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宋逢辰也不会这么问。
“你是想把那些大黄鱼处理掉?”徐舒简问。
“嗯。”宋逢辰点了点头。
徐舒简一向不插手宋逢辰的收入,只是站在客观的角度上,他分析道:“像是这种民国时期铸造的金条,出厂量不算少,只是因为华国成立之后,绝大部分金条都被银行回收熔掉了,加上民间也有将金条融化改做首饰的传统。”
“所以像是你手里这些印有‘中央造币厂’戳记的厂条,存世数量其实并不算多,将来肯定会成为古玩爱好者追捧的钱币藏品。到那时,这些大黄鱼就不能仅仅是作为黄金来出售,光是附加价值就能让它们的身价翻出一倍不止。”
“最主要的是,现在金价本来就正处于一个历史性的低位,价格上涨只是时间问题。你如果现在出售这些金条,有点亏。”
“没事。”
这些宋逢辰早就考虑到了,毕竟上一世他活着的那个年代,市面上一克黄金才三百元左右,一根三百一十二克的大黄鱼却能卖到二三十万。
不过谁让他现在急着用钱呢,吃点亏也没什么,大不了再赚就是了,反正他挣钱也容易。
倒是徐舒简的话提醒宋逢辰可以留下几根金条来,就当做是给徐舒简的收藏室添砖加瓦好了。
“嗯。”徐舒简也没多劝,想了想,说道:“东门大街那边有家当铺,挂的南北粮店的招牌,背后的老板是圈子里面的人,我见过他几回,也听说过他的一些事迹,为人还算可靠。”
“行,”宋逢辰点了点头:“下午我过去看看。”
“嗯。”
屈家一共给了三大一小四盒大黄鱼,三大盒每盒二十根,一小盒九根,一共六十九之数。
宋逢辰想了想,将那一小盒金条留在了家里,然后拎着那三大盒金条去了东门大街。
一进店,宋逢辰就看见了柜台上面堆成小山似的糯米。
有点想吃青团了,他摸了摸下巴。
店里的伙计当即迎了上来:“同志,要买点江米吗?这些都是昨天刚到的新货。”
“这个不急。”
宋逢辰往四周看了看,店里也没有其他人,他也就没了顾忌,直接说道:“听说你们这儿收东西对吧?”
伙计的目光直接落在了宋逢辰手里提着的麻袋上,点了点头:“没错,你有东西要卖?”
回答可以说是相当的爽快了,他一点都不担心宋逢辰会不会有其他不良的居心。
毕竟后台硬,底气在那儿。
宋逢辰点了点头。
伙计当即说道:“那行,你跟我来吧!”
说完,他领着宋逢辰上了楼。
会客室里,宋逢辰将手中的麻袋放到茶几上,伙计提起热水壶给他倒了一杯水:“你先坐着,我去叫掌柜的过来。”
“好。”
就在宋逢辰打量着这间会客室的布置的时候,一个秃顶中年男人推门而进。
他伸出手:“先生你好,鄙姓陈,是本店的掌柜,不知先生贵姓?”
“陈掌柜,”宋逢辰站起身,伸手和他握了握:“免贵,姓宋。”
“宋先生,”中年男人坐到宋逢辰对面:“不知道宋先生是有什么东西想出售给本店?”
宋逢辰指了指茶几上的麻袋:“就是这些。”
中年男人伸手解开麻袋上的绳子,打开一看,先是一愣,随后眼中迸射出一道精光。
他猛的一抬头:“宋先生,这——”
“掌柜的尽管放心,这些金条的来路绝对正当。”宋逢辰说道:“不过你们这里吃得下这些吗?”
中年男人回过神来,当机立断:“能倒是能,不过我这里的现钱可能不太够。宋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否多给我一些时间,我这就派人去筹钱。而且你看,我也得先验验货不是?”
