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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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年代白眼狼-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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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条分数线,就是云泥之别。

    林坎学堂的提高班也解散了,二百来名学员并不都在一个考点,许多考生在高考结束后特地又跋山涉水回到林坎,只为了和曹老师、越教授,还有许多其他老师们,以及林坎大队热心的干部和乡亲们道个别。无论这一次考试能否通过,在林坎学习的这段艰苦、振奋又幸运的日子,永远都将深藏在他们的心底。

    也有许多考生,尤其是初级班的学员们,惴惴不安地悄悄向曹老师预约,万一要是考不上,能不能让他们继续来林坎求学?

    经过这段日子集中营式的教学训练,再经历了真正的高考,他们都觉得林坎提高班的功效相当之大,对于他们学习的系统性和知识点的掌握,有非常大的促进作用。如果真的没考上,相信再经过一年的系统训练,即使是他们初级班的学生们也一定能够通过高考,走进大学校园。

    曹老师笑而不答,只是承诺大家如果林坎明年还办提高班的话,一定会让第一期的学员们优先参加。

    以自家小乔的学习水平和能力,曹富贵无比自信地笃定,一定能考上京城的名校,或许就是北平大学!小男人要去京城上学,他怎么忍得住不去首都的花花世界逛逛?如今时局已渐渐稳定下来,百废待兴,正是满地都是机会的大好时机,不趁这个机会走出乡间,难不成还真在小小的山沟憋一辈子不成?

    曹阿爷还要去登长城、游北海,走三山五岳,逛五湖四海,最好连帝国主义资本主义的地盘也去批判批判,见识见识环肥燕瘦、洋马黑妞,再瞧瞧金发碧眼肌肉发达的外国小伙……咝~曹富贵悠然向往注目远方,悄悄吸了口口水,喔哟,这样的人生才不算枉废么!

    至于林坎的学习班,说实话,也办不了多长时间了。

    曹富贵掰着指头算算,到明年,中央应该就会发布停办“干校”的通知,林坎的南城干校分部自然也要解散,没了老师,只能发几本教科书靠学生们自学,那在哪里不能学?

    更何况知青们在农村也留不了多长时间了,今年下半年的高考政策一出来,许多知青想尽办法回城,到明年政策松动,还能有几个人会留在农村和林场这些艰苦的地方?

    最重要的老师和学生都没了,这个学习提高班大概也只有乡里的年轻人们来上,靠着林坎本身的师资,这班能存在多久,也就可想而知。

    虽然对那些今年没能考上的知青们心存抱憾,但时势所趋,谁又能抵挡时代的大潮?

    曹富贵微笑着送走了每一个来到林坎告别的提高班学生,也和他们约好了,如果大家考上了大学,请一定要将喜讯送来林坎,让林坎的老师和乡亲们也共同分享他们的喜悦、幸福。

    隆冬,一个平凡的早晨。

    天色阴沉沉的,灰蒙蒙的厚云似乎压到了人的头顶上。

    曹富贵懒洋洋地窝在被窝里,脸颊被火熜的热气逼得红扑扑的,眉眼慵懒,连根头发丝都不想动弹,恨不得与他的桑蚕丝被子天长地久,永不分离。

    昨天晚上,他家的狼崽子,不对,如今已经是条凶残的大灰狼了!把他从头啃到脚,从脚啃到头,摊在床上翻来覆去,煎炸烹煮,给吃了个透。

    爽是爽得他天灵盖都打颤,可一把年纪了,这老腰杆哪里经得住这么个折腾法?!当时没坚定地把人踹下床,如今悔不当初,生活无法自理啊!

    小乔端着碗阳春面进屋时,就见着自家越长越年轻的“妖孽”阿哥,拥着被子在发呆,眉如远山,眼如春水,颊泛桃花……他喉头猛然一紧,缓缓滚了下喉结,用力按捺下自己见着阿哥就无法克制的欲望,深深吸了口气,端起碗在床头坐下。

    “哥,吃碗面。我放了点乌葱,你闻闻,香不香?”乔应年柔声问道。

    乌葱是此间山中的野葱,一般是春日里在树林间生长,香味浓郁,带点特殊的辣味,用来炖肉煮鱼下面,都是极好的。富贵哥最喜欢吃这口。

    隆冬时节,家里灶间暗柜里却是各色菜蔬、鲜肉齐全,乔应年拿来就用,从来不曾问过阿哥一个字。阿哥想讲,自然会告诉他,既然不说,那么他也会将这个从小就拥有的秘密牢牢守住。

    这个秘密原来还有二傻知道,但自从二傻成亲又生了两个孩子之后,富贵哥就再也没有让他一道去“秘密基地”种地了。这几年只是常常让他给二傻家里送东西,时不时伸手帮一把,二傻的媳妇见到他都眉开眼笑,巴结得很。

    二傻活得很滋润,四十多的人越发壮实,简直长得像头熊了,却是整日里咧着嘴,把自家孩子扛在肩膀上四处玩,然后又被他媳妇揪着耳朵拎回家。

    富贵哥见到这样的场景总是叹息摇头,怒其不争,又替他高兴,后半辈子虽然注定当个气管炎,可至少有人疼,有人暖被窝了。

    乔应年见到二傻有自己的幸福,他的心头是隐秘的快活,从此以后,与阿哥分享那个“秘密”,为他牢牢守护秘密的,也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曹富贵捧过托盘,拿起筷子想吃面,没想到身体稍一转动,顿时腰酸背又痛,不可描述之处还不可描述地酸涩。他脸一黑,怒瞪不知节制的小赤佬,一巴掌拍开事后献殷勤的小混蛋。

    “去去去!滚一边去,过两天等阿哥恢复了,叫你晓得我的厉害!”

