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书望:“。。。。。。”
一家之主顶着张沉沉的面去了衙门,公事稍微告一段落后,令衙役去喊自家二弟来。
☆、当县令,真的是很穷的
戚书闻兴匆匆的来; 一落座就迫不及待道:“大哥,娘要开酒楼你可知道?这下可好,我算是解脱了。”
看弟弟兴高采烈,戚书望道:“何来解脱之说?要是开了酒楼,不怕娘要你继承酒楼?”
“娘还真的有这想法,多亏了戚镜,那人可真会说话,三言两语就让娘改变了主意。”
看着二弟与福伯相似的表情,戚书望眉头一跳。
戚书闻又从怀里掏出一块油脂膏来,喜滋滋道:“他的好东西可不少; 我只不过说了一句手有些干,便得了这个; 看这成色可是上等货色; 不容易买到。你知我本行是干什么的,手可是吃饭的家伙; 最忌炸油条炸得手糙,那戚公子可真是细心体贴。”
戚书望扶额,打算换一个不会让弟弟再提到戚镜的话题。
“书问呢?”
“在家等着跟着戚公子打野味; 那戚公子见多识广; 说咱们本地有种鸟儿别处还没有; 打下来后烤着吃,别有一番风味,如今书问不是念叨着秦修颜的菜,就是念叨着戚公子的鸟。”
戚书闻敲了敲鼻梁; 眸光里带着汹汹的比试之心。
他堂堂贤王,还就不信比不过区区一小商人。
“对了,大哥,叫我来做什么?”
“借钱。”
刚一开口,刚才还雄心壮志的县令大人立刻意识到先输了一次。
县令虽然是官,但公正廉洁的他,确实有点穷。
“我们戚家之事不用外人插手,既然无虞要开酒楼,那出资之事我来办,银子你先出。”
“开酒楼银子可得不少,我虽然勉强能出。”
一家之主目光热切,掌心沉沉的压在弟弟肩膀上。
“大哥相信你。”
“大哥,要是你肯裸着上身在院子里跑一趟,我就出。”
之前被戚书望瞒着很多事,导致他以为这一个家真的要完了,苦闷了许多天,不借着这机会吓吓人不甘心。
戚书望一脸胡闹的表情,甚至甩袖离开。
戚书闻偷笑,忽听得外头衙役在喊。
“大人,您为何要脱腰带啊?”
“大人,您怎么连袍子也脱了。”
“大人,再脱可就是只剩中衣了。”
戚书闻:“。。。。。。。”
戚书望揣着从弟弟那里得来的三百两银票,又从弟弟嘴里得知此时章无虞与戚镜正在镇子里的张员外家中,雄赳赳的出了门。
衙役见县令出门,立刻跟上。
戚书望本想着无需兴师动众,但一转念,如今不是贤王的身份,穷得很,这三百两可是巨款,还是让衙役跟着保险。
张员外家,戚镜陪着章无虞正在谈生意。
昨日他们看重了临江的一栋空屋,来做酒楼很合适,今早便来找这空屋的屋子,想将店铺盘下来。
小厮来报,道县令来了。
张员外忙起身,忙中抽闲的扫了章无虞一眼。
县令与养母之间不合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若不是这寡妇跟县令有点关系,再加上小厮来报,同行的一看就是个贵公子,他才不会让寡妇登堂入室。
他不知这县令来是好事是坏,事忙出门迎接。
戚书望被迎上座,接过小厮递过来的热车,拨了拨茶叶梗。
因他是县令,未开口时,其他人也不敢先说。
“张员外,张家乃宜阳城家喻户晓之大家,官民一家亲,应该多活络才能共同为宜阳城出力。”
戚书望抿了口茶,当个县令倒是有个额外的好处,他不动声色的瞥了眼戚镜,目光沉沉:只要在这宜阳城,看你能将无虞带到哪里去?
“大人真不愧是父母官,小的本应率先上门才对,真是失敬。”
张员外夸着,心里却很茫然,这县令来这都一年了,要活络早干嘛去了,偏偏到今日才来,莫不是有额外的意思?
想到这里,张员外更提心吊胆。
“看来本官今天来得不是时候,张员外还有客。”
“哪里的话!大人来让蔽室蓬荜生辉!”
张员外忙说,戚镜也道:
“说得是,是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冲撞了大人。”
章无虞若有所思的看了戚书望一眼,后者装没看见,满意道:
“既然如此,你们继续。”
刚才两方谈的是租金以及开酒楼后如何打理,都是生意上的事,各种行话层出不穷。
戚书望表面冷静,内心茫然,他未做过生意,根本就听不懂。
终于谈到租金时,戚书望精神一振。
“夫人是本地人,我与戚公子又一见如故,这租金好说,要是别人租,没个一千两下不来,你们要,七百两便可。”
话一落,听得茶碗‘哐当’压桌,在场众人齐刷刷看去。
戚书望淡然极了,端起茶碗姿态优雅的抿了口茶,托着茶碗的手微不可闻的抖了抖。
居然。。。要七百两!
