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然乖巧地喊:“外祖母好。”
老人家瞧着有□□十了,但精神似乎还不错,她伸出皱巴巴地手拉着童然,轻拍他的手背道:“小姑娘真俊!”
童然:“……”
周围人一阵哄笑,帮着解释了两句,只是老人家耳朵不好使,大家都吼得很大声,于是满室就听见“他是男生”、“可可不是小姑娘”之类的话,搞得童然越发无语。
等认完亲戚,童然环视一圈,看见陆思闲正坐在包厢角落的沙发上,对方低头玩着手机,腿上还坐着个四五岁的小妹妹。
小妹妹一脸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童然心下好奇,上前瞟了一眼,发现屏幕上竟是个长发卡通女孩,陆思闲正在给她换装。
他忍不住笑出声,明知陆思闲是在照顾小朋友的兴趣,却故意说:“想不到你还挺有少女心的。”
陆思闲抬头,轻扬起嘴角:“比不上你是真少女。”
童然:“……”
陆思闲目光一顿,看着童然泛红的眼角,讶然地问:“你哭了?”
“什么——”童然旋即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地说,“就是眼睛有点发炎。”
他没有过多解释,微弓着腰逗弄小女孩。
童然毕竟是福利院长大的,带小孩的经验丰富,没多会儿就把小女孩哄得“哥哥长哥哥短”的,还张开手臂非要他抱。
他搂着女孩坐下,说:“囡囡不能叫我哥哥。”
女孩眨巴着眼睛问:“那叫什么呀?”
童然斜了陆思闲一眼,“你叫他什么?”
女孩:“小表舅!”
童然不太懂亲戚间的复杂称呼,随口道:“那我就是你小表舅爷,叫声舅爷来听听。”
女孩朗声道:“舅爷!”
正埋头摆弄手机的陆思闲抬起眼,冷冷地盯着他。
童然只当看不见,笑得直抖:“囡囡真乖,舅爷给你发红包。”
他凭空抓出来三个红封,边笑边说:“这里有一封是空的,囡囡和表外甥各选一个,看你们运气如何。”
陆思闲连个眼神都欠奉,女孩则迟疑地抽出最边上一封,打开来看——空的。
她呆呆地抬头,随即小脸一垮,嚎啕大哭。
哭声招来了女孩的母亲,对方焦急地问:“咋了这是?”
童然来不及解释,忙哄道:“囡囡别哭,你再仔细看看,不是空的。”
女孩双眸含泪,抽噎着低头,顿时瞪大眼,红包里竟真的多出几张粉色钞票。她母亲则清楚地看见纸钞是忽然出现的,也愣道:“怎么弄的?”
“网上买的魔术道具,”童然不好意思地向女人道歉,“对不起,把妹妹逗哭了……”
“没事没事,”女人宽解一笑,冲女孩道,“囡囡,把红包还给哥哥。”
女孩搂着红包说:“是舅爷给的!”
女人疑惑地打量着童然,“舅爷?”
童然:“……”
最终囡囡也没有归还红包,但女人又包了个红封,硬塞给童然。
而小姑娘自从得到红包后,就黏在童然身上了,连她妈妈也抱不走。
等开席后,其他人见童然照顾起小孩很娴熟,也都纷纷打趣。
“囡囡就喜欢漂亮哥哥,以前缠着思闲,现在成可可的挂件了。”女孩母亲笑着说起刚才红封的事,“钱忽然就变出来了,我都惊呆了。”
“可可还会变魔术呢?”有人问。
杨信年立刻说:“可可是职业魔术师,上回……”
他滔滔不绝地讲起湖畔音乐会的经历,听得众人连连称奇,鼓动着童然变一个。
童然有些为难地看了眼怀里的女孩,忽然从旁伸出一双手,将女孩抱了过去。
女孩本来还有些挣扎,看清楚是陆思闲后,便窝在他怀里不动了。
童然空出手来,随意扫了眼桌面,接着拿起一听开过的雪碧,将剩下的饮料倒入红酒杯,仰头喝光后又捏扁了罐子。
他将饮料罐递给身旁的人,“看看是不是空的。”
那人对着孔眼仔细检查,又将饮料罐朝下倒了倒,点头说:“是空的。”
童然微笑道:“麻烦再传给其他人,都检查检查有没有机关。”
等饮料罐过了好几人的手,终于回到童然这里。
“待会儿我会摇晃饮料罐,让它——”童然正说着,忽地一顿,怔怔盯着手里的饮料罐,半晌没有动作。
其余人分不清是出了什么意外,还是童然在故弄玄虚,也都专注地盯着饮料罐。
倒是陆思闲觉出不对,低声问:“怎么了?”
