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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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司-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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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像现在,环卫大爷握着扫帚,掏出手机,中气十足道:“小伙子,是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纪斯没有手机,掏出了尚未捂热的一百块。
  环卫大爷收了钱,一摸口袋没有五十块现金,继续道:“小伙子,是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死循环!
  ……
  小资情调的咖啡馆,吊灯昏黄,醇香浓郁。
  热衷玩单反的俞铭洋坐在里桌,黑咖啡没动,小蛋糕没动,只一个劲儿地翻看照片,神情是显而易见的浮躁。
  “怎么会呢?不可能啊……”
  俞铭洋摊开所有照片,再划过手机中的存图,喃喃自语:“就算胶卷曝光,也不至于啊,怎么什么也拍不到。”
  二十几张照片,是他乘坐81路公交车时的抓拍。无一例外,每张照片的中心都是一个耀眼的男人,以及与他对话的五岁小孩。
  前座与后座,纯真与温柔。孩童攀着座椅,短发毛衣和棉裤;男人讲着故事,长发白袍与银枝。一个是未来,一个是过去,仿佛跨越时空在交流,饶是阳光正暖,也美不过这一幕的温馨。
  普通的公车,寻常的旅途,因为一个传说而变得隽永又诗意。
  美好不容错失,他赶紧摁下了快门。本是兴冲冲地想好了七八个主题,谁知照片一出来泼了他一桶冷水——
  光晕,金色的、银色的光晕,大片大片遮掩了画面,模糊了人像。
  他只能依稀分辨出光晕中有个“人”的轮廓,可具体是男是女,长得什么模样,却是半点也看不见了。每一张都是如此,没有例外。
  他一度怀疑是单反出了问题,结果当他拿出手机翻图时,才发现相册中的存图也是如此。凡是拍到那名男子的相片,都是光晕满眼。
  “搞笑呢……”俞铭洋把照片拍在桌上,气笑了,“稀奇了,难不成真像那个小孩子说的一样,这男人还能发光了?”
  他掏出手机,拨通号码。
  “司老大,帮我个忙成不?”
  “不咋,想找个人。”俞铭洋说道,“川蜀蓉城,接纵横山脉这头的湖丰镇,81路公交车。”
  “穿着雪白的长袍,披着柔顺的长发,高挺脸好,唯一的缺点就是性别为男。”
  “找他干嘛?”俞铭洋乐了,“因为他自带特效啊!”
  作者有话要说:
  PS:纪斯:我自带特效,佛光普照。
  司诺城:我自带BGM,恐怖如司。


第4章 第四缕光
  纪斯发现,他的一身所学在地球派不上用场。
  尚未成为大祭司之前,他是矜贵的世家公子。擅长琴棋书画,精通君子六艺,善于兵法谋略,更是封建王朝时期凭实力上位的状元。
  不谈时代隔阂,纪斯一肚子墨水晃荡,确实有资格胜任私塾先生一职。可当他循着招聘广告走到寒假培训班门口,负责人只用一句话淘汰了他:“你有教师资格证吗?”
  没有,告辞。
  而成为大祭司之后,纪斯是一名出类拔萃的灵修。擅长阵法符箓,精通命理巫祝,善于脉轮冥想,更把各大体系的玄术研究透彻,为大集成者。
  不谈科学实际,无论是祈福占卜、祭祀疗愈、符文塔罗,纪斯都是个中好手。但凡有人愿意找他尝试,绝对获益匪浅。
  遗憾的是,这个世纪的人类不信因果、不修心性、不提频率,唯一能让他们热衷的玄学只有“转发这条锦鲤,接下来一个月你将得到好消息”。
  纪斯:……告辞。
  择日有黄历帮忙,祭祖有线上点香,跳大神不如学街舞,念咒语不如唱rap。
  不存在所谓的灵异事件,如果有,那就是暂时无法用科学解释;不存在恐怖的闹鬼古宅,如果有,那就是开发商炒作力度特别到位。
  环境的大势所趋,让纪斯处处碰壁。仿佛除了走上天桥乞讨,他只剩一条“老公不能生,本富婆重金求子”的路能走。
  纪斯:……
  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
  他清楚,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身体验,没有人会相信不靠谱的东西。
  地球封闭了人类,人类封闭了自己,几千年的影响落定,谁能用三言两语改变他们的固有思维呢?
  可真等到人类能亲眼所见、亲身体验的时候,一切都太迟了。
  轮回空间的天选者谁不是如此?
