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罗夫特则回以“闭嘴”的警告。
“我并不是让你相信我。”歇洛克没继续搭理迈克罗夫特的眼刀,又跟希里说起来:“你只需要相信自己的本心。我在来的路上跟你讲了那么多——从萨沃剧院的艾尔莎之死开始,一直到他们剧院新任的维纳斯的死亡,都和莫里亚蒂脱不清关系。”
“可每一个案件都侦破了:艾尔莎是自杀。而那个歌女,她幻想自己的哥哥被杀死了,还要去杀死莫里亚蒂呢!”说到这时,希里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不知为何,她以这三件事开始了停不下来的联想。而这个三个事件的关键人物居然是跟他们看似毫不相关的莫里亚蒂先生。破解艾尔莎案件的是莫里亚蒂,第二起坠楼事件的案发地点又和莫里亚蒂的办公室很近,而那位歌女也是因此要杀掉莫里亚蒂。。。。。。
如果仔细推敲,莫里亚蒂确实有一些许的奇怪之处。
但他的古怪,又不是这一两天了。
而且他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他还其中的受害者!
按这个逻辑,那自己不也是嫌疑犯了?
希里又想起了什么,抱着疑惑的心情问歇洛克:“我又不知道你是否查到了,那位刺杀莫里亚蒂的歌女已经被关进苏格兰场了。我想你不应该去问问她吗,反而来问我。”
“难道你不知道她已经死了吗?”
什么,她死了?!
“没错,而且并不是苏格兰场。你是怎么认为她被关进苏格兰场的?她从来都没有进过呀。”歇洛克继续解释:“有人发现她被抛尸在河里的,脖子已经被拧断了,面部被水泡的发肿已经认不清楚她是谁了。只是看她身上的衣服,还是能够判断出来曾经它属于谁。”
希里心中一惊。因为这是莫里亚蒂亲口对她说的,那个歌女已经被送进苏格兰场了!
莫里亚蒂为什么要骗她呢?没有任何理由呀!
难道真的像他们所说的那样?莫里亚蒂参与了全部事情?
可莫里亚蒂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跟他们完全没有仇啊!
“这是莫里亚蒂告诉你的?”歇洛克面色一喜,一副胜利在握的模样,“我就说,他一定会在你面前露出破绽。”
希里莫名听着不悦,“这不能完全断定跟他有关系,毕竟这事还是他的车夫处理的。”
“哦,他的同党。”歇洛克笑了一声,“太好了,太好了,这样一切都说得清了——我的哥哥,我们这就出发吧?”
她觉得歇洛克莫名其妙的,像是把她的意思扭曲了,嘟囔着说:“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如果是这位车夫杀人了,也不能就断定他主人有问题——好吧,随便吧!你们如果决定了什么,就接着去查吧,结果会让你们失望的。”
“该出发了,早点解决,我真的不想出国。”迈克罗夫特值起身子,用手指轻扣两下表盘,“火车还有二十分钟发车。”
“时间够了。”歇洛克接上,语毕,他脱下自己的制服外套,解开袖口的纽扣,将袖子捋起来。
希里虽然不明白他这一套动作和他们要出发赶火车有什么联系,努了努嘴:“那我走了,希望你们下次别因为这种事找我,我也很忙的。”
“等一下,希里!”迈克罗夫特又将希里叫住了,他看着自己的手表上的秒针,“五,四——”
希里真的要发怒了,她说话的声音大了起来,“你们不去忙——”
她倏地感受到一阵头晕目眩,没有任何做出反应的时间,她就这样昏倒了!
幸好,歇洛克接住了她,让她没有直接脸朝下跌在地上。
“一会你背。”迈克罗夫特耸了耸肩,把她座位上的茶水倒掉了。
歇洛克没说话,两只手架着希里,眼睛微微睁大,表达出“不然呢要不我刚刚干嘛脱外套”的意思。
希里是被震耳欲聋的火车鸣笛声吵醒的,她的头依旧隐隐作痛,她只得一遍揉着额角,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
这是一间客房,还是一间火车上的客房。
棕木地板上铺着大红色的地毯,其上设有一张单人床,一台梳妆台,还有一个笔直的衣架。
她愣了几秒,便察觉到自己被福尔摩斯兄弟坑了!
那杯茶有问题!
她现在就要找他们两个算账!把她也带进火车算什么事啊?!她的聚会!布兰登夫人会原谅她吗!
她刚一站起来,又发现了更加不妙的地方——她的衣服被人换了!
她现在穿了一身儒雅的黑裙子,金属制的裙撑将后半部分称起来,懂行的人都能看出这料子贵重,使她的行走极其不方便。
但是这不是重点!她原本的衣服没了!在她昏迷前最后遇见的人还是两个男人!