童然眨了眨眼,瞳眸闪动着熠熠星光,“忽然想到一件很有趣的事。”
他并未解释,但陆思闲莫名感知到,童然整个人好像放松了许多。
此时童然已经继续起刚才的话题,“我能让饮料罐周围的空间磁场发生震荡,改变粒子运动的轨迹。”
一桌人面面相觑,“什么意思?”
童然只做不说,横握着饮料罐轻轻摇晃起来,而不可思议的一幕也发生了,只见扁掉的罐身慢慢膨胀,没过几秒钟,竟复原成圆柱形。
众人睁圆了眼,又见童然将雪碧正过来,原本的开口居然也恢复成密封状态。
“粒子运动篡改了时间,这罐雪碧也就还原了。”
满场寂静中,童然抠开了拉环,白白的液——不对,金黄色的液体从罐口倾泻而下,落入酒杯中,堆积起白色的泡沫。
他端起大半杯啤酒,站起身道:“姐夫,祝你生日快乐。”
第46章 第 46 章(已补)
有了魔术开场; 童然彻底成为全场最耀眼的明星。
他接下来又表演了用意念让叉子弯曲,以及螃蟹钳穿空饮料罐的小魔术,全都是就地取材; 效果更显神奇。
“可可,你真的用什么都能变魔术吗?”有人兴奋地问。
“我现在还不会; ”童然自信地笑了,“但将来一定可以。”
因为魔术的灵感就来自世间万物,也包括了日常生活中所见到的一切。
“牛!”杨信年的二表哥竖起拇指; “说不定以后能在电视上看见可可。”
杨信年立刻说:“哪儿用得着以后,我们可可已经上电视了,就那个《旅游者》!”
“是草莓台的《旅行家》,”辛雪纠正说; “没意外情况下周六就播,大家有空可以看看。”
一桌人纷纷称好; 他们虽说还没看过瘾,但也不好意思没完没了地叫童然表演; 逐渐聊起了其它的话题。
倒是童然有些意犹未尽; 他刚才在变雪碧复原的魔术时; 忽然捕捉到了一线灵感。
尽管尚未完善; 但他隐隐有种直觉,这是通往道标的方向。
他心情愉悦地倒了小半杯红酒,刚端起酒杯; 却被陆思闲拦住了; “眼睛发炎就少喝酒。”
童然放下酒杯,心思一转说:“陆思闲; 我们来打个赌?”
他摸出张A4纸; 又取了两支红酒杯隔开距离并排摆放; 最后拿起手边的小茶杯,“你把这张纸放在两支酒杯的杯口上,然后想办法将茶杯放在纸上,不能让杯子落下去。”
陆思闲:“赌什么?”
童然怔了怔,打赌只是他顺口说的,没想到陆思闲还真会较真,想了想便坏笑起来,“我赢了你叫我表舅,我输了——”
“真少女输了就该穿裙子。”陆思闲单手支着下巴,半开玩笑地说。
童然“呵呵”两声:“凭什么?这赌注不对等。”
陆思闲:“那不赌。”
童然微微眼睛,心说陆思闲这是不敢赌呢还是太有把握?其实保证茶杯不落的方法非常简单,但他自信八成以上的人不会第一时间想到,于是试探地说:“公平起见,谁输了谁穿裙子,而且你只有一次机会,敢吗?”
如果陆思闲说敢,他就不赌。
但陆思闲沉默了,半晌道:“三次。”
童然心中冷笑,自认看透陆思闲的本质,果然还得用魔法打败魔法,“两次,谁都别赖账——”
话音刚落,陆思闲直接拿过茶杯和A4纸,双手极快地将A4纸叠出扇面的模样,而后耐人寻味地看了童然一眼。
童然:“……”
上当了!
纸张形成的多个折痕能够平均分散茶杯的重量,不让杯子落下,因此童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思闲赢了赌局。
“你演我?!”童然不可置信。
陆思闲讥诮一笑,“是什么给了你自信,认为我连这种初中知识都不会?”
童然忿忿:“你读过初中吗?!”
陆思闲忽地抬手,摁住他的肩头,“可可妹妹,我等着。”
童然就此陷入人生阴影中,穿裙子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反正魔术师的承诺约等于放屁。
但从来只有他演人,何时被别人演过?
童然一心想要找补回来,生日宴的后半程就没怎么说过话,直到散场时,辛雪和杨信年准备下楼送客,他也跟着站起身,却不慎被座椅绊住,差点儿摔倒。
辛雪见他表情有些懵,又思及童然这几天都没休息好,便说:“可可别下去了,思闲陪他在这儿坐一会儿。”
陆思闲无所谓地“嗯”了声。
包厢里很快就只剩下他们俩,一时没人说话。
陆思闲回了几条信息,抬头见童然依旧坐在位置上,安安静静的。
莫名的,他感觉有些不对劲——童然话不算特别多,但也很能说,尤其在这种放松又无聊的环境下,对方不找点事简直不合常理。
他忽然闪过一个猜测,不太确定地问:“你是不是醉了?”
