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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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侦档案-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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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眼扫去,报告写得工工整整,再仔细看了内容,详尽如实,所有的情况资料事无巨细,记录得清清楚楚,就连不是本职的物证法医工作也进行了一些记录,整理了物证表格,方便和鉴定中心后期开展工作。看到这样一份报告,宋文心情更佳,觉得即便陆司语身上有再大的秘密,冲着这一手整理资料的绝活,留下来也是值得的。
  他刚想表扬一句,一抬头却发现陆司语不在自己的座位上。
  人事的工作效率还挺高,陆司语的办公位就在宋文的对面,打印好了工牌挂着,此时无人,只放了个包在位置上,表示人已经到了。那桌面一如他的人,布置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所有办公用品从左到右由高到低一字排开,把其他人的桌面衬托得凌乱无比。
  老贾毫不客气地过来拿了两个包子,占了两只手:“这几天宋队倒是大方。”
  朱晓看了他一眼:“老年人就是胆子大,我可不敢吃,地主家的粮,吃了的,就得还回来。”
  宋文道:“没有,真不用多想,我只是庆祝一下再也不用为写总结头疼了。”
  傅临江笑了:“你还不是靠压榨新同事?”
  老贾看了看手里的包子恍然道:“原来我们是沾了某人的光啊。”
  正说着话,陆司语面无表情地端着一杯水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叠刚领的本子和印了抬头的办公纸,也不知道之前的话听到了多少,老贾一扬手里的包子招呼道:“小陆,来,吃早点。”
  陆司语淡然又客气地拒绝道:“谢谢,我吃过了。”
  老贾咬了口包子,含糊不清地感慨:“那可惜了,这可是你的卖身包子啊。”
  陆司语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没听明白,抬了头,脸上又露出那种茫然的表情。
  宋文走过去直接踹了老贾一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傅临江笑着摇摇头,看着这些人开着玩笑,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刚倒的茶。
  宋文看时间差不多,严肃起身道:“人齐了吗,齐了去会议室和鉴定科开会。”看宋文发了话,所有人再也不敢嘻嘻哈哈,连忙开始收拾东西,往会议室聚集。宋文走到陆司语桌前,用自己的笔点了点桌面提醒他:“记得做好会议记录。”
  昨天在现场的人陆陆续续都到了,近十人把小会议室占了个满满当当。气氛严肃,宋文往主位一坐,简单开场:“大家汇总一下新的情况和线索。”
  林修然起身:“我先说吧。”
  昨天那些尸块到得太晚,林修然为了分辨那些尸块的位置,做了半宿的拼图游戏,晚上就在法医室的行军床上睡了,现在是成果展示时间,他摆弄了一下设备,投影仪上映出一具勉强拼成的尸体图片。
  林修然先说了一句让人惊讶的话:“首先,说一个发现,避孕套里的东西,不是死者留下的。也就是之前这房间有过另一个男人。”
  在场的人除了陆司语都露出了惊讶地表情,陆司语则是毫不意外,低着头摊开了小本子,工工整整地开始记会议记录。
  会议室中一时沉静,只听到头顶的排风扇嗡嗡轻响,片刻的震惊之后,所有人明白了林修然的意思,淡定了下来。
  唯有朱晓还没太懂,懵懂地抬头问:“有另外一个男人,什么意思?难道是还有另外一个女人?”
  林修然把双手支撑在桌面上,看上去像个讲学的教授般斯文儒雅:“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死者虽然脏器已经缺失,但是根据蛛丝马迹,我还是可以判断,他是位同志。”他是个法医,看惯了生死,再出格的事情也无法让他觉得惊讶,声音一如往常的波澜不惊。
  “同性恋?!可是他有老婆啊?!”作为一个标准直男,朱晓极为震惊。
  宋文继续转着手里的笔:“有老婆怎么就不能是同性恋?好多同性恋都是会结婚的啊。只是这种做法不太道德。”
  一直以来,这种取向是大家所禁忌的话题。
  林修然也学术地解释道:“同性恋是人类乃至哺乳动物的三种求偶倾向之一:异性求偶,同性求偶,双性求偶。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异性恋,同性恋,双性恋。科学调查显示,同性恋人群在人类中占5%左右,双性恋占到1%。也就是说,你从小到大所接触过的亲朋好友中,一定有同性恋,只是可能你不知道罢了。当然我认为这只是本案的因素之一,不一定是全部重点。”林修然解读得一本正经。这些事情本来就再正常不过,只是普通民众,似乎觉得同性恋离自己的生活颇远,朱晓显然就是这类人,仿佛不相信也不接受这世界上还有这类人的存在。
  傅临江也在一旁正言辞道:“让人觉得可怕的不应该是那些坦诚而且对社会无害的同志,而是更多由于父母的逼迫,生活环境的影响,不敢直面自己的性向的人,他们披上了一件异性恋的外衣,压抑下自己的本性,反而让自己成为了掩藏于人间的怪物。由此带来的艾滋问题,乱交问题,才是更为危险的。”
  朱晓理了一下思路:“这么说,这位同志是在跟人那啥之后,死在了家中?”
