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果有人要伤害你,那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保证自身安全。这是我要说的第二条,无论什么情况,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记住阿熊的话,无论什么情况!
跳河救人没错,但是前两日下雨,河塘里的水上涨了许多你知道吗?水不流通,淤泥沉积,很容易陷下去你知道吗?还有之前我说的那些意外情况能从末世活下来的人,都是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或许他还能庆幸自己至少保留了几分良知,但这一切只建立在不损害自身的利益上。
贺泽不知道跟贺安说这些是对是错,他只知道他如今这个四口之家,将来也许五口,六口不能少一个!
阿兄,我错了。
真的知道错了?
嗯,我以后做事之前一定先想清楚。
贺安保持着标准坐姿垂着脑袋一动不动,林煜抬起手肘撞了贺泽一下,后者沉默半晌,总算收了一脸的严肃,声音带着安抚,今天是不是吓着了?你林哥说你上岸的时候脸都白了。
嗯嗯!我怕那人有事
没事,别怕,出了什么事还有阿兄!想到一个时辰前听到这孩子有可能出事的惊慌和担忧,贺泽伸手揉了揉贺安的发顶。人心非石,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他早已将贺安当做了自己的亲弟弟,他得保护他,不遗余力。
阿兄见贺泽脸色已然回暖,贺安讨好似的拽拽他的袖子,阿兄,今天这件事能不能不要告诉阿爹阿姆他们,我怕他们担心。
这会儿知道害怕了?
贺安弱弱不说话。
行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好的,没问题!听到贺泽答应,贺安点头如搅蒜。
气氛松快起来,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客官,您要的热水和衣裳已经准备好了!
快去洗个热水澡,换套新衣裳,待会儿咱们还得赶回家,不然这事儿想瞒都瞒不住。
贺安再次点头。
走吧,我们去隔壁房间!林煜起身拉了他的手,走前两人脸上总算露了笑容。
等洗完澡出来,已然月上中天,三人的肚子也有些空了。想到时间已晚,他们没有坐下来吃东西,只是打包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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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明月为灯,贺泽和林煜两人一左一右地坐在牛车前头。吃完手中最后一块烙饼,贺泽从林煜手中接过缰绳,行了,你坐后面去吧,前边不舒服。
不用我帮忙了?
不用。
贺泽放慢了速度,林煜看他一眼,扶着横栏站起了身来。贺安此时穿得里三层外三层,正有一块没一块往自己嘴里喂着点心,说话的声音嘟嘟囔囔地,林哥,快过来坐,阿兄才舍不得让你受累呢!
你喜欢的板栗味!林煜用一块杏黄色的糕点堵了他的嘴。
☆、81、81
月圆如盘,照得大地纤毫毕现; 蜿蜒的小道上; 唯有一辆牛车不紧不慢地向前方驶去; 只随风留下一地碎语。
牛车上; 贺安在知道灯会魁首确实是钱孙后; 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赢了钱高兴一会儿,便被告知因为他的意外; 他阿兄和林哥连赌金都没拿回来时; 很是遗憾了一下。
毕竟那可是一钱银子!
然而他也很是清楚,那一钱银子跟他惹出来的意外相比,却是不值一提。现在想想他还有些后怕,更为让阿兄和林哥担忧而愧疚。一时间心里涌上千头万绪,脑袋也开始昏沉起来。
牛车仍在驶着; 贺安慢慢靠在了林煜的肩膀上。
小安睡着了,再慢点。
嗯。贺泽回头看了一眼; 声音放轻了些; 我刚刚想了想; 咱们还是找个时间跟人登门道个歉吧。
谁?刚才救上来那个姓罗的?
知我者小煜儿也。贺泽笑了笑; 毕竟咱小安送人到鬼门关走了一遭,之前轻薄之事也不像故意为之; 我还打了人一拳; 于情于理也该去一趟。
身后的人许久没有说话,贺泽忍不住又回了头,却见林煜两眼亮晶晶地盯着他; 怎么了?
没有,之前我听你训小安说的话
觉得我那么教他不对?
也不是,只是依照贺泽刚刚说的话和离开时对罗湛明略显冷淡的态度,也不像对他有愧的样子,怎么这会儿又要登门致歉了?