    曹富贵气哼哼地埋头吃面,唏里呼噜下去了大半碗,肚子里琢磨着,特娘的老祖宗那几张护菊花、舒筋骨的方子,看来还是有必要好好研究研究。

    见阿哥吃得脸上汁水四溅,乔应年嘴角的笑根本压不住,伸手拿了毛巾轻轻替他擦拭。

    两人正你侬我侬打着花枪,却听得院子大门被拍得“咚咚咚”一阵巨响,曹富贵一楞,望向小乔,彼此眼中都是希望的光芒!

    院外传来大队信差叶长脚的吼声:“阿乔,阿乔!侬高中了!快开开门,来收录取通知书,北平大学的!”

    “啊?长脚啊!是阿乔个大学录取通知?”

    “厉害厉害,这老底子说法,就是中举咧!”

    “喔哟,北平大学,那是考上状元咧!”

    “哎哎,长脚长脚,我家建设的通知书有伐?有伐?!”

    “阿乔,快开门,我去帮你买百子炮放起来啊!这是喜事,大喜事,我们黄林村的喜事啊!”

    “恭喜恭喜!”

    曹富贵一把扯过衣裳,哆哆嗦嗦地,脚怎么也伸不进裤筒,他急得大吼一声:“小乔,帮忙!”

    乔应年拿起他的衣裤,利索地给人穿戴齐整,脸上还擦了把热毛巾。

    “别磨蹭了,通知书到了!”

    曹富贵嗷嗷叫着,连蹦带跑地冲出屋,飞快地打开了大门。门外已经集聚过来的乡亲们顿时涌了进来,七嘴八舌地恭喜着,不知是谁在外头点着了一串百子炮,噼里啪啦炸得好欢喜。

    叶长脚大喊着,一手高举通知书,奋力挤开人群,把通知书递到乔应年面前,擦了把汗水,咧嘴笑道:“恭喜啊!阿乔,大出息咧!”

    乔应年笑了笑,道了声谢,将通知书接过来,看也没看一眼,递给了脖子伸得老长的富贵哥。

    “阿哥,给。”

    曹富贵的手微微发颤,接过了这张来之不易的录取通知书,抚着上头“北平大学”的字眼,他嘴里喃喃念着,脑海里忽地闪过无数噩梦中的可怕场景。

    良久之后,曹富贵捏着通知书,突然一把搂过乔应年,在乡亲们羡慕的目光中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哈——我家小乔是大学生了!北平大学的大学生!”

    不同了,与梦里完全不同了。

    他和小乔都彻底摆脱了梦中可怕又悲哀的命运,走出了一条崭新的,充满希望的道路!

    京城,我富贵阿爷来了!哦哈哈哈哈哈——

    第88章 新的开始

    哐且; 哐且——单调的节奏随着绿皮火车的前进; 仿佛永无止境地响着。

    春节刚过; 从沪市北上京城的列车还不太拥挤。

    年轻的女列车员推着装了盒饭和大水壶的小板车慢慢行过两排座位中间的通道。

    “同志; 给我一份盒饭; 麻烦帮我水杯倒倒满——”

    齐振国拦住列车乘务员的小车,递出自己的玻璃杯; 杯子有些年头了,里头茶渍泛黄; 杯子外头的套子是他老婆用劳动手套上拆下来的棉线织的; 既能保护杯子又不会烫手。

    “三毛一份!”

    梳着两条羊角辫的列车员,硬梆梆地丢出一句,有些不耐烦地等齐振国掏钱; 随后抽了一盒饭“啪”地放在小桌板上; 她瞟了眼男人对座的三位年轻人,神色缓和了些; 问:“你们几位同志要买饭吗?”

    坐在靠窗的是个挺秀气的姑娘,她抬眼看了看边上的年轻人。

    那位年轻人长得细皮嫩肉的; 眉眼俊秀; 头发梳得滑溜整齐,虽然长得俊,穿得也挺刮; 看上去却不像是个正经人; 却让人瞧着脸红心跳。

    他笑嘻嘻地摇了摇头。

    靠着走廊坐的那位年轻男人长得十分冷峻; 拿着一本书在看; 连头都没抬起来。

    列车员又看了两眼,见几人都没搭理,悻悻地哼了声,气乎乎地推着小推车往前去了。齐振国把盒饭打开,里头是些泛黄的米饭,份量不多,上头浇了勺混着肉沫子的酱,边上两三片蔫黄的青菜。他拿出双筷子在衣服上蹭了蹭,递给坐在边上的女人:“秀,快吃点饭,都饿半天了。”

    “侬吃,勿用管我。”

    女人抱着睡得迷迷糊糊的孩子,哪里肯吃这么贵的饭,伸手从包袱里翻出块硬面饼子要吃。

    饼子被齐振国夹手抢去,塞进自己的嘴里,他把饭坚定地推给老婆,嚼着又冷又硬的死面饼子,含糊不清地说:“吃你的,饿坏了不是更费钱!”

