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笑了笑：“算是吧，海洋中很少有独行的生物，这种红嘴鸥算是其中之一，所以它们的生存数量一直很低。”
“哇，听起来你对红嘴鸥很了解。”一个坐在自家店铺前喝咖啡的老者笑眯眯的对着艾斯举杯：“要来一杯晨咖啡吗？”
艾斯眼睛一亮：“当然，谢了。”
老者开了一个杂货铺，虽说是杂货铺，其实是一间用来展示和贩卖纪念品的小店。
“我以前是船员。”老者指着墙壁上的一张照片，露出得意儿畅快的笑容：“这是我的船长，背后是我们航行的船。”
艾斯凑上前仔细观看，他被船只异常狭长的船身而惊住，他忍不住道：“这艘船……速度应该很快吧。”
“是啊，非常快~”老者哈哈笑：“你果然也是海上的人吧，看肤色和肌肉就知道了。”
艾斯笑着点头：“没错，我们都是。”
老者仔细看了看萤丸，目光着重在萤丸的四肢和肤色上观察，最后得出结论：“那这位一定是一只小菜鸟。”
萤丸鼓起了腮帮子。
没办法，他本身其实是灵体，本体不发生变化，他自然也不会有任何变化啊！
艾斯伸手摸了摸萤丸的脑袋：“萤丸很可靠。”
萤丸听后立刻挺起胸膛，脸上的笑容根本止不住。
老者哇哦了一声，笑的非常包容：“没错，菜鸟总会变成老鸟的。”
说到这里，老者道：“说起来你们听说过红嘴鸥的传说吗？”
艾斯和萤丸同时摇头。
老者笑眯眯地说：“在罗德哈尔有这么一个传说，红嘴鸥其实是一位女皇变成的！”
大海从来都是神话传说的温床，艾斯听过的传说数不胜数，此刻看到老人露出快来问我的神情，不仅忍俊不禁。
他很配合地道：“哇！好神奇，具体是什么传说呢？”
老者神秘兮兮地说：“传说几百年前，罗德哈尔还是君主国家，这一年登基的是一位女皇。”
“这位女皇爱上了一位在海上航行的船长，并册封那位船长为公爵，希望公爵留在国家里，不要再出海。”
“公爵虽然也爱女皇，但他更爱这片海洋，于是他拒绝了女皇的册封，决定开着自己的船，去到女皇无法寻找的地方。”
“女皇悲痛欲绝，就请公爵吃饭，说要留下一个刻骨铭心的回忆。”
“公爵同意了，结果公爵没想到，女皇在酒里下了毒，公爵喝下毒酒，吐血而亡，女皇也喝下毒酒，殉情死了。”
“公爵和女皇死后化身为飞鸟，前者飞向大海，后者留在这个国家，因为他们死时吐出的鲜血，所以这种飞鸟的嘴巴是红色的。”
“这就是红嘴鸥的传说。”
听完这个故事，艾斯很想吐槽一下，不过看着老者一副唏嘘的样子，还是忍下了。
不过萤丸没忍住，他脆生生地道：“既然变成红嘴鸥后还是分开了，为什么要一起死掉？”
老者用你还小的眼神瞥了萤丸一眼，慢吞吞地道：“故事还没说完，女皇陛下为船长而死，罗德哈尔的守护神非常震怒，因为女皇死后，皇室血脉就断绝了，于是这位神灵就下令不允许任何罗德哈尔国民下海。”
“这个禁令让罗德哈尔的民众无法生存，因为当时百分之八十的子民都会出海捕鱼，就在此时，一个来自遥远国度的巫师提出了一个好主意。”
“他说，神灵之所以发怒，是因为皇室血脉没有留存下来，他可以用神奇的力量让皇室血脉诞生！”
“举国鼎力支持这位巫师，巫师在全国刻画了大范围的阵法，还用了很多牛羊作为献祭，最终……”
萤丸听得入神，他忍不住道：“最终王室血脉留存下来了？”
老者呵呵笑：“不，最终全国人民都被阵法的力量抽走了灵魂，公爵和女皇化身的红嘴鸥从一对，变成了一群，整个国家的国民都成了红嘴鸥。”
萤丸：“………………”
这故事有毒啊！！
艾斯噗的笑了起来。
老者生气地说：“你不相信吗？”
艾斯摇头：“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这位巫师也挺厉害的，国民都变成了红嘴鸥，而红嘴鸥又是女皇变成的，换而言之，皇室血脉的确流传了下来，虽然偷换了概念，但他还是成功了。”
老者的神色这才缓和下来：“没错，因为没有了国民信仰，罗德哈尔守护神的力量就逐渐消失了，最终这个神灵无影无踪，罗德哈尔这片肥沃的土地被迁徙而来的萨塔族占据，然后渐渐发展成现在的苏拉国。”
艾斯好奇道：“那个巫师呢？”
老者耸肩：“那个巫师当然也死亡了，罗德哈尔守护神在消失前干掉了这个巫师。”
艾斯莞尔。
萤丸低着头，他想了一会，冷不丁道：“听起来很有趣，如果罗德哈尔以前真的有守护神的话，那有神庙吗？我们能去参观吗？”
艾斯看了萤丸一眼。
老者摇头：“神庙早就被毁了，这些都成了传说，除了我们这些老头子，年轻人知道的也不多了。”
萤丸听后有些失望。
