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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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年代白眼狼-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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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婶,我看其是心野,老大不小的,如今书也读不了,不如给他讨个媳妇管着,也免得惹事生非。”

    曹富贵想着自家的糟心事,坚决把传宗接代的重任交给后来人。宝锋啊!死道友不死贫道,侬多辛苦辛苦吧!

    阿奶脸一沉,放下碗筷,盯着老大不小的大孙子,道:“莫讲宝锋,侬自家呢?!”

    曹富贵顿时蔫了,英子和苗儿也停下筷子,饭桌上顿时落针可闻。

    阿奶看了他一会儿,忽地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叹道:“算了,你们一个个都大了,有自已的主意。阿奶也不是迂腐的老棺材板,总归是想着你们能和和顺顺,看着你们成家立业。我也不催你们了,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阿爷悄悄踹了木楞楞端着碗,不知说什么好的傻儿子一脚,轻轻拍了拍老伴的手。

    曹富贵心头郁郁,也有些不是滋味,灰溜溜地出了家门,小乔默默地跟着他,听他长吁又短叹。

    “哎!小乔啊,好好过日子,最心疼你的人总归是亲人。”

    “嗯。”

    乔应年看着他的背影,低声应道。

    林坎这边基建筹备工作到位,准备的又充分,干校学员战士们没几天就安顿了下来。开始了正常的学习教育和劳动改造,冬日农闲,学员们也不能闲着。

    杨连长找上曹书记,商量着要帮群众们做哪些活。照其他干校的经验来讲,学员们到最艰苦的地方去,不但是锻炼改造自身,也要改造自然,帮助百姓发展生产。有些地方的干校不但要修破屋子,吃水要打井,还要帮着抢种抢收,挖渠抗洪,十分艰苦辛劳。

    哪里想到说是到革命山区来艰苦奋斗,人人都做好了艰难困苦的打算,到了地头却是屋舍齐全,吃喝也不愁,连农活都是冬闲!

    杨春和虽是庆幸这地方出乎意料之外的好条件,但也有些坐不住了,不劳动怎么学习教育呢?

    这一问,正中曹书记下怀,等的就是你们啊!

    “……哎呀,我们这里缺人才缺教育,缺知识缺见识,最缺的就是你们这些有才学的干部们。”

    曹书记感叹连连,赶紧把公社大队里一堆缺人手的事摊了出来。

    农业试验田、种粮基地、农机改造,还要开办夜校,医疗站,编成人脱盲实用教材……样样都缺人啊!

    干苦力?这活还用得着你们这帮有学识却没三两力气的干部来做?

    赶紧的,把这一摊子大老粗们都拿不起的活干起来吧!

    第71章 改造

    近水楼台先得月; 南城干校分校开在林坎大队; 学员战士们也不可能拉出老远去劳动; 可不就便宜了黄林和前溪两个生产队。

    大队里不但建起了一个简易的医疗站; 请几位下放的医院专家轮流“劳动”,还安插了好几个十四五的半大小子和干校学员共同学习。

    早年头要当学徒,不光是要给师父家里里外外干活; 吃得少,做得苦,还要挨打受骂; 学上七八年还未必能学出真手艺。如今有城里的下放干部无偿给当老师,还能学医帮人看病; 那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啊!

    要不是石河生威信重,压得住,他家门槛怕都被踩塌了。

    好在林坎大队如今也不是一处招“学徒工”; 大队里还弄了块试验田,专门用来试验良种。农机厂弄来的破旧机械也被堆到了“机修站”; 站里是省里工程学院的机械专家越教授挂帅,他虽然不是专搞农机的; 可弄这几个简单的农机简直就是牛刀杀鸡崽。

    如今没学上又没个“正经活”的曹宝锋同志; 被大义灭亲的富贵哥给踢到了机修站,跟着越教授打下手。作为一个严格要求弟弟上进的好大哥,曹富贵声泪俱下地向越教授倾诉了农家子弟求学的不易; 悄悄塞上一盆香辣兔头; 让嗜辣的蜀地教授感动地收下了宝锋这个不太开窍的农家子弟。

    曹富贵同志说得好啊!学数理化的孩子不灵醒; 那就来一套练习丛书,要是还不开窍,那就做两套!学习这东西,也没什么诀窍,无他,唯手熟尔!

    在这个知识蒙尘的年代,曹富贵这个当哥哥的还能找到这么多珍贵的习题集和学习书籍,那全是对弟弟满满的关爱啊!

    冲着这份对知识的尊重,对亲人的爱护,越教授也决心要好好帮着调教这帮还没开窍的半大小子。苗儿这个鬼机灵,却出乎意料地既没有学农,也没有学医,更没跟着去机械站,反而跟随大哥的脚步,悄悄和住库房的几个另类“分子”走得很近。

    曹富贵看在眼里也乐见其成,苗儿这丫头话不多,眼光却毒。

    虽然他什么也没明说,苗儿却对张普玉避而远之;对顾青山恭敬又尊重,悉心照顾;对着胡敬全那老小子威胁加利诱,把他肚里的数学、经济方面的知识掏个了透底。

    而对着殷维明这个半傻的秃顶老头,苗儿却有无比的耐心和兴趣,陪他发呆,帮他做些洗衣捎饭的家务,甚至渐渐和老先生形成了某种古怪的默契,殷老头呆楞楞地转头看她一眼,苗儿就晓得他想要什么了。

    曹富贵也奇怪,这小娘怎么就和这半傻老头扛上了?

