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刚落,只听咣当!一声巨响,他猝不及防地被盛愿从椅子上拎着脖子提了起来,重重按到了背后的墙上!
盛愿单手卡着白大褂的脖颈,直直地盯着他,瞳孔里酝酿着黑沉沉的寒气,一字一字道:不要打桐斜的主意。
放心,我对他没有想法,白大褂被箍的脸色瞬间涨红,唇角硬生生勾出一个笑容,显得有些扭曲:就算在A001之后的Alpha都是失败品,我们也没有回收他的打算。
盛愿慢慢地松开了手,正要往后退一步,这时白大褂一手扣住他的肩头,嘴唇贴在盛愿的耳边,话音冷如蛇信,嘶嘶作响:所以你要好好活着,千万别不惜命,否则你死之后桐斜会怎么样,我就不敢保证了。
说完他在盛愿的后颈上拍了一下,大笑着走出了门。
第七章 落跑盛愿
桐斜性情生冷,三年来也没有什么朋友,他没有固定工作,有时会隐姓埋名接一些私活,现在社会鸡飞蛋打,高级人物出门都会带一个团的保镖,桐斜喷上Alpha信息素,假装自己真的是个炫酷的Alpha,接一单就能在东区买小房子,可谓富贵险中求。
不过这一行对桐斜来说一点儿风险都没有,又来钱很快,大多时候他是没有工作的,经常游手好闲,无聊的时候就跟医生厮混在小馆子里,听医生给他科普近代史。
医生是个话痨,国家单口相声演员,能把冗长无味的历史说的妙趣横生,狗屁倒灶的事也没那么絮烦。
阿斜,你上次不是跟我说盛愿可能跟你的过去有关系么,医生一屁股坐到桐斜身边,眨巴着眼睛:我就托人打听了一下,听说他最近把Ban的分部挑了好几个,啧,这群腺体强盗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估计现在肠子都悔成黑的了。
桐斜闻言怔了一瞬:上次我把盛愿带回家,Ban的人来找过我,被盛愿撞到了。
哦?我就说盛愿听起来不是那种崇尚暴力的人,医生的眼神顿时意味深长:这是怒发冲冠为桐斜啊,我感觉你要变成古代那阵祸国殃民的公狐狸精了,苟富贵勿相忘啊。
桐斜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他,但是盛愿上次走的时候就说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Ban的人也确实再也没找过他的麻烦,那么很大可能就是盛愿把这件事解决了。
桐斜沉默着没有说话。
医生看他居然不吭声,直接瞪大了眼:这位鬼迷心窍的Alpha朋友!我想我有义务教导你一下,双A虽然没有物种隔离,但是同性相斥是没有未来的!
桐斜有气无力:我也并没有想跟他有什么不正当AA关系。
你别说,其实也不是不可能,有一定的可行性,医生摸摸下巴,不怀好意地嘿嘿道:毕竟A也分大A小a呢,万一人家就好这一口儿呢。
桐斜盯着医生面无表情,手骨捏的噼里啪啦响,感觉医生的信息素味道非常讨厌。
医生是个二级Alpha,因为仗着跟桐斜关系熟所以总是没大没小的,满嘴跑火车地调侃道:Alpha内销也挺好的,总比两个O强啊,以前我还愁你冷冰冰的嫁不出去别打!哎哟!
医生双手捂着头抬眼瞅着他:你打算怎么办嘛。
桐斜闭眼向后靠在椅子上:不知道,盛愿不说,我没办法逼他开口。
医生皱皱眉:那怎么办,这三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跟你有联系的人,就这么放过他了?不是你的风格啊?
桐斜扣在桌面上的手指轻轻一敲,若有所思道:我感觉他好像不太擅长拒绝我。
。
这时正值严冬,外面是零下十多度的天气,霜花开满了整片玻璃窗,大多数人家是没有窗花的,因为他们连窗都没有,北风呼呼地灌进木板缝隙,一路呼啸穿堂,发出尖锐的哨响,桥洞底下的流浪AB们裹着脏成黑色的棉大衣,脚丫子冻的发青。
盛愿站在窗边,没有温度的阳光洒在地上,反出一片冷冷的银光,过了没一会儿,他的手机忽然在口袋里震动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盛愿接了电话。
盛愿吗?听筒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伴随着此起彼伏啊嗷啊嗷的交响乐。
桐斜以跟盛愿相同的姿势面朝窗户站立,单手插在兜里,身边的雪狼站起来,两条腿趴在他的胳膊上,热情地跟盛愿打招呼:嗷呜呜~!
盛愿没想到桐斜会主动打电话给他,怔了几秒钟才说:是我有什么事吗?
桐斜单刀直入:晚上有约吗?