而且那件衣服还是租的!要赔钱的!
她一边卸着裙撑,一边把福尔摩斯兄弟在心里骂了八百遍。又把头发重新披散下来,梳了一个更低的发髻。
她打开别车厢门,探出脑袋左顾右盼。
这里应当是豪华车厢,可是并没有列车服务员站岗。
火车轰轰隆隆的颠簸着,希里扶住门框才勉强稳了身。
窗外的夕阳最后的一缕光芒又暗了几分,已经有不少雨点降落在玻璃上,奏出噼啪的声响。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他们两个人。
该死的,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去往何处!
她敲见左边有一位跟她背道而行的男士,她提着裙子,小跑着冲他问道:“这位先生!请等一下!你知道这列车要去哪里吗?我们现在到哪——”
她的话还没说完,因为当这人转过身来看她的时候,她就把话全收进肚里了。
莫、莫里亚蒂?!
他怎么会在这里啊!
“小姐,难道你不知道要去哪里就登上火车了吗?”他看着她好笑地说:“我们现在要去巴黎,现在刚刚到格林尼治。”
他不认识她了?!
在她昏迷不醒的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第23章
“呃; 你是。。。。。。莫里亚蒂先生吧?”
按照本来的计划,她现在应该在布兰登夫人家给太太们读书才对。
而这事莫里亚蒂也是知晓的。
可她瞧见莫里亚蒂半分没有看到她惊讶的模样,反倒是态度温和地解答了她的疑惑; 并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感。
“你认识我?”莫里亚蒂的头歪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怎么不认识?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希里急迫地开口; 在她马上就要自报家门的时候; 她的目光斜到了莫里亚蒂身旁的车窗; 室内的玻璃隐约反射出了她的脸——莫里亚蒂身前的女人; 可不是“她”啊!
她侧身挤到那张玻璃窗前; 紧紧注视着反映出来的女人:她的鹅蛋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长胖一大圈的苹果脸; 嘴唇又薄又大; 脸上的肉把自己的眼睛也压小了一倍!
这肯定是那两个福尔摩斯干的!
她抬起自己的胳膊; 这才发现也像加了好几斤赘肉似的。
这肯定是那两个福尔摩斯干的!不过;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呢?
易容术?
她都不知道他们居然还点亮了这样的技能。。。。。。
希里轻拍一下自己的脑门,告诫自己现在不是想这个事的时候; 既然莫里亚蒂在她身边的话; 她还是先向他求助吧!
“莫里亚蒂,你可能不信,我——”
希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声高声呼喊打断了。
“莫里亚蒂教授!快过来吧!莫塞莱教授叫我们一起去餐车那边呢!”一名身材矮胖的留着小胡子的男人从不远处的车厢走了出来,冲着莫里亚蒂招手道。
他立刻回应了他,只留下一句“非常抱歉,女士。”便匆匆离开了。
希里认为莫里亚蒂可能把她当做他的崇拜者了。可是; 他们重逢也是有一段时间了,况且近些天总是见面,他却认不出她来?人的习惯多难改变呀!
不过转念一想,她现在都长成这样了; 没认出来也正常。
总之,等她回去要给莫里先生写点绊子。
她对着玻璃,再一次把长发解下,将头发全部顺到胸前来,让它们能遮住她一半打脸。
现在,只能先找福尔摩斯了。
哪一个都行!
她挨个车窗都在悄咪咪地观察着,可她走了两节,除开拉上帘子的包厢,没一点姓福尔摩斯的男性的身影。
“这位小姐,你可是迷了路?”就在她想着要不要换个方法寻人的时候,一位服务生打扮的侍从迎了上来。
“确实是。”希里眼中一亮,“我找不到自己的包厢了,我和福尔摩斯先生一起坐的。”
“这有点难查,”侍从面露难色,但依然保持恭敬地说:“还记得是哪节车厢吗?”
“我的记性很差,记不住。”希里撒着谎,表现出焦急的情绪,“我迫切需要回到福尔摩斯先生身边,”
“你放心,我会帮助你的。”侍从安抚着她,另外提议道:“你吃饭了吗?要不我先带你先去餐车那边,然后我帮你去找人,也许你吃饱了,福尔摩斯先生也就来找你了。”
“可是。。。。。。”她想下车回家,她还想去跟布兰登夫人道歉,“下一站什么时候停呢?”
