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它从北欧人的喉咙管里嗤啦一声伸出来后,晃了晃漆黑的躯壳,使劲向外挤。
噗嗤、噗嗤。
“。。。。。。”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道谁先叫了第一声。
总之现在,护士和医生们的疯了一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他们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在玻璃内层留下了一只一只血红色的手印。
几个人反应过来想用终端解锁玻璃门,但不管他们怎么尝试,伴随着噗嗤声响起的永远是同一个理智的声音。
“抱歉,您的权限不足。”
“抱歉,您的权限不足。”
“抱歉,您的权限不足。”
伊万:“。。。。。。”
玻璃门外,这一切差点吓懵了纯粹路过的伊万。
他手忙脚乱的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找到了一把钢制椅,却在刚准备打碎玻璃时,被船上堪堪见过一面的同路人心理医生阻止了。
“伊万,住手,”罗斯一把捏住他的手臂,力气想象不到的大,“如果让不明生命体扩散会危险到整个探险者号。”
“可自动清理程序——”
“总比全船一起陪葬要好。”罗斯的眼神冷漠的让伊万愣在原地。
另一边,医疗室内,几个人犹豫的对着那根触手开火,于是带着火星的子弹打破了医疗舱的透明箱壁。
玻璃“咔擦”一声变成几块带着血的碎片,粉色维护液从裂缝中如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一股刺鼻的酒精、腐烂、甜腥的味道瞬间占据了整个空间。
哒哒哒!哒哒哒!
几乎是在下一秒,那根触手试探性的向上顶了一下。
于是年轻人的脖子立马弓成了一个诡异的90°角。
接着第二下,第三下。。。
年轻人还活着,因为超越人类极限的疼痛,他从昏迷中被疼醒。
抬起眼皮,他碧绿色的眼睛看着从自己口腔中冒出来的东西,却绝望的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就在此时。
半空中,触手停滞了大约半秒的时间。
伊万心道不好。
果然,下一刻,触手肉眼可见到猛地往上一跃——
咔嚓!
随着一声头盖骨破裂的声音,年轻人的脸蛋如同只西瓜一样被外力扯成两半。
血腥黏灼的血水如温泉般向上喷射,“哗啦啦哗啦啦”,几滴血花溅到天花板上,又在引力的作用下如同浪花一样拍打到地面上,将距离较近的一个白大褂浇了满身。
那位医生闭着眼尖叫着向后退到门边,下一秒,一颗眼珠从她带着钻戒的手缝中掉了下来,滚到血淋淋的地面上,蓝色瞳孔正好和玻璃外的伊万对上。
上帝!
伊万跪在玻璃门外,睁大眼睛。
在地上那堆看不出原型的血肉模糊中,一个成年中型犬大小的肉块动了动。
坚硬的触手支撑这个生物直立起上半身,三对长满黑毛的触手滑腻腻的扫荡着地板,如同一只狼蛛和章鱼的结合生物。
它有六只眼睛,又大又圆,口器中的獠牙隐约可见,两根触手在空中摇曳,上面还沾着冒着热气的肉渣。
哒哒哒!哒哒哒!
反应过来的下一个瞬间,数把Mk…147型便携机枪的枪口便喷射出火苗。
蓝色子弹如暴风雨般直直打向破体而出的蜘蛛,却被其速度极快的一闪而过。
或许是因为人类不在它食谱上的原因,出人意料的,它没有依靠那种恐怖的速度,直接爬到哪一个倒霉蛋的脸上,然后用那一张开口五层牙齿的锋利獠牙狠狠的在上面啃一口。
在一片混乱的哭天抢地子弹飞舞的声音中,它用六根触手灵活的转了个身。
随后下肢发力,以一种惊人的弹跳能力“咚”的扑向伊万面前的玻璃,触手被“啪叽”一声压出一道肉色的白。
伊万条件反射的向后躲了几步,在那短暂的瞬间与它相视。
那五层密密麻麻的锋利白色牙齿陷在鲜红色牙床上,六只纯黑的眼睛反射着灯光,数以万计的黑色硬毛令他头皮发麻,呼吸一暂。
【妈妈…】
贴在玻璃上,它的口器摩擦着发出蝉鸣般低沉的声音,伊万却发现自己听得懂每一个单词。
【妈妈…妈妈…】
“我的老天爷…”
【妈妈…妈妈…】
莫名其妙的暖流贯穿他的身体,如同在冬日大雪飘扬中喝下一口温暖的朗姆酒。
他看着蜘蛛令人呕吐的身体,近乎本能的,却发现自己怎么无论如何都讨厌不起来,就好像是刻写在基因中的法则。
“舰长授权,自动清理程序开启。”
“倒计时:五、四、三、二、一。”
“——启动成功。”
“哔”一声。
下一秒,淡黄色的激光网从房间两边投射下来,灼热的线条令周围的空气都模糊几分。
激光网从房间左边至右边滑行,惨叫声不绝于耳。
所到之处,每一样东西都被切割成边长为一厘米的正方体,六个等边因为过高的温度呈现出金橙色的烧灼后创面。
“伊万诺维奇先生,求求您!救我出去!”
