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不善的Alpha自顾自点了点头,像是确认了什么,然后突然上前一步,猝不及防出手在盛愿后颈一刺
那动作老辣而迅疾,疾风闪电似的,少年盛愿根本来不及防备,眼前徒然一黑,强烈的麻痹感冲脑窜起,他一头向前栽倒,没有一丝挣扎地被塞上了面包车。
Alpha收回指缝里的微型麻醉剂,在车里抽了盛愿半管血,雷厉风行地做了腺体分化检测,然后低声对同伙道:是三级腺体。
同伙Alpha拍了拍手,说:收工了。
。
盛愿是在一阵剧烈颠簸中醒来的,他的双手被粗糙的绳子反捆了起来,应该是被囫囵扔在了后车厢里。
他睁开眼没有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只是无声无息地观察着路边的环境从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来看,这里应该是传说中群魔乱舞的东区。
盛愿看了一眼前面车坐上的两个Alpha,不出一丝声响地动了动身体,想要从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打电话给家人求救。
但是他的手机被搜走了,兜里什么都没有。
这两个Alpha是谁?要带他去什么地方?盛愿心里异常冷静地想,他知道东区有一批人是腺体强盗,专门抢夺各地的高级腺体,然后高价卖出,但是他还没有第二性别的分化,连以后是Alpha还是Omega都不知道,三级腺体也没有用处。
盛愿不动声色地垂眼扫视着四周的车厢,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根用过的金属针头,他想起昏迷之前的那一下刺痛,应该就是这个东西注射进他腺体里的。
盛愿在后车厢里小心翼翼地换了一个姿势,前面的两个Alpha闲谈的声音不断传进他的耳朵,那过程简直堪称惊心动魄,他将那一截尖锐的针头握进了手心里,然后再次闭上了眼睛。
面包车横冲直撞地走了一段路,在一辆废弃的工厂房门口停了下来,两个Alpha相继下车,打开后备箱,直接把盛愿拎了起来,扛着他走进了工厂。
盛愿闭着眼装睡不醒。
盛愿不能在这里动手,他只能出其不意地放倒一个Alpha,剩下的另一个Alpha会继续抓住他,再说他的手上还捆着绳子,动作起来是负担。
Alpha从通往地下的台阶走下去,用特别通行证打开Gen的入口大门,一片蓝光透过盛愿薄薄的眼皮映了进来,他将眼皮睁开一道细微的缝隙,发现这里不但没有破败荒废,甚至有些富丽堂皇的意思,像一座华美幽冷的地下宫殿。
一开始盛愿试着记路准备逃跑,但是三分钟之后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这里实在是太绕了,浓缩的九曲十八弯,原路返回的可能性基本上是零。
你去二层把他放下,我去向上面汇报登记。其中一个Alpha道。
另外一个Alpha没有异议地点了点头,两人分道扬镳,然后带着盛愿上了电梯,晃晃荡荡下到地下二层,把他送到了E区。
Alpha推开一扇厚重的玻璃门,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盛愿,没有升起任何防备心,伸手解开了捆在盛愿手上的绳子,把他扔到了床上。
所有变故都发生在这一瞬间盛愿陡然睁开眼,在他还没来得及起身的时候,手里钢针毫不犹豫刺进Alpha的后颈!
Alpha扯着嗓子痛叫一声,还没来得及通知同伙,脑袋就被盛愿按在铁墙上重重一磕,耳边嗡的一声鸣响,直接死回去了。
盛愿收回双手,心脏跳的奇快,这是他第一次跟人动手,从拿到钢针开始就在脑海里计划,所幸没有失误,他知道那钢针很短,不会对腺体造成实质伤害,Alpha很快就会醒来。
他不想浪费逃跑的时间,站起来从里推开玻璃门,向外一看就呆住了这里居然关了少说有十七八个跟他年纪不相上下的少年!
盛愿心里惊疑不定地想: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他们是人贩子吗?
他快步走过去拍了拍窗户,尽量压低声音道:喂,能听见我说话吗?!
里面的少年僵硬地抬起头,隔着玻璃板眼神呆滞望着盛愿。
盛愿无措地扒在玻璃窗上,语气焦急道:钥匙在哪里?我救你们出去。
少年目光麻木地望着他,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没有一丝反应,好像完全丧失了求生的欲|望,不知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这时,昏迷的Alpha喉间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声音,垂在地上的手指开始有意识地勾动,盛愿咬了咬牙,最后看了他们一眼,转身跑出了E区。
盛愿跑了,Gen这一晚上鸡飞狗跳起来。
三级腺体携带者逃跑其实不是大事,Gen根本不缺盛愿这一个,但是有可能泄露基地位置就是红色预警了,Gen的人得知消息之后紧急封锁了所有出口,出动足足八十多个成员,对一二层基地进行了连蚊子都不放过的地毯式搜索。
楚徊这时正在房间看书,书名叫《间接路线》,一门之隔外忽然传来一阵叮当嘈杂的噪音,他顿时皱起眉心,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一个Alpha慌里慌张地检查完这边的情况,转头猝不及防撞上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全身汗毛一齐竖起,魂飞魄散地叫了一句:组、组长!
