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一进去就愣住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书房，书房里放满了各种各样的书架，书架上全是书，甚至头顶天花板上也镶嵌着书柜，上面用玻璃做隔断，放满了厚重的大块头书。
在书架的尽头有一个书桌，说桌后坐着一个头发花白带着眼镜的老者，老者正在专心致志地看书，在书桌旁有一个沙发和一个茶几，艾斯摘下墨镜，走过去坐在沙发上。
他一言不发，静静等着。
过了一会，青年端着一壶茶进来，他将茶壶放在茶几上后，又无声的退了出去。
艾斯等了快一个小时，老头才抬起头，他放下手中的笔，摘掉鼻梁上的眼镜，开口：“真是太难得了。”
老头说话的语气平淡极了，除了语法自带的语调，没有任何情绪，听着就让人心里发憷。
“索卡你居然……”
话说到一半，老头这才看清艾斯的脸，他惊愕地道：“你不是索卡！”
艾斯摸了摸鼻子：“您好，我是艾斯，索卡的朋友。”
乔治教授震惊道：“那个小混蛋来见我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艾斯连连咳嗽：“不，其实是我有事要见您，索卡并不知道我来找您的事。”
老教授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他怒气冲冲地道：“你这骗子！请你立刻离开！！”
艾斯连忙起身不断鞠躬：“请您不要生气，我其实是一位来罗德哈尔旅游的游客，因为意外得到了半个金杯，据说是罗德哈尔末代女王用来毒死某位船长的杯子，我想弄明白那个杯子的事，索卡告诉我，虽然您是个倔强并讨人厌的老头，但如果想要了解罗德哈尔的历史，就一定要来找您，他说，您是一位值得尊敬并敬佩的人，当然这并不妨碍他讨厌您，哦，鉴于您给他的不及格让他始终没毕业。”
老教授的表情好了那么一丝丝。
他本来是想按铃将孙子叫来，撵走这个小混蛋，不过当他听到对方说得到半个金杯后，动作就停了下来，并听完了对方说的话。
艾斯自然察觉到了乔治教授的态度有所缓和，他连忙拿出手机，调出半个金杯的照片，放在了乔治教授面前：“您看，就是这个杯子。”
老教授拿起手机，带上眼镜仔细查看，他的神色专注而认真，看了许久才长出一口气：“照片上看不出什么，但根据上面的花纹风格和露在外面的斑痕，就算这个杯子是仿造的，也具有一定的历史意义和价值。”
乔治教授放下手机，去掉眼镜，这才正眼看艾斯：“你说你叫艾斯？”
艾斯点头。
老头嘀咕了一句：“哦，大人物的名字。”
他问道：“杯子呢？”
艾斯说：“我不是一个人来旅游的，杯子在我朋友那，他们正在仔细查找罗德哈尔方面的书籍，努力探查金杯背后的故事！”
乔治老头一愣，他微微眯眼：“我的老朋友告诉我，今天一大早就有人将市图书馆里关于末代王朝的书全借走了。”
“哦，那就是他们。”艾斯肯定地道。
乔治老头说：“还压了一个猎人证。”
艾斯指着自己：“我就是猎人，他们用的是我的猎人证。”
乔治老头盯着艾斯看了一会才道：“好吧，看样子你是真的对这方面有兴趣，那么……”
“不不不，我对这方面没兴趣，有兴趣的是我的朋友。”艾斯说：“我明天让他们来登门拜访，您能抽点时间和他们聊聊吗？只是聊一聊，不会浪费您什么时间的。”
如果奇犽和萤丸能打动面前的老头，可比自己翻书找资料强太多了。
艾斯觉得自己根本不是研究的料，既然如此，那就找擅长这方面的人来。
这也是这些年约普特尔不断对他灌输的一个概念——身为一个领导者，不需要什么都会，只需要在合适的位置上放合适的人就足够了。
乔治教授沉吟片刻，他道：“我要看到实物。”他指的是那半个杯子。
“没问题！”艾斯满口答应了。
第94章 弱点
当天晚上； 奇犽接到了艾斯的电话。
中心主旨有两个。
第一； 他的哥为了搞到大把大把的票子，成为了某个人的冲浪教练，一时半会是没工夫帮他们搜索资料了。
第二； 他的哥为了弥补自己的缺席，找了一位罗德哈尔地区最知名的教授； 这位教授已经有七十岁了； 桃李满天下，附上地址电话，让他们记得明天早上去拜访。
奇犽听后满脸懵逼； 厉害了我的哥，还可以这样玩？
不过这都不是奇犽在意的事。
他只说了一句话：“……大哥； 你给我们订晚餐了吗？”
你不是有钱了吗？混蛋大哥！