林煜欲言又止,贺泽却像是知道他想说什么一样,轻踢了一脚牛腹,方才缓缓答道,之前的话就是我的心里话,冷血也好,自私也罢,你,阿爹阿姆,还有小安,你们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任何情况下,你们的性命都是最重要的,今晚小安若是有个好歹,我永远都不会原谅我自己。之所以对他那么严厉,也是因为我不想他再像今晚这样冲动行事。
但是,贺泽陡然换了个语气,这事确实是小安冲动了些,后来也是我莽撞了,现下再想想,那人也算遭了罪,道个歉就此两清最好不过。
第65章
吁话正说着,贺泽突然拉紧牛绳停了下来,不过,若是今天那罗姓公子死了,我怕是不会吝惜任何办法给小安脱罪,任何办法,甚至,都不会有一丁点的愧疚感。
左右,不过一个人罢了,像末世的人。
此刻,他突然明白,自己自始至终都是贺泽,末世里的那个贺泽,十年末世带给他的影响根深蒂固,不可磨灭,即便他想过平凡的生活,骨子里的冷漠和戾气却是丝毫没有消失。他给自己画了一条线,把那些东西束缚在线里面出不来,但同样的,这条线,越之必惩!
贺泽的话像夜风一样,就这样轻飘飘地落进了林煜的耳里。
两人许久没有说话,夜色静谧。林煜一手扶着贺安,一手缓缓摩擦着牛车的扶栏,眼睛却一直落在车旁贺泽的影子上。
一动不动地,像雕塑。
他的心跳了跳,声音温柔而沉静,我可以帮忙。
嗯?
我说我可以帮忙的。无论做什么事情。有些奇怪,听了贺泽这样直白的、无视道德和律法的言论之后,他没有一丝害怕,连惊讶也无。
不,或许是不奇怪的,他心里其实早就有准备了。贺泽跟以前相比变得太多,在与贺安他们相处之时他还会下意识地小心翼翼地掩饰,可和他独处的时候,前后那种不同便放大了无数倍。
这一点,也许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
再加上上次贺泽救他时一点没有掩那种奇特的能力,他便隐隐有了一种预感。
贺泽,很可能,不是贺泽。
那么原来的贺泽呢?他姓什么,叫什么?他在哪里出生?在哪里长大?又经历过些什么?他是怎么样变成贺家贺泽的?
自从这个想法冒头以来,无数的问题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然而他不问,就像贺泽说的,等他把一切告诉他。
今晚,刚才,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好。
贺泽的身体像是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他重重地应了一声,重新赶着牛车前行。月光打在后面车上林煜的脸上,照亮了他微弯的嘴角。
相互无言,气氛却美好地让人沉浸。
到了村口,贺安总算醒来,坚持和贺泽一起将林煜送到院门口,两兄弟方才一起回家。因为换了衣服的缘故,两人让李氏好一番盘问,不过总算没有说漏嘴。
也是侥幸。
月隐星移,一夜过去。族里做事也算稳当,不过第二日便让人押了林大去官府,贺有财和李氏也跟着去了。那一亩地的白芷,多少钱不说,费了一家人多少心思,费了儿子多少精力,他们不是那种让人欺负到头上都不吭声的人。
昔日贺宝儿姆子,也不过是念在他家死去男人的份上。
有了贺有财和李氏,还有两个族叔去作证,林大这顿牢狱之灾果然没能逃掉。一亩白芷苗少说也得十几两银子,因为没有钱赔,贺有财和两个族老又态度坚决,林大最终被判了两年零三个月。回来的时候贺有财买了两大块猪头肉,又买了一只鸡回来炖了,宴请帮忙的族叔。
饭桌上,贺泽和贺安两个老老实实地给敬了酒,贺有财这才放过了他们,自己却和两个族叔直直喝到了大半夜。李氏看他们喝得开心,也并未多言。
第二天吃完早饭,贺泽便直奔自家媳妇的地盘去了。
一日不见,可如三秋呢。
他到的时候林煜正在打扫院子,长发束成冠用一根木簪固定住了,额前两缕短发随着他的动作轻拂,不时搭在他的眼睫上,脖颈上一根红线衬得人肤白如玉,阳光落地成金,给他整个人都披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这个人太可爱了,可爱到连他手上那把扫帚都是可爱的。
贺泽看了一会儿,刚刚勉强自己移开视线,下一秒林煜便已抬了头,眼睛一下子被笑意填满,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唔他刚刚算是偷窥被抓包了?贺泽摸了摸鼻子走近林煜,林大的事情知道了吗?
