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慕鸿歌正稳如泰山地坐看此情此景,手中的品香杯早已放入了茶盘中,那眸色沉静的眼底毫无波澜的平定。
“先才我好友说你对陆漠寒念念不忘,你不否认此言,可是承认了对陆漠寒用情至深?”楼雁青垂眼看秦卿,抚着秦卿脸颊的手,稍稍地将秦卿的下巴抬高。
秦卿的睫毛轻动,如常的回答:“我并非不否认,只是没来得急否认,还请两位别再胡言乱语。”
他嗓音轻低,似静夜清风般平和。
他没对陆漠寒念念不忘。
他不会自寻苦恼的……
楼雁青眼中沉敛之色依旧不变,可那托着秦卿下巴的那只手,却改为轻抚秦卿的颈间,显然很满意秦卿的回答。
秦卿一边抓紧了楼雁青的手腕,一边求助般地看向慕鸿歌。
慕鸿歌风姿绰约,眸色平平地回视着秦卿,无任何阻止之意。
“你都已经成亲了,别再做这种事,若是你夫人知晓此事,必定会很难过。”秦卿捏着楼雁青手腕的那只手……手心滚烫,可敞开的领口却有寒气灌入。
楼雁青止住了动作,目光沉沉地看秦卿,并随意的反问道:“那你觉得,我的夫人长得可漂亮?”
“她面纱掩脸,我没看清。”秦卿轻声的回答。
“那我问你,现下我与好友都已各自成了家,那你对我们俩各自娶妻之事有何看法?”慕鸿歌英俊的脸上无丝毫多余情感,那沉定的目光缓缓停留在秦卿微敞的领口处。
因楼雁青的手还顺着秦卿的领口往下,自然地埋在秦卿的衣衫内,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秦卿不知为何,这两人所问之事越发奇怪。
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沉默地、缓缓地摇头。
他身为局外之人,不好评价别人的婚事。
楼雁青见状便将手从秦卿衣衫内拿了出来,那还残留着秦卿身体余温的手指,抚过了秦卿的脸颊……
慕鸿歌也没再追问秦卿,反之眸色深敛地看秦卿。
随后,楼雁青看了看秦卿片刻,便放开了秦卿,叫了几个和尚进来将陆漠寒用过的被子都换了。
第177章
秦卿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床榻上,那些和尚在屋内收拾东西的时候,秦卿这边的床榻纱帘是垂下的。
楼雁青与慕鸿歌则是先后去了隔壁浴房梳洗。
待那些和尚走后,秦卿才重新躺下休息。
可他刚闭上双眸没多久,便听到外面有人推门进屋,随后便听到有人靠近的脚步声,以及拉开床帘的轻微声响。
他睁开双眼,看向床边的人。
慕鸿歌已将床帘拉挂在床头,身上那皮毛丰软的雪狼长裘与那勾勒着精美银纹的赛雪长袍,都已脱下整齐地搭放在床边。
秦卿缓慢地坐起身,看慕鸿歌:“你这是何意?”
慕鸿歌正一边解着腰间那玉裘交裹的名贵腰带,一边眸色平缓且坦然地看秦卿:“这里就只有两张床,今晚我睡你这边,明日我再睡那边。”
秦卿身上穿着单衣,衣袍略微松散,被子整齐的盖在腰间。
他没有给慕鸿歌让出位置。
但是,慕鸿歌却弯下腰,将他抱进去了一些,随后便拉开被子,上榻休息了。“我没同意与你同睡,我给了足够的香油钱给寺庙。”秦卿面色平静,语气轻低,并伸手试图拉过慕鸿歌身上的被子。
可是,慕鸿歌却缓缓地抓住了秦卿的手,阻止了秦卿的动作。
“我们给了比你多三倍的香油钱。”慕鸿歌稳稳地靠坐在床上,不慌不忙的目视着坐在身旁的秦卿。
这简单的一句话,平稳如常的冷静。
秦卿失语,刚想要缓缓收回手,却反被慕鸿歌抓紧了一些。
慕鸿歌也没看秦卿,一只手抓住秦卿的手,一只手悄然地递了物件给秦卿。
“拿稳,这是我与好友给你的。”
秦卿的手心凉凉的,那手感质地分时是两块上等的玉佩。
“为何要给我这些?”秦卿轻声反问。
慕鸿歌这才看向秦卿,目光沉稳,语气平缓:“之前我好友对你不礼貌,现下我又占用你的床。”
秦卿沉默地回视慕鸿歌,不曾想到慕鸿歌会如此一言。
待秦卿将东西拿稳后,慕鸿歌才放开秦卿的手。
秦卿看了看手心的两块玉佩,光泽碧玉,净透无瑕,一块紫玉,一块白玉,雕工精美,图案细致。
两块玉佩都是配制的流光金链,烛光下光华润泽,绝伦精致。
他知晓慕鸿歌的意思。
这两块玉佩,一块是慕鸿歌给的,一块是楼雁青给的,是给他的“酬劳”,也是给他的“打赏”。
证明两人不会亏待他。