  林修然道:“死者是已婚状态,这位使用了套子的人,究竟是短期情人还是长期情人,还是随便找人约了个炮,就要靠你们调查了。”然后他侧身指向投影仪上的画面,“我们来看看尸体:死者的头部,四肢分离,躯干被切开,内脏被绞碎,这些都是在现场发现的。在冰箱中发现的人头颈部伤痕较为杂乱,基本都是死后伤,我们发现了一些尸块,其中大部分是肋骨和腹部的相关部位,由于已经炖煮过很多肌肉痕迹无法辨认,我们从中剔出了骨头,进行了拼接。”
  幻灯机上出现了胸骨的复原图,那些胸骨拼在了根据死者身材模拟的粘土模型上。除了少量缺失没有拼上,大部分已经复合完成。
  “我们可以看到,这些胸骨大部分分成四到五节,只有这个位置……”林修然说着话在左胸靠中的位置画了一个红圈,“这里的骨骼多断了一刀。”
  “掩盖伤口?”宋文转着的笔微微一顿,轻声问道。如果那里本来有一处刀痕,想要让人看不出来,最好的方式就是在伤痕上再加一刀,可大概分尸的人也没有想到,在进行复原后,这样的行为反而让这多出来的两刀突兀了起来,好像是在画蛇添足。
  林修然带上手套,拿出两段胸骨指给宋文看:“就是这里,凶手是把肋骨一条一条分下之后,再剁开的,所以每一个剁下来的痕迹,都是垂直使力,断口几乎是平的。而人的胸骨本身之间是有一个弧线的……”他说着话,比划了一下下刀的两种方式,“所以尽管凶手在差不多的位置上下了刀,依然没有毁去那两个痕迹。”
  随着林修然的手指处,两小段胸骨上有两个浅浅的豁口,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这两处痕迹,是在左侧胸骨的第四,第五根上,为两处斜向的相对浅淡划痕,如果有一处这样的痕迹,还可以说是巧合或者是其他原因造成的,可是在弧线形的胸骨上,有两处位置完全呼应的伤痕,就绝对不是巧合了,可以确定,这应该是一次凶器的刺入点。”
  “刀从这里刺入会造成什么后果?”宋文问。
  听了这话,陆司语停了记录,抬起头来,然后他转头看向了宋文,竟不料宋文也在牢牢看向他,两个人的目光交汇了瞬间,陆司语急忙低头回避了,手上的笔在本子上戳下一个点。
  “如果长度够,会直接刺入心脏。” 说着话,林修然拉过会议中心的一个小的人体解剖模型,两只并拢做刀,在那模型的肋骨上刺入进去,修长的指尖犹如利器,穿过胸腔直抵心脏。


第8章 
  随后林修然抽出手指继续道:“如果刺入心脏,死者可能会在几分钟内就毙命,来不及抢救,这可能是死者的死因,但是因为内脏缺失,我们不能排除其他的一些死因,比如,也可能是腹腔器官造成的大出血休克,还有可能是颈部中刀刺破了动脉,或者是其他的原因造成的死亡。而且,仅凭骨骼上的痕迹,我们也不能确定这胸口一刀就是死者活着的时候被刺的。”
  徐瑶补充了一下:“我觉得不太可能是颈部中刀,如果颈部中刀,可能会有大量的喷洒形血迹,但是我们在被剪裁清洗过的血衣上并没有发现大量血液反应,这一点不太符合。”
  林修然解释道:“以上只是法医层面的推断,这就是尸体的主要发现,其他的都是一些无关的,比如后背没有出血点,颅内无损伤,舌骨未骨折,身体上没有其他的伤痕,这具尸体残缺厉害,所以单凭法医解剖无法获取更多的信息。”
  林修然说完开始收拾相关的图片,等收拾好之后,又总结道:“我再给大家梳理一下我的发现,从尸体的状况来看,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当天下午六点至晚上十二点这段时间,因为曾经被泡在冰水里,又失去了重要的信息,无法把死亡时间更为具体。死因疑似是胸口中刀刺破心脏。我认为这可能是熟人作案,并不是连环性案件,从刀口判断,分尸者应该只有一人,力气不算非常大,肯定不是身强力壮的大汉,但是也不可能非常瘦弱,至少是有独立行为的成年人。凶手对人体和器官有一定了解,可能有一定的医学基础。”
  林修然今年年满三十,正是法医的黄金期,既是经验丰富又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冷静淡定,逻辑清晰,没有废话的法医,让破案能够事半功倍。一翻分析完后,众人对案子都有了一些新的了解。
  “之前我这里有调取监控路线,虽然没有完整的图像,但是基本可以确定,死者是八点半左右回家的。”朱晓归拢着各种线索,对时间线进行补充。
  徐瑶也对物证信息进行了汇总:“在物证方面,之前的物证表格已经整理出来,和林主任发现的一样,死者是同居状态,也就是屋内还曾经有一个人。梳子和枕头上获取的毛发结果和DNA提取物进行比对后,可以确定是同一人。屋内痕迹很多,门把手,厕所,餐厅,到处都有指纹,在随着尸块一起抛去的刀上,我们也获取了一枚清晰指纹,和在屋内的一些指纹痕迹相吻合。”
  有指纹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宋文问:“调取指纹的流程走到哪里了?”