戚镜寻求章无虞的意思,后者是真的想要。
那酒楼位置非常好,靠着江边,夏日江风舒适,冬日江面结冰,落雪后又是一道好景致,放弃略微可惜。
她心里盘算着,得借戚镜多少银子才能让店先站稳脚跟。
见她这样子,在场两个男人知道她的意思。
外头忽的一片嘈杂,张员外唯恐惊扰了县令,忙让人出去看看。
小厮跑回来,道街尾有户人家失火。
作为县令,戚书望自然不能不管,起身就朝现场赶。
当下正是六月,天气炎热,有户人家将平日引火的稻草与柴火放在院子里,引了火气。
戚书望叫来衙役,令人去将这屋子前后几户人家全都叫出,不许留一人。
衙役领命而去。
他又叫另一衙役带领百姓去取水灭火。
现场本是乱糟糟的,但因县令指挥有度,众人也并不惊慌。
本来火势渐小,但意外刮来一股顺风,将火苗带到了周围的房屋,借着天气炎热之事,一下好几户房子同时烧起。
百姓纷纷逃窜惊呼,拼命想跑回家中拿贵重东西,唯恐烧到自己家。
戚镜叹气,恐怕这次宜阳镇会好好损失一把。
章无虞却很淡定,看向几步之外眉头紧锁的戚书望。
循着她的目光,戚镜见人在纷乱之中身形不动,面色不惧不恼,淡定得很。
章无虞道:“有他在,无需担心。”
☆、章夫人从不交朋友
一衙役小跑道两人面前。
“夫人; 大人命我护着您,您且先到一旁闭着,免得被火苗子撩了哪里,大人那我不好交差。”
章无虞点头,跟着戚镜站远了些,对衙役道:
“我就站在这里,火苗子烧不着,你且快去帮忙。”
那衙役也忙得焦头烂额,忙点头称是,这才跑到戚书望身边; 低头似是交代什么。
戚书望余光扫了眼站得远远的章无虞,心才安定; 令衙役控住住百姓; 不许周遭百姓回家。
百姓不依,这现在回家; 说不定还能抢些家当,怎么能干站着
戚书望当场抓了个壮汉,令衙役拘了; 厉声道:
“谁还敢回家; 便一并拘了押回衙门。”
百姓一时间被震慑得不敢再动; 忽的一声轰隆,原来是波及的房屋大梁塌了,幸好无人。
这一吓,百姓也不敢不听。
远处; 戚镜道:“你捡的人倒是有几分气势。”
同站在屋檐下的一百姓道:“看你就不像是本地人,处事不惊戚书望,我们这里的小孩都懂的。”
看戚镜好奇,那百姓说得更起劲,“处事不惊戚书望,貌美如花戚书闻,招财进宝戚书问,宜阳城三大景。”
章无虞笑着接口:“这里有他,出不了大问题,咱们也别在这误事,且先走。”
张员外的宅邸离失火的地方较近,想必家中肯定也乱成一团,两人便不再叨扰。
直到入夜,戚书望才归家。
一进院子就见幺弟骑着竹马满院子跑,福伯站在一旁满目慈爱。
他有些意外,将幺弟召到身边。
“今天可是去打野鸟了?玩得开心?”
戚书问摇头,“娘说大哥今日辛苦,书问不能独自去玩。”
说罢又挥着小短腿跑开,叮嘱大哥就站在这里,千万不能走。
不一会,戚书问举着块大帕子兴匆匆的赶来,身后留了一窜带水的脚印,他踮着脚尖,把湿漉漉的帕子拼命举高。
“大哥,擦脸。”
戚书望提起弟弟,把人鞋子脱下,从鞋子里倒出若干水。
跟去的福伯很感慨,三公子真的是长大了,蹲在水井旁绞手帕的样子特别的懂事,虽然绞个手帕湿个身。
戚书望在幺弟炯炯有神的期待目光中擦了脸,让人将弟弟带去换衣服,叮嘱福伯:
“戚公子既是无虞的客人,就是整个戚家的客人,唯恐他脸皮薄不好意思打扰,务必将人请到府邸来过夜。”
想要留在对门过夜,没门!