“那只有到港口才可以了。”侍从回答。
“好,你先带我去吧,麻烦你了。”希里思索一番,从格林尼治到赴法港口也要好长一段时间,她还是先听从这位侍从的意思吧。
等到侍从领他到达餐车的时候,她并没有看到莫里亚蒂的身影,当然更没有福尔摩斯的。
好的一方面是,她的焦虑好了许多,毕竟没人会跟饭过不去。
“这位好心的小姐,这里人太多了,不介意拼了桌吧?”当她在准备看菜谱的时候,又是一声清冽的男声传入她的耳中。
“没问题。”她抬眼看了一下他,有些失望——男人的脸上满是雀斑,长得也并不讨喜。
算了,自己还顶着这张脸,就别想着泡男人了。她告诉自己。
“您真是太好了。”他毫不客气地表露他的赞美,“你还没点餐吧?这列火车请的都是法国厨子,你偏好什么?我可以给你推荐。”
“什么?居然是法国菜?”希里听到“法国菜”就浑身逆反,把菜单放了下去,一脸鄙夷,“我不爱吃法国菜,我要吃炸土豆!”
于是,希里终于在一盘海鲜土豆杂烩浓汤面前露出了笑容,不过,她还是要小声地嘀咕“法国人怎么会懂英国菜”来抱怨它的鲜度不行。
“我相信,如果不是要紧的事,可不能让英国胃的您奔波到法国。”对面的男人慢悠悠地说。
“我不去法国,我到港口车站就会下车。”她想到自己被“绑架”就来气,一边舀着自己的汤,目光偶尔扫到对面男士的餐品上。
他握住刀柄的样子跟他人有些许不同,总要向后挪一点。
过不了一会,又上了一杯茶,他慢条斯理地将牛奶倒进茶中,漫不经心地搅拌着。
希里带着怀疑的心思问道:“先生,您是哪里人?”
“约克郡的,怎么了?”他切下一口牛排放入口中,咀嚼完毕后才回复她。
“我看着不像。”她嗤笑一声,“你可别骗我。”
“你可不能擅自做这样的猜测,我为什么要对刚见面的小姐说谎?”男人的神情一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撒谎是常事,更何况是你,”希里继续冷笑,“你说我说的对吗,迈克罗夫特?”
“服务员,结账。”被希里称为“迈克罗夫特”的他立刻扬起手,召唤过来服务生。
“我们一起的。”希里补上一句,心里想着自己绝对不能吃亏!
男人对她勾勾手指,示意她跟上,自己则抬起长腿走的飞快,这使得希里小跑还追不上他。
出了用餐区,她便看到男人双手环胸,双腿交叠侧身而立,歪着脑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所以说我没猜错,你就是迈克罗夫特咯?”希里走上前,想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却被他灵巧躲过,她只能用语言继续发泄她的怒火:“你这个混蛋!你和你弟弟到底想干什么!”
躲过好几下攻击的迈克罗夫特急忙说:“你声音小一点!就因为你声音大把计划都破坏了怎么办?”
“什么计划?你们把我划到什么计划里面了?”她不死心,想伸手把他脸上的皮扯掉。
“见鬼了,你可真是麻烦透了。”迈克罗夫特用手掌捂住她的嘴,硬拖着希里在车厢走廊中走。
希里双手扣着他的手掌发出呜呜的声音,努力挣扎着,但力气悬殊,并未奏效。
忽然,她看到了当初领她进餐车的列车员!
“唔——”她继续发声,使得这位列车员能够注意她。
谁能想到,他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随手关掉他们之前路过的车厢门。
怎么回事?!他被迈克罗夫特买通了?
不,不一定!她和迈克罗夫特的脸都已经不是本人了——这人、他说不定是歇洛克!
再一次被牵着鼻子走的希里深感自己的脑子已经变成一团浆糊,甚至忘记了继续扭动来摆脱迈克罗夫特,剩下的路程被他轻而易举地带进了原来的客房。
而装扮成列车员的歇洛克站在客房门前,对前来换班的“同事”笑眯眯地点头:“今天就由我来吧。”
而进入了客房的二人立刻分开,像是同极磁铁,完全不相融。
“解释清楚,福尔摩斯。”希里不直接叫他的教名了,她的胸口起伏,带着喷薄欲出的怒气。
“我本以为你会晚点醒,我算错了对于你的剂量。”迈克罗夫特揉着发酸的手腕,心里感叹自己的运动量真的不行,“我只能让歇洛克去接应你,不让你到处乱跑——话说回来,你怎么猜到是我的?”
“那还用说吗?你们会便装易容,你看看你们把我整成什么样了?”希里拍着自己胖嘟嘟的脸,挤压又拉扯,“当然一开始我是绝对没发现是你的,就连身高都变了——但你的习惯没变,先不说你的牛奶总是比其他人多加一倍,主要是你用刀叉的习惯,你从小就喜欢向后轻拿刀叉,我就猜测,这会不会是你?但你好像知道我猜出来是你之后你有些情绪崩溃,马上就暴露了。”
“哦,那你还记得真清楚。”迈克罗夫特的嘴唇轻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