艾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萤丸这么上心，但他还是帮着问：“可即便如此，您也一定能拿出证据吧？否则这种故事也不会流传这么多年。”
老者眨眨眼，笑的非常得意：“说对了，你们等等。”
老者高高兴兴的进入店铺后面，过了一会，拿着一个箱子走过来。
他将箱子放在桌子上，带上手套和眼镜，小心翼翼的上前，打开了箱子。
里面还是个箱子。
再打开，里面有一个绒布，包裹着一个东西。
老者伸手将这个东西放在桌子上，笑眯眯地道：“因为我得到了这个。”
他将绒布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这是半个酒杯。
酒杯只有半个手指高，酒杯外层有镂空的黑色金属花纹，断裂的侧面泛着虹色的光彩，酒杯里面是白色的瓷面，然而当定睛凝视时，总会觉得里面有金色酒液在流淌。
萤丸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能清晰的看到这枚酒杯上萦绕着黑色的灵力，或者说是能将刀剑男士污染成暗堕刀的黑暗力量。
只不过这种力量被酒杯外的镂空花纹阻挡，并未散发出来。
艾斯微微眯眼，他叹了口气，问老者：“我哪里露馅了？”
如果此刻艾斯再看不出对方的目的本来就是他，他这些年就白活了。
老者笑眯眯地道：“只能说我的眼神比较好，今天的阳光也不错，阳光照出了宝石的光泽，正好让我看到您围巾下面的项链了。”
他慢吞吞地道：“这是船员的上供，对吗？身为船长，如果是核心船员的上供，不管到哪里都必须带着，以示船长的身份和对船员的责任。”
萤丸猛地去看艾斯，艾斯今天穿着普通的汗衫，挡住了身上的纹身，但是脖子上却挂了一圈灰色围巾，围巾下面正是穿着贝壳、笑脸哭脸的纹章以及羽毛珍珠宝石等各种坠子串成的项链。
艾斯笑着点头：“是啊，总要随身带着。”他问道：“但船长有那么多，为什么你确定就是我呢？”
老者继续笑：“我以前也在海上航行，对于统帅这片大海的海贼还是有所耳闻的，他们的标志是鸢尾花。”
西海域之主爱德华的标志是鸢尾花，王子投靠约普特尔后，约普特尔并未强制所有海贼更改标志，所以在这片区域，鸢尾花依旧拥有深刻的含义。
他指着艾斯脖子上那串项链：“您的项链上有鸢尾花的挂坠，而且是等级最高的金色鸢尾，说明向您效忠的人是这片海域的统治者。“
“结合您的年纪，我就作了个大胆的推测。”
老头得意的笑：“我虽然退休多年，但眼力还在~”
艾斯无奈的取下围巾，重新将脖子上挂着的这串又重又闪的项链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确定不会再漏出来后才道：“那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老者将面前的酒杯一推：“算是上供吧。”他眨眨眼：“我老了，不少人都知道我有这个，让我睡觉都不太安稳，交给您的话一定会很安全。”
艾斯哑然，他挠头：“这个惯例不能开。”
要是所有人都选择给他上供，然后一窝蜂的上船，那他的火焰号一定会被挤满的。
老者笑眯眯地道：“那么作为今日开店的第一桶金，给我一戒尼，如何？”
他说：“欢迎来到罗德哈尔游玩，愿您玩的开心。”
艾斯大笑起来：“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第90章 野望
离开了店铺； 艾斯和萤丸漫步在街道上； 金色的阳光倾泻下来，映照在萤丸的银色短发上，好像变成了铂金色。
艾斯没有问萤丸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上心； 他相信萤丸，时间到了； 这个孩子会告诉他一切的。
萤丸抱着那个盒子； 他低着头走在艾斯身边，冷不丁问道：“……艾斯大人，您打算什么时候卸任？”
艾斯一愣； 直到萤丸又重复了一遍，艾斯才反应过来； 萤丸问的是审神者这个职位。
艾斯想了想：“我签了五年的合同。”
萤丸抿唇，他轻声道：“我想以您的能力，是有办法提前结束合同的。”
艾斯笑了笑； 他伸手揉了揉男孩的头发：“你希望我离职吗？”
萤丸摇头：“当然不希望。”顿了顿； 他说：“但您身上并没有带刀徽。”
艾斯的项链上带着核心船员们的供奉，也有代表火焰号的小型火焰挂饰； 但那串项链上没有任何一把刀的刀徽。
艾斯莞尔：“可我留了一半的力量在那边啊。”
萤丸扯扯嘴角； 没有力量又如何？艾斯大人还是不会长时间留在本丸的。