    苗儿睁着大眼睛悄声道,殷先生人家是特别特别有名的文学家,一支生花妙笔不但写活了人生,还是水墨写意大家,真正的才子!

    她悄悄说了先生的笔名,曹富贵仰天咂摸半天,一撇嘴,不晓得,没听说过!他富贵哥关心国家大事都来不及,哪里还有空关心什么风花雪月的小说文事?

    苗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自家“不学有术”的大哥,也不再试图让这粗人领略现代文学的优美。能与殷先生在落魄时相遇,照顾先生一二,实在是她的幸运。

    曹富贵斜睨那秃顶老头半晌,看不出半点流倜傥的才子模样,只剩一把糟朽的年纪,倒也能让他这当哥的放心,他心里酸溜溜地嘀咕着,也随妹子去了。

    苗儿这小娘是瞎子吃汤圆——心里有数,嘴上不说,脑子却清明,这家里头小一辈的,最让富贵放心的就是自家的小妹子。

    在关心下放干部之余,曹富贵也悄悄关注起那几个男知青,他不是看上了哪个,只是当日不小心瞧见了陆咏楠这一对的好事,这才让他开窍明白自己的所好,有意无意地就格外注意。

    陆咏楠那小子也倒霉,那晚被他和小乔一道撞破“好事”,也不知是怎么个收场的,大概又惊又吓,回头就又得了风寒,缠绵了小半个月没法下床。听说他的“好朋友”好同志周衡向石队长申请调了班,白日里干活,晚上衣不解带地照顾这小子,没几天就瘦了一大圈,颧骨高突,憔悴不堪。

    曹富贵被他们这破事惊悟自家的属性,搞得媳妇都娶不成,本来还有些幸灾乐祸看笑话,瞧了几天,瞧着两个倒有点落难鸳鸯两不弃的意思,突然就有点兔死狐悲的伤感。

    他闷头淘了半斤炼庐里出的大米,又摘几颗生姜、小葱,弄点香醋,挑了祛风散寒的方子,用宝炉熬出热腾腾的一锅“神仙粥”。意外的,居然还带上了【体质 1】的红字属性。

    弄了个砂锅子,把热气蒸腾的雪白米粥装上,青绿的葱子星星点点散布其上,闻着就清香扑鼻,还带了丝开胃的甜酸。

    哼!便宜那俩狗男男了。

    曹富贵自己可懒得送这锅好粥上知青点,叫来小乔就把东西递了过去,反正那晚这小子也是见证者之一。

    “……给陆咏楠他们的?”小乔一楞,探究地望了眼富贵哥,轻笑着问,“你不讨厌姓陆的啦?”

    “切,我是看他还算有点品行,没骗我家英子。年纪轻轻,背井离乡的来阿拉这山窝里头,人是轻狂了点,半夜赤天露地的搞甚……罪过也是真罪过。唉!谁叫我看不得人受苦呢。”

    曹富贵撇撇嘴,振作精神警告小乔:“这粥送了你赶紧回来,不许和他多讲话,晓得不?”

    把自己给弄成兔子爷也就算了,可千万不能让小乔也染了这毛病,要是搞得乔家断子绝孙,他还真怕乔家老爹棺材板都压不住。要不是那俩的事,小乔是知情人,他都不想让小乔多沾半点。

    小乔笑吟吟地看着他,低声道:“我心里有数。我家富贵哥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呸!吃你哥的老豆腐啊!快滚!”曹富贵笑骂一声,一脚把这坏小子踹出了门。

    在林坎安顿下来后,南城分校的干部学员们在山坳里迎来了春日。

    干校的基本政策是学习教育、劳动改造,学员战士们被曹书记和石队长火眼金睛扒拉着,挑出山村里当前最急需的“有用”人才,顶到关键岗位上,其余的干部们就算不是技术人才,也都识文断字的,那拣到篮子里都是菜啊!曹书记秉着物尽其材,人尽其用的原则,和杨连长商量着分批拉出去帮助贫困群众,半个都不能浪费。

    至于群众自发送来的蔬菜、瓜果、鸡鸭鱼肉让干部们改善生活,杨连长也睁眼闭眼,不多管。

    唯有住在库房里的几个各类“分子”,那是必须要严加管理、以艰苦的劳动来改造他们的思想和精神。这几个人不但要参加干校的各种集体劳动,还要干各种重体力活,什么砖窑拉坯和泥,修渠运石,插秧割草……还必须接受学习战士们的监督、帮助,对自己的思想作深刻的检视和汇报。

    这样的艰苦生活,对于这些文人学者、干部来讲实在是一种考验。

    能够来到远离尘嚣的林坎大队,遇到极富奇思妙想的富贵哥,不得不说是他们人生中的一次奇妙遭遇。

    “快快快!今天又是大太阳的,昨天那帮老娘们带着孩子都洗过了,现在澡间肯定还有热水剩!”