“可以。”宋逢辰满不在乎的应道。
得到准信,中年男人当即招来伙计,在他耳边叮嘱了几句。
伙计一边应声,一边忍不住的多看了宋逢辰两眼。
末了,中年男人吩咐道:“对了,叫小三儿泡壶热茶过来,就用我前几天带回来的龙井。”
“欸。”说着,伙计小跑着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中年男人一丝不苟,当着宋逢辰的面拿起金条一根一根的鉴别、称重
随着最后一根金条放上药秤,中年男人重重的舒了一口气,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笑意,他抬头看向宋逢辰,道:“让宋先生见笑了,实在是这些金条太过贵重,在下不敢不谨慎。”
“应该的。”宋逢辰不以为意。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紧跟着房门推开,一个年轻男人带着两个保镖走了进来。
“老板,您怎么亲自过来了?”看见来人,中年男人当即站起身来。
“听说你这儿有笔大生意,过来看看。”年轻男人的目光落在茶几上的那一堆金条上。
“可不是。”顾及到宋逢辰在场,中年男人不动声色,恭恭敬敬的说道。
一个月后就是贺老爷子八十大寿,贺老爷子是他家老板的亲外公。
他家老板孝顺,想着给贺老爷子打一樽寿星金像做寿礼。只是这年头,弄个半斤八两的黄金容易,再多就不行了,而且搞大了弄的人尽皆知的话又太打眼,容易出事。
他家老板正愁着手里头这几个月来收集到的黄金不够用呢,这位宋先生就送上门来了。
这事一成,老板一高兴,肯定少不了他的奖金就是了。
想到这里,中年男人神情略有些激动。
“验也验完了,陈掌柜,开个价吧。”宋逢辰开口说道。
“好的,宋先生。”中年男人当即回过神来。
年轻男人这才注意到沙发上的宋逢辰,看见宋逢辰的模样,他眉头一挑,若有所思。
宋?
是他呀。
中年男人当即说道:“宋先生,这些金条加起来一共是六十根,每根金条重十市两……”
“当前的金价是一点五美元一克,”年轻男人打断了中年男人的话,快速心算:“也就是说这一根金条的价格应该是在七百元左右,六十根就是四万两千元,宋先生觉得这个价钱怎么样?”
听见年轻男人的话,中年男人张着嘴,有点懵。
说好的黄金古玩必须压价百分之十以上才有的赚呢,更别说这些金条又不是千足金。
这要是按市场价收购,典型的赔本买卖,他家老板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中年男人有些不可置信,还是说他家老板因为这些黄金的事,一时之间,太过高兴,脑子没跟上来?
宋逢辰看了年轻男人一眼,虽然不明白他打的什么主意,但总归这个价钱不会让他吃亏就是了。
想到这里,宋逢辰点了点头:“好。”
第104章
“宋先生; 这是四万两千元现金,你可以清点一下。”中年男人打开茶几上的皮箱; 推向宋逢辰。
宋逢辰的目光落在皮箱里码得整整齐齐的大团结上; 伸手拿起一沓来拨了拨,嗅着扑面而来的浓烈的油墨味,舒了一口气; 眉眼微弯。
他随手将钞票扔了回去,抬头看向年轻男人:“多谢!”
“哪里,该是我感谢宋先生才对,正好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年轻男人笑着说道。
宋逢辰挑了挑眉:“先生认识我?”
年轻男人眯着眼睛,坦然道:“宋先生嘛; 长宁观的少观主,徐老爷子的孙婿; 徐家玉树的丈夫。”
他顿了顿; 如数家珍:“卢拱之,周岚,祝安世……宋先生到京城不过半年,便已经办了好几件堪称惊天动地的大事; 如今圈子里谁不知晓宋先生的威名。”
年轻男人所言非虚。
就在一个月前,卢家的死对头把卢老爷子贪污受贿的事情捅了出来,证据确凿,卢家人已经进去了一半; 玩完是迟早的事情。
远洲许家村那边一夜之间死了五十多个青壮……
到了祝家这儿,祝老爷子死了; 祝家的那点龌龊事也被有心人传了个人尽皆知,其中免不了有徐老爷子的手笔。至于祝安世,他因为生活作风有问题被开除了公职,加上没了右手手掌,烧焦的左手手术之后只保住了一根小指,可以毫不犹豫的说,他这辈子翻身的机会相当于零。
也正是因为祝家事,圈子里耳目灵通的人才重新审视起宋逢辰来,更注意到了修士这一特殊阶层的存在。
听见这话,宋逢辰但笑不语。
年轻男人索性开门见山:“不知宋先生有没有兴趣做一笔生意?”
说完,他冲着中年男人说道:“茶水凉了,再泡一壶热的来。”“是。”
看在那四万两千块钱的份上,宋逢辰问道:“什么生意?”
“我有一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家里头出了点事情,据说请了好几位玄学方面的大师,都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年轻男人笑着说道:“他家财大气粗,宋先生要是能帮着解决这件事情,他家肯定不吝重报,我落了好,少不得也要给宋先生奉上一份大礼。”
送上门来的生意,不做白不做。
“哦!不知先生口中的这户人家是?”
