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它旁边的是一只蓝眼睛的小姜人,手挨着手,红色的樱桃味线条勾勒出了一个笑容。
“。。。。。。”
不知道是烧坏了脑袋还是怎么着,伊万觉得自己有点被感动到了。
他用力抽了抽鼻子。
闭上了眼。
接着,梦境开始。
。。。。。。
一阵天旋地转后,他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触手怪的身体里。
这个梦的时间线比上次的茶话会要稍微早那么一点。
周围依旧是遮天蔽日的深黄色虫巢,巢穴连接起旋转的庞大行星,奶酪一样的外表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洞穴,一只小洞接上一只大洞,里面是一片黑暗,蛛网尘埃影影绰绰,看不清藏着什么东西。
此时此刻,他,趴在一个行星的背面,有些困。
几条多余的触手蔓延在外太空,懒懒散散的,就像非洲大草原晒太阳的母狮子,提不起精神,只能偶尔抽一抽尾巴驱赶苍蝇,根本懒得管身边那几只活蹦乱跳的小狮子。
等等。。。这个比喻怎么这么的奇怪?
一个声音忽然进入了他的脑海。
最开始,声音浑浊,他什么都听不清,那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喊如同蚊子的嗡鸣,嗡嗡嗡嗡,一刻不停。
于是他略微暴躁的甩了甩的触手。
但很快,声音逐渐变得清楚。
它应该从一个很远的地方而来,好像几千个人在同时吟唱某种祷告。
一波一波的潮水挟裹人声席卷而来,一会大一会小,尽管伊万一刻都不想动,但声波中饱含的浓烈情感让他无法忽视——
毕竟那声音是如此的狂热。
狂热到令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巨大的蜘蛛爬到了他身边。
动作很轻,无声无息,八只锋利的巨型足肢撑起躯体,黑得发亮的豆豆眼镶嵌在头部,一颗接着一颗,密密麻麻。
幸好伊万不是那什么密集恐惧症患者。
“夫人,南雅人在召唤您。”
伊万听到自己用非常欠揍的声音说道:“太远,不去。”
干净利落,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但蜘蛛没有放弃,反而苦口婆心的劝到:“您不去的话,领袖会很生气。”
“谁管他呢。”
“反正这件事情您最后总是要做的,为什么一定要让大家都不愉快呢?”
“。。。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祷告的吟唱声越来越大。
雄壮如圣歌,狂热如教徒,那隐隐藏在其中的音律让人很不舒服,仿佛声音在试图召唤某种邪恶的神明。
那一个瞬间,伊万察觉到浩瀚的宇宙深处出现了一只亮光,蓝色的。
最开始只是小小一簇火苗,然而伴随着吟唱声变得越来越显眼,越来越显眼。
那鲜艳的发光体看起来飘忽不定,却让伊万觉得有点馋。
是的,他觉得有点馋。
万千星河出现在眼前,无边无际,浩浩荡荡,然而那只蓝色的亮光却牢牢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就好像在饿久了的乞丐面前摆上一只热腾腾的烤鸭,仔细一闻,啊哈,还有香喷喷的热气,甜腻腻的,却让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一个声音忽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压住了连绵不断的祷告声。
“看起来你有点饿。”
嗯。。。没错。
“想吃吗?”
想。
“跟在我后面。”
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始入V,有三章合一掉落~
☆、Chap。40(三章合一)
伊万觉得自己有点头疼,但他还是乖乖的跟在那一团黑雾后面离开了盘踞的行星。
其实他还有点舍不得,但他的烤鸡太香了,香的他口水都快留了下来,就好像半辈子没有吃过东西一样。
一头钻进了巢穴后,一条又一条连接着行星的枝叶摇曳着出现在他面前,像是飘浮在幽暗的海底,宇宙中,星光灿烂,银河浩瀚,偶尔,他在转交处还会遇到一两只黑暗的巨型怪物。
他们沉默的隐藏在洞穴里,密密麻麻的红色眼睛一闪一闪,无声无息。
伊万在脑海中问到:“阿撒托斯,你到底要把我带哪去?”
“半人马系。”
他咽了咽口水。
“去干什么?”