    胡敬全气喘吁吁地放下镰刀,一把捞起自己的换洗衣服,心急火燎地往大澡间冲。

    “老胡,不用急,现在澡间分时段了,6点到8点是男同志洗澡时间,肯定还有热水剩。”

    顾青山笑呵呵地擦了把汗,也拿上了自己的毛巾和内衣,准备去澡间洗个痛快的热水澡。

    今天的劳动是割草,帮助大队喂养牲口,这活虽然不算太重,可费腰,一起一伏的割了半天草,腰杆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幸好这边生活条件不错,富贵这小子奇思妙想的,居然弄出个利用太阳能的土八路热水器。他在干校屋顶上架了一长排金属管子,涂上黑色的涂层吸热,用牲口畜力引水,再拿了几个大水桶包上旧棉絮什么的用来蓄热水。弄出来的这玩意相当实用,只要有大太阳,晒上半天就有足够十来人洗澡的热水。

    可把干校女学员和一帮家属给欢喜的,恨不得天天都有热水澡洗。可惜热水容量还是太少,为了能充分利用热水资源,干校都出了轮班洗澡的办法,也算是一件趣闻了。

    殷维明没跟着他俩去洗澡,慢吞吞地从自己的床头拿了张报纸,往门外走。

    “老殷,你可留神点,别蹲久了。”顾青山忙追着他喊。

    干校的厕所原来是也是农村的大排坑,很多学员不习惯,甚至还发生了一次孩子掉坑里的事故,幸好有惊无险。

    然后又是富贵这年轻人,脑筋活络,建议干校学员们动手修建卫生的新厕所,甚至还动员大队里烧了几十个白瓷坑位,如今这厕所干净又整洁,简直比城里头的都卫生。唯一的毛病就是多了一些爱在茅厕蹲坑时看报,一不小心麻腿栽坑里的倒霉家伙。

    殷维明脚步一顿,挥挥手,秃头上都似乎要冒出红光来了。

    顾青山轻笑一声,摇摇头,迈着稳健的步伐跟老胡一道走。

    “老殷都精神多了。”他感慨一声,低声问起老胡,“你家里怎么样了?”

    林坎这边的条件这么好,劳动又不繁重,好多原来没带家属过来的干部都悄悄打了报告,申请家属跟随。顾青山也递了报告,让儿子过来,至于妻子和女儿,他不敢奢望,也不希望再牵扯她们。

    胡敬全缓下脚步,沉默地摇摇头。

    第72章 喜事

    顾青山拍拍老胡的肩膀; 不再多问。

    胡敬全这老小子原来是财税口的; 作为中层干部工资收入不老少; 他为人又圆滑; 一把算盘珠子拨得提溜转,本本也算是个有培养前途的技术干部。哪知道在张晋玉这旧社会帮派余孽、资本家的糖衣炮弹下,一时见钱眼开,踩到了坑里。

    老胡总算头脑还清醒,没等泥足深陷就咬牙检举揭发了张晋玉贿赂收买干部,为自己攥取私利的种种不法。

    他原本是打算戴小罪立大功,踩着张晋玉来个绝地翻身; 哪里知道姓张的混黑几十年,又怎么会是个善茬?恰好局势激荡,两个都被当作xx分子给揪了出来,索性塞进干校的老残连队,给带到了这里。

    他家里的老婆孩子早就和他划清界线; 身上的积蓄也都给了家属; 几乎是净身出户来到林坎的。

    顾青山至少还有个儿子能来身边; 他却是半个“亲人”也没有了。

    干校里,有亲人可以来到身边的,都已经开始偷偷发信。

    信里再三强调林坎大队十分艰苦,在穷乡僻壤,但是正是这样的困难地方需要建设者们来共同努力; 为祖国添砖加瓦; 孩子她妈和孩子们都来; 这里困难归困难,住宿还是有地方的,不要多麻烦组织上,也不要多宣扬……

    重点就是两字:速来!

    从五月起,林坎的山道上,三三两两的就有疲惫不堪的家属们,带着一个或两个孩子,风尘仆仆地来寻亲投靠。愁苦的面容,憔悴的形貌,无一不在见到分校的“真面目”时喜出望外,惊讶而好奇地瞧瞧这,摸摸那,然后欢欢喜喜地住下来。

    因为家属和孩子们多了,定粮也有些不够吃,干校索性学习南泥湾,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在前溪和黄林交界的小山丘上开辟了一个农场,半山种茶树,山顶平地种菜蔬、养鸡养猪,还放了一群羊。

    这帮下放干部多半都有高工资,在闭塞偏远的山沟里,花上一点小钱就能买好些东西,要不是有些集体劳动相当艰苦,这日子可算得上是滋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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