“伊万,伊万,让他们住手…”
医护人员被切割成了碎块。
而出生不到短短一分钟的蜘蛛似乎也知道即将到来的命运。
它六只深黑色的眼睛直直望着伊万,口器大张,锋利的獠牙摩擦着玻璃表面,粗壮的触手如断裂的弓弦般颤了颤——
接着,一滴眼泪从它令人发麻的眼睛中流出,“滴答”一声落到地上。
【妈妈…——】
哔——
最后一个音节还没有彻底发完,口器还在不断摩擦,但是它已经被切割成了碎块。
均匀的碎块甚至能看到里面的分层——
最外面是一层硬甲,中间是稍薄的过渡甲层,里面的粉色肉。体被包裹在柔软的皮肤中,哗啦啦落在地上,码了一摞。
☆、(空)
(本章可直接跳过。)
☆、Chap。4
灾难过后的医疗室一片狼藉,推开门的那一瞬间酸臭扑鼻而来。
猩红色的血液与浅蓝色的维生液交融在一起,大面积的泼洒在破碎的玻璃门上,然后“滴答、滴答”的流向地面。
一块一块的碎块鲜血凝固,肉。体暴露,一颗眼珠被切成两半,里面的晶体悠然可见。
地面上,只剩下三分之一的狰狞口器重复着生前不断发出“沙沙沙”声音的摩擦动作,腥味浓重的触手微微颤动,仿佛离水的鱼鳃一开一合的无声呼吸。
灰蒙蒙的隔离带影影绰绰,负责维持舰内安全的纪检队全副武装的跨进医疗室。
几个人蹲在地上拾起不知道是人还是什么生物的肉。体碎片,另外几个人手持莹莹发光的仪器,在近乎断壁颓垣的房间里详细记录着环境数据。
凌晨3:18,肖恩出现在廊道尽头,臭着脸,走路带风,深黑色并扣的舰长风衣被他掀起一道漂亮的弧度。
“封锁全舰,对已执行任务的所有探索队进行紧急身体检查。”
“还有,通知检疫科,我要在三分钟后看到今天负责α…03号队的蠢货。”
他一边雷令风行的发出命令,一边抬起头望向蹲坐在隔离室旁边的伊万。
黑发蓝眼的精致年轻人看起来像丢了魂,白的透明的脸上沾着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的鲜血。
袖笼里露出一截青白色手臂,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死死抓着膝盖,就像一只淋了雨的又没人要的小猫。
——如果忽视掉旁边那个碍眼的少尉的话。
肖恩眯起眼睛:“罗斯,给老子滚出去。”
坐在伊万旁边,手里夹着根香烟的罗斯少尉抬起头。
他对肖恩咧了下嘴:“头儿,干嘛占有欲这么强,你一个人又照顾不好他。”
“放屁。”
“起码我一直在这儿,而你现在才来,不是吗?”
肖恩嗤笑一声,接过纪检队递过来的检查单,垂下眼眸,挥了挥手:“去,把罗斯少尉随便扔到哪个角落里面去——反正不出现在老子面前就行。”
“哟哟哟,心虚了?”
“心虚个屁,老子只是看见你那张脸就不爽。”
“那我把你弟弟一起带走啦?”
“你可以试试,然后我会把你扔进垃圾回收炉——你应该闻闻自己身上那股子臭味,天知道等你进去后垃圾会不会把你当成同类,说不定可以推选你成为‘垃圾之王’什么的。”
罗斯耸了耸肩。
他拧过头,眼睛看向伊万:“和我一起走吧,伊万。”
伊万慢吞吞的抬起眼皮,在肖恩“你敢说是就把你一起扔进垃圾回收炉”的眼神中慢吞吞的顿了顿,又慢吞吞的低下了头。
“………………”
“罗斯,还不滚?”肖恩漫不经心的拉长声音。
罗斯笑着举起手,吊儿郎当的做出一个投降的姿势:“遵命,舰长。”
……
当被清理干净的医疗室外只剩下兄弟二人时,肖恩终于觉得世界清净的让人可以接受了。
他若有所思的在原地停了半秒。
然后迈着长腿走到伊万面前,屈尊纡贵的蹲下身,一条腿半跪,碧绿色的眼睛在确定了鲜血并不属于伊万后,在年轻人眼前晃了晃带着战术手套的手。
“傻了?”
