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来到了东宫。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姜萌还是躺在那张少女感十足的纱幔木床上,只不过这一次不见宴南淮的踪影,解药已经放到了他的枕边。
鸡小胖见姜萌醒了,扑腾到他的身边,语气有些焦急:“老大,其实有一件事我一只瞒着你,您若是知道了可不要打我!”
姜萌吞了解药,扭过脸面对着它:“什么呀?”
鸡小胖支支吾吾了半晌,终于说出了实情:“老大,您的身边有宴霄留下来的暗卫,那个人具体是要干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您每次毒发来东宫之前,我都见过他……”
姜萌的脸色僵住,他呆呆地眨了眨眼睛:“你的意思是说……宴霄早就知道了我是宴南淮安排在他身边的细作?”
鸡小胖几乎将脸埋进翅膀里,弱弱地承认道:“恐怕是这样的……就算没有完全相信,但他肯定已经怀疑了。”
虽然这是原本正常走向的剧情线,姜萌也已经默默做许久的心理建设,但真到这一刻降临时,他还是觉得……觉得好难过呀。
鸡小胖看到姜萌垂头丧气地耷拉着头,心疼地连忙安慰:“老大先别难过,您忘了您是宴霄逆袭的功臣了?若是没有你,宴霄不可能狠下心要与宴南淮争夺这个皇位的!”
姜萌心里好过了一点,心说不就是修罗场吗,本宝宝没在怕的!
然而世事难料,好不容易积攒出来一点点豪情壮志,在他刚刚踏出东宫大门时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宫门口站着一个人,他的皮肤被边关的风沙磨砺成麦色,五官愈发冷硬,因为身上的戎装还没有来得及脱下,使他整个人带着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肃杀之气。
宴霄的目光森然,他不言不语,就那么冷冷地盯着不远处的姜萌。
姜萌脚下一软,踉踉跄跄地跑到了宴霄的身边,虽然细作的身份已经暴露,但他终于见到宴霄的喜悦还是掩盖不住的:“宴霄……你终于回来啦!”
宴霄的目光几乎冷凝成实质,他垂眸看着姜萌,像是看着一个从未相识过的人:“我说过,哪怕你真的背叛了我,我也不会放你走。”
姜萌小心翼翼地去看男人的眼睛,却被对方冷冽的目光吓得缩了回去。
原地站了一会儿,只能软绵绵地和他道歉:“对不起……我,我错了……”
宴霄的五指紧攥,身形微微颤动,忍了又忍终是没有忍住,将人一把按在了冷冰冰的城墙上,哑声质问:“因为什么?太子?皇位?”
姜萌被宴霄的盔甲磕得有些疼,眼睛里已经泛起了泪花。
好不容易到了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背叛这只箭不得不发。
姜萌抬起头看着宴霄,轻轻地点了点头。
一颗亮晶晶的泪珠从他的眼眶中滚出来,正好滴到了宴霄的手背上。
滚烫,充满了委屈。
宴霄倏地松了手,像是看不得他的眼泪,转过身去。
姜萌抿抿唇,仿佛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奶狗,慢吞吞地噌到了宴霄的身后,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宴霄,我都愿意改……你别不理我呀。”
宴霄被姜萌软软糯糯的嗓音扰乱了心神,他愤愤转身,伸手点了姜萌的哑穴,然后将人直接扛回了景乾宫。
鸡小胖担心自家老大被宴霄拆巴拆巴吃肚子里,飞快地呼扇着翅膀追在后面:“老大老大!您还好吧?!”
变成小哑巴的姜萌愁容满面,用意念问道:“进度条涨了吗?”
鸡小胖连忙点头:“涨了涨了!就差一丢丢我们就能完成任务惹!”
姜萌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心想宴霄干嘛要点他的哑穴呀,难道是嫌弃自己太聒噪了吗?
