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以前凃漾就想对裴林做什么,裴林没发现,但猫发现了,所以有敌意。”这是阴谋论的。
……所以说,凃漾先生啊,你为什么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现得这么渣男呢?你看看这舆论对你多不利啊。当然,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朱锁就是你的前车之鉴了。这么看来,你还是思考过的,与其伤筋动骨,被人说两句没啥。比起面子来,肯定里子更重要。问题是,追我这事就让你这么迫不及待吗?
0286_不甘心
“他当然迫不及待,色心被我压了那么久,终于解脱了,他不出昏招才怪。”刚出院还有些萎靡、已经被七大姑八大姨同情了一圈的季佐冷笑,“朱锁是个什么东西你已经看到了,物以类聚,你以为和朱锁是好友的凃漾能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真心不解:“这么个玩意儿你还控制着他非要跟他订婚?”
季佐沉默了片刻,说:“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们学生时就认识了,那时候他对我是真好,后来……他要新鲜要漂亮,跟我提出分手,我不甘心。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拥有了控制的灵力。我控制了他,让他恢复为很久以前的那个为我打水送伞一通电话两小时都舍不得挂断的好男友……可你说的对,都是假的,我总不能为了不甘心就骗自己一辈子。其实现在想想,他也不错了,腻了这段感情就干脆地说分手,没有脚踏两条船,没有浪费我更多的时间……可是我原本以为,会是一辈子的。”
我上一次安慰失恋之人要追溯到上辈子,将人安慰得嚎啕大哭,再上一次,安慰得那人抄起一把裁纸刀就要去捅前男友——注,那失恋人也是个男的——再再上一次……
算了,都是不忍回首的经验。
于是我问季佐:“解除控制的时候,你还好?”
季佐:“你看我像好吗?”
我诚恳:“跟纵欲过度似的。”我放监视器跟了拘留期结束被放出来的朱锁大半天,看到他去了邻城,去了某类场所。我本打算抱着学术的态度进行观察,起码观察一整晚,可是,太没美感了,比起合欢宗的小黄x来简直像两个次元的东西,刺激得我洁癖都犯了,于是我就提前收回了监视器。
季佐:“……我以为只是收回控制而已,可是我竟然没有办法将放出去的灵力全部收回来,不仅如此,还有一个不知在什么地方的东西在吸收我的,我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总之它从我身上吸走了什么力量。最后我没办法,只能直接强行切断控制,那个不知名的东西才终于安分下来,而我则完全虚脱了,不得不再留院观察了三天。可惜医院也没检查出个成果来,你能检查看看吗?”
0287_骗
怎么检查?把个脉吗?以我现在不是修士的身份,我倒是敢把脉查灵力流动说结论,但你敢信吗?
你等我布置布置骗人舞台。
我拿出储物盒,从里面拿出——其实是以储物盒为掩饰,从我的储物灵器中拿出——一张床,然后是一个头盔,接着是床垫、长枕头、护腕、护膝、护肘、手套……最后是一台四四方方的连着不少线的盒子。
“你……到底从家里带了多少东西?”季佐艰难地问。
我:“可能用得上的都带着了。”
季佐:“储物盒的容量挺大的。”
我:“那是,不然我干嘛要它?”
季佐撑着额头,貌似更虚弱了。
“还要我帮你测吗?”我问。
季佐:“测。说,我要怎么配合。”
“全部戴上,”我指着护腕那一堆,“躺上去,”指已经铺上床垫、放好枕头的床,“线全部连上,”指那个方盒子与所有穿戴物品之间,“最后等结果,会在这台仪器上显示。这是专门测体内灵力情况的。它能够区分你体内的灵力属不属于你自己,如果不属于,它还会指出源头,但如果源头太远的话分析地址会很慢,而且结果可能不准。”
其实没那么复杂,那方盒子确实是灵力检测法器,也确实能够区分人体内的灵力是否属于他自己,但使用时只需要手搭在盒子上就行了,不用手的话,用身体任何一个部位接触方盒子也可以。
但这个检测仪,只能检测出体内有没有不属于本人的灵力,分析源头它不行。
我之所以将检测弄得这么复杂是因为……
床是双人床,季佐穿戴好躺上去后我也躺到了她身边,一边还将另一套穿戴物品套好。
季佐:“……你干什么?”
我:“我们认识这么久,我也得查查我体内有没有异常灵力。”
季佐冷笑:“你就不能在我看不见的时候查吗?”
我瞎扯:“之前没想起来。”
季佐:“我用完后你再用不行吗?”