盛愿下意识地说:没有。
桐斜简单粗暴地说:晚上来我家吃饭。
说完,他不给盛愿找借口拒绝的时间,直接挂了电话。
这一系列语言动作可谓是雷厉风行,盛愿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身旁响起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啧,桐斜这说一不二的脾气真是跟以前一模一样。
盛愿沉默着没说话,慢慢地放下了手机,目光不聚焦地望着某一处虚空。
白大褂的脖子上还有一圈的淤青,是上次盛愿掐出来的,他还不怕死地招惹盛愿,挑起眉戏谑道:桐斜这是请你去鸿门宴啊,我要不要去告诉他对你好一点?不然以后万一恢复记忆要后悔的。
盛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桐斜的记忆虽然没了,但智商还在,以他的机敏一定反应过来盛愿跟他曾经有关系,毕竟雪狼对他的热情太反常了,桐斜又不是瞎子,不可能到现在都不起疑心。
以桐斜那生人勿近的性格万万不可能主动跟他亲近,所以这次的鸿门宴只可能是套话的。
盛愿不愿意去想他在桐斜心里的印象,大概是一个笨拙可笑、漏洞百出的骗子吧,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能言善辩之人,对花言巧语更是一窍不通,尤其面对的人还是桐斜,没有失态就是万幸了。
盛愿抿紧了嘴唇,感到前所未有的焦躁,他分明想把桐斜推的越远越好,可桐斜却固执地向他一步一步走来。
我觉得有些事你未免太擅作主张了,总是那么自以为是。白大褂的两条长腿晃来晃去,嘴角向上勾起,目光却没有一丝温度,冰冷慑人:你怎么知道他就不愿意想起曾经的事?万一桐斜本人并不想过现在无忧无虑的生活、而是想找回从前的记忆呢?
盛愿面上没有表情,也没搭理他,片刻后忽然冷不丁说:前几天你说北区有一个捕捞任务。
我接下了,今晚就走。
。
听到盛愿敲门声的时候,桐斜正把订来的外卖一盒一盒往桌子上摆,他本人是个厨房黑洞,跟厨房的碰撞大概是天雷勾地火级别的,当然不可能亲自下厨做饭。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确实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是想从盛愿嘴里撬出点儿什么,对于这件听起来不怎么道德的事桐斜没有任何负罪心理,打探自己的曾经怎么能叫不安好心呢,怎么说他也对以前的过往有知情权吧?
先进来坐,饭都弄好了。桐斜拉开门,强行殷勤:你喝什么?有牛奶和绿茶。
盛愿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伸手拦住扑面而来的雪狼,道:不用麻烦,我要走了。
桐斜闻言转头看向他刚来就走,什么毛病?
盛愿:我可能要离开东区一段时间。
桐斜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深黑色的眼珠直直盯着他:为了躲我?
不是,在北区有一个新的任务,盛愿平静地直视着桐斜的目光,手心微微起了一层湿润,镇定撒谎道:刚发下来的任务,连夜就要走了。
桐斜眯起眼睛,心下瞬间有了算计,问: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或许几天,或许几个周。
你以前去过北区吗?那里的环境怎么样?
东区像是垃圾回收场,不分类的那种,什么妖魔鬼怪都有,还偏偏祸不单行,穷的人神共愤,而西区则截然相反,三级Alpha的主要根据地,大厦高楼平地起,有清风明月、绿水青山,现实版人间天堂。
南区和北区则介于二者之间,土著居民以一、二级AO和Beta为主,偶有三级Alpha,是无功无过之地。
盛愿:还可以,比东区好的多。
桐斜拉开椅子坐下,冲着盛愿一点下巴,示意他想吃什么自己动手,不慌不忙地打探:要出什么任务?危险吗?
