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想要,今早便去盘了下来; 那地段好,随时都可能被抢去。”
戚书望垂放在身侧的手握拳又放开。
章无虞高兴,忙催戚镜走,她可有好多构思要好好谈谈。
堂堂贤王揣着送不出去的七百两目送两人远去。
饭庄,章无虞熟门熟路的点上几道菜,道:“这里盐烤笋可是一绝,上好的海盐在锅中炒得火热,笋要现挖,只取笋心,切片后放进锅里一块翻炒,不加水不加其他,过了一会锅里自动出水,焖炖一会,等水手感后,每片笋上都会站细盐若干,吃起来不咸,沾着麻油吃非常可口。
还有茶汤泡饭也是饭庄一绝,用的还不能是碧螺春这种好茶,水仙最适合,泡得浓一点,热茶泡冷饭,饭浅茶深,先喝一口茶,通体舒畅。”
来上茶汤饭的店小二笑着接口,“可不是,这茶汤泡饭各处都有,不过我们家的茶汤泡饭,配的小菜才是一绝,肉松和腐乳都不适合,唯有大头菜,茶瓜笋菜心,酱莴苣,酱生姜等是才是好搭配。”
戚镜浅笑,“以前虽然你家中开的酒楼,也没见你能说得头头是道。”
章无虞道:“倒不是我变得馋嘴,不过这宜阳城只有什么好吃的,书望总往家里带,带得多了我也能说上一些。”
戚镜想起戚书望三番两次看自己的眼神,只叹自己无辜成了某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两人还没吃完,戚镜的小厮就找来,之前找的房子已经有了下落,独居小院清幽,即可就能搬进去,且还带来了张请帖。
张员外因愧疚昨日没好好招待,特意设了酒席请人过去一叙。
章无虞打趣道:“既然我们有,书望也一定有。”
两人按着时辰而去,果真在门口看到了戚书望的轿子。
几人入席,张员外道今日特意请了大厨,对方名气可大着,不在一家饭庄掌勺,只天南地北的走。
每到一地,权贵争相邀请,能请来掌勺一次,可是能炫耀许久的事,更别提人厨艺了得,做出来的菜肴别地吃不着,爱吃的食客简直将其奉若厨神。
张员外说道一半时,在场的几人已经知道是谁。
小厮在门外喊:“老爷,大厨来了。”
秦修颜款款而入,看清桌上人,眉头拧死。
“秦姑娘来了。”张员外笑道:“今天请的都是贵客,就有劳秦姑娘多做些好吃的。”
秦修颜颔首,“我做菜不盲做,向来要先问问食客饮食禁忌,你们可有不喜欢吃的?”
张员外先说:“我不爱吃肥肉,只觉难以入口。”
戚书望,“我不忌口。”
秦修颜看向戚镜,后者冷冷道:
“我脾胃不好,最近大夫叮嘱吃不得好菜,要些白粥即可。”
秦修颜欲言又止,点点头,不问章无虞,转身就要走。
章无虞气!
饭菜上得不慢,且不是一道道上的,却是丫鬟举着托盘一次性上完,热气腾腾的一桌。
章无虞看到每盘菜几乎都有葱姜蒜,就知秦修颜故意的,她向来讨厌食用这些气味浓烈的。
“煮好吃的算不得本事,让食客喜欢吃原本讨厌的食物,才是我厉害所在。”
秦修颜看向戚镜面前的粥。
虽然是粥,用料看似不多,但香气扑鼻,显然不是普通的白粥。
看到戚镜拿起勺子,秦修颜有一丝紧张。
戚镜勺了碗粥,放在章无虞面前,温声道:
“你不喜欢葱姜蒜,吃些粥。”
秦修颜目光一冷,狠狠的咬着下唇,幽怨的看着戚镜。
连章无虞都察觉道秦修颜目光受伤。
戚镜起身,道了句身体不适便离席。
“戚镜!”
秦修颜跟了出来,转到他面前挡住去路,深深凝视着他的眼眸。
“你还在生气对不对?故意对章无虞好,让我嫉妒!你明明知道我会伤心。。”
“秦姑娘。”戚镜打断,“我关心无虞,不是为了让谁嫉妒,戚某与秦姑娘有萍水之交之前与无虞便是挚友,秦姑娘想多了。”
秦修颜不肯让人走,“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两曾经就是神仙眷侣,如今只要你点个头,我们重新来过。”
戚镜垂眸看着那一张哀求的脸,将人推开。
秦修颜紧步跟上,“若是你已经不再爱我,为何还要带着我送你的药囊?你身上的味道我认得,莫要否认!”
戚镜冷淡,从怀里掏出了几张银票递过。
“戚某一向入睡困难,当年秦姑娘所赠药囊确实好用,这才留着,既然姑娘提起,便把这些银票收着,当作是我买药囊的费用。”
秦修颜抓过银票丢下,“你明明知道我不要这个!”