我继续瞎扯:“检测仪开一次就要充一次能,我们分开测就要充能两次。但它一次可测多个人,我们一起测就只用充能一次了。”的确有这种耗能方式的法器,但不是这台检测仪。
季佐:“……你还在乎这点花费?”
我接着瞎扯:“你知道这点是多少吗?又不是开关储物盒那么简单。我再花钱如流水也是会肉痛的。”
季佐彻底沉默。
所以说,知识储备层次的差异会使欺骗工作急剧简单化,一个优秀的骗子应该具有渊博的知识。
0288_检测
检测仪放在靠近季佐的那一边,检测过程中她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上面显示的东西,即使她并不理解那些意味着什么——当然不理解,我对显示做了一些微调,涉及文字显示的部分都成了密码显示方式,我自己临时编的密码规则。
修士用法器法宝就是有这个好处,可以自己做调整修改,灵器灵宝就更别提了,本来就会为适应所属者而调整自身。
我对季佐解释:“向着床头的那一面显示的是我的测试数据,另一个亮着的面显示的是你的。假如你没对我做过什么的话……”
“我本来就没对你做过什么,”季佐插口,“要是我对你做了什么,我何必还想方设法利诱你让你给我介绍修士?”
我:“原来你管那叫利诱啊?哎,好了,不翻旧账,听我说完,不然你盯那么紧又那么茫然,太虐了。”
季佐哼了一声。
我:“我的测试结果已经出来的,果然没有异常灵力,你看,没有异常灵力的显示就该是这样的,全绿。”
说着我坐起来开始拆身上的东西,一边继续跟季佐解释:“完全没有异常灵力检测结果出来很快,但只要有异常,它就需要分析,速度就会减慢,异常越多就越慢。”
季佐抿着唇。
我:“看来你已经想到了,我那是无异常的出结果速度,如果你也无异常,你的结果出来速度就应该与我一样,但现在看来……”
“我体内有不属于我的灵力。”季佐轻声说道。
我拍拍她的肩膀,顺便打入一道灵力,趁着季佐心神恍惚并怀疑自我的这会儿,开始试探核的情况。同时继续用言语分散她的注意力:
“你也不用太紧张。检测仪还能慢慢分析,说明你体内虽然有异常灵力,但并不致命,否则它就该先发出尖锐警告了。”
季佐:“那又怎么样?我以为的我终于拥有的灵力,结果是不知道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附在我身上的,我……”
“也不一定是人。”我说,“一些灵植、灵兽,你误食了却无力吸收的话,也有可能。”
季佐:“你了解得很多。”
我:“接触的层次不一样。”
季佐:“……哼。那些红点都是异常吗?”
我:“对。看起来……分布得很均匀?”
季佐:“为什么你的结果显示是整屏幕的绿,我的却先画出了一个人形。”
我:“因为我的全身情况都一样,不需要标注。法器是有随意性的,也可以说是某种程度上的智能,它们……”
“它们会自行进行一些简化,我知道。”季佐说,“那么说回到我的显示结果,这么均匀的异常分布,意味着……不可能是没有消化的灵植或灵兽对吗?”她看上去快要哭出来了一样。
第78章
0289_放松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话,根据我的经验,别人快哭时我说话,对方八成就要嚎起来。我不太想又应付那场面。
季佐吸了吸鼻子:“我觉得身体有些痛,是我的心理作用,还是检测触动了在我体内留灵力的人?”
嗯……那是我在试着撬核……呃,果然不能硬来吗,抱歉啊,你就当是错觉,我不撬了。
季佐的侧身微微蜷曲:“真的在痛,好难受……”
……这次是你真错觉了,我已经停手了,那核也安静得跟肉块一样,你冷静点啊,别幻觉。
“放轻松,深呼吸,”我对季佐说,“相信检测仪,它没报警,你体内的异常灵力并没有在伤害你,别脑补,放松,想想你下一个男友。”
季佐:“……你到底会不会安慰人?什么下一个男友,老娘独身主义了!”
