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胡子大叔吐出一口血方才用力过度,怕是伤了脏腑。
水泥块掉下来时,才堪堪逃出的瘦弱青年虽然捡回了性命,但也被几块碎石击伤。
来不及关心自己的伤势,瘦弱青年喘着气就说:“里面还有一个女的,在呻吟,但是叫她也没有反应,得把她也救出来但,”说着,瘦弱青年的声线又更弱下来,“但她的位置挺里面,几条h形钢横在中间,几秒可能不够”
这样听说,周围其他人也消沉了,看方才浪涯的样子和胡子大叔刚吐的那口血,就知道方才的救援已经是极限,特别在方才的消耗之后,再来一遍能不能有方才的效果还成疑。
“多远”坐在地上,浪涯问。
瘦弱青年大致说了个距离,屠梓又在浪涯耳边给了个更确切的位置。
“我可能来得及”浪涯小声对屠梓说,然后又跟镇民说:“得有点东西把那水泥撑着。”
一个拿着草药包敷脑壳的老伯想了想,“旧矿场那边倒是有一、两个让孩子、游客参观学习时玩儿的千斤顶,但那些都挺弱的,顶这么大块水泥可能几秒就玩儿完”
“足够了。”浪涯双手撑地,想要站起来,却被屠梓按住。
“我去拿,你抓紧恢复一下‘体力。”说着,屠梓问了大爷旧矿场和工具的位置,就一个人跑了去。
第37章
旧矿场离民宿十几分钟脚程,面积不大,屠梓没两下就找到了唯一的一个千斤顶。
一个生锈又残旧的小型千斤顶到底能不能真的顶住那半堵墙,屠梓也没什么信心,但救人如救火,他还是没有多犹豫拿了东西就要回去。
谁知,在路过一个入口塌了一半的旧矿坑时,一阵熟悉的冲击突然扑面而来。
冲击波不对,是觉醒反应
觉醒是哨向一生最脆弱的时候,屠梓甚至不敢随便伸出感应网或精神触丝,就怕有所冲撞。他靠近那个只容半个他出入的洞口,扬声问:“里面有人吗”
才刚问,里面就传出一声痛叫,然后另一把稚嫩的的嗓音应道:“有”
“几个人有没有受伤”
“我扭到脚了”“我磕到头了”“膝盖好痛呜呜”
听到外面大人的关心,里
兔子在另一个肥皂泡 分节阅读 20
d面好几个小孩都七嘴八舌地抱怨,有的甚至哭了起来。
屠梓在外面也很着急:“能自己出来吗”一开口他就发现自己说了废话,里面的虽然是小孩,但也能跑能跳,自己要是能出来现在还会呆在黑漆漆的洞里面哭吗
孩子里头倒是没有吐槽系的熊孩子,听到他这句问话只是纷纷叫道出不来,或是哭得更大声了些。之前第一个回答他的那个小女孩道:“我们在一个坑里面,不够高爬出来。”说着,她又想起屠梓之前的问题:“我们有六个人,都是五年一班向日葵组的。”
“哥哥知道了,你们乖乖等一下,很快会来救你们出去的”
一边安慰着孩子们,屠梓一边急得团团转。
浪涯那边还等着千斤顶救命,但洞里小孩的觉醒也到了关键,耽误来回的半个小时,要是有个什么万一
正着急,屠梓忽然看见一个灰头土脸的男人抱着个小孩路过。
“先生”屠梓扑过去就把人抓住,“你知道去牡丹楼的路吗”牡丹楼,就是倒塌餐馆的名字。
男人刚被抓住时一脸不耐烦,听见餐馆名字后却态度一变:“我现在就是要去牡丹楼,怎么了”
“那儿塌了”
“什么”一听到这个消息,男人马上就要跑,屠梓用了死力把人拉着。
“大家正想办法把里面的人救出来呢”扯着男人的手,屠梓把千斤顶塞给他:“派我来拿这个千斤顶,但我”
“我送过去”不等屠梓说完,男人拿了千斤顶,甩开屠梓拔腿就往餐馆赶。
屠梓也没时间再追着男人确认,只能抱着对人类的信心爬进旧矿洞里捞小孩。
那边厢男人飞也似的跑到餐馆前,看见那一堆颓垣败瓦,马上就疯了。
“茵茵茵茵”男人的撕心裂肺的呼唤并没有换来想要的回应,然而他这一闹,浪涯等人都看到了他和他手上的千斤顶。
浪涯上前叫住男人:“你是从旧矿洞那边来的吗让你拿千斤顶过来的那个少年呢”
对浪涯的问题,男人完全充耳不闻,他只是抓住浮木一样抓住唯一近身的浪涯,“我老婆呢我老婆是不是在下面救救她,求求你们救救她啊”
男人喊得凄惶,他手抱的孩子也嘤嘤哭了起来。
其他镇民见状,连忙说道:“先救人吧,既然工具都送了过来,那小兄弟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浪涯想想也是,虽然还是有点担心,却从男人手上拿过了千斤顶,决定先救人再说。
