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寡妇三个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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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寡妇三个娃-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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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劳师爷。”

    戚书望双手接过,落座吃饭。

    “大人,三思,以往有个家可以回,三餐有人管,夜里有人等,家和万事兴,这是多少人都盼不来的,现在出去被人骂,三餐无着落,还有人丢鸡蛋烂菜,何苦呢。”

    见人沉默,面色无改,老师爷问:

    “大人依旧主意不改?”

    “不改。”

    太阳落山,衙门里冷冷清清,老师爷也要回去吃饭,临走时留了两个干馒头。

    外头是万家灯火处处飘香,戚书望在院子洛看落日,似乎能嗅到饭菜香,衙门拐个弯就是戚府,他想:这莫不是家里的饭菜香?

    肚中饥饿,戚书望旋回厅,拿出馒头,又想无水,今日走了几个衙役,剩下的回去吃饭,这衙门里已经无人烧水。

    他独自去衙门烧水的小偏房,拾起灶上的火折子,搬来小板凳坐下,捆了些稻草塞静灶里。

    烟熏了眼睛,怎么都不见起火苗,他叹了声。

    以往做贤王的时候,不会生火也正常,跟着章无虞浪迹天涯的半年里,生火做饭洗衣刷碗样样都学会了,只不过过了几年好日子,这些手艺却又丢了。

    半天火烧不起来,戚书望端着凉井水回屋泡馒头去了。

    幸得是夏天,衙门凉快,戚书望将几张椅子拼好,躺着哪哪都膈得难受,半响爬起来,把老师爷平日用来枕着后腰的垫子拿来枕头,这才勉强入睡。

    ☆、我待他如弟如子

    次日一早,衙役在门口直打哈欠,反正今天恐怕也和昨天一样,没有百姓愿意来,也就做做样子。

    有匹马儿由远到近,在衙门口停下。

    衙役问:“来者是要报官?”

    “我不报官,我是知府手下的,要见你们大人。”

    衙役忙将人迎进,老师爷也不知知府的人为何来了,忙告诉戚书望。

    来人也不废话,茶未动就说正事:

    “小的是代我家大人传话来的,我家大人让戚大人凡事要多想想,莫要因为一些不值当的事丢了前程。

    戚大人可知,你要与养母断绝关系之事已经传到了知府耳里,知府爱才,才让小的来告知一声,如今朝廷上下都讲究母慈子孝,大人硬要背道而驰,恐怕我家大人也保不住您,压不住悠悠众口,很快恐怕朝廷都会知道,到时候这乌纱帽也得掉。”

    戚书望眉头紧锁,这五年风平浪静,虽然世间已经无人知贤王,当年他坦然去殿试,朝中那人因以前不常见他,兴许未曾想到贤王不死还敢去科考,所以有惊无险,如今再惊动朝廷,不是明智之举。

    “大人,话已经说到此,想必大人心中也有数,有些事不用做得那么明显,若是真的不想认这养母,平日给点银子打发,亦或大人自个寻个住处逍遥,办法多了去了,何必自讨苦吃。”

    戚书望抬手让茶,道:“承蒙知府抬爱,吃些茶果再回去复命,且告知你家大人,该如何便如何。”

    来人不敢相信,“戚大人,你这是宁愿要不做官也不要这养母?”

    戚书望:“是。”

    “这。。。。”带话的语塞,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话,干坐了喝了杯茶,又被老师爷送去马厩,临走时忍不住问道:

    “你家大人是不是跟他养母有矛盾?难道是婆媳之间相处不好?否则怎的不做官也要断绝关系?”

    “我家大人尚未娶亲,与养母之间也并非有嫌隙。”

    老师爷将人送上马,也是一脸的茫然,县令这一次做的事,他也着实猜不透啊。

    带话的前脚刚走,新菊后脚进门,直冲到戚书望平日办公之地,焦急道:

    “咱们镇里的五个老寡妇,带着一伙人来骂老夫人了!”

    戚府门口,章无虞站在台阶之上,身后若干奴仆,因没她的话也不敢出手。

    朱寡妇领着五个寡妇,还有些许妯娌之类的,沉沉的训斥着章无虞。

    “还是快些承认好,你要是没做错事,你养子为何忽然要断绝关系?”