宋逢辰伸手接过中年男人递过来的茶盏,品了一口,可不正是极品铁观音。
“港市丁家。”年轻男人介绍道:“丁家乃是明末两广总督丁魁楚的后嗣……”
“港市啊!”宋逢辰打断了年轻男人的话,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回想起上次他坐飞机去港市时吐了个天昏地暗的场景,宋逢辰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不适。
“怎么?”年轻男人不明所以。
“就当是给、嗯……”宋逢辰放下手中的茶盏。
“在下姓成,成翰飞。”年轻男人说道。
宋逢辰爽快的说道:“嗯,就当是给成先生一个面子,这事我应了。”
“那好……”成翰飞抚掌大笑。
宋逢辰再一次打断他的话,“陈先生应该知道我住的地方吧,尽管叫他们来找我就是了。”
以前他名声不显,加上手头紧,低声下气是不得已而为之。
眼下,他刚刚出手了一笔黄金,手头宽裕的很。而且他现在是长宁观少观主,这半年来又连着办了好几件漂亮事,算得上是要身份有身份,要名气有名气,千里送这样丢份的事他以后是不会再干了。
“好,那就麻烦宋先生了。”
结合宋逢辰前后神态的变化,成翰飞稍稍一想,便猜透了他的心思。
这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丁家在港市的地位非同凡响是不错,可成徐两家在华国的地位同样不容小觑。更何况一个是巴掌大小的城市,一个是拥有几亿人口的国家,其中差距不言而喻。
再说了他请宋逢辰帮忙是因为看在丁家是他的合作伙伴的份上,加之有利可图,又不是想攀着丁家往上爬,自然不用低三下四。
最主要的是,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宋逢辰这谱摆的理所当然。
两人天南海北的又聊了几句,宋逢辰起身告辞。
成翰飞把他送到门口,宋逢辰顺道去了一趟木材厂,再出来的时候,身上少了一万块钱。
回到家已经是傍晚时分,推开门,扑面而来的肉香味。
宋逢辰吸了吸鼻子,目光落在饭桌上,葱烧海参、烤鸭、藕夹、石斛炖鸡、炒土豆丝。
有点丰盛。
宋逢辰脚步一滞。
想着,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徐舒简的生日?早着呢。
第一次见面?那是四月份的事情。
结婚纪念日?没影儿的事。
就在这个时候,徐舒简端着一碟小桃酥从厨房里走出来。
看见宋逢辰,他弯着眉眼:“回来了。”
“嗯。”宋逢辰应了一声,既然想不明白,索性直接问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做了这么多菜?”
徐舒简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喜悦之色:“下午的时候收到了一封润笔费。”
所谓润笔费是指书画家出售字画时所得到的报酬,古之士大夫,讲究‘清高’,耻言金钱,非说不可时,称之为‘阿堵物’,意思是‘那个东西’。
到了隋朝,隋文帝令内史李德林立作恢复大臣郑译的爵位和官职的诏书。大臣高颎对郑译开玩笑说:“笔干了。” 郑译笑道:“不得一钱,何以润笔?”
此后,润笔费就成了稿费以及书画酬金的雅称。
宋逢辰记得,徐舒简得空的时候除了被他缠着研究厨艺和翻译俄文文献之外,最爱的就是琢磨他淘来的那些魏碑拓本,宋逢辰一直以为这些和书房里的那堆古玩一样只是徐舒简的业余爱好,却没想到他竟然能闯出一番成就来。
宋逢辰顿觉与有荣焉:“恭喜!”
徐舒简眼中笑意更甚,虽然这封润笔费并不多,只有一百五十元,算下来一个字才三角钱。但起码说明他的字勉强算是能登堂入室了。
难得看见徐舒简这么高兴,宋逢辰忍不住的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角:“改天我给你刻个章子怎么样?”
画符和治印殊途同归,这点本事他还是有的。
“好!”徐舒简满口答应,他正愁这件事呢!
酒足饭饱,趁着徐舒简洗碗的功夫,宋逢辰摸了一根烟去了阳台。
吞云吐雾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他一低头,阳台下方窜出来一个白色的东西。
宋逢辰缓过神,定眼一看,可不正是之前他见过的那只雪貂。
雪貂看着宋逢辰,眨了眨眼,放下嘴里叼着的东西,往宋逢辰所在的方向推了推,然后直起身体,张着浑圆的眼睛看着他。
宋逢辰低下头,目光落在那两个已经长成人形、还挂着泥土显然是刚刚挖出来没多久的何首乌上,眉头微挑:“这是?”
雪貂扭头看向那盆金银花。
宋逢辰了然:“想和我换金银花?”
雪貂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直勾勾的看着立柜上属于小猴儿的床。
宋逢辰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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