“你的信徒在召唤你,我的夫人。”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普普通通的话,伊万反射性的有些犯恶心。
虽然他压根不知道“信徒”指的是什么,虽然他很饿,而他也正朝着某只烤鸡的方向一路狂奔,但那种刻写在灵魂里的厌恶感却让他发憷的停在了原地,就好像他之前有过什么黑历史而因此大受刺激一样。
“快点,别磨蹭了。”阿撒托斯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我就想看看你的地盘,真小气。”
“说的好像你看少了一样。”
“确实,我已经在那颗星球上呆了三百年。”
阿撒托斯的黑雾一顿:“好吧,那你确实应该出来活动下了。”
“不用你管,老男人。”伊万一边在脑海里应付着阿撒托斯,一边从一条布满斑驳的金黄色支脉下钻过。
“对族群的领袖尊敬一点。”
“呵。”
眼前巨大的叶瓣状支脉仿佛无边无尽,穿过了一条后,总有下一条在不远的星海中等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后,他突然冲破了一层厚重的星雾——应该是某颗恒星爆发后的遗骸,蓝绿色的,螺旋形状,被点点星光点缀,如同飘荡在浩瀚宇宙中的一抹轻纱。
瞬间,世界在那一刻变得清明,某种情绪从他身体中应声剥落而出。
浓浓的黑暗被抛之脑后,只剩下茫茫一片的真实感。
似乎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从现在起,他已经离开了神明的栖居之地。
有点开心。
就像囚犯从监狱走出来放风的那会,风吹鸟叫树枝摇,连稀薄的空气都感觉是甜的。
“在等什么?”
黑雾在他前面等了他一会,半响,见他磨蹭的没有动,于是又松散的向他扑了过来。
阿撒托斯并不是一团简简单单的黑雾,相反,他很大,松散的气体中偶尔可以看到一两条翻滚的触手,半腐烂,连上面肉白色的吸盘都隐隐发青。
他就好像DEBUFF的死亡本体,浑浊而无序,哪怕你只是单单的向他瞟上那么一眼,一种恐惧感都会从心底油然而生。
但伊万不。
他一边有点怕怕,一边理直气壮的做个快乐的小杠精。
“我累了,休息会。”
黑雾顿了顿。
伊万以为他要发飙。
但他只是停留在原地:“好吧,休息会。”
……
总之,磨蹭了很久,他们才赶到半人马系——其实也不是太久,毕竟几万光年的距离他们只用了大概。。。那么一小时?
伊万心心念念的蓝色灯光就在一颗行星上。
随着距离缩短,它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亮,灼热逼人的亮度让伊万完全无法忽视。
而且它也很香,像加了孜然的烤鸡串串。
于是他忍不住直直朝目标扑了过去。
同一时间,吟唱声源源不断的入耳,圣歌高昂,一波一波的低吟祈祷钻进伊万的脑海。
很遗憾,他听不懂声音是什么意思,但蕴含在其中的韵律和绵长的节奏感确实让他的肚子越来越饿了。
然而,他突然停在了原地:“阿撒托斯,我们回去吧。”
“不行。”
“为什么?”
阿撒托斯的黑雾已经不见了。
事实上,现在的他笼罩住了整个半人马系,强大的意识体无处不在,覆盖庞大星系的每一个角落,如同举起镰刀的巨大死神。
“你不是很饿吗?”
伊万咕噜咕噜的咽了咽口水。
“确实。”
“你不会想把自己给饿死吧?”
“不想。”
“空荡荡的感觉可不好受。”
“唔,可我不想。。。”
伊万也说不出来他究竟在抵抗什么。
“你只需要回应他们的召唤就行了,轻而易举。”
“。。。。。。”
“相信我,之后一切的问题都可以圆满解决。”
“。。。。。。”伊万顿了会儿,然后他嘟囔着,“好吧。”
在阿撒托斯的注视中,他伸开了巨大绵长的触手,遮天蔽日的吸盘一收一吸,蠢蠢欲动,如同人类践踏蚁穴般,以一种碾压式的体型差包围住那一颗行星。
触手遮挡住太阳耀眼的光芒,而行星则如同一颗渺小的石子。
现在,这颗石子就滚落在海岸边缘,下一波浪潮随时会将它拍进海里,而此刻乌云卷动,惊涛骇浪蓄势待发。
伊万还是有些犹豫不定。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蓝光忽然变大,灼目的光芒无声无息,就好像原。子。弹爆发的那一瞬间,将热量压缩到了极致——
随后下一秒,猛烈的爆发在原地。
能量波猛地向四周扩散,伴随透明波能直直冲向伊万的是一种奇特的血腥味。
而它在冲进脑海的那一刹那,便以狂野的方式肆无忌惮的席卷着伊万的大脑,那浓重又带着铁锈的生命之力是如此的吸引人,只听“啪嗒”一声,伊万心中那颗名为“理智”的弦。。。断了。