    五个寡妇里年纪最小的王寡妇道:“说不定是偷男人去了,养子发现了,这才忍受不了要断绝关系的。”

    周遭百姓议论纷纷,有的赞同,道县令也不像是如此冷血的,一定是身为养母不检点,这才惹出了这么多事。

    也有的不太相信,这年轻的寡妇要找男人早找了,用不着偷偷摸摸的,寡妇改嫁虽然有人笑,但也不是什么大事。

    看章无虞面色冷淡,站着不反驳,百姓之间倒是有人信了老寡妇话几分,如果不是被说中,那为何都被人指着鼻子骂了还不辩解。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声‘大人来了。’

    章无虞眸眼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笑意。

    “怎么回事。”

    戚书望瞳孔猛缩,样子有些阴沉。

    新菊都快气哭了。

    “就是这些人,莫名其妙跑来家中,骂老夫人偷汉子,所以大人你才不认老夫人。”

    戚书望目光阴鸷,神色未曾有过的骇人。

    那些骂章无虞的人无端的有些心虚,均是默默挪开目光。

    朱老夫人被戚书望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怵,冷下声音道:“若不是寡妇偷汉,大人还有什么理由要坚决不认养母?”

    戚书望下意识看向章无虞,又猛地转开视线。

    章无虞朗声道:“书望,还不和百姓们解释,我并非偷汉,你再喊我一声娘,这些谣言也就不攻自破。”

    戚书望额头汗湿,表情是难以察觉的痛苦。

    “难道你要让所有人都信我偷汉,所以你才不认我?让我以后都抬不起头?”

    戚书望一顿,嗓音干涩道:

    “我不愿。”

    “那就说,我不是偷汉的寡妇。”

    “你当然不是!”

    戚书望厉声道。

    章无虞唇齿轻启。

    “那你现在喊我一声娘。”

    那一个‘娘’字,在戚书望的嘴里转了又转,却像是失语般难以说出。

    所有人屏息等待着。

    “我,不认你作娘。”

    错愕,真真实实写在章无虞脸上。

    除了第一夜她失态外,之后两天戚书望的表现在她意料之内。

    这个曾经是贤王的孩子性子倔强,决定的事情很难更改,唯独有个例外,那便是‘她’

    戚书望不会放任她被人指责,所以她才利用了几个老寡妇,却没预料到事态在意料之内,状况之外。

    “来人,将闹事者抓回去。”

    戚书望朗声喝道

    五个老寡妇面面相觑,她们可是宜阳县的招牌,朝廷钦点过的,有贞节牌坊的,县令就不怕引众怒?

    衙役已经压住老寡妇们,章无虞不得不开口。

    “慢着,几位老夫人乃是宜阳镇的福,怎能抓。”

    她心中叹戚书望怎么如此莽撞,这几个老寡妇在宜阳镇内德高望重,要是真抓了,只会让民怨更甚。

    “她们带着人聚众闹事,本官身为县令,当管。”

    你这傻小子,我是在救你那岌岌可危的名声!你我怎么闹,百姓只当看热闹,但要真抓了寡妇,这乌纱帽是不想要了?且那五个寡妇毕竟是受她指示,也不可能让人真的被抓。

    章无虞喝道:“既然你说三天之内搬走,我一日还住在戚府,一日就还是你娘,这五人不许抓!”

    百姓议论纷纷。

    “老夫人当真是善人,都被这么骂着还能冰释前嫌,这样的人怎么会偷汉子。”

    “大人可真是冷血无情。。。。。。”

    “我信老夫人,恐怕是县太爷官做大了,嫌弃养母,连有贞节牌坊的寡妇都敢抓,还有什么做不出的。”

    “。。。。。。”

    戚书望不怒自威,沉沉扫了章无虞一眼,道了声‘放人’这才离开。

    一场闹剧,章无虞由着新菊搀回了房。

    “门口看热闹的已经散了,那五个寡妇也走了,夫人,那些人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章无虞摆摆手,让人下去,呆坐了一会后才起身拿出匣子的画卷,挂起后贡上两柱香,叹气。

    “琼妃啊琼妃,当年解围之情,一饭之恩,我曾发誓一生认你做主,可惜只不过短短几年你便随着孝帝而去。

    你曾将贤王托付于我,想必是希我守他长大成人,如今你儿子倒是不输当年孝帝之风,就是错托了情义。。。我挡了挡了,恐怕也是挡不住。”

    章无虞顿了顿,忽的想开,刚才戚书望恐怕不是真的要抓那五个老寡妇,只是为了创个机会让她出头,好让百姓怜她,自个又把骂名全担了。

    她垮了肩,一脸的无奈。

    “孝帝多情,没想生了个专情种,可我待他如弟如子,这可如何是好?”