福伯领命而去,很快回来,恭敬道戚公子已去了客栈留宿,今日不在对门,并请示需不需要去客栈把人请回来。
戚书望非常满意,只道戚公子既然另有安排,要遵循客人的意思莫要勉强,这才心满意足的踱步去书房。
次日,因出了失火这事,戚书望也十分忙碌,直到下午才有时间,他叫来了弟弟,又从弟弟哪里敲来了三百两,午后便去了油条摊。
章无虞正守着摊子,恰好碰见苏巧儿姗姗来迟。
印象中苏巧儿并不是如此懒散之人,所以她就多看了两眼。
苏巧儿见了她也挺高兴,知她是回乡去后有些羡慕。
“两个月不见,还以为你不开摊了。”
章无虞塞了根油条到她手中,笑道:
“这是吃饭的营生,哪里有不开的。”
苏巧儿得了油条,挽起袖子就要去勺碗豆花过来。
章无虞余光一瞥,拉过苏巧儿手腕凑近看,当下心惊。
苏巧儿手臂上有不少针孔,会绣活的女子都有被针扎过,但无外乎是手指,哪里有人扎手臂的?
“你婆婆扎的?”
就算是别人家事管不得,章无虞此时也恼怒不已。
苏巧儿眼神苦,拉高袖子让章无虞看手臂上的针孔。
“绣花针扎在肉里不明显,有时她恼时,就拿数根绣花针扎我,也不会引人注意。”
“你丈夫就不管?”
“她总挑阿荣不在的时候,且绣花针扎过无痕,只有一个红点,男人不懂,我家婆恶人先告状,说我污蔑,说了只会被骂。”
有个来买油条的新妇忙说:“就这样你怎么还呆在那家,我要是你早不伺候,先走再说。”
章无虞并不搭腔,劝人离开容易,可这苏巧儿要是离开了婆家,娘家回不得,如何生存下去?最后免不了还是得再妥协,回去后恐怕只会被婆婆欺负得更惨,而这劝人离家的女人置身事外,也没个损失,一张嘴害死人。
要是能帮上苏巧儿,保她离家后生活,那可劝,章无虞没这办法,所以她不劝。
那新妇买了油条在,又叮嘱苏巧儿赶紧离家不受气,这才走了。
迎着苏巧儿的目光,章无虞叹气,“我也不瞎出主意,但你想做的,就去做,不管什么决定,至少宜阳城,我支持你。”
她一顿,想起这话还是戚书望那时教,她话刚落,那苏巧儿就红了眼眶,真心道:“我也不是那种没有主见的人,其实心中早有想做的,只不过在这里孤苦无依,所以心里害怕,迟迟迈不出第一步,今日你说这些话,可比那些瞎出主意的中听,我哪里是需要什么建议与帮助,只是想要人站在我这边罢了。”
有人站在豆花摊前,苏巧儿拉着章无虞的手用力的按了按,真诚道:
“以后,我们就是朋友。”
章无虞一顿,嘀咕说说自己从来不交朋友,那苏巧儿已经赶忙去出摊。
下午,戚书闻准时来出摊,换章无虞回家。
她从小巷走,一时兴起哼着小曲,快走出巷子时冷不丁的看见戚书望抱臂靠在墙上。
“今日很开心?很少听你唱曲。”
章无虞耳根子有些红,她自认嗓子不好,顶多洗澡时哼两句,都是在无人的时候唱的,忽然被抓现行,有些尴尬。
戚书望眉眼柔和,“可是因为跟苏巧儿成了朋友?”
章无虞一顿,因被猜中更尴尬了,撇过头道。
“我从来不交朋友。”
自从被秦修颜背叛后,她就不喜所谓的姐妹,朋友情谊,更别说到之后去做了宫女,更不可能有交心的人。
☆、逃婚往事
“口是心非。”
见人要恼; 戚书望识相的递银票,认真道:
“拿去盘下那家酒楼,我们是一家人,你和那戚镜再怎么好也只是外人,不用向他借钱。”
章无虞狐疑。
“你这是。。。。受贿了?”
戚书望刚想解释,想来想去又觉解释不清,脱口而出。
“私房钱。”
“。。。。。。。”
“无虞。”
戚镜一身青衫,潇洒摇扇,玉树临风的翩翩走来,腰间玉佩铃铛相撞。
“幸好碰上; 去晚了一步,有个女摊主道你从这里走; 刚寻得一不错的饭庄; 去时顺路邀你一起。”他看向戚书望,“大人可一起?”
“他哪里有时间; 可不比我们这些闲人。”
戚书望眼神发亮,只差没写上‘我要去’三个字,唇齿开启时却说:
“本官甚忙; 就不作陪。”
他看向章无虞; “酒楼之事; 我们回去之后再说。”
“酒楼之事?”戚镜笑,“本来是想到饭庄之后才说,现在倒是忍不住。”
他捞出一张房契在章无虞面前亮了亮。
“知道你想要,今早便去盘了下来; 那地段好,随时都可能被抢去。”
戚书望垂放在身侧的手握拳又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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