他直直的向行星扑了过去。
下一秒,摇曳的漫天触手打破了臭氧层,探进翻滚的云层。
他的一只山羊角蹭过了一座突起的孤峰,然后那高耸入云的雪山便塌了,发出“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儿像下饺子一样掉进水里,海水涌动,磁场混乱,引力崩溃,火山喷发,山崩地裂。
伊万似乎看到有人在跑,很小,如同密密麻麻的蚂蚁,但他没有管。
他捅破了这只蚁巢,奔着那蓝光大作的地方,脑海里回荡着血腥味,而肚子则饿的咕咕直叫。
好饿。
两只触手固定住行星,他像玩弄地球仪一样把星球整个儿翻了个面,然后终于找到那个地方了。
透过一层厚重的云层,他发现这是一个伫立在海边的千尺峭壁。惊涛骇浪拍打着它怪石嶙峋的表面,大雨磅礴,电闪雷鸣。
悬崖上则站满了整整一片的南雅人。
呼啸的雷雨中,他们在逆风祈祷,声音整齐,身穿深黑色兜帽,然后一个接着一个的跪在地上,形成了一个环绕陆地的五角星。
最中央的位置有一个小黑点。
伊万眯着眼瞧了瞧,哦,原来那是一个人。半裸着,下身只披了条毛巾,锋利朴实的刀刃直直的插进他古铜色的腹部,富含生命力的鲜血四溢,活跃的分子进入空气,无时无刻的不在引诱着伊万。
他饿的太久了。
好像大半辈子没有吃东西。
于是他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没有丝毫犹豫——
瞬间,巨大的吸引力无声传开。
那一刹那,旋涡将数以万计的虔诚灵魂从身体中剥离而去,冤魂无声尖叫,半透明的鬼混挣扎着试图用手拉住他们的身体,怨恨的情绪沸腾,几万个空洞的五官扭曲着,无助的。。。被吸进了伊万的身体里。
风雨凄凄,雷声轰鸣。
尸体密密麻麻的躺在悬崖上,一个叠着一个,形态扭曲。
【当繁星到达正确的位置,母神重新降临世间的那一刻,它们会从废墟中苏醒,为世界带来浩劫。】
一个声音在伊万的脑海里轻轻的说到。
——然后下一秒,他猛地睁开了眼。
“。。。。。。”
还好,周围的一切依旧沉浸在黑暗中,只听得见他剧烈的喘息声。
身底下,床单散乱,一只枕头掉到了地上,不远处的小姜人手牵手朝他露出微笑,而他整个人都露在被子外面,以一种极其糟糕的睡相,冻的都快失去知觉了。
一片安静。
年轻人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经此一遭,发烧不仅没好,它还加重了,而梦境里那几万冤魂的黑暗情绪将伊万的脑袋搅得乱七八糟——甚至到现在,他都无法把自己从那种绝望的深渊中抽离出来。
空调声嗡鸣,稍微缓解了些紧张的情感。
但是身体又热又冷,如同冰火两重天。
他扶着额头呻。吟了声,翻了个身。
有点难受。。。。。。伊万抽了抽鼻子,模模糊糊的想到,早知道就去医疗室要点药了。
就在这个时候。
“咔嚓”一声,门被毫无预兆的突然从外面推开,走廊的光亮照进黑暗的空间,驱散了幽深的灰尘,在地上形成了一个细长的光影。
这一抹散淡的余晖刚刚好倾洒向伊万赤。裸的脚踝,奶黄色的,映照在年轻人白皙消瘦的皮肤上,带上了些红霞,模糊了些皮肤的边界,而这圣洁美好的色调如同一幅精致的油画。
——从肖恩的视角来看。
当然,他还注意到自己被揉成腌菜的床单,掉到地毯上的白枕头,伊万乱扔的军靴,和他看起来红得不正常的脸颊。
“啊,好亮。”
伊万用手臂遮住眼睛,闷声闷气。
年轻人的脸上还有些婴儿肥,下巴尖尖的,红着脸,薄薄一层皮肤变成了粉色,就好像一只精心栽养的桃子,如果轻轻咬一口,果汁会飙溅出来,而柔软的果肉则会包裹住牙齿。。。应该会很甜。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肖恩的目光闪了闪。
但他碧绿色的双眼很快就恢复了幽深。
随后。
“给老子滚起来。”
伊万毛毛虫一样拱进了被窝里:“我不。”
干脆利落,理直气壮。
“我数一二三,再不起来后果自负。”
“为什么呜呜呜?”年轻人口齿不清,“我发烧了,就。。。就他妈一张床。。。让我躺躺难道不行吗?”
“呵,就他妈一张床?”
“唔。”
肖恩面无表情的靠在门边:“。。。也是,确实只是一张床,只不过把你卖了都还不起,乡巴佬。”
伊万蹭了蹭,烧得模模糊糊的脑袋完全没了什么金钱观:“找罗斯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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