秦卿盯着手心的白玉端详了片刻,当他再次看向慕鸿歌时,却见慕鸿歌已经闭眼入眠。
这两块玉,秦卿以前都见过。
都是慕鸿歌与楼雁青的贴身玉佩,即便是沐浴也不会取下的重要物件。
曾几何时这两块玉都与他有过肌肤之亲。
“这玉佩如此贵重,给了我岂不是可惜了。”秦卿自言自语的低喃,柔和烛光下,其清素的脸庞尽显温和。
随即,秦卿的目光便自剔透玲珑的紫玉上,缓缓地移向了楼雁青所在之处。
楼雁青正站在对面的床榻边有条不紊的宽衣解带,那华美紫衣以金丝勾勒的云纹暗理,十分精细。
烛光中,柔缓的光华笼罩在其衣袍之上。
那精美的紫玉腰带,已随手扔放在床上,皮毛柔亮的裘绒外披,则是随意地搭放在床栏之上。
楼雁青外袍微敞开着,里面的紫绸内衫细带已拉松,隐约的露出了结实且毫不夸张的身肌……
“你有何事便说,光看着我有何用。”楼雁青不曾看秦卿,稳稳在床榻上坐定,拉开了被子准备休息。
“无事,我先睡了,你也早些歇息吧。”秦卿低不可闻地说罢,便平缓地躺下了。
可秦卿并未闭上双眼,反而是静静地看手里的两块玉佩,随后才轻缓的将玉佩悄然握紧至手心。
没过多久,秦卿便听到楼雁青睡下的声音。
由于两边床榻的床帘都没往下,这让秦卿也放心了一些。
可这念头琮没转完,慕鸿歌便侧过身直接伸手揽住了秦卿的腰,悄无声息地将秦卿直接拉拢。
随即,便睁开眼,近距离地看秦卿。
秦卿一时之间还未来得及反应,便首先感觉到对方那温热的气息停留在唇边,再是对方的手揽紧了他的腰。
“你没睡。”秦卿无声的动唇,眼底不免有些惊讶之色。
“只是闭眼休息而已。”慕鸿歌一边无声地动了动嘴唇,一边不动声色地吻上了秦卿的嘴唇。
秦卿伸手试图推拒慕鸿歌,可又不敢太大的动作。
他的手心贴在慕鸿歌的胸口,那隔着衣衫传递而来的温度,与那结实的触感,都使得掌心温度攀升。
为了控制气息,秦卿的动作放松了一些。
慕鸿歌睡在外面,将秦卿整个人都挡住,只要动作不大,楼雁青那边也只能看到慕鸿歌“安睡”的背影。
“那日你说不会再浪费光阴,现下你为何还要重蹈覆辙。”秦卿轻缓地动了唇,唇齿纠缠间,这无声的询问透着压抑之气。
他每动一次唇,每发出一个低弱的气音,都是那么的艰难。
那唇上湿软的触感,与那温热的温度,以及那轻若鸿羽的鼻息,都笼罩、覆盖着彼此,使得秦卿逐渐放弃了抵抗。
慕鸿歌一只手环抱着秦卿的腰,一只手捏过秦卿的下巴,同样无声道:“那日我那样说,是说给陆漠寒听的,否则他不会那么放心便独自离开此地。”
换而言之,陆漠寒若是不走,慕鸿歌与楼雁青也没机会来找秦卿。
秦卿眸色平缓地目视近在咫尺的慕鸿歌的侧脸。
慕鸿歌的手指托抚着秦卿的下巴与脸颊,固定住秦卿的脸部朝向,两人的嘴唇自然的交叠贴合。
那轻轻捏秦卿脸颊的手指,顺势不着痕迹地移至了秦卿的颈间,抚扣住秦卿的后颈,以至于加深了这个吻……
秦卿的气息不稳,他稍稍地抓紧了慕鸿歌身前的内衫,他虽是无任何的回应,可也免不了与之唇舌交缠。
朦胧的烛光中,秦卿眸色微垂,心中思绪百转千回。
慕鸿歌英俊的脸庞既在他触手可及之处,可他却不能伸出触碰。
秦卿的眼底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惆怅之色。
在他的印象里,慕鸿歌也极少如此亲吻他,往常都是他伺候慕鸿歌,即便有时候做到激烈处,慕鸿歌也很少会碰他的唇。
秦卿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将气息尽量放至最轻,他捏着慕鸿歌衣衫的拖把,也随着这个逐渐加深的吻而收紧。
慕鸿歌一只手不着痕迹地抚揉着秦卿的腰,一只手顺着秦卿的后颈往上滑入其发间,将秦卿整个人都自然地抱拢。
“唔。”秦卿无声的“唔”了几下,温热的鼻息都呼洒在慕鸿歌脸颊上。
这浅浅低弱的气息声,若非仔细听根本无法察觉。
由于两人身上都盖着厚厚的被褥,加上两人悄无声息的举动,所有的一切都被掩盖在被褥之下。
慕鸿歌不慌不忙、从容不迫、徐徐渐进的平和一吻,缓缓的吞尽秦卿所有气息,那轻柔似水的温热触感,仿佛要融化秦卿的唇舌。
细细绵长,不绝不休,平稳自然,舌尖幻化出无限的柔情,轻绕、吮含、盘缠间似能挤出水般溢润。
此时,慕鸿歌极为轻缓的放开了秦卿。