不理她发红的眼眶,戚镜转身离开。
饭厅内
张员外只觉得可惜,好不容易请来的大厨,所幸县令还在,也不枉费这一顿饭菜。
喝了点就,张员外话多了不少。
“前些日子我不在宜阳城,回来后听说大人与养母生分还分家,起初以为是真,今天看来,传流言的人实在是可恶!”
戚书望放筷,平淡道:“是真的。”
“那怎么。。。。”张员外诧异而茫然,但也不敢再问下去,一席饭局吃得人人心情微妙。
饭后,张员外喊来两顶轿子在门外候着。
秦修颜站在树下,喊住戚书望。
☆、家庭活动不带他
“府里可还有公务?若是没有; 陪我去喝两杯?”
章无虞扯着戚书望的袖子,挡在他面前,冷声道:
“他没空。”
秦修颜嗤笑一声,看向戚书望。
“我问的不是你。”
戚书望唤来抬轿的,垂眸对挡在身前的章无虞道:
“你先回去,我去去就来。”
秦修颜扫了眼脸色铁青的章无虞,笑着和戚书望离开。
酒楼,秦修颜一杯杯酒下肚,已经是微醺,忽的一笑。
“你跟我走; 是为了让章无虞吃醋,而我也得了个酒友; 都不错。”
戚书望不喝酒; 只挑着毛豆,随手挡住了秦修颜还想叫店小二抬酒的手。
“以后对她客气些。”
“这就心疼了?”秦修颜笑转为苦; 忽道:“我与戚镜本来已经定了婚期,可那时我不甘心过相夫教子的生活,一辈子只为夫家活着。。。我逃婚了。”
“为何不与他明说。”
秦修颜斜眼看着戚书望; “如果有一天章无虞告诉你她想像个男人一样云游四方; 想跟着各种名厨去学习做菜; 不得不离开你,你可愿意?”
也不等戚书望回答,秦修颜压低声音,“我不敢提; 又后悔成亲,所以才逃了婚,可我并不是不想嫁给他。当我忐忑的回到家乡,发现他这几年并未娶亲,我心中喜悦不已,以为能破镜重圆,可他不肯。”
秦修颜一口喝光杯中酒,“我忘不了他,还很喜欢他,哪怕这几年在外面流浪,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他!”
“这话不应该对我说。”戚书望招来店小二结账。
看着秦修颜坐上轿子,吩咐轿夫将人送到玲珑客栈,朝着相反的方向走。
一座处处透着雅致的精致院落,让守门的小厮通报后,戚镜亲自出门迎接,将人迎到刚布置好的大厅。
这大厅布置得舒适,虽置办家什不多,但处处透着奢华,墙上的字画,架子上错落有致的古董都价值不菲。
一条细棍就可值万金的沉香奇楠木,做成了一整套桌椅,且不见一个虫眼,木料纹理清晰,更是世间难得,更别提小厮捧上的茶碗。
“大人看我这布置如何?”
戚书望当年在皇宫吃穿用度顶尖的好,哪怕一个抓痒勺都是珍品,这些玩意虽然都很珍贵,但比起皇宫还是差远了,并不表现得惊讶。
“一般。”
戚镜只是笑笑,捧茶喝了口。
“刚才离席离得急,没想这么快就能见面,大人找我可有事?”
戚书望掏出七百两压在桌上。
戚镜悠悠的扫了一眼,笑道;“大人可真是孝顺,无虞收养你也算是有了回报。”
“她是我的。”
戚书望不怒自威,出生皇家睥睨天下的气势让周遭气息都似乎凝固了几分。
戚镜本笑意吟吟的摇着扇子,对上戚书望的眼后微微一怔。
那是一双让人不敢违抗,甚至对视也会心虚的眼睛。
当戚书望离开后,那种心被揪着的感觉才好了些。
戚镜压下刚才的不适感,状做轻松的摇扇,“还是毛头小子,这就沉不住气了。”
他起身踱步回书房,拾起刚才买来得急拿走的药囊,久久沉默。
既然酒楼已经盘下,接下来当然是修缮好开张,次日戚镜就让小厮去请章无虞过来,顺便将那七百两之事说了。
小厮来报名,道今日章无虞没空。
戚家在每年六月末的一天,定然是要全家聚在一起的。
此时戚府,戚书望起了个大早,一直坐在大厅里等着,福伯已经吩咐了小厮守门,对门忽然来了人,要立刻来报。
今日衙役也不会来找,衙门里的人都知县令过年过节都不休息,唯独六月末这一日定然不在。
戚书望余光已经不知是几次扫向门外,然后才挪回手上的书本。
六月末的这一天是戚家定居在宜阳镇的日子,对戚家几人来说都是大事。
该死!今年到底是游湖,踏青还是家宴?!