伊万听到这个低哑的、带着一丝丝不耐烦的熟悉声音,抬起头,颓废的抱着腿:“离我远点。”
“哟,小崽子,长大这么点就胆肥了?”
男人用粗糙的手套皮面反复摩挲着伊万的脸颊,又狠狠的揪了下:“敢这么跟你哥讲话了,嗯?”
他呼吸声平稳,身上带着些烟草味,是一种属于成年人的气息。
尽管尼古丁的味道刺鼻,但却用一种粗糙的方式缓和了伊万紧绷的神经。
“怎么了?”
“。。。。。。”
“说给我听听?”
“。。。。。。”伊万用鼻音说道,声音像患上了重感冒,“我觉得。。。我有点没用。”
肖恩嗤笑了声:“对自己有自知之明就好。”
伊万翻了个白眼,显然已经习惯了肖恩这种无法好好讲话的坏毛病。
“肖恩,说真的,难道你不觉得换一个人在场,他们肯定可以活下来吗?”
“不见得,毕竟全世界没东西能撬得开SS级防护合金的玻璃——不过如果是老子的话就说不准了。”
“那你是什么东西?”他嘟囔着问道。
“老子是神。”
“……”
果然不该期待狗嘴里能蹦出什么象牙。
肖恩把他的脸扒到一边检查耳后细小的伤口,一边淡淡道:“而且,男孩,我如果是你——尽管这个假设荒谬到令我发笑——我会振作起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学会听前辈比如说哥哥的话,学会忽略一些心怀鬼胎的小人,然后在下一次诸如这类事情发生时有能力阻止一切,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抱着腿偷偷抹眼泪。”
伊万涨红了脸:“…我没有抹眼泪。”
“是吗?那这是什么…”
肖恩漫不经心的用手套抹去伊万脸颊上的鲜血,动作粗鲁。
闻着那熟悉的冰冷皮革味,脸蛋被搓的生疼,伊万?谢尔盖耶维奇窥视着他哥哥的碧绿色眼睛,心中决定不告诉任何人关于那只蜘蛛叫妈妈的事。
——毕竟那太怪了。
他沉默片刻后:“死了多少人?”
“2个医生,3个护士,还有5个探险队成员。”
“……哎,这么简单的吗?10个人眨眼就没了。”
伊万叹了口气,几乎是情不自禁的自嘲道:“肖恩,你说有一天我也会变成报告上的一个数字吗?”
“………………………………”
肖恩动作一滞,收回手。
他半掩住那双漂亮的碧绿色瞳孔,微抿薄唇,然后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从男人身上散发出一种隐隐约约的发怒前兆。
果然,下一秒。
“啧,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蠢货。”
男人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力气大的就像钳子。
然后冷笑一声,一言不发的用带着黑色皮革手套的大拇指用力的上下摩擦他的双唇,就像在试图擦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肖恩…唔…肖恩你他妈在干什么???”
——如果不是情况有限,伊万毫不怀疑肖恩会把他打包塞进浴盆里然后好好搓一顿。
肖恩的动作没有停下,大拇指像揉搓樱桃一样挤弄着伊万的微微发白的唇瓣。
他的眼光幽深,令人难以捉摸,动作幅度越来越大——
直到伊万的一只手“啪”的打在他的脸上,才冷漠的轻嗮一声,然后正大光明的收回手。
“给你消毒,傻孩子,说什么死不死的。”看着那变得通红的双唇,肖恩轻蔑的“啧”了声。
伊万:“。。。。。。。。。。。。。。。。。。。。”
肖恩:“敢死我就把你打包从船上扔下去。”
伊万:“。。。。。。”
肖恩:“然后老妈会把你的六岁还尿裤子的事情一边哭着流鼻涕一边告诉所有人。”
伊万:“。。。。。。”
肖恩:“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
伊万好奇:“为什么?”
肖恩:“因为有老子在,你死不掉。”
伊万:“哦。”
肖恩看起来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话。
他不耐烦的皱着眉,拍了拍伊万的唇瓣,不顾他瞪视的目光。
“给我好好呆着,别动你那双驴蹄。”
如果说伊万还有什么伤春悲秋的话,那么在接下来肖恩表演出三百六十种花式嘲讽的刻薄训话后也消散的差不多了。
腥风血雨中,那个图麻烦工作失误的中士粗脖子通红,看起来恨不得这辈子就没有从娘胎里生下过。
肖恩:“。。。。。。大脑就和火星蚂蚱一样容量为0,很难相信你是如何通过了军官考试。说真的,给你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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