案: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养的一条狗。”
戏鬼将军年轻气盛,性子好玩,从十年禁锢的高阁上抢回个男人,锁在家中,日日把玩,夜夜折。辱。
将军哪儿哪儿都好,就是有点儿色。战场之上,也不忘一探敌营,瞅瞅对方大帅早就名闻天下的貌好之姿。
挤在窗户缝从下往上一路瞄,眨眨眼睛:噫,好腿,好腰,好身材!
可是越看越觉得,怎么有点眼熟?
敌军刑场之上,万千矛头所指,将军苦不堪言,可怜兮兮道:“好栈衣,你看我养了你那些年,好好说话,切莫动粗。”
栈衣但笑不语。
将军威武霸气,牛气冲天,铮铮傲骨,绝不服输!
从此,再没出的来敌营……
第2章 大闹阎罗殿
*
这几日,阎罗殿内是被闹得鸡飞狗跳。
有一人肆无忌惮的躺在虎皮绒毯之上饮酒而欢,一膝弯起,一手执壶,脖颈上扬,仰头而尽。
下头百鬼暗影搓搓,全都伸着脑袋好奇的往阎罗殿内瞧着。
阎罗殿阴森可怖,石壁雕刻着千奇百怪凶神恶煞的鬼神,各个青面獠牙,怒目圆瞪。
石殿四个角落幽蓝鬼火飘忽闪动,将这地狱中的暗无天日映衬的更加鬼气森森。
而这死一般沉寂的殿中,却因那饮酒之人的一席红衣,将此处添了些别样的色彩,那抹红在这百鬼窜动的无间地狱中明亮无比,叫人一眼便能看见。
殿外有个小鬼头盯着那红衣哥哥看了半晌,转过头问身旁的年迈之人:“爷爷,那个小哥哥好好看啊,他是谁?”
“不知道啊。”爷爷咳了咳,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须,道:“那个小哥哥早就下了无间地狱了,只是一直沉睡不醒,没人知道他从哪儿来,又是何人。”
“哦,这样哦。”没得到答案,小鬼头兴致缺缺。
“不过嘛。”爷爷又道:“阎王爷对他很是看中,一直将他魂魄养在八寒池中,每日都要去瞅上两眼,要我说,这小哥哥呀,定是个极为重要又尊贵的人。”
“哇。”小鬼头眼睛亮晶晶的瞧着上方那人。
然而,皮相嘛,都是表象。
这几日阎王爷不在,无间地狱中本是一切正常,但谁知道这位祖宗此时苏醒?将这里闹的是鸡犬不宁。
睁开眼便闹着要走,但他是已死之人,怎可随意放之?
酒喝罢了,腹填饱了,他便开始不消停了。
一身红衣,斜眉入鬓,神色飞扬。肩抗一把玄色伞,指百鬼,威胁道:“让我走,否则,我将你们无间地狱尽数毁去!”
阎罗殿的官兵都不知该怎么办,都知道这个人是阎王爷几百年来日日看顾的人,纷纷抓耳挠腮。
虽然无人让路,但也无人拦截,双方僵持不下,少年等的有些不耐烦。
“不让?那可别怪我了。”手腕飞转,伸出食指,食指上悠然窜出一股火苗,热气“腾”的四溢,殿堂之上一片惨叫声,那热气滚滚涌来,丝毫不让人怀疑能将这些鬼混焚烧殆尽。
正在一片鬼哭狼嚎之中,传来一声暴怒:“秦意之!”
秦意之收回火苗,见到来人,朝他吹了声口哨:“哟,我说谁呢,你可回来了,快放我走。”
来人正是阎罗殿的主人,正怒气冲冲的向他走来。
“走什么走!你就给我乖乖待在这,哪里也不许去!”
“不行,我必须走!”秦意之神色微凛,语气毫无商量余地。
阎王爷见哀嚎一地的鬼魂被刚刚那火苗弄的东倒西歪,气便不打一处来:“你给我把你那破伞收回去!下来!跟我走!”
“去哪儿?”
“跟我走就对了,别那么多废话。”阎王爷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嘴里小声骂道:“呸,都怪那个臭华澜,非给我塞这么个祖宗进来。”
一边怒瞪秦意之:“还不快点。”
秦意之饶有兴趣的看他着急模样,道:“阎王老儿,你别耍花招,你知我所习何术,这无间地狱可全都是鬼魂,若不想我将这里所有人收归己用,你最好老实点。”
阎王爷何曾被谁这般威胁过!气的憋红了脸。
但,秦意之说的没错,他所习法术名曰残誓,能召唤所有已死之魂,这无间地狱全是鬼魂,简直就是送给他用。阎王爷猛地一甩袖袍:“哼!少威胁我!是缪文清要我叮嘱你些事!过来!”