为了避免嘴唇分开时发出暧昧的响声,慕鸿歌特意放慢了动作,双唇在离开秦卿嘴唇前,稍稍的停顿了一下。
唇舌分享,嘴唇移开,无声之中两人气息交缠。
秦卿气息炙热的低下头,避开了慕鸿歌的视线。
现下,秦卿的心绪混乱。
先前慕鸿歌说的那些话,更是令他如梦初醒。
“如此说来,你此次到寺庙,是为我而来?”秦卿无声的动唇,捏着慕鸿歌衣衫的手也逐渐松开了。
慕鸿歌微低着头,眸色平静地看秦卿,并以低缓的气息声回答:“不全是。”
秦卿的嘴唇微微泛红,眼角含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惆怅。
“你才刚成亲不久,便丢下夫人到寺庙来,于情于理都不合适。”秦卿继续无声的动唇,手也从慕鸿歌的胸膛悄无声息的移开。
他不曾忘记,慕鸿歌现下已有家室。
“我与好友都各自成家了,但你对此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真令人失望。”
慕鸿歌似有似无的动了动唇,那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声,平缓的划过秦卿的脸颊。
秦卿视线悄然的,顺着慕鸿歌的胸前,缓缓移至其双眼。
四目相对,沉静之色不变。
“既然你不在意我与好友是否已成家,那我想,你也无兴趣知晓我与好友是因何而娶妻。”慕鸿歌保持悄然无声的默语,那气息都笼罩在秦卿的唇边。
秦卿睫毛轻微的震动。
他刚想慕鸿歌究竟是何意,可却见慕鸿歌闭眼休息了。
现下,他自是不好再打扰。
但慕鸿歌整晚都搂着他,那近在咫尺的呼吸是那么平稳,那么清晰……
这夜,秦卿睡得很安稳。
一夜无梦到天亮。
隔日清晨,山风雪雨来袭,阴冷的寒风吹开了房间的大门。
秦卿醒来时,见到床榻上空空的,慕鸿歌不在床上。
再是,他发现自己手里的玉佩不见了,他刚动了动身便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立刻便摸到衣衫下的玉佩。
已经有人替他将玉佩戴好了。
秦卿感觉到屋内有些冷,他刚想起身去关门,却听到一声“哇嘎”的轻响,大门被重新关上了。
屋内还有人……
他伸手想要拉开床帐看看外面的情况,但却听到外面传来慕鸿歌与楼雁青的浅谈声。
“我派人放了消息出去,现下全西洲的人都不知晓我们还在西洲,只知你陪同我去了北洲关外和胡商会面。”
楼雁青不慌不忙的语气,带着一点得逞的笑意,仿佛满盘皆在计划之内。
“依你所见,我俩不在西洲,鬼面是会先趁机动你楼府,还是会先找我慕府的麻烦?”慕鸿歌语气平平的反问,声线稳定如常。
由于今日白昼天色暗淡,室内也未掌灯,再加上床帘又是放下的,以至于秦卿坐在床内看不清外面状况。
秦卿止住了想拉床帘的动作,小心翼翼地重新躺下。
他无心偷听两人谈话,只是现下实在不宜出去。
“他不会找我麻烦,毕竟我与他有些交情,可好友你便不同了,此次我倒想看看他还能变出什么花样来刁难你。”楼雁青耐人寻味的低笑声在屋内回荡,似一点都不觉形势严峻。
随即,又响起了慕鸿歌不高不低的轻笑声——
“他不会再此时对我动手的,上次的事,老皇帝还没消气。”“如此岂不是更好,你与鬼面都是我的好友,我自是不想见到你们二人交恶,有些事能免则免。”
……
第178章
秦卿从两人的对话中得知,慕鸿歌与楼雁青除了来找他之外,更是为了避开鬼面,以此试探鬼面是否还存铲除异己之心。
秦卿正准备闭眼再睡一会儿,可床帘却被人从外面拉开了。
只见,楼雁青沉着地站在床边,华美绚眼之紫袍令人眼前蓬荜生辉,那沉定的气态更是内敛深藏。
“醒了便起身,桌上的斋菜都快凉了。”楼雁青不慌不忙地提醒秦卿,似一点都不介意秦卿是否听到两人先前的对话。
秦卿衣衫略显凌乱地坐在床榻上,敞开的衣领处能清晰地看到其佩戴的精美金链。
可秦卿却只觉现下气氛尴尬,毕竟他“偷听”被发现。
他下意识地看向坐在不远处的慕鸿歌,而此时,对方正面色平和地回视他,似对他醒来之事也并不在意。
既然,两人都不在乎他是否听到,那他也稍稍的宽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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