嗯,昨天贺叔一回来村里都传遍了。林煜的声音带着愉悦。
在他心里,林家人以前是恨着的仇人,现在是无关的陌生人。从来,都与亲人二字无关。
阿姆让我过来给你提个醒,这两天林家人可能会过来闹事,你注意一下,别留林婶一个人在家里。
林家人初八就被赶了出去,但是一时找不到容身的地方,只得在贺家村和李村交界的小道上盖了间草棚子。村里也不好逼人太紧,是以这几天林家人一直住在那。
林家老三让吴翠给气死了,吴翠自己伤了人逃跑不过一月就让官府给抓了回来,抓回来的时候已经疯了。现在刘氏也瞎了一只眼睛,林大又入了狱,林家能闹腾的也就剩下李山凤和林天贵了,也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然而就算只剩下这两人,贺泽觉得李氏的提醒还是很有必要,这两个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更别提一个是林大媳妇,另一个是他爹了。
林煜跟林家人划清界限已经是村里盖了章的,现在就算他对林家人动手,顶多添两句闲言碎语,对于已经有了贺泽这个未婚夫的林煜而言自然不算什么,但就怕林煜不在的时候,两人过来找林婶闹腾,平添几分烦心。
好,我知道了。林煜应声。
话传完了,贺泽却不想走。他来的时候特意绕了路,去正在建的新房那里转了一圈,帮工们给力,休息的时间也少,春节的时候也就年三十和初一二休息了三日,按照这个进度,估摸着下月中旬便可以竣工了。
新房建好,他就可以提亲了。
多好。
于是这天林家未来姑爷在这死乞白赖地蹭了一顿中午饭,方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人。张氏前脚收拾了碗筷,后脚林煜便端来了一个竹簸箕,里面是一卷针线和半条蓝色腰带。
后面半条还没缝好呢。
张氏看着腰带上连鸭子都不太像的鸳鸯,半晌才试探着开口,煜哥儿,小泽真能喜欢这个?要不咱换一个做生辰礼吧?
明明他手艺不错,有时候忙了,孩儿阿爹也是帮忙缝过衣裳的,怎么到了煜哥儿这里,手上的活计就一点也不行了呢?
我想送衣服,这个是最简单的。林煜明显听出了张氏的话外之音,有些沮丧地摸了摸腰带上凹凸不平的针脚。
从春节之后他就一直在和阿姆学着侍弄针线,结果半个月了,一条腰带还是粗糙的半成品。
他也不是想勉强自己,不会做,不擅长,那他做这一件就好了。小时候阿爹的衣服都是阿姆做的。
只是林煜双手扯开腰带无声叹气,张氏笑了两声安抚道,行了,万事开头难,不是还有几天时间吗?总能做好的,别担心。
嗯。反正他是一定要做好的,就像贺泽无数次地挫伤手只为了给他做那把弓一样。
不是平等交换,而是我想给你更多。
☆、82、82
贺泽的生辰是正月十九。
虽说贺家这些日子忙得不行因着林大拔了白芷这事,李氏有事没事便往地里去; 就怕再有个混货打上他家主意;
贺有财除了吃饭睡觉; 见天儿地蹲在院里刨木头; 学着贺泽给他画的图纸鼓捣;
至于贺安; 自从元宵那日归家; 贺泽第二天便开始教他识字,头天还兴致勃勃; 然而每天一百个大字; 写了两日便愁得饭都吃不香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贺泽二十岁的生辰还是热闹地操办起来了。这毕竟不是普通生辰,古有男子二十及冠一说,过了这个生辰,便是真真正正的; 能够当家做主,需要承担起责任的男人了。
是以贺泽对这一天也很是期待。
由于他前两天跟贺有财和李氏通了气; 只等新院子完工之后便去林家提亲; 李氏想着提亲之后便是成亲; 再晚不过一两月的事情; 到时候肯定要大操大办,是以这一次贺泽及冠也只是办了几桌酒。
不过也就是贺家日子宽裕了才有这几桌酒; 村里人穷; 就算是儿孙及冠这等大日子,也不过炖只鸡,全家人围在一起乐呵乐呵; 再有日子困难一些的,能得两个煮鸡蛋就不错了。
当然,李氏手里有了银钱,哪舍得亏待自个儿的宝贝儿子。当天中午便将贺家族长,几个族老,还有有些人情往来的人家尽都请了来吃饭。
至于林煜和张氏,他未来儿媳妇和他儿子未来丈姆,自是不用多言。
临近晌午,李氏和张氏,还有几个贺泽改叫婶婶辈的哥儿一起进了灶房帮忙,林煜本来也想去,却是让贺安拉着去了房间看他的大作。
林哥,我跟你说,写字可累了。阿兄还特别狠心,每天让我写一百个,不写完不让睡觉,我手都酸死了!
贺安揉揉手腕,明明是抱怨的语气,却像是献宝似地将一沓写满了大字的纸推到林煜跟前。
书桌是从贺泽房里搬过来的,贺老爹想给贺安重新做一张,却还没来得及。
为了贺安练习方便,贺泽在每一张纸的左上角写了一个示例的字,然后留下一大部分的空白让贺安照着写。
小字圆润工整,苍劲有力,而大字歪歪扭扭,时粗时细,跟画符一样的。
自从元宵那日之后,贺泽像是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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