“…………”艾斯卡了三秒钟，立刻道：“放心，大餐马上自动送上门！”
挂了电话； 艾斯火急火燎的给弟弟和萤丸订了一份大餐； 并要求店家以最快速度送过去。
订完餐了，艾斯才松了口气。
海风阵阵； 夜色降临； 头顶银河璀璨，群星闪烁。
艾斯抬头看着满天星空； 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没有回酒店，而是重新回到那片海滩。
漫步在海滩上，踩着细软的白沙； 艾斯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他沿着沙滩边沿，慢慢朝前走。
夜色中的大海深邃而厚重，仿佛隐藏在黑暗里的巨兽，无声的凝视着人类社会，浪花拍打着沙滩，仿佛在不断试探着什么。
沙滩很长，但总有尽头。
沙滩尽头是层层叠叠的礁石岛，绵延到很远的地方，看不到尽头，或者说罗德哈尔这座临海的城市除了码头、港口以及旅游区的沙滩，海岸线几乎都是由大片大片的礁石岛组成。
艾斯像是踩格子一样，在这些礁石上蹦蹦跳跳。
很快，他离开了罗德哈尔城区，来到了另一侧较为安静的地带。
整个罗德哈尔城市是倾斜的，以山脚为分界线，前方地势较平的地区是新城区，耸立在倾斜山坡的城区是老城区，而绕过新城区，走到老城区背后的礁石群岛后，就仿佛瞬间离开了人类世界，来到了另一个国度。
一个只属于咆哮大海的国度。
铺天盖地的浪花拍打着礁石，激烈碰撞的海水发出轰隆刺耳的声音，更远的地方耸立着一座灯塔，灯塔上有一束明亮暖黄色的光，为远归的航船照射出前进的方向。
艾斯手搭凉棚，看了许久许久，才发出长长的叹息，他索性坐在礁石上，海水拍打礁石的力量在逐渐变大，然而艾斯脸上却没有丝毫惧怕之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漆黑的天空和宛如混沌的大海中多出了一道细线。
或者说在成片成片的浪花中，突然有一道笔直的浪花骤然飞起，仿佛从远方发射过来一样。
艾斯的目光立刻锁定留在河道细线。
没几秒，细线骤然炸开，晶莹浪花翻涌之间，许久不见的塞壬从海中跳跃而出，眨眼间又落入海里，长长的鱼尾游动着，出现在了艾斯身边。
银发的海妖伸出手，长而尖锐的指尖轻轻碰触了一下艾斯脖颈上挂着的项链，他轻声道：“我听到贝壳的声音，你在这里。”
艾斯露出爽朗的笑容：“啊，好久不见了，塞壬。”
他伸手拍了拍塞壬的肩膀：“欧西那边麻烦你了。”
艾斯也担心旅团和金再搞什么幺蛾子，在欧西开着火焰号当中间人时，他就拜托塞壬回海上盯着。
塞壬游览完了三江附近的水域，听说此事后就顺流之下，基本上和窟鲁塔族人同时到达海边港口，塞壬看着那些人上船，并跟着火焰号到达一处小岛。
火焰号在小岛附近只停留了半天，就又返航了。
欧西载着金，前往旅团指定的交易地点：另一个叫塞留的海滨城市。
塞壬同步跟进，直到他远远看到火焰号上没有闲人，并转道向珍妮岛航行后，塞壬才结束了跟踪，根据艾斯随身携带的贝壳指引，来找艾斯了。
听完塞壬的描述，艾斯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看样子金和旅团之间达成合作了。
他伸了个懒腰，接下来就要看海洋理事局了，过几天吧，艾斯想着，等教会了索卡玩冲浪后，他就离开罗德哈尔，启程去珍妮岛吧。
本来奇犽和萤丸似乎想要和他一起坐商船去珍妮岛，但现在看来，那两个小家伙沉迷研究，恐怕没时间和他一起启程了。
塞壬突然开口：“你的心情很好？”
艾斯轻笑起来：“很明显吗？”
塞壬点点头：“很明显。”
他滑入水中，原本气势汹涌的海浪在他的控制下变得温顺而柔和。
“我们喜欢人类的一切感情。”塞壬这些日子见的多了，听的多了，说话和措辞都熟练了许多：“情绪波动越大，我能感知的越清晰。”
他好奇地问艾斯：“刚才那种情绪波动，我曾在船上感知过，那个人类说自己的婆娘有了身子。”
“通过船员的对话，好像是好事，所以那种情绪波动应该代表高兴吧。”塞壬问艾斯：“有了身子是什么意思？”
艾斯听后哈哈大笑起来：“那是伴侣有了孩子的意思。”
塞壬怔怔的，他垂下头：“伴侣啊……”
艾斯猛地想起他行走了这么多海域，似乎只有塞壬一个海妖了，顿时觉得自己说错话，有些懊恼：“抱歉，塞壬，你……”
话说到一半，艾斯冷不丁想起一件事。
“对了！塞壬，你想有个孩子吗？”
塞壬看向艾斯，他点点头：“想。”