  队长好不容易当上金融巨头,丧尸围城;奶妈带着父母周游世界,火山爆发海啸席卷;九尾狐千辛万苦修到渡劫,魔渊封印崩溃;剑仙窝在宿舍双排打游戏,外星人侵略地球,大开杀戒……
  某些毁灭性的天灾人祸,总是降临在最平凡的一天。
  人间共业,临界之点……
  他之所以选择地球,是为了等待一场盛大的蜕变。
  金乌西坠,玉兔将升。
  纪斯盘膝坐在五星级酒店的楼顶,将大仗搁在身前。临风远眺,他欣赏着城市的样貌。
  用生者的眼看,它繁华又古朴,车水马龙、楼台高筑。斜阳的辉光镀满了运河,湿地公园的鸽子飞过,捧着奶茶的少女跑来。
  用死者的眼看,它诡谲又平静,人灵共处、互不干扰。龙形的能量场浮在运河上,护船平安;猫灵窜入公园嬉闹,惊飞群鸟;过世的金毛犬追着少女奔跑,绕着她转圈……
  它们一直都在,只是三维的人类看不见。
  看不见,那就是不存在。不存在,就没了相信的必要。尤其是因果显化得不快,让心存侥幸的人放弃了很多底线。
  殊不知,人心堕落易生魍魉,它们会形成一种奇特的能量场,汲取堕落之人的运气和精气,慢慢成形。
  点滴相聚的结果,会让它壮大到能吞掉寄居者的性命,再脱离这一个无用的废物,去寻找下一个有用的猎物。
  比如他现在所“看见”的三个街道外的一栋大酒店,它的壁面爬满了黑漆漆的魍魉。它们一幢幢聚集,凝结成不散的死气,化作了一柄死神镰刀的模样。
  大概是忌惮他坐在这里,它们尚未爆发。却不知有些爆发他不会阻止,甚至还会乐见其成。
  坏事做多了,总会有报应。
  本不该显化得这么快,只是圣道分崩离析,人道日益没落,而他身为大祭司,自带“催化者”的属性,也难怪……嗯?
  纪斯不经意间低头,就看见酒店的楼下围着一大群举着手机的人,中间搁着一张巨大的缓冲垫。
  人们冲他指指点点,车辆被指挥着绕行。有消防员拿着扩音器站出来,把音量开到最大,冲他吼道:“不要想不开啊!你年纪还小,人生还有很多美好等着你去体验!”
  纪斯:……
  风起,凌乱了大祭司的长发。
  他知道身后有人在悄然靠近,大概是准备把他从“失足跳楼”的边缘拉回,可他不知道楼下的消防员这么能耐,光是看见他的长发,就编出了一百集跌宕起伏的伦理剧。
  “小姑娘!别跳啊,你还年轻!长发及肩,马上小龙坎;长发及腰,立刻海底捞;长发及地,你就是女皇帝!”
  “分考砸了不要紧,我们警队有高材生,给你补课!”
  “被劈腿了不要怕,人民群众力量大,一定帮着你揍他!千万不要跟自己过不去,你还小,未来还有无数可能!”
  纪斯:……
  自己的未来有多少可能纪斯不是很清楚,但现在要进派出所的可能倒是很大,脸也救不了他。
  或许,还要被罚钱。
  难道他一介大祭司来到地球,连24小时都没苟住就要被送进派出所了吗?
  不,他不能接受。
  纪斯注视着三个街道外的大酒店,在心中默默倒数。下一秒,一双大手掰住他的肩膀,用力地将他从顶楼边缘拉回来。
  他听见人声鼎沸,有欢呼有叫骂。恰在这时,魍魉钻入了大楼。
  “呼……”逮住他胳膊的消防员苦口婆心,“吓死我了!下去下去!年纪轻轻的想什么不好想着死,你一跳,你父母怎么办?你不能……”
  “要起火了。”纪斯忽然开口。
  消防员一愣,本能地问:“哪?”
  纪斯转头看向大酒店:“那里。”
  “一场大火。”他轻声描述道,“在西方的神秘学中,火元素可以将一切污秽焚烧,也能让所有真相大白,是摧毁和重生的元素。”
  “它会吞噬那栋楼,你们救不了造孽的人,不要强求。”
  消防员:……药丸,这特么是哪个医院跑出来的神经病?
  好端端一栋大酒店,二十年过来都不失火,赶巧碰在今天失火,他们队的运气得是多差才能撞上。
  危言耸听!