*
眨眼不过五百年,早已物是人非。
昔日无尽梦回出了个无双少年,叶云染。许是苍天庇佑,这么多年后,又出了个少年,名字相近,面容相近,这性情与修为,更是相近。
唯一不同的,恐是这位少年,是个难伺候的主。
此时,庄严肃穆的仙道首阁,气氛压抑无比,高堂之上,泫寺长老怒视下方那位清冷的少年。
“叶云尧,你可知罪!”
厅中潇洒而立的那位少年,薄唇微抿,眸子清凉,嘲弄之色尽显。
他手握逍遥扇,身着云烟蓝,道:“不知。”
“你!大胆!”泫寺怒极!手指着他直哆嗦,气的没了话。
下方所坐的众派首阁纷纷头痛,这可怎么办,泫寺与无尽阁的人,哪边都惹不得啊!
此事,还要从前几日的修仙大会说起,修仙之人自语正道,唾弃妖魔鬼怪,憎恨阴邪妖物。五百年前,天下出了个闻风丧胆的血衣罗刹,那罗刹鬼的残誓之术,能召天下百鬼,驱邪吝妖兽。尤其四员猛将,上古凶兽:饕餮、混沌、梼杌、穷奇,更是帮他作恶多端,杀尽天下。
而叶云尧便是在修仙大会上以罗刹鬼的残誓之术,召阴邪,一举夺魁。霎时将围观在擂台周围的老头子们惊的瞠目结舌。
此时此刻,一群首座坐在大殿之中,为那事商讨决策。函丹派的丹如姑姑性情温和,不忍责怪叶云尧,一直在为他辩护。
“丹如,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已到今日这地步,你也别装糊涂,五百年前这世道哪有如此安宁,就是因当时那逆子秦意之不知从哪折腾出了这召唤之术,被魔浸了心。那些时日,魔物遍地,血红满天,残尸遍野,多少人死在他手上?!那血衣罗刹手上鲜血汩汩,人命无数。如此,难道你们希望叶云尧习他术,歩他后尘?!”泫寺胸膛剧烈起伏,将座椅扶手捏的咯吱响。
丹如有些踌躇,昔日鬼公子她也曾亲眼见过,漫天鲜红染色的天色,七日不曾散退,那场浩劫,修仙界死的死伤的伤,最后也是迫不得已,将无尽阁的叶云染给请了出来。
那一战,惊天动地。昔日的丹如和泫寺真人等人,断不愿再去想那地狱修罗般惨状。
最终天地震荡,一战之后,叶云染与鬼公子双双毙命,人们对罗刹鬼是恨得咬牙切齿。
长久多年,直到现在,记忆中即使模糊了那鬼公子的模样,丹如与泫寺等人,却记得他一席红衫,端立云头,傲然大笑的潇洒。
秦意之,那催命符一般的名字,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的心里。
此时,叶云尧站在厅中,身形挺直,语出惊人:“泫寺真人,丹如长老,我知你二人担忧何物,只因那残誓曾是血衣罗刹的术法,唯恐我习后生变,但今时今日,别说我师父不在,就是他在,也无人可阻挡我。云尧习逍遥道,门归无尽阁,望二人仙长瞧清楚,看明白,这世上可以强迫我的人,还未生出来,云尧并非你首阁之人,若要如何,还轮不到你们管教。在此别过,告辞!”
身形渐远,泫寺气的浑身都在颤抖,一掌轰出,浓烟四起,直逼玄关。
叶云尧转身执扇,手腕飞转,横横一扇,将劲风扇了回去。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
泫寺气的又要出招,丹如连忙阻拦。
低叹一声,泫寺无法:“管不住啊,管不住啊。”
泫寺转回目光,道:“丹如,那残誓之术,你也知,随着修为的增长,召唤之人能召唤出修为极为恐怖的魔物,而已死之物,我怕……”
泫寺一言又毕,愁眉不展。
丹如已懂,道:“你是怕,尧儿天赋太为过人,如今的修为已能召唤极凶之物,怕再过不久,他可将那已死五百年的……”
丹如神色微变,这亲口说出来,才发觉自己声色颤抖。
泫寺低叹:“哎。”
“没错,若叶云尧继续修习下去,恐怕……那鬼公子,将会重见天日啊。”
*
首阁规矩甚多,路上并不常见行人往来。这里总是静幽幽的,一丝人声也无。
有一人几个起落,波澜不惊的穿梭在首阁的楼宇之间。行在无人的小路上,快影穿梭,翻越砖墙,落在藏书阁门口。
脚步轻悄,闪身入内。来者正是无尽梦回的叶小公子。
来参加修仙大会,便是为了趁机溜进这儿的藏书阁。
首阁的藏书阁从不对外人开放,能进藏书阁只有三人,那便是首阁三大长老:泫寺真人,法现长老,和逆水华澜。
泫寺和法现常有人提,只是那逆水华澜人称华澜仙,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他已是德道飞升的仙人,百年前就已闭关不出,是以,世人只听其名,却不得见其身。也可以说,就是个挂了名占着坑却不用的冒牌长老。
血衣罗刹的残誓之术是叶云尧多年前于无尽阁后山中偶然得来,昔日拾到这本本子,装裱残破不堪,只那封皮壳子上写着几个大字,笔力苍劲,又如行云流水。
一经修行,叶云尧对秦意之那人颇感兴趣,何人能创出这等术法,与正道人所修孑然不同,有别样风貌。
对那血衣罗刹倒是存着几分探究好奇,可惜那破书上只封皮写着《残誓》和龙飞凤舞的“秦意之”五个大字,其余再没有任何信息,无尽阁的藏书阁被他翻烂了也没找到一丁点关于鬼公子的信息,痕迹消腻的极为古怪,叶云尧久寻不见已知其中蹊跷,如此看来,该是被人刻意抹去。
叶云尧步履从容的行在藏书阁顶层,行步之间,衣衫不起一丝波澜。
翻阅多部书籍,也没看见相关的信息。
叶云尧心中疑惑,朝四周看了看,见西南角有幅画,这画不似其他大气山水,妙人佳物。反倒那画中之人生的青面獠牙,面容丑陋。而那画中之人心脏,头颅,以及四肢都被细小的银针钉住。略感奇怪,走近看去,心下讶异:“这画怎么有阵法相护?”