一家之主等着对门来通知今日的活动,等了一早上,眼看就快响午,等得心焦。
福伯提着一小篮子的鸡蛋走进大厅。
“大人,府里得了些好鸡蛋,听闻放在深山里散养,吃的都是些好东西,蛋清不腥,蛋黄紧实有弹性,口感极佳。”
戚书望不耐烦的摆摆手,让福伯不要拿这种小事去烦他。
“大人,这么好的鸡蛋,为何不让新菊送到对门去,让二位公子也补一补?”
戚书望眼睛一亮,赞赏的看着福伯。
“去将新菊叫来。”
福伯莞尔一笑,“新菊已在门外。”
新菊挎着篮子出了门,心里记着大人的吩咐,去送鸡蛋时要看看二位公子都在干什么,顺便旁敲侧击下今年戚家活动何时开始。
不一会,新菊挎着篮子回来了,道对门无人,隔壁邻居听见敲门声出来应了,说是年轻寡妇带着两个儿子,今早租了马车出城去了,说是去踏青。
被遗留下来,排除在家庭活动之外的一家之主:“。。。。。。。。”
傍晚,马车停在戚府对门,车夫收了银子,帮着把小公子抱下马车。
章无虞下车,看着站在家门口的管家。
“福伯?新菊”
“老夫人。”新菊亲热的喊了声,话落才察觉不应再这么喊,忙住嘴。
福伯是来劝章无虞管一管自家大人的。
“大人已经在书房生了一天的闷气了,这天气这么热,窗也不开,也不喊小厮伺候着,莫要憋出病来。”
戚书问兴冲冲道:“今天我们去采了桑葚,特别好玩。”
他献宝似的从袖子里揣出了个圆润的石子让福伯看,很认真道:“福伯,明日你能带我去拜拜神仙吗?”
几个大人同时看向戚书问。
福伯温和道:“三公子可是有事想和神仙说?”
戚书问点头,颇为苦恼,“今日娘亲给买了糖炒栗子,在城外,书问看到了大南瓜,只好丢掉了糖炒栗子,在路上,有很好看的花花,书问只要好了花花,采桑葚的时候,要花花就拿不了桑葚,可是这石头也很好看。”
福伯温和道:“所以三公子丢了桑葚,又要了石头?”
☆、两边的助攻
戚书问点头; 又些忧愁,“要是再长几只手可就好了,二哥说只有神仙能帮得上忙。”
戚书闻打哈欠,“今日起得早,困死了,说完早散,我还能去补会觉。”
“如今他有主见,我说的话没什么分量,管家去玲珑客栈找秦姑娘,兴许你们家大人还愿意见一些。”
章无虞牵着幺子跨进院子; 新菊跟了进去。
章无虞分桑葚给新菊吃。
“老夫人,你可还是生大人的气?”新菊忧心忡忡道:“这院落虽然雅致; 但比起以前住的屋子可差多了。”
新菊不知那些弯弯绕绕; 章无虞也不多说,只让人在这里偷闲半日。
“大人今天还让我送鸡蛋来呢; 想必现在正后悔,兴许没多久就接您与公子们回去了?”
章无虞哭笑不得:“说这些做什么,我并不是气这个。”
新菊转念一想; 问道:“难道您是不满那个秦姑娘?秦姑娘只来过府里一次; 与大人在厅内说了几句话; 吃了一顿饭,周围都是有小厮丫鬟在场的,我看与大人之间清清白白的,您不喜欢的人; 是不可能进戚家门的。”
章无虞不可置否,让新菊带些桑葚回去给府里的下人们吃,顺道对着窗户一喊。
“刚回来又要去哪里?手上提着是什么。”
戚书闻提着桑葚篮子干笑。
“我就出去逛逛。”
“也好,为娘也出去逛一逛,咱们做个伴。”
戚书闻抬脚就往库房走,嘴里边嘟哝。
“明日要出摊的面粉也不知道够不够,我先去看看。”
等章无虞关上窗户,戚书闻转了个弯拐进幺弟房间里。
戚书问正对着关公像发呆。
“二哥,你说可否真的有神仙?”
“神仙,兴许是有的,问这做什么?”
“我有事想求求神仙”
戚书闻将桑葚放桌上。
“少想这些有的没的,我问你,大哥对咱们怎么样。”
“好,非常好,特别的好。”
戚书闻满意,搭着弟弟的肩膀。
“那现在哥哥我要去给咱们大哥拉线,你且绊住娘。”
“既然有神仙,二哥为何不求求神仙帮忙?”
“因为神仙很忙,不管鸡毛蒜皮的小事。”
戚书闻把弟弟肩膀往门外转。
“咱们娘见多识广,你去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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