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他早该来劝了,可是如今看她这么糟蹋身体,这人却无动于衷。
她一碗接着一碗,直到面色酡红。
“你也不许再喝。”
秦修颜乍一听以为是戚镜,抬眸后才知是戚书望,心里失落而失望,摇了摇快见底的酒坛,笑着对戚书望道:“想喝也没了,以后我再弄几坛好酒好喝个够。”
她起身拍了拍手,两个丫鬟小跑进屋。
秦修颜依偎在丫鬟身上,目光涣散的寻着戚镜的影,模模糊糊的对焦含糊道:“镜哥,你莫要生气,今日我喝得多了些,以后不会了。”
“秦姑娘早点回去歇息。”
秦修颜点头,由着丫鬟搀扶着走出大门,等丫鬟把门关上后又十分委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喝酒,他不管。
她醉着离开,他也不担心路上会有危险。
“小姐,怎么哭了,可是哪里难受?”
丫鬟着急的声音传入屋内,戚书望冷冷的扫了戚镜一眼。
秦修颜走后,戚镜借故有事也跟着离开。
章无虞惊叹桃花酿果然上头,虽然不醉,但意识飘飘忽忽的,便坐着吹风醒酒。
“刚才,你问我为什么要阻止你喝酒。”戚书望凝视着面色绯红的章无虞,“虽然让你喝醉或许有机可乘,但我更不愿你喝酒伤身。”
章无虞噗嗤笑出声,“这就是你全程欲言又止的原因,又不是什么说不得的话,刚才为何不直说?”
戚书望不自然的扭过头,“这些贴心话,才不说给外人听。”
忽的,章无虞伸出两指捻住戚书望下巴转向自己,后者一顿,目光忽的变得深沉。
“你说你,难不成是以前见的女人太少,情窦快开,开到我身上了?”
戚书望扫开章无虞的手,语气颇为不服气。
“我见过的美人可多了去。”
“戚书望。”
戚书望看着外头的风景,没好气道:
“做什么。”
“要不我嫁你得了。”
戚书望猛地回头,震惊全写在脸上,但看人表情全是调侃,很快回过神来,咬牙切齿道:
“要不是知道你醉酒,我就生气了,那种话是能随便说的!”他语气越发的狠,想要扳回一局,威胁道:“下次再拿这种事开玩笑,我当真娶你!”
章无虞看着人发狠发窘,笑弯了腰肢,心想果真是没混过情场的,藏不出心,被看得明明白白。
。。。。。。。。。。。。。。。。。。。。。。。。。。。。。
有名的厨神秦修颜到了浪仙居做厨子,一时间宜阳城躁动。
不少人听说过秦修颜美名,只苦于不能像权贵富商将人请到家中吃一顿,到浪仙居打听,价钱也并不昂贵,一时间纷纷佣去。
还有些不知秦修颜的,听别人说得神乎奇乎,也按耐不住想品一品厨神的厉害。
浪仙居人满为患,苏巧儿,新菊还有几个小厮们从开店后就没停歇过,声音都喊哑了。
章无虞亲自跑堂帮忙,一圈下来抓着巴掌厚的单子。
厨房里,秦修颜带来的四个丫鬟打下手,由着秦修颜叮嘱火候,也十分忙碌,浪仙居本来的大厨占据灶房另一边,做的是其他菜,唯独有关于杂色鲍的菜由秦修颜带领丫鬟们做。
今日跑堂的特意贴了大报,介绍秦修颜主刀的砂锅鲍,腥味极重的杂色鲍经过秦修颜之手不仅不腥,且十分入味好吃,再加上出自于名厨,今日光是鲍鱼就卖出不少。
晚上,等挂上歇业的牌子,酒楼全员已是累得瘫倒。
戚镜算好账,看现场躺倒一片,走到趴在桌上章无虞身边,戳了戳她的后脑。
章无虞生无可恋的抬头。
戚镜失笑,把今日营收单递过,章无虞扫了眼数目,不敢置信的坐起,来来回回看了无数遍,失声道:“我爹娘当年的酒楼,还没一日营收高过今日浪仙居的。”
众人听了,相视一笑,却又扯动酸痛的肌肉,各自龇牙咧嘴。
戚镜走向秦修颜
她累得够呛,双臂已经难以抬起,因丫鬟们今日也出力帮忙,她便让人四处休息,不用来伺候。
“今日辛苦。”
秦修颜疲惫笑着:“得你这一句话,就是多辛苦得值得。”
戚镜眸光渐深,与秦修颜相视无言。
外头有轿夫在吆喝,丫鬟道:
“小姐,咱们叫的轿夫来了。”
“我先走,明日再来。”
秦修颜说道,跟着几个丫鬟走出酒楼。
天晚没有马车,秦修颜看几个丫鬟累得走不动路,便让人上轿一同走,无论怎么安排,还是多了一人。
丫鬟们懂事,道轮流着坐,玲珑客栈也不远,走一会,坐一会也就到了。
身后马蹄声阵阵,秦修颜眸光一亮。
戚镜了然的扫了眼众人。
“你们几个先行回去,我带你们主子走。”
几个丫鬟笑意吟吟的钻进轿子里,秦修颜款款走到马旁,正要自个爬上马,却见戚镜已经跳下。
迎着她的视线,戚镜淡淡道:“手不酸?”