童然很冷静地摇头:“没有。”
陆思闲放下手机,认真观察了童然片刻,复又问道:“你醉了吗?”
童然还是同样的回答:“没有。”
陆思闲微一挑眉,竖起食指问:“这是几?”
童然:“一。”
见他如此顺从,陆思闲心中有了判定,他好笑地逗弄:“我不信,除非你自证。”
童然眉心轻蹙:“怎么自证?”
陆思闲:“叫我表舅。”
童然:“我是表舅。”
陆思闲笑意微凝,又怀疑童然可能在装醉,对方才被他骗过,或许想用同样的方法一雪前耻。
他静静审视着童然,半晌道:“那就表演个魔术。”
童然视线下移,落在陆思闲喉结偏左位置的一颗浅棕色小痣,忽地伸手,指腹在那颗痣上轻轻一抹。
陆思闲呼吸一滞,一把捉住童然的手,喉结微微滑了滑:“做什么?”
童然却用力挣开,食指点在自己眉心,“痣变到我这里来了。”
陆思闲:“……”
“你肯定非常想知道我是怎么变的,”童然移开指腹,眉间果然多了一颗痣,他表情得意,“我用了泪痣贴,某宝上买的,只要九块九!”
陆思闲这回百分百确信童然醉了,笑了半天才问:“那雪碧复原是怎么做的?”
他过去从没问过魔术的秘密,但不代表不好奇。
“我先利用错误引导转移你们的注意力,然后替换掉易拉罐。”童然再没有平时的警醒和克制,只怕自己说得不够详细,“新换的易拉罐里装了一半啤酒,我在罐身戳出个小洞,再用透明胶粘住,只要轻轻摇晃饮料罐,加速碳酸分解为二氧化碳,罐里的气压就会慢慢升高,凹陷的罐身也会膨胀还原,厉害吧?”
“厉害厉害。”陆思闲感觉印象里最好笑的几部喜剧片都不如此刻的童然,他有心继续套话,却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思闲,你笑什么呢?”杨信年满脸好奇,他很少见到陆思闲笑成这样。
陆思闲收敛了笑,“童然醉了。”
童然当即否认:“没有。”
杨信年忙看向童然,见人神色如常,眸色清明,满心疑惑地说:“这不挺正常的?”
倒是辛雪很清楚童然醉后的模样,不论思维和言行都很符合正常人的逻辑,但就是会做出一些违背习惯的事。
她心里“咯噔”一下,“可可今天喝了很多吗?”
陆思闲:“一杯啤酒。”
“一杯怎么可能醉?”杨信年不信。
辛雪也觉得奇怪,童然酒量还不错……等等,她想起童然在雪场摔的那一跤,莫非,是童可然不会喝酒?
她正想试探童然是否真醉了,陆思闲就给出了令人信服的理由:“他一直在主动揭秘魔术。”
童然:“嘿嘿。”
辛雪:“……”
杨信年:“……”
一阵沉默后,辛雪沉着脸发下懿旨,“抬走吧。”
不过童然并不需要人抬,他婉拒了杨信年和陆思闲的帮忙,走得稳稳当当,只除了速度比平时慢些。
杨信年啧啧称奇,不禁怀疑起陆思闲的结论,可等他也问了两三个魔术原理,童然竟都详尽解释后,杨信年只能叹气:“醉得还挺别致。”
回程的途中,几人都很紧张童然会吐,但童然始终很安分。
一到家,辛雪就问:“可可能自己洗澡吗?”
童然温驯点头:“可以。”
辛雪还是不放心,吩咐杨信年,“你去盯着点儿,别让他摔了。”
陆思闲闻言,想到住酒店那晚童然的避讳,便说:“我去吧。”
辛雪不认为杨信年和陆思闲有什么区别,笑了笑道:“那就辛苦思闲了,可可的睡衣在客卧衣柜里,麻烦你待会儿拿给他。”
陆思闲应了声,找到童然的睡衣就去浴室敲门。
门后传来童然的声音:“进来。”
陆思闲想也没想就推开门,“衣服——”
他忽地噤声,只见童然赤条条地站在盥洗台的镜子前,从他的视角还能看见对方腰背上两枚凹陷的腰窝。
陆思闲在短暂地怔愣后,放下衣服别过眼说:“我在外面,有事叫。”
他也没等童然回答,直接退了出去。
陆思闲原本就没打算盯着童然洗澡,他倚着门出了会儿神,接着摸出手机随意点开个游戏打发时间。
心不在焉地打完一轮游戏,他居然还没听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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