盛愿静了片刻,低下头夹起一片水煮鱼,没什么危险。
桐斜又问:我们以前见过吗?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个以前,不要对我说谎。
盛愿的动作顿了顿,没有抬眼,喉结微微滚动一下,低声道:是见过。还没等桐斜说话,他就又开口道:对不起,我走了,再见。
等等!桐斜不知道盛愿这人说不过就玩失踪这一套是跟谁学的,稍微把人逼急了一点就瞬间给他消失到千里之外,简直是有些偏激了,他无奈起身说:我不问你了,吃完这顿饭再走吧。
盛愿不知道多久没跟桐斜这样好好地吃过一顿饭了,在他的记忆里处处都是刀光剑影与颠沛流离,唯独有那么一点儿地方是宁静温暖的,里面只住了一个人。这样的陪伴久违到让人眼热。
或许是最后一次了。盛愿在短期内没有回东区的打算,等到桐斜把这半个月的事忘的差不多,以后就再也不见了,就跟三年前那样,任何人都不该是桐斜人生路上的意外,他也不是。
雪狼蜷在盛愿的身边,眨巴着眼皮望着他,感觉另外一个铲屎官的行为非常符合它看过的一部狗血言情剧落跑新娘。
临走的时候,落跑盛愿跟桐斜礼貌道别,然后转身离去桐斜的手不着痕迹地在他的衣摆上轻轻一抹,一个隐性定位系统悄无声息附着在风衣布料上,跟着盛愿一同北行远去。
第八章 楚徊
北区,信息模块大楼。
盛愿穿着一身黑色长风衣,披星戴月地从桐斜家赶到了千里之外的北区,这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北区的商业比东区繁荣的多,迎来送往的商家各自拉起了门头,花枝招展地卖弄风骚。
除了面对桐斜,盛愿在其他时候都有一种难以言描的淡然和疏离感,温润的眉目间无端多了几分冷肃之气,皮肤也有冷白的质感,给人的感觉像是沉静的苍石。
他脚步匆匆地刷卡走进模块大楼内部,坐电梯直上二十四楼,通过虹膜验证系统进入信息管理室,面对白墙站了三四秒钟只见盛愿脚下的地板忽然亮起了闪烁的绿光,白墙刷啦啦地向两侧拉开,让出了一道圆形通道。
这里建了一座房中房,通过隔层的微妙设立把这小房间几乎完美隐藏了起来,从外面根本看不出其中别有洞天。
房子内容本来就不算大,几十台设备塞的满满当当,只留了一条供人行走的通道不小心还能绊着电线。
房里的人听见脚步声,在屏幕幽幽的蓝光中转头往回一看,眼中出现了惊喜的表情:盛愿,你怎么过来了!
说话的人穿着一件标着R字的灰色卫衣,这位R先生一路过关斩将,跟机器线路斗智斗勇,有惊无险地来到盛愿身边: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临时发生了一些事,没来得及通知,抱歉忽然打扰你了,盛愿看着眼前正在高速运行的全球顶尖系|统设备,轻声询问道:破译程序进行的怎么样?
R先生愁苦地指了指自己稀稀疏疏的头发,程序员典型代表青年谢顶,叹一口气说:很难推进,对方设置的反破译系|统相当强悍,现在进度条还不到二分之一,按照这个速度,起码还需要四年到五年的时间。
第6章
盛愿沉默一阵,自言自语般轻声喃喃道:我可能永远走不到他的位置了。
别这么说,当时楚徊也是用了九年时间才完全攻破了A区的密钥,现在B、C区同时推进的速度已经很快了。R先生略伤感道:不过真是遗憾啊,没等到你们并肩作战的那一天。
盛愿慢慢垂下眼,像是有些疲惫地说:我们前几天见过面了。
听到这句话,R先生脚下陡然打了一个跌,差点儿一头磕到显示屏上,转头望着盛愿,声调不由提高:跟他见面?!你不是说跟他彻底不再联系了吗?怎么又
我也没想到,因为一场意外,盛愿捏了捏鼻梁,低声道:总之他现在认定我跟他的曾经有关系,按照他的性格一定会刨根问底,直到全部真相大白我没有太多时间了。
R先生听了一脸欲言又止:他真的完全失忆了吗?
盛愿点点头:嗯。
R:造化弄人啊。
盛愿听了这句无奈的话,眼中却浮起了淡淡的欣慰,语气轻快道:他这三年过的很好。
如果能一直这么下去就好了。
R先生抠了抠脑壳,开始鸡汤模式:怎么说呢,走一步算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最坏也不过是回到起点而已你们连生离死别都经过了,现在这点小打小闹算什么?还有啊,你也不要一直觉得亏欠他多少,楚徊再为你付出什么,那也是他心甘情愿的事,别让自己陷在过去走出不来。
盛愿一言不发,目光逐渐晦暗下去。
对了,你怎么忽然来这边了?R先生没发现盛愿的情绪变化,继续兴致勃勃地追问。
盛愿当然不可能说是被桐斜追问到不得已背井离乡,于是搬出应对桐斜的那一套说辞,又问了一些零碎的情况,没再跟R先生寒暄太久,就准备离开了。
R先生送他下楼,拍了拍盛愿的肩膀,语重心长:想开一点小伙子!那可是你们的前组长,不是大街上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没那么脆弱的!
盛愿勉强扯了一下唇角,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告辞离去。
R先生看着盛愿离去的背影,在门口站了许久,不由感叹命运的戏剧性,然后转身回了大楼。
出了二十四层电梯,迎面走来一个穿着灰夹克的俊秀男人,生的腰细腿长,皮肤白皙而眉目冷淡,R先生瞳孔微微收紧,想也不想失声道:楚徊?!你怎么在这里?
来人正是跟着追踪器找到这里来的桐斜。
神出鬼没的桐斜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怔,随即向后退了一小步,肢体语言异常放松,语气非常自然道:我来找盛愿,他在哪儿?
R先生眼底倒映桐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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