  “轰——”
  爆炸的巨响突兀传来,楼底的声音戛然而止。被吓坏的驾驶员紧急踩了刹车,却手滑打错了方向盘,猛地撞上了身边的车。
  一辆被撞,引起的连锁反应譬如塌方的多米诺骨牌。接一辆,再一辆……
  不知是巧合还是注定,八辆车连环相撞造成道路拥堵,刚好堵死了消防车从各个角度进入的路线。而风向诡异地改变,竟是助着火势从下往上吹起,熊熊逼近顶楼。
  浓烟滚滚,尖叫连连。
  错愕的消防员抢上前往下看,脸色大变。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像是见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难以置信地转过头寻找身后的“神经病青年”。
  然而,他不见了。
  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出现过。
  “救火啊——”
  【要起火了,那里,一场大火。】
  【你们救不了造孽的人,不要强求。】
  火,铺天盖地的火,黑烟中似乎翻滚着狰狞的人脸。阴风凄厉,有人耳听不见的鬼啸传来,响彻整个上空。
  烧的明明是钢筋水泥,偏偏像是烧纸一样容易。前后不过十几分钟而已,就从底楼爬上了十七楼,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人们在竭尽全力地灭火,纪斯在慢条斯理地下楼。
  他收束了长发,戴起了帽兜。推开安全出口的门拾级而下,空荡荡的楼道里没响起丝毫脚步声。
  当他走到负一楼,绕了半圈走出停车场时,大酒店被烧已成定局;当他没入人群,反向而行走到湿地公园后,火舌翻卷,贪婪地瞄准了另一栋建筑。
  “这样就不行了。”不该动的不能动。
  纪斯回望烟雾升腾处,举起了手中的大仗,轻声道:“雨来。”
  大雨瓢泼,很大很大。
  那么问题来了,他没有伞。而在身边有人躲雨、还盯着他看的情况下,要是不淋得像对方一样湿,会不会显得很奇怪?
  ……
  大酒店失火的事上了本地新闻头条,要不是下了一场暴雨,只怕火势会波及周围的建筑。而“大酒店失火,现场清理时扒出大量偷拍设备”的事,则是上了全国新闻头条。
  “造孽啊,啧啧!”
  “听说这酒店五年前换了班底,表面上做正儿八经的生意,背地里干不三不四的勾当。一年前不是被告了嘛,就是偷拍这事儿,只是还没庭审,原告抑郁自杀了……之后事儿就没影了。”
  “烧得好啊,烧了干净。”
  “活罪难逃,据说该抓的全抓了。”
  街头巷尾都在议论酒店失火的大事,几乎没人记起在失火酒店的三条街道外,曾有个“大姑娘”要跳楼的小事。
  只有一名消防员记得这次实时的精准预言,却活活把它憋成了不可说的禁忌。他几次欲言又止,终究选择沉默。
  世界上不存在怪事,也不存在异人。
  他不想变成别人嘴里的怪胎。
  同一个下午,呼呼大睡到错过晚饭的俞铭洋被一阵坚持不懈的手机铃吵醒,他大为光火地划屏,正要口吐芬芳狂洒口水,却在看见备注人是“恐怖如司”时分分钟怂了下去。
  “司老大,咋?”
  “我碰到了一个异装癖,他说‘雨来’,雨就来了。”另一端传来淡定的声线,“然后我接了一句‘伞来’……”
  “你给我过来送伞。”
  俞铭洋:……
  作者有话要说:
  PS:司诺城:上帝说要有光,就有了光;我说要有伞,就有了伞。
  纪斯:……


第5章 第五缕光
  俞铭洋,一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三代,从小泡蜜罐子长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是全家宠在心尖上的大宝贝。
  他喝的是琼浆玉露,吃的是山珍海味,上下学豪车接送,寒暑假游轮环海。幼年热气球,童年高尔夫,少年赛马场,活得风生水起、有滋有味。
  外加出手大方、长相不错、成绩优异,可谓是狐朋狗友无数,环肥燕瘦心悦。妥妥的人生赢家标配,稳稳的言情男主剧本,只要不作死,他称得上天选之子。
  可惜的是,他命贱啊。
  贱到放着好好的富贵鸟不当,上赶着去做野山鸡。他至今能回忆起自己中二期的虎狼之词,那真是他满脑子晃荡的化粪池。
  “爸、妈,这种除了钱什么也没有的日子我过腻了!”
  “我想重新定位自己,也想看到自己的价值,更想体验普通的生活!我想知道不靠身份背景,我到底能有多厉害?”
  许是他的信念特别强烈,强烈到拉高了老天爷的血压,在他如愿以偿地从国际高中转往顶尖学府之后,遇到了一个恐怖的挂逼同桌。
  对方叫“司诺城”,干啥都特行,颜值第一名。
  从头脑到外形,从实力到气质,从能力到运气,都把他比到了泥土里。就连怼人,他也能不带一个脏字地喷得他找不着北,不看点书压根接不住话。
  比如,他极力挽尊:“虽然我成绩没你好,但是我朋友比你多。”
  司诺城飞快刷题:“无敌当然寂寞。”
  俞铭洋:……
  又比如,他再接再厉:“虽然你长得比我帅,但是妹子都找我表白。”
  司诺城不甚在意:“嗯,在我这里碰壁,只能去你那里找回场子。”
  俞铭洋:……
  再比如,他搏命一击:“我十二岁的时候,我爸送了我一匹价值千万的宝马。那年我最爱做的就是骑着它奔跑在‘爱丽莎’赛马场,真是自由又潇洒。”
  司诺城非常淡定:“赛马场我家的。”
  俞铭洋:……
  “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你是人?”
  从此,在司诺城全方位的狂轰滥炸下,俞铭洋过上了连钱都失去意义的日子。
  俗话说“既然斗不过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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