我:“我是不会安慰人啊,所以你最好自己安慰自己,指望我你非哭不可。还有啊,独身好,我也独身主义。”
季佐看我,肢体语言终于松弛了下来,满是怀疑地问:“你?独身主义?哈。”
我:“哈什么哈?长我这样的独身主义才是绝对出于本心,而不是因为没人爱才被迫独身。”
季佐:“长你那样的,倒是不缺人爱,但你能看得上谁啊?而且谁站在你身边都要被衬成绿叶甚至枯草,还要时时刻刻担心你红杏出墙,正常人都受不了。谈个短期恋爱容易,想一辈子,难。唉,现在跟你说这个还太早,等你成年你就知道了,男人啊……”
我比你了解男人,谢谢。
0290_求报警
季佐的检测结果很触目惊心,全身的红,但如果把屏幕上的人形放大看局部就会发现,那其实是密密麻麻的点,点与点之间还是有绿色存在的。
检测仪上给出的注解是:体内有变异灵植,请尽快取出。
我就知道它要提这个,按照任务说明这不能给季佐知道,虽然我刚才已经跟她提过体内有灵植的这种可能了,但我一个凡人说的话她当然可以拒不相信,可要是仙家法器说的,季佐八成就信了。
还是让她误会有人对她下黑手。
季佐也不是能被随意糊弄的,她指着那行密码式的注解问:“这是什么意思?”
我:“你可以抄下来,等我回家后替你问。”
季佐:“我看你提到你家时也没有排斥情绪嘛,为什么离家出走?”
我:“你就这么急着要翻译?根据我的经验,这一般都是提示解决方案或者问题源头的,但灵力的问题,就算凡人知道了解决方案或者源头,也无法自己处理?还不如直接找修士。你这种情况是可以报案的,打凡人界的报警电话就可以,被确认是灵力事件后,就会有修士接任务来处理。”
快报案,你报了案你这事就转成另一个任务了,我的连环任务就算提前结束。然后我去接了你报案的这个取核任务——作为任务关联人,我有优先接取权——直接手术取核,整个连环任务也算圆满完成,还是等价为完成了十二个任务。
直接手术取核不在我接的连环任务的允许范围内,可是你主动要求手术就是更换了任务,新的任务按新任务的要求来做。
我刚试了一下,核在你体内长得太牢固,偷偷取的话会花很多时间,我还不知道得为此费多少事糊弄你,太烦了,求求你快报警。
0291_流言
季佐拒绝了报警。她跟凃漾不一样,她非常介意街坊邻居对她的议论,任何会成为谈资的事情她都会三思。
报案,说自己身上被植入了灵力。警方问她为什么知道,她说因为她能借用这灵力来控制别人,凃漾和朱锁就是实例?
显然不能这么说嘛。
如果她撒谎骗过了警方,并成功招来了修士,修士不用她说也能弄清楚真相。虽然修士有为任务对象保密的义务,保密程度在不违背原则的前提下,以任务对象的要求为准,但季佐恐怕不怎么敢相信这份保密。
也是,秘密这种东西,主动权握在别人手上,那个别人还是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谁也得惴惴。
于是我的取核工作还是得偷偷摸摸地来,同时我还得想办法让季佐不为她的身体情况担忧。不过关于后者,等我将核取出来后,再给她测一次应该就行了,关键还是取核,得慢慢来……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所有人都表示季佐太消沉了,看着太可怜了,凃漾被骂得狗血喷头,可此时涂先生早就以出差为名,远离了季家村,连他的家人提到他都只能摇头叹气说联系不上。
可以想见,如果凃漾在季家村的名声一直烂下去,他干脆搬出季家村也不是不可能,正如他的好友朱锁,花天酒地风流快活,根本不回家,又哪还管什么街坊评价啊。
在外人看来,季佐会这么消沉,我也要付一点间接责任:季佐和凃漾的订婚前一天,凃漾的好友被我送去拘留,这很可能引燃了季佐与凃漾的矛盾,导致季佐被气得住院,之后凃漾见异思迁,为了追我而甩了只差一步就订婚的季佐,导致季佐精神更加萎靡。
虽然整个过程我都是被动的受害者,可是闲话传着传着就成了我勾引了朱锁和凃漾。不然之前凃漾和季佐一直好好的,朱锁也人模人样,怎么突然就都对我做出缺失理智的事情了呢?
“年纪轻轻的,长得就不安分,以后可怎么得了哦。”最后,舆论变成了这样。
0292_陪
“别在意那些碎嘴的胡说八道。”季妈妈倒是站在我这一边。她虽然不知道季佐控制过凃漾和朱锁,但她很清楚自家女儿和凃漾曾经感情濒临破裂过,数次闹到要分手,后来不知怎的又好了,还好得跟刚恋爱时差不多。
“感情问题,旁人是插不上手的。”季妈妈说,“你对那两人什么态度,我看得见,他们对你有不轨之心是他们的问题,跟你没关系。”
我:“我没在意。季阿姨你也不用为我跟邻居们吵,反正我又不会在这里长住,也许明天就搬走了,他们爱说什么对我都没影响,你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