另一边厢,屠梓则脱了背包,只拿着手机充当手电筒,身上口袋装上少量包扎用品、零食之类,就从那只狭小的洞口挤了进去。
进去以后,小孩的位置倒是不难找。其中一个孩子手上就拿着一个玩具般的迷你手电筒,也就投射在墙上能看见一个卡通人物的那种,光芒黯淡,但也足够指路了。
屠梓感叹,幸好有这个小手电,不然旧矿洞里乌漆墨黑的,得把这些小豆丁吓出童年阴影。
“没事吧”找到小孩们所在的大坑,屠梓四面照了照,确定以自己的身手下去以后应该能爬回上面,就扶着坑壁滑到了底。
“大哥哥呜呜呜”担惊受怕许久,终于见到一个大人,小孩们当下就放松了神经,一个个的扑进屠梓怀里、或是抱着大腿哭了起来。
屠梓一个个摸头搓背、派发糖果巧克力,总算让哭声勉强止住,但最让他着急的,还是那个正觉醒的小哨向。
让其他孩子们让开些,屠梓赶紧去看那个倒在一边呻吟不止的小男孩。
依旧是那个最为冷静的小女孩,主动跟屠梓说明情况:“今天郊游,老师带我们来过这里参观,但没让我们进矿洞,我们几个就约好了回家之后再溜过来探险。之后、之后就突然地震,石头不停掉下来,我们跑呀跑的就掉进这里了。”说着,小女孩扁了嘴巴:“陈子安扭到脚,凌俊抱着他跑的但后来他就晕了,一直喊痛,都不醒”
屠梓看了看小女孩指着的那个叫陈子安的小胖子,再看看地上躺着的、细胳膊细腿的、长得女娃娃似的凌俊,心里有了计较。
危机刺激引致的力量爆发、紧接其后的觉醒心里算着,屠梓又在凌俊两边耳朵旁摩搓指头,观察他左右闪躲的下意识反应。
应该是个小哨兵没错,还是受地震危机刺激的急性觉醒。
矿洞里相对封闭单调的环境为他降低了外界五感刺激带来的痛苦,但震后长时间留在矿洞里始终太危险,屠梓衡量过后,决定还是先把小孩们全部带出去。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那个特懂事的小女孩。
“张如珠大家都叫我妞妞。”小女孩先是说了名字,又匆匆补了一句。
高小的小孩子一般开始不喜欢别人再叫自己乳名,但班里总有些熊孩子听了妞妞大名后要叫她“乳猪”,所以她宁愿别人叫自己妞妞。
“妞妞乖,”屠梓摸摸小女孩的头:“哥哥现在出去拿绳子回来救你们出去,你和同学在这里乖乖等,不要害怕、也不要乱跑,好不好”
妞妞点点头,小声道:“我会看住他们的。”
得了承诺,屠梓又安慰了其他小孩几句,便手脚并用地爬出坑去。
以他的身手,自己一个爬出去是没问题,带着小孩就没那么自信了,还是绑条绳子拉着爬安心。
而在餐馆那边,送来的千斤顶比意料中顶用。虽然手摇泵老化,不能单凭千斤顶把断壁升起,但浪涯将之托起后,千斤顶倒是能稳稳顶在下方。
救人要紧,浪涯也无心对稳固程度多加研究,只见千斤顶撑住了断壁,就闪身而入,搜索最后一个女伤者。
之前对青年的呼唤没有反应的少妇,待浪涯赶到时已恢复了部分意识,却仍是瘫在地上无法动作。时间紧迫,浪涯一句“别乱动”,双手抱起人就往回跑。
跨过碍事的h形钢,浪涯心中突然泛起不详的预感。
下一秒,沉寂两个小时的地面剧震再起
这次震动的强度与之前两次完全不能比,却同样致命。在之前两次强烈地震被摇得松散无比的结构完全经不起再一次的考验,对在已经倒塌的建筑下的人来说,更是九死一生。
眼看出口就在眼前,没有被水泥压垮的千斤顶却因为没有钉死在地面,势将要被余震抖翻。
还有几步就能出去,但要是爬过断壁下时正好千斤顶翻侧,两人将被压成肉饼;但要是不趁现在跑,唯一能抬起断壁的浪涯自己被困,外面就没有人能救他们。
两难之间,浪涯眸光一闪只能赌一赌了。
话分两头,屠梓在洞外从背包翻出绳子后,就把绳子的一头绑到洞口旁一根稳固的铁柱子上。虽然只是个钉着危险警告牌的柱子,但屠梓踢了几脚,感觉还挺结实。
但当他拖着绳子回到坑底,却发现事情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简单。
“大哥哥”不单其他小孩们害怕得缩作一团,连最为镇定的妞妞都泫然欲泣:“你出去之后凌俊就这样了”
“糟”屠梓脱下自己的外套,一把裹住不停把头往地上撞的小哨兵,用力将他锁在怀里,阻止他自残。
