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叔情逢春》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丑叔情逢春- 第13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仿佛不打算再与秦卿交谈。

    秦卿沉默地看向莫老爷的背影,心底已有了答案。

    是因为——子崖。

    除了子崖,他也想不到别的。

    在知晓答案后,他便失去了所有问话的权利。

    顿时,屋内陷入了死寂。

    沉寂片刻后,才听到秦卿的声音,重新响起……

    “是我对不起你。”

    “……”

    “我不该隐瞒你实情,你这般待我,我不怨你。”秦卿站在曼妙的纱帘前,轻声的吐露心情。

    当然,秦卿也不再多问。

    “你有何资格怨我,你答应过我的事没有做到,难道我还该心虚不成?”纱帐后,传出的悦耳嗓音,带着几分暗嘲之意。

    似嘲讽秦卿,又似在自嘲……

    秦卿止住了准备拨纱帘的手,迟疑地、缓缓地收回,也抑制住了想要进厢阁的念头。

    因为他不知晓……该如何面对纱帘那头的人。朦胧的光影之中,纱帘里面的人,能够透过纱帘隐约见到秦卿的身影。

    可是,秦卿却无法透过纱帘看清里面那人的身影。

    因为内厢未掌灯。

    “你别以为我不知晓,楼雁青也慕鸿歌假扮成商船当家为你护航之事,在船上他们俩轮流支开我,你以为我不知晓吗?”

    “……”

    “你答应过我不再与楼雁青交谈,可你有做到吗?”

    秦卿轻缓地摇头,他没做到。

    他确实是失言了。

    难怪在船上那些日子,莫言之待他的态度微妙。

    原来是有心事。

    “我给过你机会,可你却不珍惜。”莫老爷面色不悦地站在内厢的窗畔,眸色沉然地注视窗外水边漂浮的花叶。

    花叶流走,带不走眼底的失望之色。

    当初他察觉到秦卿身形有异时,便有些怀疑秦卿可能是怀孕了,但又不敢太确定。

    直到,他回到西洲后,知晓陆漠寒在西洲寺庙里捡了一个婴儿回东洲,其拾婴时间正巧与秦卿在山上调养期间吻合……

    若是秦卿当初向他坦白,他可能会生气,但不至于像现下这般动怒。

    在见到陆漠寒抱着子崖出现时,他便更加肯定此事。

    若是那日在后花园,秦卿不走近陆漠寒,不向陆漠寒询问子崖之事,假装没有子崖这个儿子,他也许会假装不知晓此事。

    这次,他只是要秦卿知晓并记住,“隐瞒”与“失言”的教训罢了。

    然而,秦卿也明白此意。

    所以,并无抱怨。

    秦卿神情落寞地站在纱帘旁,他的眼底映衬出撩摆的轻渴烛影。

    “事已至此,你要如何才肯原谅我。”

    轻浅的声音,低弱无声……

    他甚至现下,没有资格提原谅之事。

    添喜的事,是过往已久的事,纱帘后的人不生气也说得过去。

    可是子崖的事,却是近来之事,陆漠寒更是其表兄……

    “你进来。”纱帘后,传出轻从的声音,不悦之气似削减了一些。

    秦卿犹豫了片刻,才平稳地拨开了纱帘,缓缓地步入内厢。

    纱帘轻合,掩去了烛火之光亮。

    内厢虽是无掌灯,但依旧能看清“莫老爷”此刻正坐在窗边的华椅上,手边放置着已卸下的面具。

    但秦卿却无法看清其面容。

    “过来告诉我,最近你这段日子,你可有反思过我的感觉?”莫言之俊逸的面容,雅然之态,在黑暗中暗影轮廓清晰。

    秦卿缓步的靠近后,便在莫言之身边的锦垫上坐定。

    可是,却没有回答。

    他觉得和“莫老爷”做了那些事,愧对于莫言之,虽然知晓“莫老爷”是假的,可是内心的谴责不减。

    “若是我与沈姑娘成亲,给莫府添置香火,你应该会彻底明白我此刻的感觉。”莫言之侧过头看秦卿,视线停留在秦卿脸庞,深幽的眼底满含冷意,“所以为了让你身同感受,待我娘亲生辰之后,我便会迎娶她过……”

    “我明白你的感觉。”秦卿及时的打断了莫言之,眼底隐含一丝的不平静,“我也知晓,你给过我机会,若是你不想再见到我,我可以离开。”

    离开……

    “离开”二字是秦卿最不愿说出口的,但是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

    隔天清晨,外面暴雪不止,秦卿天未亮便起了,也可以说他整夜未眠。

    屋内暖炉燃尽,他衣着单薄地坐在床榻上,静静地目视着不远处那正在戴人皮面具的莫言之。

    原来,整个莫府里,除了他没被事先告知“莫老爷”身份外,所有人都知晓“莫老爷”是谁。

    “我会在莫夫人生辰前离开莫府,添喜之事便不劳烦你了。”秦卿轻平的声音,在屋内轻轻地响起。

    音量不大,但却平静清晰。

    佩戴好人皮面具的莫言之,起身走近了秦卿,从怀里拿出一盒药膏,随手扔在秦卿所盖的被褥上。

    “我没让你离开,你哪里也不许去。”

    莫言之站在床边,以莫老爷那英逸神丰的面容面对秦卿,那声线也随之变得沉敛。

    如此完美的塑型,毫无破绽可言。

    秦卿沉默地拿过莫言之扔在被褥上的药膏,待莫言之离去时,他才平静地道出一句:“你这算是原谅我了吗?”