他打起精神道：“如果您要走的话，能提前说一声吗？本丸的伙伴们如果要换主人……能让我们自己选吗？”
艾斯挑眉：“你们还能自己选择主人？”
萤丸发出短促的笑声：“当然不能； 但既然我来到这个世界，还认识了很多人，时之政府又掌握着此世界可能需要的科技； 我为什么不以此为交换条件，找个比较熟悉性格又好的人，去时之政府那边打工五年呢？”
艾斯大笑起来：“聪明的孩子。”
艾斯爽快道：“如果你和对方协商好了，直接来找我就可以，我会想办法将合同转移的。”
萤丸狡黠地道：“那如果我一直没有找到呢？”
艾斯继续笑，他重复道：“聪明的孩子。”
艾斯看着萤丸，语气温和宽容：“没找到也没关系，萤丸，虽然我可能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去本丸，但我的力量可以一直留在那里，直到你们不再需要。”
萤丸听到这句话后忍不住哭了出来，他扑到艾斯怀里，大滴大滴的泪水浸湿了艾斯的前襟，男孩哽咽地道：“谢谢您，真的……非常感谢您。”
也许得到了艾斯肯定的承诺，萤丸整个人都轻松活泼了很多。
他哭完后变得有些不好意思，在一个音乐广场上，萤丸向艾斯坦白了自己的计划。
“我想要让自己的刀徽供奉给您，一直留在这个世界，所以我想寻求一个力量核心，如果能自主散发力量，并能切断我和时之政府之间的联系，就再好不过了。”萤丸把玩着手中的半个杯子：“罗德哈尔的神灵是以信仰封神，我在想自己是不是也能走这条路。”
艾斯听的一愣一愣的：“信仰？”
萤丸重重点头：“我有个大致的想法，我是一把刀，除了杀人，别的都不会……”说到这里，他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当然最近学会了开船，但很显然，只是开船的话甚至赚不来买帆船的钱，更别说支撑我寻找核的花费了。”
“直到刚才，我听了那个店长的话，突然有了个不错的想法。”
“如果我能成为一个偶像，如果我能成为风靡几个大陆的天王巨星，粉丝的强大信仰和爱意，能让我在此世界封神吗？”萤丸说着让艾斯傻眼的话：“如果我成为这个世界的本土神灵，那我自然无法回到本丸，更别说换一个主人了！！”
萤丸的眼睛在发光：“我甚至可以和时之政府做交易，将我真正的本体，就是历史上真正存放于阿苏神社的萤丸本体换回来！！”
“………………”艾斯听的目瞪口呆，他干巴巴地道：“可如果你失去了信徒，你就会失去力量的来源。”
萤丸莞尔：“那也无所谓啊，我本来就是一把刀，将来信仰消失，但我的真本体已经交易到手，哪怕作为一把刀，一把杀敌的刀，我也不会真正消失。”
他笑嘻嘻的：“到那时我就会成为这个世界的本土刀剑，只要有念能力者对我的本体进行点灵，啊，或者您重新唤醒我一次，我就可以醒来啦！”
“然后，我就可以彻彻底底的，没有任何限制的留在这个世界了！”
话音落下，广场上的喷泉突然全部喷发，无数冲天的水流间，有动听的音乐缓缓流淌着。
萤丸看着艾斯，突然单膝跪地，金绿色的眸子里充满了期待和希冀：“到那时，您愿意接受我的供奉，并承认我为您的伙伴吗？”
水珠在空中飞舞着，映着头顶落下的日光，耳边回荡着曼妙的乐符，少年单膝跪地，将一颗最纯澈火热的心捧在了艾斯面前。
艾斯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他的眼睛微微睁大，脸上还有诧异和震惊的神色。
几秒后，艾斯咧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的眼睛有些湿润，好像被空气中的水汽晕染了一样，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萤丸能想到这些，并准备这样去做。
只是因为男孩想要成为他的伙伴。
艾斯觉得自己的脖子很沉。
接受供奉就代表着对这个人负责，他时时刻刻带着船员们给他的东西，就是为了提醒自己。
他的脖子上带着的、他的生命上承载着厚重的希望和压力，他不能再像上辈子那样任性恣意，他需要保持冷静，沉稳坚强……
可当对上男孩那双眼睛时，过去每一次有船员向他效忠并发誓跟随的情景就会再一次浮现在脑海中。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全身充满了力量，无所不能。
艾斯想了想，伸手，将男孩背后背着的长刀上的刀穗取了下来。
刀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