哪怕可能会变成敌人，他也想拥有一个同族。
艾斯摸了摸鼻子，他干巴巴地说：“有个念力游戏叫贪婪之岛，只要通关那个游戏，就能带出来三样东西，其中有一个叫做怀孕石，你只要随身带着那个石头三个月，你就能怀孕，自己生一个孩子了。”
塞壬听后目瞪口呆，随即神色变得狂热起来，他紧紧盯着艾斯，声音是沙哑中透着丝丝诡异的精神波动：“帮我，艾斯。”
哪怕艾斯不受这种波动的干扰，骤然听到这样的声音也颇为头疼。
“……好。”艾斯嘴巴发苦，他试图和塞壬讲道理：“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你也知道我有很多事要办，只有将事情解决后才有空闲玩游戏。”
顿了顿，艾斯又道：“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委托其他人玩游戏，同时请他将怀孕石带出来。”
塞壬听后露出大大的笑容，他绕着艾斯所在的礁石连连转圈，高兴极了。
看到塞壬难得露出欢愉的神色，艾斯出了口气，露出笑容。
要不还是抽空玩一玩贪婪大陆吧。
塞壬高兴的冲入海中，不知道去哪了。
艾斯也不去管塞壬，他起身准备回酒店，吃饱喝足后的奇犽战斗力几乎为零，他应该不会生气了。
不过刚走了没几步，艾斯的手机就响了。
打开一看，居然是今天新认识的索卡。
艾斯接了电话。
索卡：“嘿，伙计，你明天有空吗？”
想到老教授的怒火，艾斯在心中为索卡点了一个蜡，决定要好好教导索卡冲浪2333
他说：“有空，你找到练习的地方了？”
“没错，明天早上XX酒吧见，我带你去那个地方。”索卡的声音中透着兴奋。
艾斯笑了笑：“没问题，明早见。”
索卡：“嗯啊，明早见。”
挂了电话，艾斯突然想起一件事，他明天要教索卡冲浪，可他现在还没有一个滑板！
艾斯把玩着手中的金卡，是时候去买一套装备了。
当晚，艾斯抱着一个巨大的冲浪板和大包小包的用具回到了酒店。
房间里还弥漫着牛排、烤鸡以及烤土豆的味道，奇犽正坐在沙发里吃小蛋糕，看他眉眼间的惬意，就知道这小子现在心情棒棒哒。
萤丸看到艾斯回来，立刻放下手里的覆盆子蛋糕，哒哒哒跑到艾斯身边帮忙拿东西：“艾斯大人，您回来了。”
艾斯笑道：“吃的开心吗？”
萤丸重重点头：“好吃！”
奇犽哼了一声：“这次放过你了！”
他走到艾斯身边，看着艾斯带回来的袋子：“怎么想起冲浪了？”
艾斯道：“我和人打赌赢了，有人付款让我当教练。”
奇犽兴致勃勃地道：“哎，我也想玩！”
他会玩旱地滑板，倒是没试过水上冲浪啊！
艾斯微微一笑：“我已经帮你预约明早的会面了，奇犽，萤丸，乔治教授可是罗德哈尔历史的专家，要好好和人家学习，知道吗？”
萤丸元气满满的答应了一声。
奇犽瞪艾斯：“大哥太狡猾了！居然半路跑了！！”
艾斯说：“可我找回来了一个更厉害的教授来帮忙啊~”他伸手揉了揉奇犽的脑袋，笑道：“好啦，大哥也有不擅长的地方，就饶了我吧~”
奇犽怔了怔，他看着面前大哥眉眼弯弯的神情，突然发现尽管大哥这样说了，可在他心中大哥依旧是无所不能的，甚至因为坦然承认自己的弱点，好像更加强大了。
奇犽嘟囔道：“……既然大哥都这么说了。”
他挺起胸膛，突然充满了自信和强烈的责任感。
如果大哥不擅长的话，他来弥补好了！！
“都交给我吧！”
第95章 山腹港口
奇犽和萤丸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第二天一大早就将自己找到的材料收拾一番； 拿着那半个杯子，兴冲冲的去找哪位乔治教授了。
艾斯精神上支持他们，行动上……唔； 按照索卡昨晚给他的地址，和某个酒吧等索卡了。
艾斯依旧带着牛仔帽； 带着一个大墨镜； 穿着普通的汗衫和沙滩裤，何昨天没什么区别。
不过考虑到脖子上带那么大一串链子容易露出来，他索性将这些零碎的东西全都缠在了胳膊上； 然后外面罩了一层拉伸胶带，权当做护腕了。
……虽然看上去有些鼓； 但总比挂在脖子上强，不会引人瞩目。
艾斯进去时，老板懒洋洋地说：“早上不营业。”
艾斯：“索卡约我在这里见面。”
本来擦着酒杯的老板抬眼看了看艾斯一眼； 咒骂一句：“索卡这混小子。”
他说：“那就坐在那边的角落里吧； 要喝什么？朗姆？还是麦酒？”
艾斯笑了笑：“谢了，一杯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