    张口一说话,饼子一不小心就噎到了喉咙里,顿时卡得他直翻白眼,吓得女人一边喊,一边抚着他的背,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么一折腾,怀里的孩子也被闹醒了,哇哇大哭起来。

    一时兵荒马乱,人仰马翻。

    周围的乘客都转头瞩目,看到这男人噎的模样大家都有些慌,有人叫乘务员,有人拿了杯子递过来,喊着“灌口水顺顺”,齐振国的老婆手忙脚乱,身子直发颤,抱着孩子呜咽着,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坐在对面一排位置中间,那个长得油头粉面的年轻人突然猛地站起一声吼:“别慌!苗儿,哄哄孩子!阿乔,上,救人!”

    他身边的姑娘立即听话地站了起来,从兜里摸出件糖,拨开花花绿绿的糖纸,隔着桌子递到孩子的眼前:“乖宝宝,别哭别哭,糖糖吃不吃?”

    孩子闻到难以抗拒的香甜味道,眼眶里的泪都没干,嘴角已经口水直流,停下了哭叫,伸出手啊啊叫着,想拿糖吃。

    此时坐在走廊外侧,那个被称作阿乔的年轻人,已经快速从侧边靠近齐振国,伸手轻轻一拨,把慌乱哭喊的女人连着她怀里抱着的孩子一起拨到了边上,正好被另一位青年扶住。

    齐振国捂着喉咙眼前一阵发黑,用力哽着脖子想把卡住的硬饼粒咽下,额上的青筋都绽起了,可怎么也用不上劲。听到老婆孩子的哭喊,他心里也有些发慌,一边佝偻着身子拼命呛咳,脑袋里晕乎乎地想着,这去上大学的火车上,让块硬面饼子给噎死,可当真是乐极生悲,可笑至极了!

    突然间,有一双力气极大的手从身后怀抱过来,勒在了他的腹间,似乎还有一块硬指节抵在上头,然后用力一合!一股急而有力的气流随着这双手的劲道,猛然上冲。

    齐振国只觉得那双手就像是只老虎钳子,差点把他的胃都给从喉咙里挤出来。突如其来的气流一冲,顿时把卡在喉咙里的异物给喷了出来,掉在地面上。

    “咳咳咳——”

    齐振国咳得满脸通红,腰都弯了,但一口大气总算是喘上来了。

    娘哎!可算活过来了。

    老婆抱着他喜极而泣,刚满两周岁的孩子懵懵懂懂看了他一眼,手舞足蹈地使劲扭身,还想着去拿小姐姐手上的糖,丝毫都不知道她差点没爹了。

    周围的群众还没回过神来,年轻人已经出手把人给救了,大伙楞了楞,齐声喝彩鼓起掌来。

    “啪啪啪——”

    好奇的围观群众都七嘴八舌地问年轻人,这是武功吧?还是什么道法?太厉害了!能不能学两招啊?

    “大伙让让,让让,给这位刚刚死里逃生喘过气的大哥一点空间,让他再多喘两口气啊!”

    油滑的年轻人挥挥手,扬着眉毛神气活现,“我兄弟阿乔虽然练过武,但这招呢,可不是什么武功,而是正宗的医疗急救法子,叫,叫那个海,海——”

    “海姆立克急救法。”冷峻的年轻人护卫在他身旁,环手挡开过于热情的围观群众,轻轻提示道。

    “对对,大家也可以跟着学学,这可是人家美国医生发明的急救法子,治噎呛特别管用——”

    等到乘警和工作人员赶过来,这位热心又懂外国急救法子的出色年轻人,已经把周围群众给唬得一楞一楞的,人人都学会了这招。

    见没什么伤害事故发生,乘警也松了口气,随口问了几句,又表扬了下见义勇为的年轻同志们,就让群众散开了。

    “谢谢谢谢!实在是太感谢你了,这位同志,贵姓?怎么称呼几位?要是没有你们,我这条小命可要丢在这硬面饼子上头了!你们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齐振国恢复过来,好容易找到了机会感谢对方,看看对方三人,他略一犹豫,使劲握住了那位似乎是带头的年轻人的手。

    “哈哈哈,老哥,免贵姓曹,我叫曹富贵。什么恩人不恩人的,你这位同志太客气了。”

    齐振国握着这位曹富贵的手,感谢地拼命上下摇,没摇两下,他那一双满是老茧的粗糙大手,不知怎么地就被人抽了过去,稀里糊涂握了一下。

    那位动手救人的正宗恩人,握着齐振国的手,面色冷冷的说名字——乔应年,飞快地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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