  “顾局那里。”
  现在二代身份证已经获取了大部分的指纹资料,只是还需要走个审批流程。和户籍资料对比后,可以知道这个人的身份。
  “凶器上有指纹,那是不是就能确定嫌疑人了?”傅临江问道。
  老贾点头道:“这个人在案发后就不见踪影,估计是躲起来了,我还以为这案子会挺难,现在看,破案指日可待啊。”
  “发现的那把凶器再给我看下。”宋文伸出手要了下证物,徐瑶递给他一个证物袋,里面放着一把沾了血的刀。
  宋文上下翻看了一下,提出了不同的观点:“我觉得这可能不是凶器,根据刚才肋骨中的两个豁口,我们可以得出凶器的宽度,也可以模拟形状,双刃的刀子才能够形成那样的伤口。这把刀也许只是分尸的刀具。”
  林修然接过了刀子看了看,点了点头,“是的,这样的刀具只能在单根肋骨上形成伤痕。与胸口的刀痕并不吻合。”
  “有没有可能,凶手是用这把刀刺杀了死者,刺中的是腹部,胸口那一刀是用另一把凶器补刀?”傅临江提出另一种假设。
  宋文低头思考了片刻,摇摇头:“有点太复杂化了,案子分析到这里,我有些地方想不明白,尸体都损毁成这样了,掩盖死因还有意义吗?在常驻的居所分尸时,带着手套,而又把指纹和血迹留在一把丢失的凶器上,这点不合常理。凶手有昨天一整天处理尸体。既然带了手套,就应该把所有的蛛丝马迹都清理干净。凶手没有刻意处理其他房间的指纹,还在凶器上留了痕迹,这和他一贯的谨慎行为不相符。”
  这把刀出现的太巧了,屋子里到处都是指纹,在主要的分尸炖尸的工具上却一无所获。跟着尸体丢出的刀子上却又出现了指纹,还沾染了血迹,这其中很多地方逻辑不通。以至于有些东西像是凶手留给他们的。
  宋文沉默了片刻,目光锐利,说出了另一种可能:“这把刀可能是凶手故意误导我们的。”
  众人一下子沉默,为了误导警方判断?那么目的就是为了嫁祸给林正华的同居人?
  “陆司语你有什么看法。”宋文忽然抬头问。
  “我?”陆司语没提防到自己被忽然点到,有些惊讶,不自觉地做了一个舔唇的动作。
  宋文道:“没关系,想到什么说什么。”
  陆司语翻看了一下手里的本子,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这个案子较为残忍,我觉得分尸的人具有较强的心理素质,那种分割方式,不能排除女性嫌疑人。”
  林修然点了点头:“因为等同心理,女性凶手杀害女性时,相较男性凶手,更少虐待胸部和生殖器官。男性凶手杀害男性时,也较少会对男性的器官下手,少数出现这种情况,也往往是因为关系为情敌,采用这种行为进行情感报复,或者是天生变态。”
  陆司语提出的角度是之前众人没有考虑到的,宋文顺着他的话思考下去,忽地想明白了什么般眉梢一挑,随后转头看向他,没有发表意见。
  陆司语察觉到了宋文的目光看过来,又是低头开始在本子上记着什么。
  傅临江点头赞同:“如果仅仅是为了杀人灭迹,没有必要做这个多余的动作,绞碎或者炖煮可能会更合乎情理。而且凶手在处理尸体的时候,用了很多的无用功。”
  也就是说,这样的步骤用作毁尸,太过分了。凶手似乎并不在意别人是否会获取死者的身份。却在刻意地隐藏着伤口和某些东西,这是什么逻辑?
  宋文转了一下转椅,下了决断道:“不管怎样,案子查到这里已经有很多进展,死者的同居者,就算不是凶手,也要彻查问个清楚,他的指纹出现在相关的刀具上,说明也是相关人物,获取越多的信息,就会对案件的侦破越有帮助。朱晓你抓紧时间汇总死者的信息,明确同居者身份,傅临江你带着老贾继续查案子,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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