就这么想着,姜萌就被宴霄放倒在了床上,他睁着两只无辜的眼睛望着宴霄,企图卖个萌求放过。
宴霄冷着脸不说话,也没有解开姜萌的穴道,而是不知从哪找出一根带着脚铐的铁链子,把姜萌锁在了床上。
姜萌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囚禁play来得这样简单粗暴。
第114章 第六只反派
姜萌晃了晃自己的小脚丫; 铁链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咣咣”的声音。
直到这一刻,姜萌才真正意识到宴霄是真的生气了; 真的要把他当做禁脔一样囚禁起来了。
他委委屈屈地叹了口气; 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就那么安静地坐在床边发呆。
原来被人误解的感受这么糟糕。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仍旧冷得结冰,宴霄不经意抬头,正巧看到挂在床头的那幅字,上面的“执子之手; 与子偕老”几个字怎么看怎么刺眼。
心里的怒气再一次喷薄而出; 宴霄扬手用内力将线绳绞断,纸张在落地的瞬间几乎变成碎片。
姜萌心里一痛; 下意识想要起身去阻止; 但情急之下忘了脚腕上的钳制,一下子失去重心直愣愣地往前扑。
眼看着就要一头栽到地上; 宴霄在最后一瞬间还是伸出了手,他的下颌角紧绷,冷着脸把姜萌又放回到床上。
“别乱动!再摔下来一次我可不管你!”宴霄见姜萌还在挣扎,有些暴躁地吼道。
姜萌看着地上的碎纸; 强忍了半天的眼泪终于汹涌而出,一颗颗眼泪豆几乎连成了线。
因为不能发出哭声; 他的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栗,胸口一抽一抽地剧烈起伏,像是要倒不过气来。
宴霄默默注视着姜萌,走过去解开了他的穴道; 犹如小兽呜咽般的哭声立即响起来,让他的心脏猛地钝痛了一下。
终究是没有说一句话,大军回朝还有许多事情没有交代,当外面有侍卫来报的时候,宴霄就跟着走了。
看到自家老大被人欺负,鸡小胖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但碍于能力有限,它只能对着宴霄的背影拳打脚踢:“宴霄这个家伙真是太坏了!他怎么能撕掉老大您的爱情宣言呢?!”
姜萌哭得梨花带雨,红彤彤的眼睛简直堪比水龙头:“呜呜呜就是……他明明在跟我生气,干嘛要和我的字过不去呀呜呜呜……”
鸡小胖知道这幅字花了姜萌多少心血,它看着这满地狼藉,默默叹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不多时,喜珠端着茶水和点心走进来,一进来就被眼前的场景吓得脸色发白,手里的食盒差点拿不住。
向来被三皇子宠上天的小主子哭成了个小泪人儿,还被一根锁链铐在了床头!
三皇子击退了突厥异族凯旋而归,原本是令人高兴的事,可没成想一回宫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所有的太监宫女都知道两个主子闹了别扭,但也没有一个人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喜珠走到姜萌的床前,将食盒放到床头的小桌子上:“小主子,殿下嘱咐我给你送点吃的,您多多少少也吃一点吧?”
姜萌哭得有些累了,目光呆呆地望着房梁,安静了好一会儿才气鼓鼓地说:“喜珠,我气都气饱了,还怎么吃得下。”
喜珠只是一个小婢女,哪里敢八卦主子们的爱恨情仇,她应了一声,小声说道:“那您饿的时候再吃,殿下也估计快回来了。”
姜萌翻了个身将自己蜷缩成一个小虾,将脸埋进手心里,自顾自生闷气去了。
宴霄面圣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晚膳的时间,他径直走进房间,只见房间里已经乱作一团,只要是姜萌能够触及到的东西全部被扔到了地上。
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出姜萌气呼呼地摔东西的场面。
喜珠端着刚刚热好的晚膳走过来,战战兢兢地说道:“小主子生气折腾了半天,饭也不肯吃,说是气饱了,现在估计是累得睡着了。殿下,您看……”
宴霄表情淡漠,目光一直锁定在姜萌哭花的小脸上:“他还说了什么?”
喜珠赶忙如实答道:“小主子说你可以生他的气,但是不应该撕掉他那幅字……主要就是这一句,来来回回说了好几遍。”
宴霄眉毛皱了下,转过身疑惑地看着喜珠:“什么字?”
喜珠将头埋得更低:“就是挂在您床头的那幅字,那是小主子练字练了整整半年之后,才认认真真地写的,翻来覆去写了好多,被您撕掉的那幅是小主子千挑万选出来的。”
宴霄心里微微一动,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冷冰冰的模样:“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准随意进出这里,告诉其他几个,我若是在景乾宫外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就拿你们几个是问。”
喜珠吓得一抖,赶忙应“是”,然后也不敢再多待,放下食盒就退了出去。
姜萌侧卧在床上,眼睛轻阖着,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两只手攥成两个小拳头,手臂像个婴儿一样放在胸前。
哪怕是睡着,也能睡出一脸委屈来。
宴霄站在床边垂眸看着他,心里的怒火已经远远没有先前旺盛,但背叛就是背叛,就像是扎进心里的一枚钉子,虽不致命但隐隐作痛,时刻提醒着他眼前的人是个鬼灵精怪的小骗子。
他偏过头不去看姜萌,环顾了一下乱糟糟的地面,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突然不顾及形象地蹲在了地上,将那幅被自己撕掉的字再一次拼凑完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宴霄深深地凝视着这八个字,眼里晦暗不明。
……
姜萌之前只是被暂时气饱了,等他一觉醒来,肚子已经饿的“咕咕”直叫。
他翻身坐起来,脚腕上的铁链还在,只是睡着之前还一片狼藉的屋子已经被人打扫干净了,自己的呕心沥血之作早已不翼而飞,想必是被人当成垃圾收走了。
“鸡小胖,”姜萌仍旧不太高兴,睡得红扑扑的小脸板起来,“宴霄是打算饿死我吗?”
