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抽了抽嘴角,干笑两声:“呵、呵呵……”
蓝波还在狱寺的手里挣扎哭叫着,我连忙上前把他抱了下来,掏出手帕想要给他擦脸。
然而蓝波顶着那张被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小脸,却完全不配合我的动作,一直吵着要去打网球。
“蓝波大人也要玩那个!biubiubiu、咚咚咚的东西!打出去的时候好像烟花一样pikapika的!”
嘴里形象的模仿出一串拟声词,我对跟这个年纪的小孩子相处实在是恨不擅长,下意识将求助的目光投到纲吉身上。
纲吉冷不防被我看了,条件反射般挺了挺背脊,磕巴道:“不、不行啦蓝波,这里哪有地方可以给你打网球啊?”
“这个的话倒是有哦。”
里包恩平静地加入话题,黑黝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纲吉,不等他开口追问,便微微勾起唇角道:“没错,就是街头网球。”
纲吉:“哈?”
莫名其妙得到了来自里包恩的推荐,我们在蓝波的吵闹下不得不去到了离商业中心最近的街头网球场里,好在东京都各种各样的公共设施都很多,找起来没有费太大的力气。
网球场里有自带的发球器,但没有专用的球拍,蓝波像是玩躲避球那样上蹿下跳的蹦跶了一会儿,很快就觉得没意思起来,开始吵着让人陪他一起玩耍。
纲吉似乎是很抗拒的样子,但却被里包恩从身后踹了一脚,被迫踉跄着进入网球场里。
我坐在场地外面的椅子上,百无聊赖地抱着自己的兔子包包,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好想回去看歌呗的LIVE光碟啊。
跟我这种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比起来,男生们可就显得过于有活力了。
尤其是在里包恩说了谁可以当好蓝波的玩伴,谁就是蠢纲的左右手这句话以后,狱寺仿佛被点燃了无限的动力一样,干劲十足的第一个下场了。
结果很快被蓝波嫌弃笨手笨脚,两个人吵了起来,山本和纲吉连忙上去劝架。
我支着脸看着他们重新哄好蓝波,这一次陪他玩的人则换成了山本。
相比起狱寺那种跟蓝波一起用发球器玩躲避球的做法,山本则直接跑去跟隔壁球场的人借了两只拍子,自己站到球网的另一边去,看起来是打算正经的跟蓝波打一场网球。
纲吉见状也忍不住称赞道:“不愧是山本……我都完全没有想到还可以去跟人家借球拍。”
旁边,听到他说这句话的狱寺顿时脸色一黑,一脸挫败的低下了头。
“哈哈哈,就当是陪小朋友玩玩好了。”
山本说着,便像模像样的摆好了姿势,做了一个发球的起手:“要来咯,蓝波!”
小小的蓝波有点吃力的抱着比他还要大的网球拍,强撑着点点头:“嗯、嗯!来吧!蓝波大人是不会输的!”
“这样吗?”山本笑了下,将网球抛起,随即挥拍打了出去。
他的姿势看起来有点奇怪,似乎不太适应网球球拍的握法,所以动作也变得比以前慢半拍。
蓝波很快就回击回来,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打了一会儿,第一个球竟然还都没有落下,看的我都不自觉精神了起来。
原来运动这方面的天赋不仅仅是天生的,而且还可以运用在其他的体育项目里吗?
我几乎是有些敬佩的望着在场中跑动的山本,甚至都忘记了眨眼间。
于是乎,就这么眼睁睁地看到他在下一球时,宛如条件反射般直接变换了球拍的握法,竟然直接把网球当棒球抽飞了回去。
这一下的力道明显变大很多,蓝波猝不及防中被飞回来的网球砸中了脸,当场就被打哭了。
“要……忍……耐……蓝波大人才不要呢呜啊啊啊——”
蓝波揉着眼睛哭了一会儿,边哭边从自己发量惊人的头发里掏出一个粉紫色的筒状物,宛如被人欺负了回家找妈妈一样流着眼泪钻了进去。
砰——
这个形状类似于炮筒一样的东西里喷出一股紫色的烟雾,我有点担心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连忙小跑着进到场地里,跟纲吉一起屏住呼吸望着这层阻挡了视线的雾气。
——“呀嘞呀嘞,好久不见,年轻的彭格列。”
深紫色的浓烟散去,刚才蓝波所在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头戴牛角的少年。
少年半闭着一只眼睛,唯一睁着的那只则与小蓝波是一模一样的眸色,他穿着有点拖地的奶牛休闲裤,衬衫大敞到领口,脚上趿拉着人字拖,就这么一脸懒散伸手揉了揉后脑勺,神色不见半点惊慌,仿佛已经习惯了似的。
这是谁?