即便只是觉醒中的幼小哨兵,力气也远超常人,屠梓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把这十岁小子牢牢按住。幸而向导对付哨兵从来也不是靠力气,屠梓放出精神触丝,柔柔缠住凌俊后颈,继而潜入他的意识层,按部就班地疏导他爆发的力量和扑灭不安造成的少量情绪黑斑。
哨兵觉醒期间向导的引导非常重要,除了疏导力量避免造成暗伤之外,要是觉醒初期意识层便留有情绪黑斑,哨兵的精神世界就会习惯黑斑的存在,以后对于黑斑的自愈和免疫能力都会比较弱。
是以,屠梓暂时抛下其他问题,专心替凌俊护航。直到凌俊完全停止挣扎,而屠梓耳边响起一声清脆的“汪”,他就知道大功告成。
一只毛茸茸的哈士奇幼崽仰起头,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屠梓。
刚觉醒的小哨兵本人倒是还未清醒。
“好了,”怕其他看不见精神体的孩子害怕,也不想用襟章让他们奇怪为什么突然多了一只奶狗,屠梓并没有多理会那只迷你二哈,“凌俊没事了,哥哥带你们出”
屠梓一站起来,就感受到突如其来的震动。
“”
余震
一场余震所造成的伤害有多大,很多时候并不单受它本身的强度影响,更与它发生的时间,和当时救灾的进度息息相关。
拼尽胸中最后一口气,浪涯护着伤者从废墟下扑出。在他通过断壁下的同时,千斤顶移位,水泥墙彻底失去支撑,直直塌下。
千钧一发之间,浪涯抱着人逃了出来,扑到外面地上时,裤管还被断壁一角压住只差之毫厘,没有压到腿。
“茵茵”
男人抱着儿子扑过来,拉起老婆抱住。
“你没事实在太好了”一家团聚,三个人都哭了。
余震在不知不觉间又已平复,浪涯惊魂未定,喘着气,一手就把男人从老婆肩膀上扳起来。
“那个把千斤顶给你的人呢”
“我、我不知道”男人愕然,“我只顾着回来救人,根本就”
抓着男人肩膀的手青筋暴现,浪涯追问:“你是在哪里遇到他的”
“矿场旧矿场”
松开男人,浪涯全速往旧矿场跑去。
然而,当浪涯跑到旧矿场时,那里已经完全没有人气。
几个矿洞口全部崩塌,与四周山石融为一体,仿似从来没被打开过。唯一证明曾经有人进入的,只有一些毁坏的木条、金属废材还有压在碎石堆下面的黑色背包,和一根绑在铁柱上的绳子。
浪涯眼冒血丝,徒手就开始挖石。双手红肿破损,挖出来的背包却只是一个背包,拉出来的绳子也是断绳,人并不在碎石下面。
对着背包断绳,浪涯一时茫然,他不知道该庆幸屠梓并没有被埋在此处,还是该为屠梓可能在崩塌的洞里更深入的地方而恐惧,毕竟这两个可能性,其实一般的有死无生。
跌跌撞撞地重新站起,浪涯并没有别的主意,他只知道他得继续挖,否则屠梓便真的没有了最后一丝生存的可能。
及后跟来的镇民看见他一个人徒手掘山,都于心不忍。在他们看来,不论是谁,埋在崩塌的矿洞下面,怕是也已经没了命。
正当气氛死寂,只余浪涯一个人挖石头的声音时,旧矿场又赶来了几个人。
方才拿来千斤顶的男人,带着几个从别处灾场镇民过来,几个人神情焦急,照面就要找浪涯。
“新街那边也塌了不少房子,很多人被压住了,我们抬不起那些大梁。”来的几个都是有亲人被困的人,自是万分着急,只想让浪涯马上跟他们去救人。
浪涯头也不抬:“我朋友还在这下面。”
新来的人们这才知道浪涯在挖什么,那男人看一眼崩得一塌糊涂的矿山,犹豫再三,还是说了:“你这样挖下去,也不如先跟我们去救人,大家再帮你找一下能不能弄来一辆挖掘机来这边”
“你是想说他已经没救了,我挖也是白挖。”丢下手上的石头,浪涯打断男人支支吾吾的话语,声如冰渣。
男人沉默,又伸手想拍拍浪涯肩头:“节哀”
“啪”一声,浪涯一挥拍开男人的手,继续说道:“如果我刚才也告诉你,你老婆没救了,让你节哀,如何”
“这”男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想说“这不一样”,因为浪涯是真的能把他老婆救出来,这矿洞埋着的人则已回天乏术。但这么一来他同时又想起自己的老婆正是这个人拼上性命旧回来的,顿时又矮了几分,说不出话。
后面跟着他来的人听到对话,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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