    轻缓的询问声,寥寥简短一语,得到的却是满堂的空寂。

    没有人回答,只有远去的脚步声。

    秦卿深知,莫言之不会如此轻易的原谅他。

    因为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忍受这种事。

    从前,莫言之从不会冷眼看他,可是昨晚那冰冷的眼神,却令他记忆犹新。

    秦卿从来没有后悔与莫言之离开花楼,但是前路却有太多的未知……

    也许是莫言之以往待他太好,也许是莫言之曾经的包容与不介意太多太多,也许是这次他已触犯到莫言之的底线。

    所以,现下的一切,对秦卿来说无比沉重。

    第205章

    如今莫言之不弃他,却也不再爱搭理他。

    甚至,在秦卿已知其身份的情况下,也连续数日不再过来。

    也许,这便是他命中该受的劫难。

    前几日,秦卿还以为即便是莫言之往后成亲了,只要他们彼此相敬如宾,不逾越,依旧还可同府共处。

    到时,他便在莫府做一个食客,偶尔陪莫言之说说话、下下棋。

    可是,现下看来……是不可能了。

    连续的几日暴雪后,接踵而来是倾盆的暴雨,秦卿披着单衣站在水廊前,静视着被雨水泛滥的湖面。

    水面泛起的滚珠,似油锅里沸腾的滚油,不停的溅起。

    暴雨冲刷大地的声音极为猛烈,天际的闪电似龟裂般霹雳蔓延。

    那滋润的雷鸣声,撼动天罡。

    天似漏了一般风雨不止。

    秦卿轻慢地拢了拢衣衫准备入屋,可刚转身——便看见一个家丁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那家丁穿着整洁的红黑交错的布袍,头戴红色布艺的家丁帽,手里拿着一柄收合的油纸伞,湿漉漉的伞身上水珠不停滑落至地面。

    家丁面容平平无奇,正眸色平静地注视着秦卿……

    也不知晓,此人究竟来了多久。

    “此地不不许家丁出入,你擅自闯入意欲何为?”秦卿轻缓地询问声浅浅淡淡,眼中神情静若止水的平定。

    “我是近日刚入府的新家丁,还不太懂府里的规矩,但今日是老爷安排我来此地的。”家丁缓缓地收回了视线,将手中的油纸伞依放在回廊边。

    回廊外,暴雨来势越发猛烈,急促的电光闪烁,短暂的照亮了视线昏暗的回廊。

    秦卿止住了想要进屋的脚步,便轻然地、认真地看了看那家丁。

    那身形比例协调的家丁,面色沉淀,眼神冷静。

    不像是在妄言诳语。

    “老爷深夜派你来此地,可是命你来带领我去见他?”秦卿静若清秋地站在屋檐下,嗓音平定有序的稳定。

    那家丁闻言后,便沉默地摇摇头。

    既然,不是派人请他去会面,那么这么晚了,派一位身强体壮的家丁过来……是为何?

    想到某种可能性……

    秦卿的手脚逐渐冰凉。

    水廊前的长廊上,烛火清然幽暗,寒风壮烈刺骨。

    秦卿的视线缓缓从家丁身上移开,平静地看向屋檐外那被暴雨冲刷枝桠,且轻声道:“那他今次让你前来此地,是所为何意?”

    屋檐下的灯笼微亮,有一盏已被寒风吹熄,还有一盏若隐若现的撩摆。

    暴雨声,雷鸣声,交织出不平静之夜。

    “老爷让我来伺候你,往后白天我再去府里别处干活,夜里我便来此处。”

    家丁眸色平和,言辞恭敬。

    由于外面的雨势太大,即便是撑了伞也会被淋湿,所以家丁衣袍上也沾染了零星的水迹。

    秦卿沉默片刻后,便缓缓地进了屋。

    家丁也跟随秦卿进了屋。

    “此地,平日里有两位丫鬟伺候我,老爷为何会加派你来?”秦卿脚步沉重地止步于桌前,背对着家丁,浅声的询知。

    “老爷说我血气方刚,身强体壮,能挑能抗,干活又仔细,便让我到此地来了。”家丁站定在秦卿身后不远处,保持距离没有靠近。

    秦卿的睫毛细微的颤抖,但随后,便恢复了平静。

    “你先回,我此地暂不需要你帮手,带我谢过老爷。”秦卿平缓的言毕,便准备移步入内厢休息。但是——

    “小的来此地之前老爷交代过,若是你赶我走,老爷便要打断我的腿喂狗,挖去我的眼珠泡酒。”家丁微低着头,稍稍地欠着身,平缓的陈述各种后果。

    秦卿沉静地听完,可过了许久,才轻声定夺……

    “你先下去休息,今日不需要你伺候。”