鸡小胖麻溜地窜出来,脸上露出谄媚的微笑:“这怎么可能呀!我刚刚还看到喜珠从御膳房回来,从她手里的食盒里,我闻到栗子糕的味道了!”
身为知情者的鸡小胖最近有些忙碌,它一边要督促姜萌好好完成相爱相杀的剧情线,一边还要在姜萌面前维护着自家boss的形象,免得某boss恢复记忆后将它报废成一堆乱码。
鸡小胖在心里叹口气,露出一个操心老母亲般的微笑:“所以老大呀,宴霄对您还是很在乎的!您就别记恨他了!”
姜萌冷酷地哼哼一声,没有搭理鸡小胖,他看向自己脚踝上的那根铁链,想着能不能让鸡小胖开个外挂把这玩意儿弄开。
他可不想被宴霄当成失宠的妃子一般困在冷宫里!
正在奋力思考着自己倘若能出逃的去处,宴霄走进来了,后面还跟着端着食盒的喜珠。
喜珠连看都不敢多看姜萌一眼,将晚膳摆好就匆匆地退了出去,姜萌的目光跟着望过去,只见桌子上摆上了香喷喷的四菜一汤。
明明打算用沉默和施暴者抗衡的,只可惜姜萌自己的肚子太不争气,还没等他做出凶神恶煞的表情来,就发出了一声颇为滑稽的咕噜声。
宴霄显然听到了,但他没有向从前那样去揉他扁塌塌的肚皮,而是用指尖敲了敲饭桌,毫无情绪地说道:“下来吃饭。”
姜萌因为刚才的事情还记仇着呢,他愤愤地哼了一声,凶巴巴地说道:“还吃什么?饿死我算了!”
宴霄扭过头冷冷地注视着他,语气也变得有些蛮横:“你现在只是我的禁脔而已,还当自己是受尽宠爱的小皇子呢?你的身体是我的,由不得你来做主!”
姜萌眼睛一瞪,比他还横:“宴霄,你再这样蛮不讲理,我就真的讨厌你了!”
宴霄气急反笑,他走过来解开了姜萌脚腕上的锁链,把人直接抱到了桌子旁,动作粗暴地按到了椅子里:“你是自己吃,还是我喂你吃?”
姜萌已经横起来了,根本不怕他,他随手拿起一只汤匙往地上一摔,哗啦一声响:“我就不吃!我就是要饿死我自己!”
宴霄冷笑一声,端起汤碗自己先喝了一大口,然后他抬起姜萌的下巴,直接口对口地渡了过去。
汤汁一股脑儿地灌进喉咙,姜萌因为挣扎而被呛得咳嗽起来,眼睛里一瞬间都是亮晶晶的泪珠:“咳咳咳……宴霄你混蛋!”
宴霄直起身,和姜萌一样气红了眼睛:“你最好乖乖吃饭,也不要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否则我现在就扒光你的衣服,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混蛋。”
姜萌原地僵住,两股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他发现自己无法和这样的宴霄抗衡,仿佛一只落败的小兽,只能收起自己用来攻击敌人的利爪,找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独自舔舐伤口。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姜萌的抽噎声,微弱得令人心疼。
宴霄闭了闭眼,将眼里的痛苦悉数掩去,他转过身,冷淡地说道:“以后就让喜珠照顾你。”
在这种状态下,两个人见面也是针尖对麦芒,既然如此,不如不见。
宴霄走后,喜珠进来哄着姜萌吃了晚膳,她就是一个没有什么感情经历的黄花丫头,想要安慰姜萌一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磕磕巴巴地劝了几句“小主子要好好保重身子”,就退了下去。
鸡小胖生无可恋地耷拉着鸡头,心想自家boss这次作死作大发了。
姜萌哭了一会儿就不哭了,他觉得自己和宴霄这十几年的感情毛用都没有,出了事情,宴霄竟然一点点信任都不肯给他。
既然这个人这样翻脸无情,那他何必哭天抢地和自己过不去。
鸡小胖看到姜萌满脸冷酷,悄悄地凑了过去:“老大……”
姜萌迅速回头,伸出指头捏住了鸡小胖的嘴巴:“你若是再替宴霄说好话,我就将你红烧了吃肉!”
鸡小胖讷讷地住了嘴,眨巴着小黑豆眼睛,用楚楚可怜的目光表示自己再也不敢了。
姜萌终于放了手,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鸡小胖,我再也不跟宴霄说话了,除非我死。”
鸡小胖弱弱地“噢”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您真的能做到吗?您之前不是还在日记里头说超级无敌非常喜欢他吗?”
姜萌“啊”一下炸了毛,他一把将鸡小胖按在床上,语气超凶:“你这个坏鸟!都说了不准看我的日记!”
鸡小胖在姜萌的魔爪下夸张地喘息着:“我,我不是故意看的呀老大!您高抬……呼高抬贵手……”
姜萌觉得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