“酸。”
秦修颜笑得开心,任凭戚镜抱自己上马,疾驰而去。
在酒楼,章无虞已是哈欠连连,四处查看无碍后才离开酒楼,还没走出几步远就听得身后马蹄声急来,转眼间已在脑后。
章无虞急忙跌进右手边的小巷子里,一批枣红色的大马疾驰而去,她探出头,恰好马上之人回眸,却没有折返而是朝着远处疾驰。
她惊魂未定,如果刚才不是右手边有巷子,她必会被马撞倒受伤,那人虽然回头,却穿着夜行服看不出样子,只知是个男人。
章无虞担忧,今天夜晚的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五年的风平浪静,难道即将有变数?她和贤王是否暴露?如果是,想要害她们的宫里还是慧能?
即便是琼妃的意思,章无虞也未曾相信过慧能。
但既然琼妃想贤王归位,她还要依仗慧能召集效忠孝帝和琼妃的人马。
章无虞心里沉甸甸的,琼妃的恩还没报完,她要一手将贤王的皇位给抢回来。
一路再没见到马上人,章无虞望见家中灯火骤亮,一时狐疑,捡了墙角用来叉稻草的三叉棍,门忽然由内打开,章无虞急忙收手。
“我还以为进了贼。”
“不会,戚府就在对门,平日会有人看宅院。”
戚书望见人汗津津的,皱眉:
“你在害怕?”
“我一个弱女子住在这里,当然害怕,如今也不像是住在对门那么热闹。”
章无虞怕被戚书望看出异样,顾左右而言他,快步走进家门,忽的听见了鸡叫。
原来空荡荡的墙角现在放了两个叠起来的鸡笼,里面跑着七八只小黄鸡。
“厨房养的鸡孵了许多小鸡,我带几只来,养大给你下蛋吃。”
戚书望踱步跟着,很熟练的拿起一旁的饲料,‘咯咯咯’的叫了几声,察觉到身旁人复杂的神色,理直气壮问:“干嘛。”
章无虞:“你平日在戚府也是这么。。。。这么叫着喂鸡的”
“怎么可能,本官怎么可能在别人面前如此失态。”戚书望悠哉的放下饲料,踱步朝屋子走,“吃宵夜。”
章无虞进屋,桌上是暖粥小菜。
“你做的?”
“嗯,你在酒楼忙,我身份特殊不能老往那儿跑,做些夜宵等你回来。”
章无虞刚吸溜了口粥,肩膀一重,她吓得弹跳而起,却又被适中的力道按了回去。
“你今日很忙,想必腰酸背疼,我给你捶一捶,今夜好睡。”
章无虞扭了扭,侧身站起,浑身不适。
“今日汗水流得多,我先回房换身衣物。”
她匆匆跑进侧房,刚关上门又忽的跑出来,指着屋内表情震惊“我房里的脏衣服”
“你的衣服堆了好几日,我顺手给洗了。”
章无虞这时才看见角落里迎风招展的衣物,中间还穿插着两条红色的肚兜。
她头疼扶额,“戚书望,你到底想干嘛?”
“伺候你。”
“。。。。。。”
“如今你不能住戚家,下人总跑来你这里服侍也不好,你开酒楼忙,家里乱糟糟又总饿肚子,有我在,你安心在外头挣钱。”
戚书望又指了指挂在灶房上的一条白色围裙,“别给丢了,我来时还要穿的。”
他仰头看了下天色,把卷起的袖子放下,叮嘱道:“我回去了,晚上谁来叫都不要开门。”
章无虞茫然的把人送出门,刚合上门,外头就有敲门声。
她开门,戚书望一脸不悦。
“刚说的,谁来叫都不要开门。”
☆、家庭煮夫戚大人
再次将人送出门; 章无虞狐疑的靠着门站了会,确定人不会再折返才进屋。
一层不染的院子,新增的鸡笼,院子里随风飞扬的衣裳,桌上的宵夜,灶房里,带着热度的炭火灰煨着洗澡水。
章无虞头疼,堂堂贤王是把自己过成了新妇么。。。。
次日,公堂之上,宜阳城父母官端坐于高堂; 台下一米八的汉子不敢言语。
惊堂木一拍,汉子看了眼高堂上那张威严厉色的脸; 后背忍不住发凉; 双膝一软跌跪不敢起来。
“老母将你养大,你听信妇人谗言; 把老母带到荒山上丢弃,可恶至极!”