    ☆、蠢笨之人

    当第二次晚饭,一家之主依旧未曾出现时,饭厅的气压格外的低沉。

    吃完饭后,章无虞将二儿子叫到书房。

    “找房子?!我看大哥不敢做到这份子上,三日就搬也是噱头而已。”

    戚书闻絮絮叨叨道,章无虞却搬出了一个小匣子,里面有一些碎银子。

    “这些你拿去,给娘租一个小院落就好,我想过了,书问还小,我且带在身边,你依旧住在这戚府里。”

    “我是这种没义气的?你怎的要书问不要我?我也还小啊,虽然能挣银子,但还没成家立业呢。”

    戚书闻又把银子推了回去。

    “我有钱。”

    “你哪里来的富余银子,虽然咱们家有个油条铺,但是挣下的钱都拿来家用了,你大哥的俸禄就那么一些,不要逞强。”

    戚书闻想说其实整个镇子的油条铺都是他的,但说了之后肯定就得解释哪里来的银子,之后还得牵扯出他真正干的盗墓的行当,当初他答应师傅,技未成是要保密的,这事瞒不住戚书望,但再多一人可不行。

    他咬咬牙,把碎银子收了。

    戚书闻出门办事后,章无虞嫌房间闷,刚出了院子就看见福伯形色匆匆朝着大门去。

    将人叫住,章无虞问:“管家这是要去哪?”

    福伯道:“老夫人,大人这几日虽不在家,但也吩咐老奴,家中若是有事就到衙门去禀告。”

    章无虞道:“那你是要去说何事?”

    福伯:“三公子的夫子,明日要见家长。”

    “我问过书问,他说有好好上课,每日功课也都有做,为何又要被夫子请。”

    福伯摇头,“似不像是坏事,今日去接三公子时,夫子还带着笑,也不怒,几位师娘还给了三公子几颗糖豆,夸他可爱。。。”

    章无虞想了想,“这事不用和大公子说,明日我去。恐怕这戚府以后我也住不得,家里家外的还要你多操持。”

    挡住福伯欲言又止的话,她继续道:“我不认字,没有什么大本事,只不过养了人几年,出了些银子让他去科考,如今好吃好喝被供养了几年,也算还完。你却依旧是戚家的家仆,他性子沉闷有什么事只喜埋在心中,你要是见了他神色不对就多问几句,他不说也就算了。”

    “老夫人。”

    福伯有些动容,只得答应下来。

    翌日,戚书问得知又被请家长后,还没出门就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娘嗷,我肚子疼。”

    福伯关切,“怎么会忽然肚子疼呢,难道是昨晚肚脐吹了冷风,着凉了?”

    戚书问认真的点点头:“是的,我想去茅房。”

    章无虞:“福伯,去拿个夜壶放在马车上,让三公子路上用。”

    戚书问站起来拉住福伯,挤出一个哭脸:“我又不疼了。”

    上了马车,戚书问挨着章无虞坐下,好一会眨巴着大眼,拉着章无虞的手,“娘啊,儿子的生辰可是要到了。”

    “还有好几个月,怎么?”

    “儿子能不能提前要礼物?”

    迎着章无虞默许的眼神,戚书问极尽所能的装得天真。

    “娘今天可以不去书院吗?”

    “可以。”

    戚书问脸色一喜,听得身边人悠悠道:

    “那就让福伯去知会你大哥,让他去。”

    戚书问一震,心里思量,大哥最恐怖,娘第二恐怖,让第二恐怖的人去好比让第一恐怖的人去好。

    马车行驶到书院门口,戚书问撩开帘子刚要下车,腿脚一软差点跌下,站在门口树荫下的除了大哥还有谁。

    “娘啊!”

    他泪汪汪的回头。

    章无虞下马车,与戚书望打了个照面。

    这人躲了三日,倒是狼狈多了,眼下的疲惫怎么遮都遮不住。

    “昨日碰到了书问夫子的师娘,她说夫子有事要见家长。”

    “书问是我儿子,要见的当然是我,你又是他的谁?”

    章无虞拉着戚书问越过戚书望,直直的朝书院内走去。

    难道大哥不一起来?戚书问频频回头,却见人不跟进来,而是上了轿子,直径离开。

    大厅内,见了夫子,章无虞关切道:

    “是不是我家书问在学堂不乖?”

    “那倒不是,自从上次之后,这孩子也不睡了,课上倒是听得很认真。”

    那是为何?章无虞有些不解。

    “戚家夫人,你家三子实在不是读书的料。以往他每日在课堂上打瞌睡,学得不好也就算了,如今认真听讲,却也学得一塌糊涂。

    老夫学堂里十几个学子,就属他学得最差,记东西也记不住,做的诗狗屁不通,是真的蠢笨之人!”

    章无虞听到‘蠢笨’二子,眉头跳了跳。

    夫子继续道:“老夫是念在当初老夫人你亲自上门的一点心意,所以也就耐下性子教了,如今喊你来只为一事,这教能教,但是出去之后不能说是老夫的学生,这种蠢笨的孩子。。。。。。。”

    章无虞忽的拍桌,夫子话还没说话,冷不丁被这声响唬得茶都差点撒了。

    “恰好打了只蚊子。”章无虞扫了扫掌心,道:“既然我家孩子无缘受夫子教诲,我带走就是,我这人不爱计较,夫子可不要再乱说人家孩子蠢笨,其他人的爹娘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她起身,拂袖而去,出了大厅直拐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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