    秦卿衣着略显单薄,发丝顺着帽沿溢出,那轻纱外连着质地细柔的斗帽,面容始终都若隐若现。

    只是,他没有听到离去的脚步声,反而是听见靠近的脚步声。

    “老爷交代小的要贴身伺候你,并且每日都要将你照顾好,落下一天都不行。”家丁稳步走近秦卿,在秦卿身侧停下脚步,若即若离的距离似有似无的贴近。

    但此人始终都微低着头,保持毕恭毕敬之态。

    “是老爷要你来伺候我,还是要我……伺候你。”秦卿轻平的语气,不带任何的负面情绪。

    此言并非质问,亦非咄咄逼人的反问。

    仅是,平静、坦然的询问。

    只因他深知,莫言之不会平白无故的派家丁来。

    “老爷说,你懂他的意思。”家丁微低着头,白净、平凡的面容表情不多。

    屋外惊雷轰鸣作响,暴雨如潮涌般来袭,可屋内却是死寂一片。

    秦卿不曾料及变故会来得如此快。

    这一切,对秦卿来说虽不是致使的打击,但这种惩罚已将彼此的关系逼入了绝境。

    看来莫言之是不会再原谅他了。

    既然已派家丁前来,也便明确的表示了事情再无转寰的余地。

    秦卿心中隐隐作痛,可仍然没有将难过之情表露于面。

    他本就该无奢望、期望,太多的感情流露亦是无用、无补。

    虽然他的卖身契已毁,但若这一切是莫言之所想见的,那他也愿意配合这一次。

    即当做,偿还莫言之曾经给予的恩情。

    “老爷的意思我明白,既然老爷这么说了,你若是有这个兴致,那也既依照老爷所言便是。”秦卿清心寡欲的眸色不改,且轻缓地解开了腰间的系带。

    外面的暴雨声清晰,几乎盖过了秦卿所言。

    “老爷不是这个意思,我不要误会。”家丁微微地抬头看秦卿,并拿过秦卿放在桌上的腰带,恭敬地递还给秦卿。

    秦卿迟疑地接过腰带,便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难道,是他想错了?

    “老爷是真是要我来照顾你,只是单纯照顾,并无其他亵渎之意。”

    言毕,家丁便不打扰秦卿休息,也没有多言,走到角落去给屋内的暖炉加柴火。

    秦卿本想问:近日府里是否是发生了什么事,要特意派一个壮年家丁过来伺候。

    但是,想到先前自己所言,便觉得有些惭愧。

    原来,是他误会了。

    “你放心,我不会将此事告知老爷的。”家丁背对着秦卿平静的许诺,手中拿着火钳正往火炉中加锥木。

    秦卿轻缓地垂下眼,默默无声的入了内厢。

    是他真的误会了,还是这家丁太善良了?

    自从这晚之后,他这院子里便多了这么一位辛勤老实的家丁。

    其实以秦卿的身份,院子里是不适合遣家丁出入的,毕竟秦卿曾经是小倌,多少会惹来一些流言蜚语。

    新来的家丁叫阿洪,做事挺勤快的。

    虽然阿洪总是夜里过来,但是一个人能做好几个人的事。

    院里砍柴、烧水、修剪花木、灌溉花草,阿洪样样都能做得有模有样,最重要的是,阿洪还会识书写字。

    所以,秦卿有时会跟阿洪聊聊。

    “若是我家里有钱,有背景,我便去考科举了,现下即便是再有文采,无权贵背景空有满腹诗书也开不到一个功名学识。”阿洪深长的感叹,拿着扫帚扫着地上的落叶。

    秦卿站在阿洪身旁不远处,绒靴踩着厚厚的积雪,手中拿着一个羊皮水袋暖着手,安静地看阿洪打扫庭院。

    “官场的事,我不懂,但听闻某位三品大臣的姬妾哭诉过,男人做了官之后,三妻四妾是难免的……”秦卿轻言。

    “我一无背景,二无靠山,三无故人相助,整个家就我一人撑起,若不是刚过门没多久的娘子去世了,我也不会离开家乡到莫府做家丁。”阿洪一边沉稳而言,一边停止了扫雪,抽空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羊皮水袋,递给秦卿。

    示意让秦卿更换手中不热的水袋。

    秦卿闻言后,也轻道一句“节哀”,待换过水袋之后,便站到一旁的阶梯上去旁观。

    他并不是第一次听到阿洪提起入府之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