县令每落下一字,夫妻两个跪趴在地不敢言语。
外边听审的百姓有认识这两夫妻的; 道这两人平日在村里特别嚣张; 曾有人不小心骑牛车蹭到这户男主人的裤子; 结果夫妻两把人打骨折
这两人在村里谁都不怕,县令大人可比两人凶悍多了。
戚书望命男人打五板,女人打三板,二人将老母接回家侍奉; 再有丢弃老人之事定当捉来下狱。
衙役拖来两条长凳,把男女压在长凳上。
第一大板,男人尚且还可以忍受,女人哭天喊地道受不了,抬头想要求情,一眼看到县令大人表情犹如罗刹,吓得一哆嗦,大厅之内弥漫着一股膻腥味。
直到日落十分,戚书望回了府邸,小厮伺候着把官服换下,换上常服,溜达去后厨。
以往,灶房是县令大人最不常来的地方,这两日却走得最频繁,厨娘看着县令挎着一个篮子,在灶房内挑挑拣拣。
作天管家就吩咐了,以后早饭和中饭照常,晚饭得做得快一些,大人吃完有事的。
从灶房内挑了半篮子的瓜果,戚书望又溜达到平日浆洗衣物的天井,顺了两块洗衣服的猪苓膏,一块搓衣板出了门。
端着官架走进对门,门一关,插上门栓,严肃的县令表情逐渐软化,变得柔和愉悦。
跨进大厅,昨晚夜宵的盆盆碗玩碗还没有收拾,戚书望把残羹剩饭收入灶房,摘下围裙系在腰间,拌好饲料走到鸡笼,边喂别嘀咕。
“一看就没有碰过,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她怎么就不喜欢呢。”
戚书望一本正经的等小鸡们吃饱了才打开笼子,看着满地黄灿灿的小鸡,目光很慈祥。
帮小鸡们消食后,戚书望将小黄鸡一只只的抓到笼子里,这才走进章无虞的房间。
当年逃亡时,章无虞带着他一起睡过破庙,住过桥洞,虽说男女有别,但兴许是一起逃命的经历,两人都并不在意。
昨天刚收拾好的房间一塌糊涂,换下的衣物随处乱丢,戚书望一一归位,拾得一件破了袖子的素衣。
在匣子里翻找了一会,捞出绣包的时候却带出了一卷画轴。
戚书望打开,目光一震。
就算是只有背影,他也看得出来这是母妃。
他出生后就交给皇后抚养,平日是不许说要见母妃这些话的,纵是母妃要见他都不容易,母子相见时身边宫人得候着,更没有说贴己话的时候。
再大一些,他被送去寺庙积福,母子两更是见不得面,由是如此,母子两人感情依旧笃深。
如今他不愿再做贤王,宁愿在一城,得一人过一生。
若是能追得章无虞,那也就圆满了。
将画卷重新放好,他拿着绣包举着烛台出了屋。
认真缝纫的戚书望一炷香后放弃最初的想法,把缝得乱七八糟的衣服丢到角落‘毁尸灭迹。’
今日,章无虞并未归家,派了苏巧儿来传话,道回家麻烦,夜晚睡在酒楼里。
次日,戚书望早上去衙门,章无虞才从酒楼回来,下午章无虞去酒楼,戚书望才结束了公务,到院子里一瞧。
小黄鸡们饿得嗷嗷直叫,夜宵未动,房间依旧凌乱,煨着的热水已经变凉。
戚书望收了夜宵,喂了鸡,倒了水,又提着扫帚进屋,今日,章无虞依旧未归。
第三日,四日,章无虞晚上都未回来,连派人回家说一声忘了。
酒楼,气氛很凝重。
章无虞这些天狠狠赚了一笔,她想着既然当初处理杂色鲍的那道菜如此受欢迎,当然是要继续做下去,只要一天有人吃,这菜品就能做。
秦修颜不肯做,道既然让她当了大厨,菜品自然由她决定,她不愿再做之前那道菜,而是要推新菜。
两个主子意见不一,下人自然要护着主子。
新菊和苏巧儿护着章无虞,看秦修颜那几个丫头不顺眼,跟着秦修颜的几个丫鬟,也同样和两人较劲。
章无虞较真了一下去,气得直奔戚镜家中。
戚镜正擦拭一柄玉如意,扫了眼大口喝茶的某人,悠悠道:
“早知你是吞茶,还不如随便上点粗茶算了,上好的碧落春,只有碗盖大小的量,知道你喜欢,特意存了很久的。”
“我恼,你别管我,等我生完了气就好。”
戚镜起身,接过丫鬟手里的蒲扇为章无虞扇风。
“秦修颜又怎么招惹你?”
“她。。。!算了,我不说,免得你说我在背后说人坏话,不是君子。”
戚镜俯身,笑意满满。
“当真是气得脸色通红,你当年被虫咬了都爱跑来我家唠叨,我又何时说你不是君子了?”
“还不是书望?我一在背后说秦修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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