我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怎么好像有点眼熟?
刚想着,身边便响起纲吉慌乱地声音:“大、大人蓝波!”
大人是什么奇怪的姓啦。
我张张嘴刚想问他是怎么回事,结果面前的黑发少年就已经凑了过来,宛如绿宝石般剔透纯净的眼睛微微转动,似乎是在我与纲吉的身上逡巡了一圈,语气熟稔地开口道:“这不是阳菜大姐(姊贵/Aneki)吗?啊对了,你们这个时候就在一起了啊。”
我:“??”
大姐头?
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
望着眼前有点眼熟但又好像没有印象的黑发少年,我好奇地眨眨眼睛:“你认识我吗?”
黑发少年:“啊,是第一次见十年前的阳菜姐啊。那就自我介绍一下好了,我是蓝——”
“快、快住口!”
纲吉猛地扑上去将他打断。
黑发少年:“唔唔唔——”
我?
我不满地鼓起脸:“阿纲君,你在干什么,赶紧把人家放开啦!”
这样做真的好没有礼貌!
“哈、哈哈哈,这就放开了!”
纲吉扬起嗓门回了我一句,然后保持着捂住黑发少年嘴巴的姿势,硬生生把他往旁边拖去,语气仿佛在刻意掩饰着什么:“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呢,对吧,蓝、蓝君?”
少年:“唔唔唔——”
我:“你倒是先把手松开再说嘛!”
我连忙追了上去,企图去掰开纲吉的手,拯救一下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黑发少年。
结果我的指尖刚刚碰到纲吉的手背,面前又是砰的一声,弥散开深紫色的烟雾。
我猝不及防吸了一口,却发现这个看起来很浓的烟竟然完全没有味道,不由有些新奇。
还没等我多想,烟雾散去,刚才的黑发少年不见了,出现在眼前的则变为了趴在地上的蓝波。
蓝波抬起头,看着我们扁了扁嘴,与刚才的黑发少年如出一辙的绿色眼睛飞快地蓄满了泪水。随即哇的一嗓子便哭出声来。
我:“……”
纲吉:“……”
好像有什么疑惑在那双同样的绿色眼睛中被解开了。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身瞪向已经完全石化在原地的纲吉。
我:“解释!”
这次他不要再想糊弄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穆清?小可爱的地雷,爱你…3…
感谢魔法少女龙傲天、一只喵、人间智障发动中、QAQ、馒头今天好方啊、芏晗、墨之一字、沙雕今天等喂粮几位小可爱投喂的营养液,今天我也有在努力发芽哦…v…!
第46章 晋江独家发表
在我丝毫不退步的强烈意愿之下,纲吉最终还是在吃过晚饭后找了个没人打扰的时间,告诉了我事情的真相。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
里包恩其实并不是他的亲戚,而是在那一天莫名其妙来到他家里,自称要做他的家庭教师。
而被里包恩一起带来的,还有一种名为死气弹的特殊子弹,中弹的人会因为内心后悔之事而原地复活,从而进入所谓的死气模式。
除此之外还有十年后火箭筒。
这种能将现在的自己与十年后的自己交换5分钟的东西,听起来真的很像是电影里才会出现的设定。
我:“……”
我:“好叭。”
很努力的将听起来仿佛在胡诌的话全部消化掉,我勉勉强强接受了纲吉的说法。
毕竟已经亲眼见到过了,再要反驳他怎么可能,好像也没有办法得到更加合理的解释了。
“那我们就回去吧。”
纲吉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伸出手来牵我。
因为得到了答案,我这次也没有再躲,乖乖的让他牵着,两个人一起朝米花酒店的大堂里走去。
虽说已经知道了真相,可我却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总感觉他似乎避重就轻的隐瞒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来着?
我皱着眉苦恼的思考了一会儿,没想起来。
算了,反正以后也会想起来的。
为期一周的东京都之行就这样结束了。
回到并盛以后,纲吉那张来自东京警视厅的感谢状很快就被泽田阿姨给裱了起来,并且特意悬挂在了客厅一进门就可以看到的地方。
对此,她给出的理由也十分充分:“纲君难得做了一件厉害的事情,当然要好好的让所有人都知道啦。”
至于纲吉看到这张感谢状是到底是会觉得自豪还是羞耻,那就没有人知道了。
在家休整了两天后,我很快便一头钻进了图书馆里,开始大量的阅读起有关超自然能力的书籍。
就这样断断续续、但一直都有在坚持着的过了大半个月,终于逐渐接受了纲吉那天所说的话。
嗯……相比起什么精神控制啦、细胞重生啦、天人感应啦之类的能力,死气弹作为仅仅只是可以将人身体里的潜力最大化的特殊子弹,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了。
就是每一次使用后都会损坏衣服,浪费钱倒是次要的,主要是很有可能会被警察叔叔以公共场合裸/奔为理由抓起来教育。
至于十年后火箭筒,听起来似乎很厉害。但5分钟的时间又能做些什么呢?