楚徊压紧眉心,语气冷利道:外面在吵什么?
Alpha低下头声若蚊呐道:报告组长,E区跑了一个三体腺体携带者,现在还没找到
。
盛愿缩起身体藏在一个角落,背后是一扇紧闭的大门,他是真的走投无路了,这里的地形庞大而复杂,绕来绕去不说,还处处都是死路,外面都是四处搜寻他的坏人,现在已经无处可逃了。
他完全没想到这里会有那么多人,早知道在门口就应该试着逃跑,起码还有跑出去的希望。
这里没有!
这里没人!
等一下!监控显示他往这边跑了,跟我过来几个人!
盛愿后脊紧紧贴在门板上,他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道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他宁愿死也不要被关在这个诡异的地方
就在这时,他身后的房门忽然被无声无息地打开了,盛愿身体失衡往里哐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惊叫,一双冰冷的手从后死死捂住了他的嘴,紧接着一股难以抗拒的大力将他整个人直接拖到了背后的房间里。
盛愿:!
盛愿下意识地握住了那人的手腕,口齿不清地唔唔了两声,那人力气大的真是蛮横地不讲道理,直到盛愿快要窒息了才松手。
少年盛愿有些狼狈地咳嗽了两声,喘息着转过头去,看清了眼前人的脸。
盛愿还没有第二性征的分化,按理说对ABO都是不敏感的,但竟然能依稀闻到这人信息素的味道这是个三级Alpha。
那Alpha的头发长到肩头,带着轻微的自然卷,看上去乌黑而柔软,单眼皮,睫毛很长,眼珠黑白分明,长相也相当好看,不过说话真是挺气人的,带着一点不自量力的嘲弄意味:
就你这小胳膊小腿,还想往哪儿跑?
第二十一章 让人讨厌的死骗子
盛愿听到这句话马上明白了,这个Alpha跟外面那些人是一伙的,都是这个地方的坏人,于是轻轻咬牙说:不跑怎么知道跑不掉。
楚徊闻言冷笑一声所有不自量力在楚徊眼里都能跟愚蠢划等号。
这两人里但凡有一个是外貌协会,可能气氛就不至于那么剑拔弩张,但偏偏楚徊和盛愿都不是以貌取人之辈,也不会因为好看的皮囊而心慈手软。
楚徊从上而下打量了盛愿一圈,眼前的少年文瘦的就像白斩鸡,一看就是书呆子型的,他的唇角挑起讥诮的笑意:现在你试过了,知道结局了吗?
盛愿能感觉到眼前这个人跟刚才那两个Alpha不一样,他的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一股支配者、上位者的气场,睥睨众生似的,应该是那群坏人的头头。
第15章
但是楚徊看起来其实一点不像是坏人,他的五官虽冷,但没有凶恶的邪气,想到这里,盛愿不自觉握紧了手指,垂下眼睫忍气吞声地说:我想离开这里。
楚徊挑了挑眉:所以呢?
盛愿看了楚徊一眼,又不情不愿慢慢吞吞道:请你不要把我交出去。
楚徊感觉这个小逃兵挺有意思的,随手拉过一张椅子,两条长腿交叠坐了下来,语气散漫悠闲道:我为什么要帮你?给我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或许我可以考虑一下。
盛愿认真回答道:我想离开这里。
楚徊顿了顿,意味不明道:每一个进来的人都想离开,不只是你一个人。
盛愿轻声地说:我家人还在等我回去。
楚徊无动于衷,神色冷淡沉静。
盛愿思考许久,又缓缓说:我会弹琴,可以弹给你听。
闻言,楚徊看了盛愿一会儿这位少年的五官还没长开,乌黑的眉眼间透着一股青涩又认真的味道,但是隐隐约约已经有了温润如玉的优雅感,精致又贵气,穿着黑白小西服想必是很好看的。
但是楚徊最喜欢的是这个少年的眼神,这种纯粹、干净的目光现在很难看到了,一尘不染似的。
楚徊想了想,松口道:好吧。
这时正逢外面的人搜查到这间屋子,盛愿不知道能躲到哪里,于是就老老实实站在楚徊的身后,反正楚徊答应过他了。
结果不想楚徊主动单手打开门,直接把盛愿推了出去!
盛愿完全没想到楚徊会当场出尔反尔,猝不及防被他搡出了门外,向前踉跄了几步。
组长!