叶云尧见画旁提着一行字,他细细看去,嘴中念出:“血衣罗刹鬼公子,无量一出天下叹。”
忽的!
密不透风的藏书阁阴风四溢!悉悉索索的声音愈来愈大!鬼哭狼嚎的怨气声声不断,接连响起。叶云尧顿觉不对,握住逍遥扇,凝神戒备,但不知怎地,心跳越来越快,藏书阁死气沉沉,他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何方鬼物,现出形来,饶你不死!”叶云尧冷声道。
但久久不见人,屋内阴气却散了开来。
于不可见之处,有两道鬼魂一个没头,一个没腿,正歪歪斜斜的漂浮在画上空。
无头魂也不知从哪儿发声,倒与常人无异,就是声音有些闷,“咯咯”的仰头大笑,恨不得抖下身上几百年没洗澡的脏东西来。
“哈哈哈哈!苍天开眼,老子终于等到他了啊!”
“无头,你闭嘴,吵死爷爷了。”另一旁无腿之鬼虽嘴中啐他,实则眼中也是说不尽的欣喜。喃喃而道:“五百年,五百年,五百年啊!他能看见此画,那必是我们所等之人,在此守画五百年,终于等到他了!”
无头在一旁抖的更狠,甚至发出“呜呜”呜咽之声,果真,还未等几秒,便发出一声嚎啕大哭:“老子终于可以出去了啊!妈妈啊,老子都发霉发臭了啊!”
“滚一边儿去,你早八百年前就臭的没边了。”无腿鬼嫌他嗓门儿大,嘴中虽然这么说,但其实他眼中也是无限雀跃的。
自五百年前华澜仙将他二鬼锁于此画中,便是要他二人好好守护这片方圆。
二鬼是一脸莫名其妙,华澜仙各种诱拐欺骗,保证不出十年就会放他们出去。
后来再看,还十年,放屁!统统都是放屁!特么的让老子在这待了五百年!
亏啊,怎么不亏,无头无腿心都碎成渣渣了。
生前好歹也是一方霸主,死后怎么就这么没种呢,丢人!太丢人!
无腿一双眼睛泛着精光,紧紧盯着叶云尧:“往前一步,再往前一步,快,快……”他嘴中念叨,见眼前那少年疑惑的朝他们这个方向望来,就知有戏!华澜仙曾说,此画只一人得见,而他们要等的,便是能见此画之人。
二人,啊不,二鬼被困于阵中,盯着叶云尧的眼神,正如饿狼扑食一般凶猛。无腿有眼,无头无眼,他只能原地滑稽的打着转来表达内心的激动。
叶云尧眸中疑惑,沉思片刻,便抬脚向前走去。
他从来都对秦意之尤感兴趣,不知为何,就算秦意之是被天下所避讳的禁忌,他也无所畏惧。于他而言,想做什么,便去做了。
正与邪,一念之间而已,且无甚分明界限,何苦束缚本心。
正道如何,天下又如何?可笑。
耳中阴邪笑闹声不断,那画中眼如铜铃正瞪着他的鬼物似有灵魂一般,仿佛在召唤,在等待。眼无眼白,漆黑一片,惊悚诡异,样貌奇丑无比。
只是那张开的血盆大口却不似往常画中的鬼物那样正欲吃人,而是……在笑?
尖牙突出,嘴角大开。
说实话,这笑,还是不要的好。
叶云尧微微皱了皱眉,鬼使神差的便要伸手去触碰那画中鬼。等他走近之时,才惊觉那原本护着画的阵法居然消失了。
与此同时,紧随而传出一声尖啸:“啊——哈哈哈哈”
“自由了!自由了!我们自由了啊!”
竟是两道鬼魂从画中奔出!
叶云尧逍遥扇攸地展开,冷眼而视,语调不含一丝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