更何况这似乎是很重要的东西,蓝波平日里都将它藏在自己的头发里,只有被惹急了才会拿出来,而且使用对象也仅限他自己。
十年啊……
总感觉离我还很遥远,十年之后的话,我应该是刚刚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年纪吧?
也不知道那个时候的我在做些什么呢?
望着图书馆外枝头上叽叽喳喳的麻雀,我不由得发了会呆。
但很快就回过神来,把摊开的书本放回原来的位置,背上兔子包包回家了。
——
并盛町的生活和以前没什么变化。除了纲吉家突然多出一位名叫一平的小女孩,其他时候依然还是平和而又宁静的每一天。
在这样安稳的日常生活之中,我很快就将超自然的事情抛在脑后,开开心心的准备起夏日祭要穿到的浴衣。
这还是我第一次参加并盛的庆典活动,在一众粉的黄的等看起来都很幼稚的颜色里,最终选定了一身既沉稳、又不至于沉闷的水蓝色浴衣。
浴衣上印着粉、白、浅蓝色相间的花瓣,形状很像是盛开的樱花,是爸爸之前去神奈川出差时给我带回的伴手礼。
我从压箱底的柜子里刨出了被封印一年的团扇,挑来挑去,选了最不会出错、又很百搭的米黄色,上面画着一只站在草间振翅欲飞的蜻蜓。
戴上与浴衣上的花瓣互相映衬的白色头饰,我对着镜子看了看,确定没什么问题后,便果断朝着夏日祭的会场出发了。
作为夏天最重要的节庆,这一路上我遇到了很多同行的人。
各种颜色的浴衣令人眼花缭乱,街道两旁的路灯宛如夜空中点缀的繁星,绵延着朝看不清尽头的天边而去。
会场设立在位于七丁目的并盛神社,我将碍事的裙摆提起来、从长长的台阶上爬到鸟居时,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等待烟火大会开幕的人了。
接踵的人群之中,我一眼便看见了背对着我的那个棕发少年,心情几乎是在霎时间便明朗了起来:“阿纲君!”
来不及等到回复,我脚步轻快地朝他所在的方向走去。
穿着颜色与我相近的深蓝色浴衣的纲吉很快便回过头,面上扬起浅浅的笑意:“阳菜。”
他叫了我一声,我直接扑了上去,难掩雀跃的抱住他的腰,在原地小小的蹦跶了两下,这才仰起脸问道:“我们这是以心伝心吗?”
明明完全没有提前打过招呼,却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同样的色系。
虽然只是浴衣,却莫名有种穿了情侣装的感觉。
“啊、嗯……”
纲吉仔细看了一眼我的打扮,棕色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被我此刻的喜悦所传染了一样,忍不住也笑着点点头:“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
我不满,鼓起脸纠正:“你应该说就是!”
“是是,就是以心伝心,这下可以了吧?”
纲吉无奈的将我的话重复一遍,执起我的手,带着我朝并盛神社的里面走去,小心翼翼地避开四周来往的人流,一边走一边好脾气的问道:“阳菜有什么想玩的东西吗?”
神社内空阔的地面如今已经全都被占满,各式各样的小摊位上都挂着橘色的灯笼,摇曳的烛火仿佛将这一片天空都染成了深重的橙红。
我定睛看了看,都是些捞金鱼、打气球之类已经玩腻了的小游戏,不禁有些失望的收回视线。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用团扇挡住嘴,小小声地跟他叭叭:“我还以为这里的夏日祭会和之前参加过的不一样呢,结果还是完全没有新意嘛。”
因为夏日祭会持续整整三天,我们特意选在今天将朋友们全部丢开,就是为了想要两个人单独享受节庆的气氛。但事实证明这里好像不怎么好玩的样子。
这么想着,我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传统节庆都是这样的吧,如果实在不感兴趣的话也不要勉强自己。”
纲吉说着便轻轻捏了捏我的手,似乎在安慰我。
他抬起头四处打量一圈,随后拉着我走到一家卖苹果糖的摊位前,甜腻的香气顿时盈满了鼻端。
“要吃这个吗?”
纲吉询问的视线重新落回了我身上。
我:“好叭。”
我勉强答应。
纲吉很快就付了钱,从摊位前的架子上取走两只用竹签串起来的苹果糖,将其中一个更大、看起来颜色更鲜红好吃的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看了看,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下嘴,只好默默地盯着他。
没注意到我的视线,纲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