楚组!
给您添麻烦了!
盛愿刚露面还没站稳,瞬间就被七手八脚按在了地上,膝盖扑通一声巨响,听着就疼,即便如此他还在费力转头看着楚徊,深黑瞳孔死死盯着他:你这个
楚徊一步一步走到盛愿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淡淡道: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的话,尤其是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
说完这句话,楚徊看也不看盛愿,转身就走了,路上背对着他们招了招手:带走吧!
。
楚徊以前在Gen有个手下,是他多年培养的心腹,又是一个无名氏,别称W先生。
盛愿被关在E区的第三天,W先生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我知道了,这就去处理。
楚徊漫不经心地转着笔,头也不抬地问:怎么了?
W先生换上工作服,匆匆忙忙地说:E区有个三级腺体携带者不肯吃东西,不知道什么毛病,上面让我去处理一下。
楚徊若有所思:E区?
啊。
他懒洋洋起身道:我去吧。
W先生动作一顿,诧异地回头看他上司楚徊的狠和懒一向都是非常出名的,今天吹的哪门子我爱劳动的风?
楚徊却并不解释,披上大衣就走出了门,直接去了E区。
Gen在饮食方面其实并不亏待这些预备役,他们吃的都是豪华员工餐,甚至还营养搭配均衡,每天三菜一汤,一日三餐不重样。
楚徊跟工作员工打听了一下情况,英勇绝食的那位同志果然是盛愿,听说这位倔强的朋友三天不喝水也不吃东西,端进去多少端出来多少,原封不动盛愿的教养很好,即便到了这种地步也没摔碟子砸碗,就是一个人自闭。
楚徊双手插在风衣兜里,站姿笔直挺拔有如一束标杆,他的视线隔着透明玻璃板,落到房间里的盛愿身上。
盛愿的嘴唇干裂起皮,没有一丝血色,面颊格外苍白,鼻梁和眉骨高耸,他本来就是偏清瘦型的,这么一瘦就更有点形销骨立的感觉,比初见时憔悴了许多,看着怪可怜的。
楚徊弯腰把水瓶子拎在手里,推开门走进去。
盛愿听到声音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珠沉静深黑。
喝了,楚徊单手拧开瓶盖,微微一扬下巴:或者我不介意帮你喝下去。
盛愿放在床边的手指不由握紧了。
他知道这个强势不讲理的男人一定说到做到,只好动作迟缓地接过楚徊手里的瓶子,喝了三两口。
水流刮过干渴的食管,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
楚徊倒是觉得有点意外,他以为盛愿会奋起反抗泼他一身。
他想了想,又从兜里摸出一块巧克力,剥开包装纸,伸手递到少年的唇边W先生如果在这里,那恐怕眼珠子都要惊的掉下来,因为楚徊一向是不怎么在意别人死活的人。
盛愿却不领情,面无表情地偏了偏头,楚徊直接不由分说把巧克力塞进了他的嘴里。
楚徊坐到床边,不冷不热地问:听说你一直不吃东西,跟谁闹脾气呢?
盛愿看也不看他,往一边挪了挪,坐到了墙角,不跟他说话楚徊这时候在他心里的定位是让人讨厌的死骗子,好感值一路low到地心。
闹绝食的人不止你一个,有很多人刚来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吃,你现在玩的伎俩都是别人剩下的。楚徊乌黑瞳孔紧紧盯着他,带着很浓重的压迫感,他轻声道:你想知道那个前车之鉴后来的下场吗?
盛愿沉默着一言不发,唇角不由自主绷的很紧,巧克力在舌尖慢慢融化,蕴在味蕾上,甜腻地发苦。
楚徊语气无波无澜继续道:他的脊椎被敲碎了,从脖子以下高位截瘫,除了眼珠之外浑身上下哪儿都动不了,直接往胃里通了一根管子,直到三个月后他分化成Alpha,然后他死了。
盛愿的心脏轻微一颤。
如果你想跟他一样的下场,就继续在这里不吃不喝,很快就有人会来处理你。
那时的盛愿到底才十六岁,毕竟是个没经历过风浪与危险的少年,不要命的一腔孤勇只是暂时性的,面对死亡还是会感到惊慌与恐惧。
而比起死亡,他更不想变成楚徊说的那样,连最基本的自由都丧失了。
盛愿握紧了双拳,垂头丧气地坐在床上,牙关不住轻微颤抖,咯咯作响,眼眶渐渐红了。
这里没有你的家人,也没有人会因为你的无理取闹和廉价的眼泪心疼,楚徊冷漠地看着他,近乎有些残酷地说:不要总是不自量力,Gen的耐心有限。
说完他深深看了盛愿一眼,起身就走。
我一定会从这里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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